第174節
這些東西自然不能推托,元伊欣收下后,道了一聲謝,那兩名婦人便以要看中自家的老頭為由,離開了寢房。 楊鄒琦有些坐不住,他站起身,朝著元夫人稍行一禮道,“母親,孩兒出去瞧一瞧,幫父親招待一下客人!” 元伊欣本能地捉了他的手,她極擔心他這會又跑到后院去瞧鐘亞芙。 平常倒好,今天這日子,要是讓人看到他的夫君還去陪著鐘亞芙,那她的幸福在別人的眼里不就全成了笑話。 楊夫人眼尖,馬上就看出元伊欣的擔心,她心里雖不悅,有些怪元伊欣不識大體,這種日子一直把夫君拉在身邊,但親家在場,又不好說些什么,又擔心楊鄒琦那性子未必肯聽元伊欣的,駁了親家的面子,便開口,“琦兒,在這一樣招待,別出去了,一會給你那些堂兄弟拉去喝酒!坐著,好好陪陪欣兒!”楊夫人孫子放回到元伊欣的身旁,也在床沿邊坐下,看元伊欣似乎一直坐著不是很舒服,便讓楊鄒琦給她后腰處再塞了個墊子。 元伊欣偷偷松了口氣,臉上露出春風般的微笑,“是呀,母親的話有道理!” 楊鄒琦苦悶地笑了一笑,神情象是被諸多往事包圍,復搖搖首,心想,那只有晚上去多陪陪鐘亞芙,勸勸她心里不要太難過了。他感到捉住自已的小手很用力,有些吃痛,一時也掙開不開,嘴角勾勒出一抹淺笑,便轉首應道,“好,我不走便是!” 楊鄒琦人雖留在這里,心卻不在這。 今日府里為他的兒子大辦滿月酒,他想,鐘亞芙一直以來都深明大義,按理,她會一大早來元伊欣的房里道賀,可現在連母親都來了,卻遲遲不見她的身影。他想,她一定會感到委屈了。 論喜愛,楊鄒琦對鐘亞芙更上心,他對鐘亞芙不愛惜身體而致落胎亦有抱怨,但他還是不想太委屈了鐘亞芙。所以,楊夫人提出扶元伊欣平妻的身份時,他沒提出反對。 只是沒想到鐘亞芙竟愿自降身份為妾氏,他就感到坐立不安,直覺這一次如果處理不好,他很可能會失去這個妻子。所以,一開始他堅決不同意,并幾次勸鐘亞芙,讓她將鐘亞楠送到信義候那里。 可鐘亞芙并不同意,她知道以meimei的性子,在信義候家一定不討喜。萬一與她的幾個堂妹鬧翻,這反而不利將來她的舅母信義候夫人為meimei尋找一門合適的親事,所以,在鐘亞楠出閣前,她想盡量親自管束鐘亞楠。 楊鄒琦又氣又急,雖然也為了她求了楊夫人,但在楊夫人和元伊欣兩番夾攻下,又感到,如今孩子既然不可能落在鐘亞芙的名下,而鐘亞芙很可能也不會再懷有身孕,那這個兒子將來就是庶子。 為了他自已兒子的將來,所以,他同意了讓鐘亞芙由妻變妾,他想,等鐘亞楠出閣后,他再求求母親,把鐘亞芙再扶上去,這一段時間委屈她一些,他多陪陪她,說說好話便是! 自鐘亞芙搬到后園,他都是尋著機會去陪她,這一點楊夫人倒是沒攔著,倒是鐘亞芙三番兩次以元伊欣剛生子為由,讓他去陪他的妻子。 她向來說起話頭頭是道,他從來就說不過她。 幾次被她推開后,他到底是自小被寵慣的公子哥兒,心里頭也生了些不服氣,加上,他從她的面上也瞧不出什么傷心或是抱怨的神色,更加覺得氣餒,所以,這幾天,就故意冷落了她,沒去尋找她了。 “jiejie,jiejie,我來看你了!”元伊莉人未到,聲音先到。 她是隨母親一起來的,只是母親先進了jiejie的寢房,她瞧著今天的客人有不少是年輕的公子,便在外頭故意逛了會。她其實很羨慕她jiejie嫁得好,楊鄒琦可是個獨子,將來,楊家的產業肯定是由他一個繼承。 楊夫人倒是不怎么喜歡這個有心機的元四小姐,那次鐘亞楠收買廚子的事就是她搞出來的。 計策很一般,甚至不入流,但歷害就歷害她算準了人心,這么小的女孩子就算計到,她打壓的人,合乎眼下楊家的利益。 “瞧,額頭都出汗了,外頭曬不曬?”元夫人摟過女兒,從懷里換出了絲帕,自然地給女兒額上拭去淚珠。元伊欣對這個meimei也不錯,忙吩咐丫環給她端一碗酸梅湯解解渴。 元伊莉哪里會坐得住這里,她來,不過是想看看鐘亞芙在不在,她就是來看她笑話的。 說實話,她這樣做倒不全是為了她的jiejie,而鐘亞芙還真沒得罪過她,可她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見不得鐘亞芙在楊府上的人緣會這么好。 在以前,元伊欣還是小妾時,時常就在她的面前偷偷哭,說她楊府懷了長孫,卻還得夾著尾巴戰戰兢兢的做人。楊府上下,從楊閣老、楊夫人,到下面燒水丫環,莫不是對鐘亞芙贊不絕口,何況是楊鄒琦,自從她懷上了后,楊鄒琦好象是完成了長輩所托付的任務一般,就不到她的房里來了。 那時候,她聽了很氣憤,可當時的元家還很低調,父親天天交代她們不可以在外頭生事,說寧王殿下對這方面很忌諱,所以,她一直忍著。 如今不同了,她要徹底將鐘亞芙拉下楊家的神壇。 只是鐘亞芙的為人處事滴水不露,她只好拿她的meimei那打開缺口。 既然鐘亞芙不在這府里,她很輕松地找個理由,帶了個貼身的丫環殺到后院去,那天在鐘亞楠臉上挨的一巴掌,她要從鐘亞芙的臉上打回來。 她認準了,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里,以鐘亞芙的為人處事,一定會把這口氣給忍了下來。 很意外,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丫環模樣的,一個倒是千金小姐的模樣,可惜年紀很小,她估摸著,可能是楊府里的客人,要說走迷路了也談不上,畢竟楊府就這么大的地,可能是巧合些,逛到這邊來吧。 她站在不遠處,想等著那兩個人走遠,她再去后院尋找鐘亞芙的誨氣,誰知道那兩個人象個木樁地站在那一動不動。尤其是那個小的,還真沒見過一個十二歲左右的小姑娘可以安靜成那樣。 元伊莉猜不到她們的身份,等了一盞茶時不見她們離開后,就有些不耐煩了,她慢慢地走上前,倒是不敢莽撞,朝著那小的稍一禮,臉上笑盈盈地,“小姐,我是楊府少夫人的meimei元伊莉,今日你們來是給我jiejie道賀的吧!” 鐘慧連頭也不抬,依然眼觀鼻,鼻觀心,倒不是故意,而是她自幼在暗衛訓練營已經習慣了把自已當成一顆塵埃。 水玉那天在茶樓上聽到元伊莉與鐘亞楠的爭執之聲,聽她自我介紹后,薄薄的眼皮略微抬了抬,漠然道,“我們不認識你jiejie!” 元伊莉對水玉的態度很不滿,但今日來楊府的多數是達官貴人,說不定眼前這個就是某個名門千金,她不想得罪人,讓自家jiejie難做人。 但她臉色已顯出了冷意,指了指門,“那煩請二位讓讓,我要進去找人!” “不可以,我家主子吩咐,誰也不讓進!” 元伊莉這下放心了,原以為是楊家的客人,原來不過是鐘亞芙自已的客人。 若說鐘家若有什么人,那自然當年皇上的生母珍妃娘娘,可珍娘遠在天邊,要來,也不會只帶兩個丫環來。另一個就是信義候了,她知道信義候因為瑞安的下嫁沈家,讓鐘家顏面盡失,信義候的幾個女兒更瞧不上鐘氏姐妹,所以,她們也不可能會來探望鐘亞芙。 這樣一想,元伊莉的神情里就帶了明顯的不屑之色,她遞了個眼色給自已的丫環,那個丫環會意,上前欲推開水玉,讓她們騰出路給元伊莉進園子,誰知手剛沾到水玉的衣角,便被水玉反手一捉,兩指一捏,那丫環只覺得腕骨都要碎了一般,忍不住就尖叫了起來。 水玉順著力一推,那丫環便被水玉推出一丈外,屁股先著地,疼得她連站都站不起身。 元伊莉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小小丫環,身手這么高,恐怕里頭的人肯定是非同尋常,她心生一些好奇。莫非是鐘亞芙偷會情人,所以大白天關上門不讓人進,還叫一個武功高強的守門? 但她也知道憑她自已肯定是闖不過去,靈機一動,她退了一步,突然扯開了嗓門拼命呼救,“來人呀,打人啦,打人啦!” 楊府不大,這一喊就驚動了許多人。 自然也驚動了院內的鐘亞芙,她此時在寢房中,沈千染正躺在她的床榻上睡著。 她有些奇怪,方才兩人聊得好好的,她看到茶壺里的茶水涼了,便讓沈千染稍候,她去上一壺熱茶。 平時她這里也有個奴婢,但今日楊家大舉cao辦孫子的滿月,所以,她這里的丫環也被支走了。 不過是到廚房里走了一趟,出來時,沈千染已是伏在青石桌上睡著了。雖然此時是夏季,但她還是擔心她著涼,便喚醒她要不要去她榻上睡,沈千染似乎困到極點,連眼睛也一時睜不開,只是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鐘亞芙將她扶回房里后,沈千染竟是一沾枕榻便睡了過去。 鐘亞芙便守在她身旁,用團扇輕輕為她煽著風。 鐘亞芙聽得出是元伊莉的聲音,不由頭眉頭深鎖,本不想理會,又擔心外頭鬧得太歷害,唐突了沈千染。只好輕輕走出寢房,關好門后,走出了后院。 “出了什么事?”鐘亞芙反手掩上門,見門外已站了不少丫環和奴才,還有幾個陌生的面孔,站在元伊欣的身對著鐘亞芙指指點點地看熱鬧,顯然是元家這邊的親戚。 “我家小姐怎么樣了?”水玉輕聲問。 “睡了!”鐘亞芙簡單地回了一句。 “喲,鐘大小姐,您可終于出來了,也不知你院里頭藏了什么貴客,這么飛揚跋扈,一動手就是打人!”元伊莉仗著自已的人多,聲音撥高了起來,她想,不用過多久,這里的情況一定會驚動楊夫人和姐夫,到時候,鐘亞芙會更加不討好。 水玉一聽沈千染睡著,豈容得元伊莉還在這大嚷大叫,“鐘大小姐,你進去好好陪著我家二小姐!這里的事由我來處理!”隨即狠狠瞪向元伊莉,目光猶如一柄短刃刮過元伊莉得意忘形的姝顏,“現在開始,你若敢再大聲說一句話,我就掌你的嘴巴!”那天她在香雪萊茶居時也領教了這元伊莉嘴巴損人用心極為惡毒,可言行舉止卻裝模作樣招人同情,象極了申柔佳,水玉對這樣的女子尤其厭惡,所以,不準備給她任何的好臉色。 鐘亞芙也不想和元伊莉多廢唇舌,點點頭后,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敢?”元伊莉歷聲大喝,不退反進了一步。余音未斷,眾人只聽到一聲“啪”水玉以極快的動作狠狠地打了元伊欣一巴掌。 元伊莉聽到水玉聲稱是什么二小姐,雖然略有失望里面藏的不是男人,但她的心里馬上轉了個彎,鐘家除了鐘二小姐鐘亞楠外,信義候家的女兒排行為三和五,并沒有所謂的二小姐,所以,里面睡的一定不是鐘家的小姐。 既然不是信義候府的,那她就沒有什么可懼的。 畢竟她們帶來的人打了她,在楊府這樣的日子里鬧出這種事,楊夫人肯定要給鐘亞芙一頓苦頭吃。 所以,元伊莉本來就做好挨這一巴掌的準備,因為之前水玉推她時,她喊打人,除了自已身邊的小丫環看到外,并沒有人證??涩F在不同了,這么多人看到這丫環行兇。 只是她沒料到,這丫環的巴掌會令她這么痛,疼得她連連吸氣,只覺得滿口腥甜,“哇”地一聲,難受得吐了出來,眾人一見,一顆帶血的牙齒落在了地上。 眾人指責之聲尚未響起,水玉冷冷地截斷,“我再說一次,我家二小姐在睡覺,誰敢大聲喧嘩,我就打誰,識相的,就離開這!”她如今是沈千染身邊最貼身的人,蘭亭幾次交代,如果沈千染要睡覺,所有人不得打擾。 她不知道蘭亭為什么下這樣的命令,她只知道最近沈千染確實嗜睡,宮里,在各處陰涼舒適的地方都會擺上青藤的長榻,供沈千染休憩! 雖然雷霆隊和高漠護在周圍,可今天的場合,還是由她出面制止會更好! 元家的親戚一早就來楊府道賀,見元伊莉吃了虧,自然偷偷去報信,果然,楊夫人和元夫人及楊公子元伊欣都趕了過來。 元伊莉看到元夫人和楊夫人一同過來,眼圈一紅,淚就象開了閘的水嘩啦啦地直流,那神情就仿佛看到救命稻草,立即跌跌撞撞地撲進元夫人的懷里,抽蓄地直哭,“娘親,女兒被人打了!”嘴巴張開時,血水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這回倒不是作假,水玉那一巴掌不僅打掉她一顆牙,連周邊的幾顆牙也全松動了。 “怎么回事?誰……誰打的……給我站出來!”元夫人一看到女兒滿嘴的血,半邊臉被打得高高腫起,直嚇得神魂俱失,說起話來都語無倫次,又捧了女兒的臉細端。 “娘,您可以為女兒作主,女兒本想,今日是大姐的好日子,女兒擔心鐘jiejie她心里難受,好心好意想去勸勸她,可誰知道,遇到一個不問青紅皂白的惡奴才,見人就打!”元伊莉指著水玉,那副恨到極處的表情,直欲撲上前將她碎尸萬段,別光是痛得歷害,她可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掉了一顆牙不亦于是破相,今日她要不把這里鬧翻了天,把鐘亞芙打得再翻不了身,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可更可惡的是水玉一臉不在乎的神情,眸里很明顯地寫著對她厭惡! 元伊欣聽了,瞧了瞧水玉,見她雖是奴婢,衣飾也極簡潔,但那一身面料卻不是普通尋常丫環穿得起,用的和她身上穿的是一樣的云錦,加上那丫環見眼前的陣勢毫不緊張,分明是有持無恐,而她身邊的那個十一二歲的女娃兒更詭異,發生了這么多的事,竟連頭也不抬,好象這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直覺今日的事情先弄清楚,別在今天兒子的好日子里,生生地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何況,這事也牽扯到鐘亞芙,這時候,她的態度是最重要的,她打定,就算是對方的錯,她也要拿出少夫人的寬容態度,把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落是趁機打落水狗,只怕會讓楊鄒琦更心疼鐘亞芙,這樣的蠢事她才不做! “放心吧,我去勸勸她,沒事的!”她朝著楊鄒琦無奈撫下額頭,那神情好象是表示對這個刁蠻的meimei很頭疼的模樣,隨即走到元伊莉的身邊,遞了個眼神給元伊欣,柔聲道,“meimei,你先別哭,跟jiejie說說,她為什么打你?” 見到jiejie這模樣,元伊莉馬上會意,她嘴巴雖疼得緊,但說話卻還是很索,三兩句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清楚了,最后還委屈地添了一句,“她還說了,誰敢在這里大聲說話,吵到她家的二小姐睡覺,她就打誰!” 楊夫人總算明白,只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再升天,這天底下竟有如此可笑至極的事!她幾步上前走到水玉面前,伸出指,鮮紅的蔻丹猶若要戳進她眼睛,“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我楊家這里撒野!”鐘亞芙在這樣的日子里弄出這種事來,還打了元家的小姐,這不是給她的臉上抹黑么? 水玉不避不閃,直勾勾地盯著楊夫人,看這架勢很可能是楊閣老的夫人。 先前元伊莉為了引起府上人的注意,故意大聲嚷嚷,這時候,楊夫人雖怒,但她的聲音倒不大,畢竟是朝庭命婦,水玉也不愿弄得太僵,便解釋道,“我家二小姐來府上探望鐘大小姐,是這女子不識好歹硬要闖進去。我阻攔并警告了,她卻不聽,反而故意在這里大喊大叫,是她在找抽!” “元家小姐是我楊府親家的閨女,別說她喜歡大聲嚷嚷,就算她折了這里的墻,也是我楊家的事。你算什么東西,敢在這里教訓人!”楊夫人話若毒刺,先別說元伊莉來這是不是有心,沖著別人在自家的地盤上如此膽大妄為,駁的就是她楊家的臉面。 楊夫人的說的話按說很給元家面子,但元夫人卻并不領情,她看著地上那顆帶血的牙齒,一陣陣的怒火攻心,又抬頭看著那緊閉的門庭,恨得牙齒咯咯作響,想起半年前,自家的女兒懷了身孕還差點被里面的女人奪了子?,F在一切順水了,自家的小女兒還給打得破相,越想越氣,直恨不得將水玉的rou一點點啃下怒,“是誰家的二小姐如此排場,去了別人府上,還不讓人說話?連個奴才也沒大沒小,被朝庭的命婦問話,連起碼的下跪禮節都不懂!” 水玉本來還想再解釋,但一轉念,又像在慶幸著什么,或許今日過后,斬斷鐘亞芙與楊家的緣份也未必不是壞事。便是冷冷一笑,“元夫人,你管好你自已的女兒便是!至于我家二小姐是誰,不是你能過問的!” “口氣倒不小,這皇城根下,倒沒聽說過哪家的奴才如此囂張撥戾!連官家小姐也敢打!我倒是要親口問一問你家主子,平時是怎么教奴才的!”元夫人再也顧不得冷靜,渾身怒火沸騰全部涌向大腦,走到楊夫人的身前道,“楊夫人,今天你們楊家一定要給我元府一個交代,否則,連我這大女兒也不能留在此,省得成天受氣!”她對楊家何償會滿意,若不是元伊欣自已瞧上了楊鄒琦,死活要嫁,堂堂的一個元家的女兒,怎么會給楊家做小妾?做了小妾還不說,懷了身孕后,還沒生出來,就被鐘亞芙奪了子。若不是她的老爺爭氣,在新皇面前爭出個一席之地,今日她外孫的滿月席就成了別人的喜慶了。 楊夫人明白元夫人一直對她以前的偏坦不滿,此時話中有話,她也聽得分明。她沉了沉聲,這時候她知道說再多也沒有實際行動來得實用,加上,她也不愿與水玉這么一個奴才身份的人多廢唇舌,她退了幾步,揚手示意楊家的幾個奴才,命令,“把園門打開,我倒要進去瞧一瞧是什么人在我楊府上撒野?!?/br> “是,夫人!”走出一個身形高大的青衣奴才,幾步就上前,欲揪了水玉騰出地方時,卻連水玉的衣角都未摸到,便被水玉一腳當胸就踹開,那人痛叫一聲,滾出了丈外。 楊夫人大吃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痛得在地上打滾的奴才。 元伊欣打了個冷顫,直覺今日之事處處透著不對勁,按說,這個家奴身強力壯,在楊府出了名的打手,在這丫環的面前卻連動手的機會也沒有,就被一腳踹出這么遠的距離。 來找鐘亞芙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水玉冷了臉下來,怕事情弄得越來越復雜,與來朝臣就更復雜,加上擔心人聲鼎沸吵到沈千染,便揚了揚手示意所有的暗衛出來,“你們出來吧!” 眾人正心顫莫名時,突然眼光一晃,看到水玉身邊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個個蒙面,水玉面上沒有多余的表情,“你們聽著,誰要是敢靠近后園半步,或是大聲喧嘩,吵到我家二小姐,你們就出手,打死了,我來負責!”在眾人目瞪口呆中,又一招手示意黑衣人退下,眨眼間,那些黑衣人就如鬼魅般消失在眾人眼前。 楊鄒琦身軀似有所觸動,胸腔淡淡起伏,“娘,我們走吧!”他終于想起,眼前并不起眼的丫環,就是沈千染身邊的貼身丫環。幾月前,他陪鐘亞芙去沈家求沈千染放過瑞安公主時,曾見過水玉,只是當時天色已暗,他一心又撲在懷了身孕的鐘亞芙身上,哪里會去注意一個丫環長什么樣子。 楊夫人雖被水玉帶來的人給一時震住,但在楊家她向來是當家做主慣了,突然被一個丫環當著所有人,把她的面子撕掉,自然不甘愿,憑什么呢?這可是她的府第! 她剛想掙開兒子的手,想叫人去前堂把老爺叫來,卻聽得耳畔傳來兒子很小的聲音,“園子里是皇后!” 楊夫人一時怔住,睜大眼睛看著兒子,楊鄒琦壓低聲音道,“孩兒曾有一面之緣!母親,別把事弄大了,壓不住?!?/br> 楊夫人一想也對,出個門,身邊有一群來無影去無蹤的護衛,也就皇后有這樣的排場。這樣一想,出了一身的冷汗,二話不說,拉了楊鄒琦就離開。 元夫人眼明手快,一把拉住楊夫人,歷聲道,“怎么,親家母這是不幫著我女兒主持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