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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鳳凰斗:攜子重生在線閱讀 - 第172節

第172節

    “我哪里會認錯人?你是不是擔心,啊……”高艷華猛地噤口,想起如今趙家失勢,趙家的男人都不得善終,趙微蘭亦被送進了官妓營。趙十七自然不敢公開自已的身份??伤蝗幌氲礁赣H正處理這一個案子,好象有聽說過,趙夫人及趙十七和趙承恩三人被皇上特赦,既是此,她也沒必要躲躲藏藏了。

    “小姐認錯人了!”趙十七神情越發冷淡,連正眼也不愿意瞧高艷華。

    高艷華臉上掠過一絲僵硬的笑,“哦,對不起,我是認錯人了!”高艷華不自覺地看了看趙十七身邊的男子,又看了看四周那些異樣的眼神,有些明白了。瞧她方才被人公然調戲,可能是淪落了,所以,她怕別人取笑,因而不愿承認身份吧!高艷華這樣一想,就有些余心不忍了,她也不想讓趙十七太尷尬,便欲轉身時,身邊的少女開口,“艷華,你說她是永安候的小女兒?就是原被先帝爺賜婚給七殿下的趙家小姐?”

    說到趙十七這個閨名,大堂中還沒有多少人認識,但說到趙家小姐,又是被賜婚給先帝最寵愛的七皇子,這就無人不知了。瞬時,大堂中所有的人蹭地一下眸光好奇地全射下趙十七。

    當庭被人折穿身份,趙十七雖冷靜,但也感到一時無法適應,她怔怔地拿起茶盞飲了一口,卻發現里面空空如也,茶還沒上來!

    “亞楠,我們走吧,可能是我們認錯人了。別說了!”高艷華忙暗地里扯了一下那個叫亞楠少女的袖子,剛沒走兩步,便聽到一聲嘲笑,“破落戶笑破落戶!”

    那個亞楠一聽,整張臉都紅了,巡著聲音一瞧,原來是楊鄒奇那個貴妾的meimei元伊莉,鐘亞楠這一生最聽不得的就是破落戶這個名稱,她上前幾步就沖了過去,狠狠地擊掌在元伊莉的桌子上,“你說誰,你有本事就再說一遍,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這一掌聲的力道不小,桌子上的茶盞和各色的點心被擊得清脆作響,可元伊莉絲毫沒有被鐘亞楠的氣勢所鎮,唇解反而揚開一抹明顯的嘲諷。

    元伊莉早就瞧著鐘亞楠不順眼,她一個女子敢帶著幾個丫環來這里玩,本來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

    何況,在鳳南天一進門那一剎那,她就被他的風彩所折服,她想引起他的注意!

    她不慌不心地擱下手中的茶杯,緩緩站起身,她的身高與鐘亞楠相當,可那眉眼之間的氣勢卻遠遠比鐘亞楠凌歷,毫不留情地打著落水狗,“你不是瑞安公主的女兒么?現在誰沒聽說,當初瑞安公主仗著公主的身份,在沈家欺上瞞下,一個堂堂的公主竟然把沈夫人的嫁妝都全當了。幸虧老天有眼,最終被沈家二小姐揭穿瑞安公主的丑行。如今你混得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只能賴在我姐夫楊家。楊家也是個知書達禮的家,沒嫌棄你什么,可你都干了些什么事,竟給我懷了九個月孕的jiejie偷偷下藥,若不是發現的早,現在我jiejie早就一尸兩命了。若不是你的jiejie為了你,連正房夫人的名份也不要,保全了你,你這會還在大獄里呆著,還敢在這里聽說喝茶?!蹦窃晾蛘f話時口齒異常伶俐,一席話下來,連個小小的停頓也沒有,一口氣就說下來,并且聲音清脆,大堂之內眾人聽得明明白白。

    大堂之上本在等待著說書人續說昨天接下來的故事,如今聽到這里有現成版的,都轉過了身子,豎起耳朵聆聽。

    “元小姐,有些事沒證沒據的還是不要信口開合好!”高艷華拿眼擠了一下鐘亞楠,示意她沉住氣,不必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她互罵。

    可鐘亞楠那性格焉能忍得住,“啪”響亮的一巴掌直接蓋在元伊莉的臉上,手心微微發熱,刺痛著,“你胡說,分明是你jiejie想扶正,陷害我jiejie,陷害不成,卻來污蔑我!”鐘亞楠這幾個月來,為了這事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回,可是誰也沒辦法給她一個清白,當時證據確鑿,這也是這一陣,她老是約高艷華出來的原因,她想借著高艷華見高世忠一面,還她一個清白,她已經失去娘親了,不能再失去唯一的jiejie。

    她的性子雖然收斂了很多,但本性的沖動卻始終無法改變。

    元伊莉怎么也沒料到鐘亞楠竟然敢當眾打她,她怔怔地撫著臉,釵環散亂,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反駁,臉上吃痛著,拼命地瞪大眼睛,許久,方象火燒屁股般地跳起來反擊,可鐘亞楠早有防憊,往身高明顯站優勢的高艷華身后一躲,“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我是決不會讓我的jiejie受到你這一對惡毒姐妹的陷害的!”

    “我jiejie陷害你,犯得著么?如今你們是什么身份呀,你以為你還是當朝公主的女兒?”元伊莉失笑,她突然覺得自已沒必要還手,因為她看到大堂中的人紛紛拿眼光指責著鐘亞楠的飛揚跋扈。

    怒意瞬息掠去,換成了脆弱,她眸光浮起濕意,聲調帶著哽咽的震顫,卻故意撥高聲線,讓大堂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公主下嫁給沈越山,聽說守了三年的活寡。更奇妙的是,在沈家連個洞房還要沈家那個老太太出面把門。真是讓人笑到大牙,好不容易盼到了與沈越山共赴江南振災的機會,卻遇到了山體滑坡。鐘亞楠,你不嫌丟人,我聽著都覺得丟人!說開了,你就是個父母雙亡的人,好在有著楊家讓你靠一靠,卻如此不識好歹,在這里還動手打人……”要說以前她元家確實不敢與瑞安公主叫板,可現在不同了,新帝登基,父親在兵部述職,明顯比先帝在位時受朝庭的重視。

    而且,她適時地裝成了弱者的姿態,此時,對鐘亞楠斥責之聲更盛。

    鳳南天兩指輕敲著桌面,突然傾過身,朝著趙十七的耳朵吹氣,“你們西凌的女子天天琢磨的就是這些?”她自然一眼就瞧出元伊莉在裝弱博得同情,這要是他的女人,只怕會給他活活卸掉。

    在她南皓國的后宮里,他的姬妾們是不允許爭斗的,但凡涉及,不論對錯,不問品級,全都問刑。

    趙十七低下首,拼命忍著心中的酸楚,也不敢眨眼,怕眼淚跟著掉下,更讓鳳南天瞧輕了自已!她如今在他眼里也是數于這樣有心計的女子!也好,如今她倒期待起來,沈千染到了這樣一個男子前面,將會有什么樣的命運!

    鐘亞楠臉上一陣青白,被堵得啞口無言,瑞安公主的事早已在京城中被人傳得沸沸揚揚,也因為此,她和jiejie在楊府中的日子才每況愈下,楊老夫人對她姐妹倆人明顯不同于以往了,那貴妾生下了男孩后,也沒有按著先前的說法,抱到她jiejie的房里,反而楊老夫人以鐘亞芙明明懷了身孕,卻不愛惜身體,跑到沈家去連跪了幾天,落了胎。連自已的親骨rou都護不住,何況是對別的女子生的孩子?

    楊鄒琦對鐘亞芙也有報怨,在這事情上也不再為鐘亞芙出頭。那貴妾有了兒子傍身,加上蘭亭登基,元家受新皇看中,楊府就提出了撫貴妾為平妻的意見。鐘亞芙從頭至尾也沒有提出反對,但鐘亞楠無法接受,一時沖動跑去那貴妾房中論理,推了那貴妾一把,誰知那貴妾不經摔,把頭給磕破了。事情鬧大后,禍不單行,廚房里的一個奴才指出,說鐘亞楠曾經指使她給貴妾落胎,當時擺出的證據確鑿。

    楊家的人要把鐘亞楠趕出府,鐘亞芙出面,說如今她就一個meimei,希望楊家給條生路,她愿意由妻變妾,這事才不了了之。

    “元小姐,我勸你還是少說為妙,沈大人的名諱不是你可以輕易說出口!沈家的事,也由不得你出口來宣揚!”高艷華對眼前如此嬌柔造作的少女很不喜,她有些同情的捉住鐘亞楠的手,輕聲道,“亞楠,不必理會她,我們聽書!”高艷華與鐘亞楠自小相識,雖然鐘亞楠的性子沖動,甚至有時很損人,所以,她也不怎么喜歡鐘亞楠。但她認為,去毒害一個孕婦這樣的事,鐘亞楠是做不出來的,出了這事后,她對鐘亞楠姐妹倆倒生了同情心,也愿意與她走近一些。

    “你是誰?要你多嘴?”元伊莉并不識得高艷華,看她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臉上閃過一絲嘲諷。

    “她雖你不認識,但她的父親卻是刑檢司高大人,元伊莉,你聽著,我一定會為我jiejie找回公道的,我不會這樣平白無故地受人冤枉!”鐘亞楠瞬時有了底氣,嘟起嘴哼了一聲,略帶示威的語氣,“你父親也不過是四品官,有什么好得意的?!?/br>
    元伊莉一聽是高世忠的女兒,氣焰頓時小了,瞪了一眼鐘亞楠后,悻悻地坐了下去。

    “兩位小姐,我們主子請你們過去一起搭個坐!”一個白衣丫環走到鐘亞楠的身邊,做出了個請的手式。

    鐘亞楠有些驚喜,忍不住瞧向鳳南天,迎上的竟是含著笑意的碧眸,她面色一熱,一種全然陌生的、觸碰般的感覺絲絲縷縷地挑逗起她的心,瞬時忘了方才的爭吵帶來的不悅,心如小兔般地拉了高艷華就走了過去。

    兩人站在桌旁,趙十七依然低著頭并不準備打招呼,鳳南天雖沒開口,但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二人不必客氣。

    瞧這陣勢,倒不象他們來邀請她們共桌,倒象是她們死皮白臉地乞上去,高艷紅對這個白袍男子的傲慢有些不悅,拉了鐘亞楠就想走。鐘亞楠卻不想放棄機會,不著痕跡掙開后,“小女鐘亞楠,這位是我的好友高艷華?!?/br>
    白衣老者倒是開了口,“我家主子請你們坐下,兩位不必客氣!”

    剛坐定,幾個伙計齊齊地上前上茶點,其中一個道:“原來他們是高公子的朋友呀,難怪看了就知道與眾不同?!蹦腔镉嬤吷喜椟c,邊道,“高公子最喜歡來我們這聽書了,你們再歇會,說書的馬上要接著說了?!被镉媽|西全擺好后,又問道:“高公子,是否讓小的把你的東西搬了過來,與你朋友一同拼個桌子?”

    高艷紅被人稱呼為高公子,但她也自知自已女扮男裝肯定瞞不過這行人,不過她神色還是很自然地笑了笑,拿去桌上的茶盞朝眾人舉了一下,“高某人以茶代酒,敬諸位一杯!”

    “此居游龍混雜,你們西凌的女子看來也不是傳聞中的僅在閨中養鳥繡花!”鳳南天微瞇了雙眸,有些不解,他方才聽這幾個女子地爭吵,似乎身份都不低。再看趙十七,這一行來卻始終不肯拋頭露面,戴著一個面紗看了他都覺得礙眼。倒是眼前這個小姑娘有趣,索性女扮男裝。

    “聽說這里的當家是個女子,所以,女客方多一些。加上這里茶樓說書的講的都是各地的風土人情,奇聞異事,女子也是聽得。而且這里是天子腳下,從不出什么錯亂!”鐘亞楠微一福身,杏眼大著膽子打量著鳳南天。相貌出眾的她是見過不少,如蘭錦蘭亭都是人中龍鳳,可他們與自已有血緣相絆,也不敢多想,素日看到他們也怕得緊。但眼前的男子的相貌不在蘭亭之下,瞧他的衣飾也是個富貴人家的男子。她已過及笄,娘親已去,jiejie在楊府的日子也是舉步為艱,已經沒有人肯為她的終身做打算。

    她每回聽到茶樓說書時,說起沈千染的一番故事,她都感到羨慕,恨不得她自已也有一番奇緣,定下美好終身。如今,見了眼前這男子,忍不住動了心,心生結交之意。

    白衣老者有些奇道:“這茶居里說書的多數是說些什么,這時辰生意也這般熱鬧?!彼麄冞M來時,坐了足足一盞茶時方開始上茶點,看這里人伙計人數也不少,忙里忙外的。

    “今日不知要說什么,前一陣是在說沈家二小姐,在東越三年經商的故事,這說書先生也是個游方人士,走南闖北,見識多廣,來此居不過是半年而已,便有了人群聽書的迷。莫說是這時辰,只要是他在,既便是天一亮,茶居剛剛開門迎客,便是雅坐全滿了。遲來的,也只能坐在大堂之上?!备咂G華接了口。

    “哦,那沈家二小姐竟有這般能耐,一個女子跑去東越經商?”鳳南天興趣更濃,轉眸看向趙十七,似乎在問:是不是她?

    趙十七會意,輕輕點了點頭。

    “這些皇家之事,民間不過是以訛傳訛,一傳十,十傳百,早已是面目全非,聽著全當茶余飯后消譴便是,當不得真?!备咂G華的聲音不小,旁邊一桌的人聽了,笑著應了聲,“我還是比較喜歡這的茶點,所以,天天來品一品?!?/br>
    這時堂里突然爆發了沸騰的呼喝聲,隨著幾聲竹擊聲,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趙十七見到堂的正中央的已站上了一個蘭袍的中年男子,喝然眉眼長得有些開,唇太薄,但倒還白凈。

    趙十七只是略掃一眼,便開始安靜吃著眼前的食物。

    “上回說到此女被帶回郡王府后,初時與郡王府的一干小妾不合,郡王府真是三天一小鬧,七天一大鬧??ね鯛斦媸亲笥覟殡y呀,最后,這申柔佳權宜之下,只好與郡王爺結拜為異姓兄妹?!?/br>
    先生言至此,稍緩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啜飲手上的茶。

    “這申柔佳被人稱為京城一妖,只怕早已和郡王爺暗渡陣倉,只是,一來郡王爺和沈家二小姐是皇家賜的婚事,二來,這申家小姐又是沈家申二姨娘的親侄女,所以礙于各方的壓力和顏面,不得不割愛吧!”堂下之人哈哈大笑,“幾月前,本人有興在千魅坊點了這申家小姐,先不說容貌,就是那風情也是讓人情難自禁,那郡王爺年紀輕輕血氣方剛,怎么能得下這樣一個‘好meimei’在自已眼皮底下游蕩著,而不去吃一口?”

    堂下瞬時爆笑。

    “那也未必,聽說這申家小姐的心氣高,眼睛瞄著幾個皇子,先是聽說她曾在鞍都鎮混進了寧王殿下,就是當今圣上的浴池,可惜皇上當年心心念念的是沈二小姐,所以,這申家小姐使盡混身的解數還是沒有討得寧王殿下的歡心,反而被寧王殿下的侍衛爆打了一頓?!?/br>
    “那以兄臺之見,這郡王爺也不過是申家小姐的一塊跳板了?”

    “那是自然,要不然這申家小姐到后來怎么輾轉至皇宮中,還懷上了身孕,到現在,那孩子是誰的還是一個謎呀!”

    馬上有人饒有興趣地添了一句,“有人說是先帝爺的,也有人說是當時的六皇子的!”

    有人不屑,“這皇家之事,真真假假,能猜透七分已然,余三分,只有皇家自已知道?!?/br>
    “眾位何來嗟嘆這過氣美人?依在下看,倒不如說當今皇后專寵于后宮,不讓皇上選秀,更不讓皇上親近于別的女子。這后宮虛設,皇家血脈無法開枝散呀,國運不昌!”

    “兄臺所言及是,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后宮女人專寵都治不了,還談何治國?”

    “諸位,雖說這茶樓不同于尋常,但終歸不能聊得過火,有些話最好兜著些!”眼看話題越來越失控,連在堂中坐鎮的管事的后背也虛起一層浮汗時,終于有一個冷靜的人出來制止。

    這一冷水總算把眾人澆醒,大堂的聲音稍靜了下來。

    “噯,在下聽說,那沈家二小姐的容貌與其母甚象!在下有幸,在二十多年前曾見過一次寧常安,驚為天人呀!”可惜還是有人談得意猶未盡,這一次自然直接開口提“皇后”這兩個敏感的字眼,只是輕輕巧巧用沈家二小姐一語帶過。

    “那沈家二小姐確實美,可惜美則美已,眸光太冷,笑如寒刀,少了女子天然的嬌媚之態。女子少了媚,恰如花艷卻無香。沈夫人卻媚入風骨,雖年過三十,卻英容笑貌皆似二八少女,已然成妖呀!此話,絕非虛言,在下曾親赴沈家夜宴,親見過如今的沈夫人!”樓上的一間貴賓房突然敞開了窗,探出半個人頭,說完后,折扇在窗欞上一敲,朗聲大笑!

    “六王爺,你說話如此不忌口,擔心你皇兄聽到怪罪下來!”蘭宵身邊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公子臉色有些變化,壓低聲音道,“聽聽便是,何必去湊這熱鬧,萬一……”

    “打住,別跟本王說這一套!”蘭宵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神情較先前愈加凌歷,又想想他也是一番真心實意的勸自已,臉色又緩了下來,點點頭,輕嘆一聲,“閑著無聊唄!”驀地關上了窗戶,方又開始啜茶。

    “這些牛鬼蛇神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傳得如此唯妙唯肖!也真奇怪,要換在別的茶館早就給封了,不知道是哪一個朝中大臣暗地里參的份銀!”

    蘭宵冷笑,“管他們誰開的,也管他們說的是真是假,反正皇兄說了,那申柔佳肚子里的種不是本王的!”

    這時,大堂上傳來一聲混厚的聲音,“哼,在下倒是聽說,大臣上奏紛紛要求皇上選秀,充盈后宮,是皇上駁回,稱如今趙氏一族犯上作亂方平,江南水災余患未盡。新皇剛涉政,應對外與東越通商,對內興水利,減賦稅,扶農桑,興百業,讓民生富庶方是道理。至于皇上夜里頭想睡哪里,跟哪個女人生孩子,這是臣子們管的事么?聽聽,這可是我親耳到文成耀大人說的話?!?/br>
    “此言甚至是,吾皇陛下年少英雄,三年前,擊異族這虎狼之邦于邊城百里之外。曾下令,異族的影子都不能照進我西凌的寸土,如此霸氣沖天,當今天下,也唯有皇上敢說出這樣的話。我們又怎能以后宮婦人之事定吾皇之英名?”

    眾人各抒已談,堂中氣氛熱鬧非凡。只聽絲竹一響,那堂中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鳳南天聽得一臉的興趣,突然側臉看向鐘亞楠,“鐘姑娘見過沈家二小姐?”

    鐘亞楠不知鳳南天到底是對沈千染的事有興趣,還是拿話題來跟她結交情,心頭象端著一碗水,上下左右地搖擺著,許久方含羞帶燥道,“有數面之緣!”

    “方才有人形容那沈家二小姐眸光冷,笑如刀?真有此事?”鳳南天瞇起眼,想起那日在趙十七的思緒里看到的明明是一雙皓如日月星辰的黑眸。

    鐘亞楠一聽就來了興趣,心想,聽這話,好象是貶一個人的形容,但她又不敢說得太明顯,在楊家的這一段時間,她看到了太多,聽了聽多的事,覺得很多東西并不是光看表面那么簡單,所以,她開口時,也略帶了幾分小心翼翼,“沈二小姐平常很安靜,不大愛說話,加上,她又獨自在異國奔波三年,所以看上去難免會嚴歷一些!”

    鳳南天暗咒一聲,他對這種彎彎繞繞的話絲毫沒興趣。

    高艷華開了口,聲音里帶了敬佩,“沈二小姐的眼睛確實與普通女子不同,很亮,跟你笑時,象一顆星星,生氣時,更象是一簇火,讓人生畏!”

    鳳南天碧眸瞇起,“那沈家二小姐年芳幾許,可曾婚配?”

    高艷華倒是怔住了,在整個西凌境,還有誰不知道沈二小姐就是當今的皇后?她不免認真的細看鳳南天,瞳眸確實稍異于西凌人,本能地反問,“公子,你不是西凌人吧?”

    “不是,初到寶地,今日方聽到這個名字!”他是剛剛聽到有人道出了寧常安的名字,又說出寧常安與沈二小姐是母女關系時,便料定這沈二小姐必定是趙十七讓他看到的人。

    也不怪寧鳳南天不知道沈千染就是當今皇后,主要是鳳南天來西凌的主要目的是尋找義凈的下落,他對西凌的局勢不感興趣,又怎么會去關心當今的皇后就是他此時心心念念的沈千染。

    “難怪,實不相瞞,這沈二小姐是我西凌的皇后娘娘!”

    轟地一聲,他眸光狠狠地盯向趙十七,那眼光就象殺人一般,可他嘴角的笑容甚至來不及全部收回。趙十七打了一個寒噤,剛要抬頭說一句話時,那鳳天南竟一點余地也沒有,照著趙十七的臉一掌就蓋了過去,狠狠道,“竟敢戲弄于我!”

    趙十七尖叫一聲,滿口腥甜,瞬時被打倒在地,大堂之上瞬時亂了起來。

    趙十七馬上敏捷地站起身,仰著臉等著鳳南天,果然更重的一掌狠狠煽了過來,她再一次被煽倒在地,有一剎那,她感到世間的聲音全部消失,可她知道,她還得站起來——

    在西凌女子的身份并不高,但當街打女人的事卻極少,尤其象鳳南天這下手毫不留情往死里煽的更少。

    趙十七被連煽幾巴掌,她拼命地睜大眼睛,夸張地想扯出一絲淡定的神態,她知道不能求饒,教習嬤嬤告訴她,鳳南天對女人沒有耐性。她為了受最小的傷害,一直告訴自已,十七兒不要哭!不要哭!忍耐,只要能回到過去,這些苦全成虛幻!受再大的委屈也值的?,F在,你不過身體受點痛楚,比起夢中被人五臟為祭,這一點點的痛又算什么!哭什么呢?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蔌蔌而下,連關都關不住。

    她以為鳳南天是怒她使絆,給他找了一國皇后。

    其實她是不知道,鳳南天要是看上了,倒不在意是什么身份來頭,他是非從不沾染被別的男人碰過的女人。

    他更怒的是,身為他的奴仆,竟敢算計于他,從他出生以來,就從來沒人膽敢對他放肆!

    大堂中很多男子紛紛起來準備仗言一句,可看到鳳南天的氣勢后,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哽了下去,來這里玩的都不是普通人,眼光自然狠毒,都瞧得出鳳南天不是尋常角色。

    鐘亞楠和高艷華早已花容失色,她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如此暴力的場面。高艷華素來喜打抱不平,可今日她站在那一句話也不敢說,她有一種預感,眼前的男人絕對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倒是大堂中的管事無法坐視不洹,他幾步上前,又是作揖又是行禮,看著全身佝僂無聲落淚的趙十七,有些同情,勸道,“公子,府上的妾氏若不聽話,回去好好教訓便是,小店這是要開門做生意的!”

    無需鳳南天開口,身邊的白衣老者已然冷言,“我家主子教訓莫說教訓一個奴才,就是殺了,也輪不到諸位來說三道四!”

    “原來是奴才!”也不知是誰嘀咕了一句,眾人本想能坐在鳳南天身邊的肯定是個侍妾的身份,原來如此,瞬時沒了興趣看勢鬧,各自坐回后,雖也有暗自腹誹的,但視線已掠開不再關注。

    樓上包廂,沈千染臉上含著淡淡地笑,合上帳薄,對著站在一旁的掌柜道,“這兩個月生意不錯,看來得給你們加些月銀!”

    “多謝當家,幸好請了一個能說會道的說書人,自從他來后,生意帶來了不少!”

    沈千染微微一愕,今笑不語。纖美細長的手指輕抬紫砂壺稍一傾,碧綠的茶水如一道水柱落入瑩白的骨瓷之中,淡淡道,“他知道的倒不少!知道他的來歷么?”

    “查過了,說來也巧,他府上的有一個小妾曾是郡王府的一個寵妾,叫染宓兒。聽說是給郡王爺給趕出府,沒了生計,就給這說書人說小妾。小人估摸著這些個韻事兒,也是那梁宓兒透露的?!闭f書人每日要說些什么,自然有茶樓里的人把關,只要不牽扯到國事,象這些風韻上的事,一般都不阻止。

    尤其西凌上下對沈千染的事情尤為關注,所以,只要不涉及沈千染的名譽,樓茶里的人都覺得這倒是個招攘生意的好辦法。只是他們不知道,沈家二小姐如今才是這茶樓真正的主子。

    水玉坐在一旁臉色卻不好看,但當著外人在,她也不好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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