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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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次,他一提起功課,小姑娘臉蛋就皺巴巴的,透出一股哀求的意味。當時他深覺有趣,可圓圓說不定已經因此越來越不愿和他相處了。 二人相差十四年歲,莫說兄長,稍微努力下,便是爹爹也能當得。 那些小女兒家一時的喜歡,也只是因為相處太久,而錯把依賴當成愛戀罷。 說到底,論興趣愛好和性格,肯定還是同那些年輕小郎君一起更為快樂自在。 荀宴的目中,攀上點點失落和沉重。朝中運籌帷幄的太子,第一次有了患得患失之感,忐忑于養大的小姑娘何時會厭了他,不再愿意陪伴他。 尤其是今日,他見圓圓與那探花相談甚歡,思及自己的沉悶無趣,竟第一次拒絕了她,堪稱落荒而逃。 不知在圓圓心中,又是如何想的,說不定對不用再陪他而感到輕松,說不定,以后再也不會來了…… 思緒紛亂,荀宴干脆放下書卷,躺入被褥,試圖以睡眠來止住這越跑越偏的想法。 許是如水的月色太過溫柔,許是白日疲憊,他當真很快闔目入睡了。 只這睡夢中,并不大清靜。 久違的一場夢,荀宴看見了印在腦海深處的圓圓幼時模樣,光溜溜的小腦袋,呆呆的,懵懂天真,可愛極了。 她任他牽手向前行走,乖乖的一句話也不多說,眼中充滿信賴。 走著走著,她從垂髫小童慢慢長大,長高,烏發如瀑,嬰兒肥的稚嫩臉蛋長開,愈發美麗,身姿窈窕,變成少女模樣。 目之所及處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她看向他的目光就越發少了,那雙柔軟的小手離開了他,朝別處走去,身影漸行漸遠…… “殿下,殿下?!焙魡韭曧懫?,荀宴倏地坐起身,與其說他是被喚醒,不如說被夢給驚醒。 外間天光微亮,應是到了清晨。 徐英道:“鄉君在大公主府上,突然嘔吐不止,一夜未眠,大公主匆匆請了太醫去,奴婢想著應向您稟……” 話音未落,榻上的人已經隨手取了間外袍披上,匆匆出了東宮。 發未束、衣衫不整的太子殿下策馬一路行去,驚住了無數人,在意識到馬上為何人時,紛紛俯首不敢多看,過后才踮腳張望一眼,不知殿下要去往何處。 大公主翹首以盼,雖早有預料,但乍見荀宴形容時,還是著實驚了把。 “圓圓在哪?” 她結巴了,“在……在我房中?!?/br> 荀宴腳步一頓,抬首就讓她領路,大公主竟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順從地領了人到房中去,此前想好刺激人的話,是半個字也沒了。 因知曉荀宴敏銳非常,大公主這次讓靜楠服了一種藥丸,不至于真的難受嘔吐,只會臉色蒼白,脈象虛弱,是她珍藏的一種藥丸。 原本她覺得這個計劃很好,可試探阿宴真心,這會兒見他神色,就隱隱后悔起來。 若被戳穿了,知道是她的主意,阿宴定要找她算賬…… 大公主的腳步慢下,在荀宴急急踏入房門時,并沒有跟進去。 太醫已至,為靜楠診脈后道:“只是東西吃雜了,脾胃不適,沒有大礙。藥也不用喝,待會兒煮一碗健脾養胃的湯就行?!?/br> 荀宴立刻問侍婢,“鄉君昨日吃了什么?” 侍婢們頗為畏懼,吞吞吐吐把大公主交待的話道出,說鄉君昨日宴后心情不大好,到大公主府上吃了許多,葷素冷熱皆有,竟還制了冰碗。 越聽,荀宴眉越沉,聽到冰碗時怒道:“鄉君不懂事,你們也不懂!都是死的?” 幾人連忙跪下,求太子息怒,荀宴忍著火氣,讓她們到屋外跪著,這才慢慢走入內屋。 視線一碰到蒼白的靜楠,他心就像被戳了下,隱約明白她昨日是為何心情不好。 定是因他沒控制好情緒,對她突然冷淡,讓她難受了。 他并非年少氣盛的小郎君,怎么竟也做出了這等蠢事。 悔意如潮水涌來,荀宴幫靜楠掖了掖被角,坐在榻邊,見她平日淡粉的唇色如紙般白,臉色更差,幾乎快和床榻上的人一致了。 好半晌,徐英才喘著氣趕到大公主府,手捧衣裳飾物奉上,小聲道:“殿下,先將衣裳穿好?” 荀宴頷首,起身穿衣,余光卻時刻關注著床榻,待見靜楠眼睫抖了下,便直接大步走去,“圓圓?” 他的語氣,是少見的緊張和不安。 第96章 抓包 靜楠很少生病, 每次病都要持續一段時間,如小時候的那幾場發燒,牽動人心。 原本富有生機的面容如經受風吹雨打的花朵, 蔫蔫的無精打采, 被周圍喧鬧聲吵醒,勉強抖了幾次眼皮,竟連睜眼都沒什么力氣了。 荀宴輕輕喚她, 小姑娘就下意識叫了聲“哥哥”, 軟軟的聲音讓荀宴心塌了一半,伸手握住,“很難受?” 搖頭, 靜楠不大難受,只是困得很,臉色又白,以致看起來極為虛弱。 小小一團縮在被子里, 烏發散著,臉蛋仿佛也比昨日變得更尖了,消瘦許多。 思及方才侍婢所言,荀宴更覺愧疚。 “哥哥, 不難受的?!痹S是感覺到了他的情緒,靜楠又說了這么一句。 聲音很小, 卻仍在努力安慰他,荀宴不由撫了撫她的腦袋。 “哥哥忙完了嗎?” “嗯?!避餮绲? “最近都不會忙了?!?/br> 靜楠目露高興,“那可以多陪陪我嗎?” “嗯?!?/br> 對著病中又格外依賴人的她, 荀宴更是沒了脾氣。 他想, 不管之前的舉動是小姑娘家的一時起意, 還是如何,他作為兄長,本就不應逃避。更不應因自己的胡思亂想,就對她冷淡。 接過湯,荀宴待勺中湯水半涼時再遞去。味道并不好,但靜楠也很配合,坐起身,幾口湯水入腹,小肚子突然就咕得叫了兩聲。 她餓了。 昨日靜楠吃的東西其實不多,為了表現出虛弱的模樣,昨夜只草草吃了兩塊糕點,到如今早已腹內空空,叫聲一響,饑餓感頓時涌來。 靜楠悄悄捂住了小肚子,有些心虛,待荀宴看來時又目光游移道:“可能是吐的太多了,就餓了?!?/br> 她小小聲,“哥哥,我想吃rou?!?/br> 荀宴看了她一會兒,又繼續喂湯,平靜道:“正是因為剛病了,才不能吃rou,先喝了湯,我讓人煮些粥來?!?/br> “喔?!膘o楠不敢辯解,她素來不善撒謊,這種“欺騙”哥哥的事更是第一次做。 湯水逐漸見底,荀宴冷不丁突然問:“冰碗好吃嗎?” 靜楠下意識“???”了聲,目露疑惑,旋即反應過來,小雞啄米般點頭,“好吃?!?/br> “昨日吃了什么冰碗?” 想起宴席上的櫻桃,靜楠便飛快答是櫻桃冰碗,荀宴聽罷便笑了一笑,沒說什么,順手將那小半碗湯放下,不再喂了。 靜楠不知自己已經被識破,雙目還在專注地看著哥哥,想起大公主交待的話,認真思考要如何去問。 哥哥的反應都被說中了,那些話,她也要問出口嗎? 荀宴不動聲色,“怎么了?” “哥哥什么時候會有太子妃?” 這問題讓荀宴微怔,很快恢復如常,“誰讓你問的?” 不待靜楠答,他先道:“圓圓所問,和他人所問,答案不同?!?/br> 這個……靜楠往下縮了縮,心虛時眼睛眨得愈發厲害,把半張臉悶在了被褥下,隨后被輕輕提了出來。 “想好了嗎?” 靜楠思索后,道:“大jiejie讓問的,但是我自己也想問?!?/br> “嗯?!避餮珙h首,“衍嗣乃皇室職責,我不會推諉,如今國事繁忙,待過段時日稍閑下,可能會托禮部選妃?!?/br> 靜楠微微張唇,一副驚訝又不解的模樣,“那哥哥自己呢,你的妃子,不自己選嗎?” “無需?!避餮绲?,“同擔一份職責罷了,我的喜好不重要,無論是何人,我都會予她一份太子妃的榮光,只要能擔任這個位置便好?!?/br> 頓了頓,荀宴還道:“她是否對我有意,對我好不好,都沒有關系?!?/br> 聽起來很可憐的樣子。靜楠呆呆地想,本來她覺得,哥哥當上太子手掌大權,人人歆羨,很是厲害,如今看來,也并沒有那么舒心。 她不解,既然如此,哥哥為什么不盡可能選一個自己喜歡對他也好的人呢? 對此,荀宴依然有回答,“我離京多年,京中人大都不識,能有何人可選?想當太子妃的人,不過都看中這太子之位罷了,只要我在這位上一日,他們的心意就會多一日,無需擔心?!?/br> 聽起來更可憐了。 靜楠目中的同情,根本掩飾不住,偏偏荀宴還幽幽嘆了口氣,道能與他交心之人少之又少,鐘九等人各有家世,平日無事也難得入宮,等她嫁人了,他身邊就更無人相伴了。 那當然不可以。 靜楠沒有半分猶豫,坐起身就道不會嫁人,會一直陪哥哥。 “當真?”荀宴這么問。 小姑娘還連連點頭。 這下,荀宴當真是忍不住了,以掌掩面,從指縫中透出低低的笑聲,顯然極為愉悅。 “傻圓圓?!彼?,伸指彈了彈一臉莫名的小姑娘,“和旁人聯手騙哥哥,嗯?” “……”靜楠用手捂住腦袋,看向他的模樣震驚迷茫,像在叢林漫步時突然被捉住的小鹿,想了半天還不知自己因何被捉。 荀宴越看越覺好笑,剛才發現被欺騙時的點點怒火淡了,只是不喜她受人慫恿當真能來騙自己,“以后不可再這樣,知道嗎?” 他道若有疑惑就直接問他,不能再拿自己身體開玩笑。 靜楠做了錯事,自然乖乖認錯,對待這些囑咐也一概點頭,最后問道:“剛才那當真是哥哥的回答嗎?” “我的回答……”荀宴話鋒一轉,看向她,“不如圓圓先說,林瑯他們歸京那日,在東宮小宴后,你特地回去做了何事?!?/br> 做了何事?靜楠想到那兩個吻,哥哥居然又知道了。 被抓包后的她,老實地交待了當時的想法,荀宴聽罷挑眉,心中如何不知,面上倒異常平靜,“然后呢?” “唔……不抵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