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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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過看熱鬧,這次還會有很多活動,頗為有趣?!?/br> 大公主一眨眼,“那些活動,阿宴也會參加?!?/br> 唔……靜楠想象哥哥吟詩射箭的模樣,亦有期待,立刻應了下來。 往日參宴,靜楠打扮得都很尋常,不過換身衣裳和發髻的事,于妝容上,因她年紀小,少有認真涂抹,最多不過點個胭脂。 大公主卻親自遣人給她好好妝扮了一番,力求從腳尖到每根頭發絲都精致無比。 妝娘對靜楠仔細觀摩半晌,含笑道:“鄉君天生麗質,膚白勝雪,眉眼恰到好處,般般入畫,卻是省了許多功夫?!?/br> 雖有奉承之疑,但大公主亦頷首表示贊同,早在圓圓年幼時,便生得粉雕玉琢,今至少女長成,更是明眸皓齒,美而不妖。難得的是通身氣質,宛若無暇美玉,干凈通透,見之忘俗。 嬰孩初至世間,目光純粹是因不染世事、懵懂無知,待長大后,懂得種種欲|望、哀愁,那明亮雙眸往往一去不復。 靜楠卻始終如一純澈,在她的眸中,可以映出萬物,卻萬物皆不留痕。 有時候大公主想,這大約就是阿宴待圓圓那般特殊的緣由,這孩子太干凈了,擁有水般柔和無暇的品性,又有寶石般堅硬的特質。若非她特殊的身世遭遇,世間能養出幾個圓圓呢? 靜楠為桃花眼,眼尾本就微翹,天生嫵媚,無需過多妝扮。最終,妝娘便著重在她的眼睫、唇色和眉形上點畫,發髻上擇了清逸的飛仙髻。 飛仙髻為兩側結高鬟,臉側以鬢發修飾,襯得靜楠本就小巧的臉型如巴掌般大,雙眸一抬,仰首望來時,令人只覺如新荷般,靈動可人。 大公主一見,便忍不住抱住了人,“這便是小仙子下凡罷?!?/br> 侍婢俱偷笑,卻見靜楠一本正經地回應她,指著自己道“小仙子”,再指她道“大仙女”。 大公主笑得花枝亂顫,“對,我們兩位仙子,便是下凡來體驗人世的?!?/br> 時辰將至,她帶圓圓往瓊林宴去,因她的特意囑咐,此次靜楠座位離上首有段距離,若那兩位到了,屆時忙于接見朝臣和進士,一時也難以瞧見他們。 作為曾經的九公主,如今的昌安鄉君,靜楠在京中小有名聲。 往日宴中,她多受偏愛,座位往往設于離皇帝、太子極近之處,這次被大公主帶至眾女身邊,眾人不免有種受寵若驚之感。 有人惴惴不安,便有見過她幾次的人道:“昌安鄉君雖得寵愛,卻不驕縱,只不喜奉承,尋常心待之即可?!?/br> 那人聽了,便試著向這位鄉君敬茶搭話,見鄉君落落大方、有話直言,也從不特意收斂言笑,便漸漸放下心來。 許是靜楠特殊的身份和一雙眼眸格外惹人信賴,不知不覺中,她儼然成了中心,所有人開口必先呼昌安鄉君,甚么事都想說予她聽。各府八卦,女兒家的秘事,可說可不說的,或高聲或小聲都與她說了個遍。 靜楠俱側耳傾聽,一副凝神模樣,手中動作不停,無人注意到她手邊的一盤櫻桃和一盤茶點已然消失無蹤,又飛快被侍婢添上。 大公主見之咋舌,對貼身侍婢道:“往日我自覺也十分可親,怎么都無人對我一見如故?” “殿下自有威儀,鄉君年紀尚小,引人親近,各有長處,也無可比較?!?/br> 侍婢回答得滴水不漏,惹大公主噗嗤一笑,想了想又輕聲道:“我這氣勢乃身份使然,但圓圓這親人氣質卻不常有,難得?!?/br> 即便身居高座,也有種莫名叫人想要靠近和交好的感覺,這也是圓圓的獨特之處吧。 聽來和阿宴相反,卻又有異曲同工之妙。 喧鬧聲漸低,隨艷陽高升,瓊林宴已開始了。 皇帝、太子相繼入座,先后鼓勵過眾學子一番,單獨點一甲中的狀元、榜眼、探花出列嘉獎。 此次的狀元為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平,唯一雙狹長的眼沉靜睿智,稍顯鋒芒。榜眼與其年紀相近,是位高門子弟,為人十分圓滑,左右逢源,不過這數日的功夫,就與一干進士都十分熟悉。最為青澀的,便是二十余歲的探花,聽說他文章并不十分出眾,勝在一手好字,筆骨風流,讓讀卷大臣多看了幾眼,再見此人形容秀麗若好女,很是討喜,便將他的考卷放在了上首,并在太子閱卷時推薦了幾句,便被欽點為了探花。 這位年輕探花,亦是諸多人家躍躍欲試招攬的佳婿。 何人不慕好容顏,大公主也不例外,對這位探花多看了幾眼,與靜楠笑語道:“這位探花生得昳麗非常,換一身衣裳扮作女子,恐怕也無人看得出來?!?/br> 話落,大公主只見那本拘謹而坐的探花突然回頭,目光竟恰好對上了她們倆,見之,還對她們微微一笑,腮畔露出梨渦,看起來略有羞澀。 她驚得呆了會兒,喃喃道:“這么遠,不可能聽到吧?” “如果是哥哥,很可能聽到了?!膘o楠冷靜地一指上首,大公主再看去,只見自家弟弟一雙眼亦沉沉望來,起初似在想著什么,可一對上圓圓露出的笑顏,就立刻被刺著了般,飛快收回。 大公主:……倒也不必如此吧。 朝堂上指點江山,對上一個小姑娘,反倒畏畏縮縮? 血脈相同,大公主都覺得有些丟臉了。 她不管弟弟,拉上靜楠繼續欣賞這五十進士。 寒窗苦讀十載,大多數的書生都偏清瘦,這些進士亦如此。只要不是形銷骨立,瘦些穿衣便都很有模樣,挺身靜坐時,恰如棵棵松竹,俊逸非凡,只看那些穿過桃樹縫隙望去的貴女們,已經有不少看得臉色微紅,不敢再瞄了。 “還是年輕好呀?!贝蠊骺畤@,再看上首的太子、自家弟弟,思及他也是快至而立的“老男人”了,不由搖頭。 本就歲數大了,再不努力,該如何在眾多年輕兒郎中殺出重圍,抱得美人歸? 長姐的擔憂,荀宴似有所感,再次朝下方望來時,見靜楠的目光在進士間群逡巡,看得認真又興致勃勃的模樣,臉色不由沉了下來。 靜楠看的最多的,是那位年輕探花。 先前太子殿下還覺得這位探花難得年輕又心氣正,值得培養,如今怎么看,怎么都覺得此人形容猥瑣、面目生厭。 第95章 不安 桃花漫漫, 浩浩云霞,伴隨桃林中的清越的樂聲,瓊林宴正至酣處。不知何時, 靜楠等人食案上已布滿了桃花瓣, 連杯盞亦不幸免。 純凈的茶水中映照出澄澈天空,宛若湖面,一片粉色花瓣正于其中輕輕徜徉。 靜楠端起看了眼, 大公主來不及阻攔, 就已經被這小祖宗喝入腹中, 還把那花瓣一起嚼了嚼,她好氣又好笑,“飄了這桃花, 就不干凈了, 該叫人換一杯?!?/br> “可以吃?!膘o楠的理由和開口時無辜的神情叫大公主無言, 這孩子小時候就很有貪吃的潛質,曾因好奇啃過蘭花, 剛巧那蘭花又有毒性, 啃過后上吐下瀉了一整天, 所以方才她才心道不妙想要阻攔, 而今果然, 長大了這習性也沒變。 她撫額, 點點小姑娘的臉蛋, “你呀, 真是……” 若說圓圓的弱點,吃準沒錯了。 想著, 大公主又笑起來, 忽然湊到靜楠耳畔問她幾句話。 靜楠起初驚訝, 而后疑惑,最后看了眼上首面無表情的荀宴,在大公主的極力勸導下猶豫著點了點頭。 這場瓊林宴,皇帝達成了三重目的,考校新錄用的進士、牽紅線、看兒子爭風吃醋,他心情自是大悅,荀宴情緒卻不大好。 他面無表情,眾人只道是太子殿下的尋常模樣,還以為他在思索家國大事,俱不敢打攪。 至于他人,一甲的三位進士皆在宴會中大出風頭,尤其是年輕俊秀的探花,宴中便有不少人家去暗中打聽家世,宴后又收到諸多請柬??梢粤舷?,至少這段時日他在上京都會是眾人議論的一員。 畢竟如此年輕的探花,不多見。 宴會將歇,荀宴靜坐位中,看大公主帶著靜楠尋那位探花,三人不知說到何事,笑容燦燦,似一見如故。 默然間,他飲了三杯酒。 徐英循他的視線看去,不覺間也慨嘆道:“這位探花,當真是個風流兒郎?!?/br> 話落,徐英立刻感到太子看了過來,以為有何吩咐,卻聽太子問:“何意?” 何意?徐英一怔,“奴婢是覺得,這位探花郎生得俊逸非凡,形容舉止似都很討人歡心……” 討人歡心……徐英漸漸反應過來,太子是見鄉君和那探花相談甚歡,醋了。 他內心無語,鄉君身邊還有大公主,三人中明顯以大公主為主。再說了,鄉君心中明顯只有您,吃的哪門子醋啊。 太子神色淡淡,常人也看不出喜惡,突然又問:“探花年歲幾何?” 徐英這次小心翼翼覷他臉色,“聽說,似是二十有一?!?/br> “嗯?!?/br> 饒是徐英,也猜不出這位殿下的所思所想。 宴會結束時,靜楠照例來尋哥哥,要與他一起,卻被荀宴以還有很多奏折要批給拒絕了。 她一呆,問道:“不可以陪哥哥一起嗎?”平日都是這樣呢。 荀宴搖頭,“今日不大方便?!?/br> 朝中有些機密之事,確實不便有旁人在場,靜楠非無理取鬧之人,可她能感到荀宴的情緒,不是因機密而拒絕,是純粹的不想看到她而已。 她有些無措,抿了抿唇,輕聲道:“那我等哥哥?!?/br> 徐英頓生感動,多體貼多乖的鄉君啊,若他是殿下,早就應了。 荀宴卻一頓,別開臉去,淡道:“不用,今日我會忙到很晚,近日可能都是,自己去玩兒吧?!?/br> 說罷,大步離開,有意忽略了靜楠欲言又止的臉色。 這會兒,小姑娘當真感到委屈了,不知哥哥為何這樣,看著他的背影,心情在這一瞬也受到影響,情緒rou眼可見的變壞。 胸口悶悶的,似乎因荀宴冷淡的話語和臉色,壓了塊沉甸甸的重石。 靜楠在荀宴的疼愛下長大,從未有過這種感受,心中難受,竟就站在原地發呆,若非大公主尋了過來,她還不知要對著荀宴離去的方向看多久。 問清緣由,大公主冷笑了聲,“狗男人,什么德性?!?/br> 自己走不出那一步開不了竅也就罷了,見她們和別的年輕小郎君接觸,醋了竟就拿小姑娘撒氣,不理人,這都是什么無師自通的渣男技巧。 “他不理你,你也不理他就好了?!贝蠊鳉獾?,“看誰拗得過誰么?!?/br> 她就不信,阿宴能堅持幾日都見不到圓圓。 靜楠沒有她那般氣憤,聽過后猶豫了好半晌,還是認真道:“哥哥應該確實有事,他一直都很忙,睡覺的時間都很少……” 哥哥的辛苦,靜楠一直看在眼中,雖然皇伯伯時常叫她要勸著,可是她能夠感到那是哥哥真正想做的事,并且做得很開心。她無法勸阻,只能靜靜地陪在身邊,叮囑哥哥不能忘了用膳和休息。 大公主也很清楚這點,聽罷嘆了口氣,捏捏靜楠臉蛋,“圓圓你啊……小姑娘家家的,這么懂事做什么?” 話雖如此,大公主心底也是欣慰的,便道:“那就暫時不去打攪他,等到夜里,再按照之前的計劃行事?” “太晚了不好,哥哥要睡?!膘o楠想了想,“等過幾日吧?!?/br> 那可不行,如今正是關鍵時機呢,大公主最終敲定,選在翌日清晨。 反正,明日也無需早朝。 *** 明日無朝,批完奏折后荀宴難得早早上榻了,照例于燈火下持卷,書捏了許久,一頁也未翻動。 他的腦海,似乎依舊在自動回想白日瓊林宴中的畫面,其余種種一帶而過,最多的,竟都是小姑娘的臉龐。 荀宴以為自己凝神坐于上首,并未過多關注靜楠,沒想到自己都不曾察覺時,竟看了她那么多眼。 與人交談時的笑靨,垂首享用美味時的專注側顏,欣賞眾學子時的明亮眼眸……靈動美麗,每一幕都在腦中定格成畫,叫荀宴再一次意識到,她真的長大了,已出落得如同小仙子,今日稍稍妝扮,便吸引了不知多少目光。 她尤其喜愛與同齡人交談,想來也很喜歡那些年紀相近的小郎君。不像他,整日忙于國事,根本不知如今的年輕人喜好,難得能陪伴圓圓時,談的最多的也是她的功課,不然就是問她喜歡吃什么用什么,吩咐人給她置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