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衣服里、褲子里、全身上下都塞滿了雪團，我心里的怒氣才稍稍消減了一些，氣喘吁吁地站了起來。學長的嘴唇已經凍得發紫，我也沒有任何憐憫，拎起棍子就掄了過去。

    這個學長倒地后，我又走到最后一個抗頭的學長面前，問道：“知道該怎么做嗎？”

    其實我有些打累了，這話的意思是讓他自己躺下就算了。結果他誤會了我，以為我也要給他灌雪團，心一橫便罵道：“老子和你拼啦！”一拳就朝著我臉頰砸了過來。

    我用鐵棍一擋，打在他手腕上。葉展、小春、雷宇三人奔過來，圍著這學長打了起來，個個都下手挺狠的，看來是憋了很長時間。我是過癮了，但是他們還沒過癮。

    直到把那學長打的倒地不起，幾人這才罷了手。五個班的抗頭都躺在地上，其實我知道挨了一棍子不至于起不來，只是他們現在都不敢站起來罷了。我又看向對方的那些學生，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神太過凌厲，好多人竟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殺雞儆猴能做到這個效果已經委實很不錯了。連打了好幾個人，我已經出盡了心中的惡氣。但是我知道2班3班的學生都還沒有出氣，前些天他們被打的那么慘，肯定不會就這么算了。

    于是我說道：“兄弟們，其他人就交給你們啦。不過看在他們態度很好的份上，你們也不用拎著鋼管上了，用拳腳教訓一下就行了?！边@么多人，鋼管亂飛真怕出個什么事。

    于是我們這邊也是一大片叮叮當當的聲音，把鐵棍、鋼管扔掉以后一窩蜂沖進對方陣營。2班、3班的傾巢出動，其他班也有不少學生上去打便宜架。對方自然沒人敢還手，都是老老實實地挨打。一時間，各種聲音傳出，拳拳入rou、臟話亂飛。

    我叫了葉展、小春、雷宇，以及各個班的抗頭，走到十幾米外的地方，席地坐了下來。眾人也都紛紛坐在，在這個位置還能聽到那邊打斗的聲音，不過這是完全單方面的虐殺，不用去擔心我們的人受傷，所以只管坐著看戲就好了。天空落下的雪點稀了一些，似乎也知道這場“決戰”快完了。慘叫聲不時響起，如果這是在城高，老師們早就出動了。在北七的大cāo場打了這么久，連個鬼影子也沒有看到，還真是個zi you的國度啊。

    我拿出煙來發了一圈，眾人都在雪地里抽著，紅紅的煙頭上下翻飛著。我說：“今天晚上就謝謝各位了，要不是姚偉也不能這么老實?！北娙硕夹ζ饋?，紛紛說著沒什么。大家就這么坐在雪地里聊起天來，我發現眾人對我的態度尊敬了許多，想必是剛才的舉動得到了他們的認可。聊了一會兒，我瞧著那邊快打完了，便說道：“葉展轉到北七來了，七龍六鳳可能要找他的麻煩，到時候還要靠各位多多幫忙哩?！?/br>
    我以為憑他們和葉展的關系，這個時候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說沒問題，但是只有小春和雷宇點了點頭，其他人都安靜下來。我的心驟然涼了許多，馬上明白他們都害怕七龍六鳳。這次他們肯幫葉展，一個是人情上過不去，一個是姚偉等人也好對付。如果涉及到七龍六鳳，都在心里有些猶豫。七龍六鳳在北七是絕對的霸主，難怪他們不肯立刻表態了。

    這讓我想起在城高的經歷，胡建民他們雖然都愿意跟著我，但打打其他小混子沒問題，說是要對付老狗的時候，也是一個個露出為難的神色，還勸我不如忍一忍，反正老狗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后來還是用了一些手段，讓他們看到老狗并非不可打敗，才堅定了和我站在一起的決心。北七的學生夠義氣是夠義氣，但面對強敵還是要猶豫猶豫的。

    葉展現在的處境有些像城高的蘇小白，人脈絕對廣，面子絕對大，一呼百應、幫些小忙沒問題。但是有更強的敵人出現，一個個就偃旗息鼓了。就像我對付蘇小白的時候所用的破網計劃，就是展現了自己足夠強的實力，才讓那些試圖幫蘇小白的混子銷聲匿跡了。

    在北七，七龍六鳳不用展現實力，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很強，根本不會輕易和他們做對。就如那天晚上姚偉帶著人圍攻我們，雖然他們有上百人在那里，但周墨一句話就讓他們徹底停了手，而且齊思雨連甩姚偉五個耳光，姚偉連個屁也不敢吭。與其說周墨和齊思雨本身的實力有多強，不如說她們背后的七龍六鳳更讓人害怕。

    我看著沉默下來的眾人，心里升起一股悲涼，卻也十分地理解他們?？磥磉€是老辦法，得讓他們看到七龍六鳳并非不可攻破，才有可能把他們拉進這邊的陣營里來。

    只是我對七龍六鳳完全不了解，現在也只是見過五鳳和六鳳，也就是周墨和齊思雨。坦白說這兩個姑娘心眼都不壞，我和她們也是很好的朋友——尤其是周墨。對付七龍六鳳免不了要對付她們，這就讓我十分為難了。所以，我也沒有要和七龍六鳳做對的意思，只是希望葉展在被找麻煩的時候，這些人能出來幫幫忙，制止這一場紛亂，我就很滿足了。

    周墨總是要找葉展的麻煩，我夾在中間也很為難。但是說什么，也不能讓葉展受氣吧。

    所以說，想辦法解決葉展和七龍六鳳之間的問題才是主要的。打，并不是目的。

    但是這些話我不能明說，因為并不排除要打的可能性?？粗苣募軇?，就知道七龍六鳳的態度。倘若談不攏，也就只有打。這些人如果沒有“要打”的覺悟，也沒必要拉進來。

    “那個?！敝軓姀娬f道：“我們肯定不愿意看到葉展被人找麻煩。但是七龍六鳳在北七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我建議葉展還是轉學回城高比較好，完全避開七龍六鳳就是了?！?/br>
    小春哼了一聲：“你當學校是葉展家開的啊，他想轉去哪里就轉去哪里？”

    周強強不說話了，大家也都不說話了，氣氛有些尷尬。我看得出他們都想為葉展好，但是還真沒誰敢說要和七龍六鳳對著干的?？磥磉@七龍六鳳在北七確實是一方霸主，而且平時惡名昭彰，恐懼已經滲入到這些人的骨子里去了。葉展突然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和七龍六鳳私下的恩怨，就是你們要幫我也不讓。耗子，別費心了，這事我一個人處理?！?/br>
    “那怎么行？”我想起周墨那副憤恨的樣子——心地善良的周墨尚且如此，其他的龍啊鳳的能輕易放過葉展？我很為葉展的前景擔憂，所以迫不及待地想為他保駕護航。

    “真不用?！比~展嘆了口氣：“耗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幫能幫的。我來到北七，沒有想把七龍六鳳打垮的意思，而是真心誠意地想和他們解決一下往事?！?/br>
    我沉默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讓葉展如此的慚愧內疚？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讓葉展甘心受欺？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讓葉展連還擊的意思都沒有？

    “好啦?！比~展笑著說道：“放心，死不了人的，無非就是被打一頓。周墨說的沒錯，我被打也不冤。耗子，你看看他們打完了沒有，差不多了就走吧，就是不用家伙，赤手空拳也防不住出個事啊?！比~展都這么說了，我也只好閉口不提。

    一行人走過去，看到眾人打的正酣，對方陣營里基本全躺下了，還使勁踹著。

    雷宇高聲叫道：“行了兄弟們，咱們該回去了！”眾人才慢慢停下手來，紛紛站到了我們的身后。我看著對方倒下去百分之七八十，還站著的也是一臉苦逼相，現場一陣又一陣的呻吟之聲，也不知是裝的還是真那么疼。姚偉他們五個抗頭都半坐起來，神情萎頓地看著我們。我走到姚偉身前說道：“早點把錢拿過去，我們班的門和玻璃都破了，大冬天的多冷啊?！?/br>
    姚偉點著頭：“一定一定?！?/br>
    我又看了看那個被我塞滿了雪的學長，還是凍得全身發抖，面色發白，但是并不敢把雪掏出來。有一些雪化了，浸透了衣裳，不一會兒又凍上，這家伙回去非得發高燒不可。

    我并沒有具體說要多少錢，只是讓姚偉自己看著辦，多多益善嘛，咱又沒有勒索。

    然后我就帶著人走了，一路上大家都很開心，尤其是我們2班3班的男生，出了這樣一口大大的惡氣，有人都忍不住放聲高歌：“說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走著走著，大家都停了下來。

    大cāo場的門口有一束燈光，燈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無數雪花在紛飛著，雪花下面則站著一個負手而立的中年人，高高瘦瘦，面帶寒色，正冷冷地看著我們這些人。

    雪花落在他的頭上、肩上、身上，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上去和一個雪人差不多，一雙眼睛在雪花中更顯得如鷹一般寒冷。

    混在城高的日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一個比一個奇怪

    我不認識這人，看到這人卻從后背滲出一種徹骨的寒冷，那是完全不同于大自然所帶來的寒冷，而是一種發自內心、來自心底的冰冷。從未有一個人讓我有過這種感覺，即便是城高的耳光王都未曾讓我有過！“這是誰？”我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顫音。

    “黃焰城！”小春壓低聲音說道：“北七的訓導主任，在學生心里絕對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從一定程度上說比校長還具有威嚴性。如果沒有他的話，北七將會比現在還要混亂。據說是北園市成名已久的大混子，不知怎么會流落到北七里來，好像是專門請來負責鎮壓學生的?！?/br>
    “原來如此?！蔽曳吹顾闪丝跉?。如果是學校的老師，勢必是來制止這一場混戰的。不過混戰已經結束，他應該不會再說什么。話說回來，他一個人就敢到這里來，膽子還挺大的。

    “走吧?！蔽业卣f道，然后帶著人繼續朝cāo場外走去。路過黃焰城的時候，我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說不上自己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別的。

    “站住?！秉S焰城突然冷冷說道。他的聲音在雪花中宛若一道冷箭，直直便穿了過來。

    他這句話一出口，我的雙腿就像是灌了鉛，立刻停住不動了。不只是我，我身后二百多個學生也都不動了，這么多人一時間連口大氣都不敢喘?！霸趺?？”我故作冷靜地問道。

    “城高王浩？”黃焰城一邊問，一邊朝著我走了過來。

    “我不是城高的了，我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黃焰城的拳頭已經擊到了我的側臉之上。平時的我，挨上一拳絕對沒什么反應，但是黃焰城的這一拳直接讓我的身體飛了出去，落在雪地上的時候還打了個滾子。

    “耳光王治不了你，我來治你?！秉S焰城冷冷地說道：“看在你沒有讓人動家伙的份上，這次就暫且饒過你。倘若再敢隨隨便便發動上百人的混戰，我絕對饒不了你！”

    “嘿嘿?！蔽衣卣酒饋?，發覺嘴角處有一絲血跡，便用袖子擦了擦，然后說道：“姚偉他們帶著上百人圍攻我們班，把我們班的門踹破，玻璃打碎的時候，你又在哪里？”

    “我在等?！秉S焰城說：“我知道這件事遠未結束，所以在靜心等待誰才是最后的勝者?！?/br>
    “謝謝夸獎?！蔽依湫χf：“你治理學生的辦法真是很有趣，和城高的耳光王完全不是一個套路呢。但是從效果上看，似乎耳光王更勝一籌啊?！?/br>
    “別拿我和那個只會玩心機耍手段的家伙比?！秉S焰城冷笑道：“一般的小打小鬧我不會去管，把人打傷、打殘我也懶得過問，自己私底下解決就是，實在不行就去找公檢法。我的職責是不要發生特別大的混戰就好，因為這樣的混戰一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而你這家伙才來了不到兩個月，竟然就引發這么多場混戰，連我都不得不注意你了?！?/br>
    “那實在是很榮幸?！泵鎸@樣的訓導主任，我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城高的耳光王，北七的黃焰城，都是非常奇怪的老師啊，說起話來都是滿口的江湖味。

    “總之，自己小心就好，否則學校一樣踢出你去，不要覺得來了北七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和人打架了?！秉S焰城說完，徑直掉頭而去，逐漸消失在漫天飛舞的風雪里。

    “媽的?！蔽乙黄ü勺谘┑乩?，罵罵咧咧道：“一個比一個奇怪，現在的老師就沒個正常一點的嗎？”小春走過來說：“如果不是這樣的老師，學校還不鬧翻了天？”伸手把我拉了起來?！按驅W生我是沒什么意見啦?！蔽艺f：“但是能不能不要這么奇怪啊，大半夜地站在這里裝什么神秘啊，差點把我嚇出毛病來?！?/br>
    葉展哈哈笑著說：“你也會被嚇到啊，在城高可是敢和耳光王叫板的啊?！?/br>
    “這個人要比耳光王可怕?！蔽覔u著頭說：“他給我的感覺似乎隨時可以把我的脖子擰下來?！?/br>
    “嘿嘿?！毙〈盒χf：“黃焰城打傷過的學生確實不少，家長來鬧，學校也只是賠錢了事，從沒有對黃焰城做出過任何處罰。不過和他說的一樣，一般的小打小鬧也不會管，只要不至于太出格，他一般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br>
    我們一行人出了大cāo場，大家各自分頭散了，最后只剩下我、葉展、雷宇、小春，還有我們寢室的人，一起回到了宿舍。宿舍里，大家聊了一會兒。天色已經太晚，葉展和小春肯定不能回家了。我看看宿舍里那個空床，鋪蓋依然完好，但是沒人來睡?？磥磉@個神秘的家伙和我一樣，在外頭還有個安樂窩呢。

    我便說道：“葉展，小春，你倆今天晚上就在那張床上休息吧?！眱扇艘姥耘郎洗?，攤開被子躺下了。話題很快便轉移到空床上，雷宇說道：“這神秘小子是誰啊，搬來宿舍也不跟咱們見個面，莫非知道咱們要決戰提前跑了？”我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br>
    葉展猛地坐起來，訝異地看著我們：“你們有毛病吧，這空床位當然是我的?！?/br>
    我們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小春也半坐起來，大家一起驚愕地看著葉展。

    “有毛病的是你吧？”我說：“你家不是北園市的嗎，跑來宿舍住做什么??？”

    葉展笑著說：“北園市的就不能住宿舍了？誰規定的啊，只要交了錢就能住?！?/br>
    這話倒是說的很對，但我察覺到葉展的笑有些不對，便說道：“葉展，能跟兄弟們說句實話么？”葉展聳拉下腦袋：“也沒什么，就是跟家里鬧了點矛盾，算是離家出走了吧?！?/br>
    我心里一沉：“是不是因為轉學的事情？”

    葉展似乎沒想到我一下就猜到了，先是呆了一下，然后無奈地點了點頭。確實，天底下沒有哪個父母會同意孩子從城高這樣的學校轉到北七這樣的學校的。我心里一痛，覺得葉展真是為我犧牲太大了。當下便站了起來，沖葉展說道：“葉展，你下來，來?！?/br>
    葉展的床位在上鋪，奇怪地問我：“干嘛??？”但還是下來了，站在我面前。

    我一把就將葉展抱住了，大聲說：“你他媽的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兄弟，老子就是為你擋刀也值啦。有人敢動你一根手指頭，老子就敢殺他全家！”心里真是酸酸的。

    “哎，咱倆還說這些干啥啊?！比~展哈哈笑著：“不算什么啦，為你這么做值得啊?！?/br>
    “就是就是?！毙〈涸诖采险f著：“都是自家兄弟，還說這些干啥，見外了不是？”

    我松開葉展，沖小春說道：“今天晚上你一個人睡吧，我要和葉展一個被窩睡?！?/br>
    小春無奈地說道：“葉展還真是受寵啊?！比缓筇上律w上被子睡了。

    我和葉展躺在一個枕頭上，聊天聊到很晚才昏昏沉沉睡去。第二天，早自習自然是曠了，上午第一節課才去。我跟葉展剛進了教室，就看到齊思雨正坐在葉展的座位上。齊思雨看到我們進來，猛然就站起奔了過來，眼睛還紅紅的：“葉展，你來啦？”

    “啊，我來了?！比~展摸了摸后腦勺，神色很是尷尬，然后繞過齊思雨，就朝著自己位置走去?！叭~展！”齊思雨在背后叫了一聲，語氣里充滿委屈和難過。葉展頓了一下，但終究是沒回過頭來，繼續朝前方走了過去。我覺得葉展有些絕情，但心里也理解他，畢竟他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是不該和其他女孩子有所糾纏，起碼要比我果斷的多。

    路過周墨的座位時，周墨猛然站起來，攔住葉展的去路，狠狠地說道：“你這個混蛋，知不知道六妹在這里等了你一晚上？！她說過會在這等你回來，難道你忘了嗎？！”

    葉展的身子一震，扭過頭去看齊思雨。齊思雨抿著嘴，眼睛還是紅紅的，似乎在強忍著淚水，一步步走了過去，拉了拉葉展的胳膊，輕輕說：“葉展，你陪我說會兒話吧，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就說一會兒，好不好？”

    周墨站在旁邊，氣的直喘粗氣，但是看齊思雨這個樣子，也下不了狠心去罵她了。

    混在城高的日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封印的回憶

    教室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看著齊思雨和葉展。齊思雨眼巴巴地看著葉展，輕輕地拽著他的袖子，抿著嘴吧，眼睛通紅，像是一個可憐的向家長討要心愛玩具的孩子。而葉展，卻閉上眼睛，固執的、堅定的、狠心的、緩緩的搖了搖頭。

    “葉展……”齊思雨已經淚流滿面：“為什么你連和我說說話都不愿意呢？葉展，你以前不是很愛我的嗎？葉展，你拉拉我的手吧，就像以前上課偷偷拉我的手一樣?！?/br>
    說著，齊思雨便把手伸向了葉展。葉展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齊思雨把用自己的手去碰葉展的手。葉展像是觸電一樣，猛地退后了幾步，臉上露出一些痛苦的神色。

    “葉展……你再疼疼我吧，再寵寵我吧?！饼R思雨的淚水如同大雨滂沱，而葉展卻把臉扭向一邊，連我都沒見過他如此絕情的樣子?！叭~展……”齊思雨帶著哭腔，雙腿一彎，竟然跪了下去，“你摸摸我的臉吧，拉拉我的手吧，我保證不再任性啦……”

    我目瞪口呆，從未、從未見過有人愛的如此卑微，為了心中的愛人竟將尊嚴都不惜舍棄。

    “你瘋啦？！”周墨撲過去，一把將齊思雨拽了起來，然后狠狠地瞪了葉展一眼，拉著齊思雨便往教室外跑去。齊思雨回過頭來，急切地叫著：“葉展，葉展……”卻還是被周墨給強行拉走了。葉展的面色慘白，緩緩地走到自己位置坐了下來。

    我也坐在自己的位置，回過頭去看著他：“葉展，你還好吧？”

    葉展搖搖頭，表示不想說話，然后慢慢地趴在了桌子上。我無可奈何，只好轉了回去?？戳藭簳?，突然聽到身后傳來野牛一般喘息的聲音，奇怪地回過頭去一看，只見葉展依然趴在桌上，那喘息聲正是從他喉嚨里發出來的。葉展此時低著頭，我看不到他的臉。我搖了搖他的肩膀，急切地問道：“葉展，你怎么了？”眼睛一瞟，又看到他伏在桌上的后背，竟然有一**汗漬浸透出來。教室里又不熱，葉展為什么會出這么多的汗？

    “葉展！”我大吼了一聲，猛然將他的頭拉了起來。葉展目光呆滯地看著我，整個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喉嚨里依然發出野牛一般喘息的聲音，看上去就像是半夜做了什么噩夢突然被驚醒一樣，又像是不小心陷入了某種痛苦的回憶似的。

    “葉展，葉展？”我搖了搖他，試圖讓他清醒過來?？吹剿@樣，我心里十分不安。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葉展突然全身發起抖來，眼睛里更是露出恐懼的神色。

    我“噌”的一聲站起來，斷定葉展肯定是陷入了什么恐怖的夢魘之中，雙手牢牢地按住他的肩膀，大聲吼道：“葉展，這里什么也沒有，你給我醒過來！”

    在我這一聲怒吼下，葉展似乎醒過來一些，瞪大了一雙眼睛，認出了面前的我。他全身發著抖，像是個受驚的孩子?！昂淖?，我怕……耗子，我怕……”他輕輕地呢喃著。

    “沒事，沒事?！蔽逸p輕拍著他的背，用話語安撫著他：“什么也沒有，我們在教室里?！?/br>
    班上很多同學都望過來，我沖他們搖搖頭，他們都低下了頭，裝作沒有看見這回事。

    我把葉展擁在懷中，像是在安慰一個受驚的孩子。葉展顫抖的身體慢慢平靜下來，呼吸也慢慢恢復了正常。葉展輕輕地嘆了口氣：“耗子，我沒事了?！?/br>
    “嗯？”我說：“要不我們去外面散散心？”

    “好?！比~展點了點頭。我們二人便一起出了教室，下了教學樓，在校園里散起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