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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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瑜眼皮都不帶動一下,“死了……” 楚楚“噗嗤”笑出聲來,“死人還會說話呀?” “我是鬼……”蕭瑾瑜無力地睜開眼睛看著這個笑嘻嘻的人,滿是怨氣地道,“屈死鬼?!?/br> 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他一個病得爬不起來的人想她想得都快神志不清了,好容易有機會把她接來了,誰知道她餓狼一樣地撲上來把他扒干凈居然是要借他的身子琢磨死人…… 一肚子的相思之情就這么被她一只小手燒成灰了,天底下還有比他更屈的嗎? 楚楚笑得眼睛都彎了,爬上床自覺地把自己扒干凈,鉆進被窩,死皮賴臉地趴在蕭瑾瑜還在發燙的懷里,伸手就往蕭瑾瑜下面摸。 那被她害苦了的一處還在叫囂,蕭瑾瑜強忍著把這只柔軟細膩卻罪大惡極的手按住,臉上陰沉一片,“先說明白……干什么去了?” “我去查案子啦!王爺,這回它可幫了大忙啦!” “說明白……” “王爺,我懷疑那三個人根本不是自己愿意上吊的?!?/br> ☆、91冰糖肘子(五) 蕭瑾瑜聽得一怔,稍一失神,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就掙脫了束縛。 “楚楚……” 楚楚看著目光迷離起來的蕭瑾瑜,一本正經地問道,“王爺……你現在想死嗎?” 他不但是想,還是打剛才起就一直在想了…… “王爺,這會兒想死的男人,肯定不是腦子有病,就是身子不行?!?/br> 蕭瑾瑜額頭一黑。 這會兒還在想死人的女人……就只有他家娘子了吧! “楚楚……” 與其被她這樣折磨…… 蕭瑾瑜深深呼吸,認真誠懇地看向一臉嚴肅的楚楚,“我胃疼……” “???”楚楚一愣,慌地松了手,緊張地看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蕭瑾瑜,“疼得厲害嗎?” 蕭瑾瑜強忍著把她一把拉過來的沖動,眉心緊蹙,軟綿綿地伸出手搭上楚楚的細嫩的手臂,聲音微微發顫,“幫我煎藥……” “我這就去!” ****** 楚楚端著藥回來的時候,蕭瑾瑜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額上蒙著一層細汗,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似的,楚楚嚇了一跳,“王爺,你沒事吧?” 蕭瑾瑜微微搖頭。 楚楚摸上蕭瑾瑜的額頭,guntang,“呀!王爺,你發燒啦!” “不礙事……” 這些日子每晚都在高燒,不燒起來都不習慣了……先前整顆心全撲在她身上,又被她那么折騰著,才沒覺得燒得有多難受,事實上早已體力透支,剛才一松懈下來…… 說胃疼,也不全是騙她,貢院里做飯到底沒那么周到,胃病已經犯了兩三天了,藥也不起作用,吃點兒東西就吐得厲害,就只能喝下點白粥。 楚楚一勺一勺地喂他把藥喝完,結果剛喝下去就全吐了個干凈,胃里抽痛得像被粗麻繩拴著使勁兒往兩邊擰似的,單薄的身子抖得像風中落葉一樣。 這幾天這樣的場景沒少出現,不一樣的是如今有他心心念念的人摟著他虛軟的身子,用溫軟的小手一下一下撫去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在他身上,除了她,這件事誰也做不到。 疼痛緩下來,蕭瑾瑜歉疚地看著楚楚身上被自己吐臟的衣服,“對不起……” 楚楚微微撅著小嘴,小心地扶他躺好,“你在涼州軍營里的時候就答應要好好養身子了,怎么老是說話不算數……我可不信你了,往后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這才幾天啊,又瘦了……” “對不起……” 楚楚輕輕地撥開他被冷汗黏在臉頰上的碎發,在他發白的嘴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你睡一會兒吧,我陪著你?!?/br> “嗯……” 蕭瑾瑜不知道有多想抱著她好好睡一覺,但這幾天晚上的固定戲碼輪番上演,高燒,咳嗽,嘔吐…… 凌晨時分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了,目光都渙散了,抱著楚楚一個勁兒地求她別走,楚楚見過他比這病得還重的模樣,可從沒聽過他比這更低聲下氣的語調,聽得又心疼又害怕,緊緊摟著他不敢撒手,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蕭瑾瑜退了燒,也耗盡了力氣,才昏昏睡過去。 蕭瑾瑜再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楚楚仍被他抱在懷里,正仰著頭眨著眼睛看他。 “王爺,你醒啦?” 蕭瑾瑜想抬起手來摸摸她的臉,卻發現身上提不起一絲力氣,連挪挪胳膊都辦不到,只得略帶無奈地笑了笑,淺淺喚了她一聲,“楚楚……” 楚楚撫著他清瘦的身子,退燒之后,這身子就清冷得像從未被溫暖過的玉石一樣,“王爺,你還難受嗎?” 蕭瑾瑜微微搖頭,看著楚楚有點兒發紅的眼睛,“沒事,就是著涼了……” “我去給你做點兒吃的吧,這幾天你肯定沒吃好?!?/br> “不急……”楚楚的身子剛從他懷里掙出來,蕭瑾瑜就覺得心里一空,好像自己身上重要的一部分被剝離了一樣,“再躺一會兒……跟我說說,那三具尸體怎么了?” 楚楚愣愣地看著他,“尸體?” “……你昨晚說,懷疑那三人不是自愿上吊的?!?/br> 昨晚想讓她忘,她不肯忘,這會兒倒是忘得干凈了…… “哦!對!”楚楚一下子來了精神,一雙溫柔的眼睛倏地閃亮起來,嘴角上還揚起了一道神神秘秘的笑,趴到蕭瑾瑜身邊,“王爺,你猜,我在那個□硬舉的死者房里發現什么啦?” 這種語氣,這種神情,蕭瑾瑜相信一定是個他猜一輩子也不到點兒上的玩意兒……索性隨口胡謅,目光觸及楚楚被紅肚兜包裹著的胸口,“饅頭……” 楚楚“噗”地笑出聲來,“你餓壞了吧!還米粥嘞!”說完卻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唇,“不像米粥,倒還真挺像米湯呢……上等的米湯?!?/br> 蕭瑾瑜微怔,“米湯?” 他剛見到那三個吊死鬼的時候就問過了,當夜考生們一律吃的是炒飯,哪兒來的米湯? 楚楚抿著嘴笑,小手鉆進被子里摸索了一陣,再伸出來的時候,柔軟的手指上挑著一抹白濁,一直伸到蕭瑾瑜臉前,“就是這個!” 蕭瑾瑜一張慘白慘白的臉“騰”地紅冒了煙。 楚楚笑得有滋有味,像是把他看透了,發現了他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似的…… 事實上,秘密確實是有,而且還是刀架在脖子上蕭瑾瑜也說不出口的。 雖然怎么說都是自己身上出來的東西,但這么看著…… 蕭瑾瑜臉上紅黑交錯,“楚楚……說出來就好,不用給我看……” “你的臉皮太薄啦,我怕說出來你不好意思!” “謝謝……” 楚楚端詳著黏在指尖的那抹讓蕭瑾瑜羞得直想鉆地縫的白濁,泰然自若地道,“我昨天晚上去那個人屋里看的時候,黏在他被窩里的這東西還濕著呢……他的比你的顏色要重一點兒,是淡黃的,應該是忍了好些日子了?!?/br> 蕭瑾瑜鬼使神差地看上楚楚的手指,他忍的日子還算短嗎…… “王爺,你說,他干這事兒的時候,怎么會突然想起來去上吊???” 蕭瑾瑜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看著什么,趕忙合上眼睛,假作閉目沉思,“你不是驗過那三具尸體……確定都是上吊身亡的嗎?” 楚楚毫不猶豫地點頭,“他們確實是吊在房梁上的時候斷氣的,不過,應該不是他們自己愿意吊上去的?!?/br> 蕭瑾瑜微怔,眉心輕蹙,睜開眼睛看著一臉認真的楚楚,“你是說……不是自殺?” “對!”楚楚目光澄亮,“如果是把人勒到半死不活的時候吊到房梁上,死狀就跟上吊死的一樣,根本看不出來!” 蕭瑾瑜微愕,這一點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薛汝成看過尸體后說是上吊死的,楚楚那么一絲不茍地檢驗之后也說是上吊死的,屋里沒有闖入和掙扎的明顯痕跡,屋內殘余的食水里也一干二凈……他就理所當然地判斷是懸梁自盡了。 蕭瑾瑜額上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恩師在側尚未提出異議,他一時松懈,竟差點兒出了這么大的疏漏,所幸尚未結案…… “楚楚……” “唔?” “謝謝……” 楚楚笑得甜甜的,抓過昨晚被蕭瑾瑜摟進懷里之前脫在床上的臟衣服,擦掉手指上的黏膩,“不客氣!” 蕭瑾瑜淺淺苦笑,“你若沒說出來……興許我就活不多久了?!?/br> 楚楚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自掌管三法司起就立了規矩,本朝官員如因疏忽誤判案子,至少要坐牢三月反思……當年薛太師一時失察誤判了蕭玦的案子,就在牢里反思了整整一年……”蕭瑾瑜看向楚楚的目光多了幾分說不清的留戀,“我若坐牢,恐怕連三天也熬不過去……” 他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自己居然貪生怕死了。 “不會!”楚楚一下子撲進他的懷里,“你最厲害了!你是六扇門的老大!你才不會斷錯案呢!一定不會!” 沒力氣抱住她,蕭瑾瑜微微頷首,在她的頭頂輕吻,“謝謝你……” “王爺,我一輩子都幫你查案子!” 蕭瑾瑜輕勾著嘴角,無可奈何地淺嘆,“先幫我洗個澡吧……” “好!” 楚楚說著,又抿了抿嘴唇,“王爺……” “嗯?” “以后……還是等我幫你吧?!?/br> “……?” “你別自己動手,對身體不好?!?/br> “……!” ****** 沐浴之后,楚楚仔細地給他揉了一遍藥酒,又從頭到腳地給他按摩了一遍,蕭瑾瑜的身子總算有了幾分活氣,只是被進來更換被褥的貢院小廝連瞟了幾眼,窘得躺在窗邊小榻上繼續裝了好一陣子死人,一個血色無比充盈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