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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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楚楚要他用茶商身份提親…… 蕭瑾瑜正起腰背低頭拱手道,“爺爺容稟……晚輩雖為京官,卻無階無品,亦不按品階食俸,家中開銷用度一靠祖宗蔭庇,二靠數家商號盈潤,向不與人行禮尚往來之事……晚輩自幼喪父喪母,不諳孝敬長輩之道,冒犯之處還請爺爺多多包涵?!?/br> 楚爺爺愣了一陣,胸膛一鼓一鼓的,怒氣在臉上凝了一凝,“你說的……啥意思??!” “……” 楚河忙道,“爺爺,他說他當官朝廷不給他錢,白干,他家是靠做生意吃飯的,有祖宗保佑,都是自己掙的,不是當官貪的……他爹娘死的早,沒人教他,不知道咋孝敬您,也怪可憐的……” 楚爺爺臉上掛不住,憋得發紅,拐棍一頓,白了楚河一眼,“有你個啥事!” 楚河嚇得腦袋一縮。 “晚輩……正是此意?!?/br> “是個棒槌!滿嘴里跑舌頭,哪有……哪有不給錢的官??!” 蕭瑾瑜抬手在自己毫無知覺的腿上輕輕拍了拍,“那您看,可有這樣的官?” 楚爺爺一噎。 蕭瑾瑜微微帶笑,“承蒙朝廷不棄,賞我個活兒干,感激不及,豈敢胡來?” 楚爺爺心里無端地一酸,臉上發燙,一個勁兒地捻胡子,勉強板著臉,“不是……不是孬官就成,以后不能這么浪費,自己掙的也不行……那是辛苦錢,得用對地方?!?/br> “是?!?/br> “往后……往后有錯改錯,不能再拿送禮糊弄事兒了?!?/br> “是?!?/br> “過了年好好跟楚丫頭學喂豬?!?/br> “……是?!?/br> “我……我看看那藥酒泡成啥樣了……” “您慢走?!?/br> 楚爺爺拄著拐棍幾步就鉆進屋里去了,蕭瑾瑜脫力地靠到椅背上,合上眼睛沉沉舒了口氣,才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后背都汗濕了。 跟打了一場仗似的,還是險勝…… 楚河悄默聲地湊過來,不好意思地小聲道,“我一高興忘了跟你說了……爺爺就這脾氣,恨大官兒恨得牙癢癢,恨不得逮著他們脖子挨個咬上一口?!?/br> 蕭瑾瑜頓時覺得喉結上一陣發緊,不自禁地抬手撫了一下,微皺眉頭睜開眼睛,“為什么?” “為啥咬脖子?” “……為什么恨大官兒?” 楚河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哦哦……因為奶奶,奶奶原來是縣里大戶人家的閨女,家里因為做買賣惹到個當官兒的,鬧到衙門里去了,那當官兒的給衙門里的大老爺送了好些禮,那大老爺就判奶奶家的罪,把房子啥的都收了……” 楚河說著攥了攥拳頭,“奶奶家不服氣,一道往上告,告到哪兒哪個當官兒的就把禮送到哪兒,到哪兒都輸官司挨打,最后告到京城,那個大官兒把奶奶家的五口人都活活打死了,就活下來奶奶一個……” “那會兒奶奶就跟楚丫頭這么大,被打得皮開rou綻的,還愣是用塊破床板子把一家人家的尸體從京城全拉回來了,跪到我家門口求我太爺爺給她幾口棺材……我太爺爺看她幾天沒吃飯了,還到處是傷,人都快不行了,就幫著她把家里人葬了,把她留家里了……”楚河撓撓頭憨憨一笑,“然后我奶奶就成我奶奶了?!?/br> “可知道當年審案的京官是誰?” 楚河搖搖頭,“這都是我爺爺和我爹給我講的……大過年的,可別提這事兒,哪回說了奶奶都得掉眼淚……那天聽著你說自己是京里的大官,奶奶就躲到屋里抹了好一陣子淚呢……” 蕭瑾瑜輕輕點頭,“謝謝你?!?/br> 楚河低頭看看蕭瑾瑜的一雙腿,咬咬牙,“你要不是這樣……肯定能當個很大的官兒,把那些孬官全都釘到棺材里去,我給他們打棺材,不要錢!” 蕭瑾瑜心里微熱,“人在做天在看……早晚的事,打好棺材等著吧?!?/br> “哎!” 楚河一走,侍衛才走過來,小心翼翼地看著臉色蒼白的蕭瑾瑜,“爺……” 蕭瑾瑜微微搖頭,壓低聲音道,“沒事……你繼續盯著吳郡王府,千萬別在年關里出亂子……傳到京師又是麻煩?!?/br> 侍衛頷首,“是?!?/br> “辛苦你了?!?/br> “王爺言重了,”侍衛抬頭一笑,“卑職不會打棺材,能釘釘棺材蓋也成?!?/br> 蕭瑾瑜莞爾,“我盡快把棺材瓤抓來?!?/br> ****** 天一黑,楚楚爹就在院里擺了個香案上,請出幾個牌位,燃了一把香。本來楚爺爺臉上還別扭著,看著蕭瑾瑜硬撐著拐杖站起來,跪到楚家祖宗面前一絲不茍地磕了九個頭,頓時什么脾氣都沒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尸毒犯過之后蕭瑾瑜身上的風濕怎么也得跟著犯上個三五天,這么一跪就得是鉆心的疼??粗掕と掏凑J真磕頭的模樣,楚爺爺心里揪得難受,一見他磕完,搶在楚楚前面過去搭手把他攙到了輪椅上,趁機小聲嘟囔了一句,“家里有現成的藥酒,晚上讓楚丫頭給你揉揉?!?/br> “謝謝爺爺……” 進屋在飯桌邊上坐下,楚爺爺把炭盆往蕭瑾瑜身邊挪了挪,又讓楚楚到屋里拿個靠墊給他墊在后腰上,拿床被子給他裹到腿上,眾目睽睽地把蕭瑾瑜窘了個大紅臉,又沒膽子開口拒絕。 看著楚河咧著嘴發笑,楚爺爺一眼瞪過去,“笑啥!風濕沒藥治,得養,這小子傻乎乎的……你們以后都給他注意著點兒!” 楚河吐吐舌頭,“哎!” “謝謝爺爺……” 楚奶奶從后院抱出來一壇酒,楚爺爺看著直擺手,“不喝這個,不喝這個……喝女婿買的那個!” 楚奶奶抿著嘴笑,“剛才誰說不要了來著?” 被楚楚撅著小嘴看過來,楚爺爺一窘,拐棍一頓,眼睛盯向楚楚爹,“誰……誰說的!” 楚楚爹一愣,忙道,“啊……??!我,我看……看錯了,以為是那天剖尸盛腸子的罐子忘了埋呢……” 楚爺爺滿意地白了他一眼,“不長記性!” 楚楚爹看著蕭瑾瑜白了一層的臉,嘿嘿一笑,“你別怕,那些一般不往屋里擱,不會讓你沾著……你萬一要是看見了,喊我們就成,別自己動?!?/br> “好……” 楚奶奶把蕭瑾瑜買來的酒拿來,楚河把酒到進酒壺里燙了一會兒,從楚爺爺那里開始挨個倒,倒完楚爺爺楚奶奶和楚楚爹的杯子,就要倒蕭瑾瑜的,楚爺爺抽起拐棍在楚河小腿上敲了一下,“病人咋能喝酒??!” 楚河撓撓頭一臉同情地看著蕭瑾瑜,“這大過年的……也不能喝???” 楚楚爹也道,“就喝一點兒,沒啥事兒吧……女婿頭一回來家里過年啊?!?/br> 楚楚急得在旁邊直扯蕭瑾瑜的胳膊,蕭瑾瑜輕輕拍了拍她抓在他臂彎上的手,“初次登門,尚未向長輩敬酒……少喝幾杯想料無妨?!?/br> ☆、50四喜丸子(九) 見楚爺爺沒說話,楚河樂滋滋地把蕭瑾瑜和楚楚的杯子都滿上了。 蕭瑾瑜從楚爺爺楚奶奶,到楚楚爹和楚河,挨個敬了一杯,四杯酒喝下去,胃里就開始隱隱發燙了。楚楚看他輕皺起眉頭,趕緊給他端了碗湯,夾了幾筷子菜,蕭瑾瑜硬是等著楚楚和楚河都給長輩敬過酒了,才拿起筷子慢慢吃著。 說是只喝幾杯,楚家三個男人喝得高興了,就拉著蕭瑾瑜一塊兒喝起來,蕭瑾瑜也不推辭,一杯杯喝得很是爽快,楚楚起初還擔心得很,可看著蕭瑾瑜連喝了好幾杯都沒變臉色,也就放心地幫著楚奶奶里里外外地張羅起來。 蕭瑾瑜兩歲父皇駕崩,母后奉旨殉葬,在他的記憶里,過年要么是一大群人的事兒,比如百官朝賀,天壇祭祖,安王府諸將在府里折騰得雞飛狗跳,要么就是一個人的事兒,比如窩在三思閣處理緊急案子,或者躺在一心園病床上昏睡不醒。 這一家人給他的感覺,好像……他從來就沒有家,沒過過年。 雞零狗碎東拉西扯,酒喝得多了,被這一家人的熱鬧圍著,心里既暖融融也空落落的,空到好像灌進去多少杯酒都填不滿。 蕭瑾瑜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飯桌躺到床上的,只感覺有人用溫熱的毛巾仔細地幫他擦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昏黃燈光下楚楚柔和的輪廓,一把就把她摟進了懷里。 楚楚嚇了一跳,驚叫了一聲就跌進了他懷里。 “你干嘛呀!” 蕭瑾瑜一點都沒有松手的意思,抬起另一只手撫上楚楚細嫩紅潤的臉頰,修長清冷的手指在楚楚秀氣的五官上輕輕地勾勒描摹著,微啞著嗓音輕道,“什么時候才能娶你……” 楚楚被他摸得癢癢,笑著把他的手抓住按了下來,“你喝醉啦……剛才吐得那么厲害,還難受嗎?” 蕭瑾瑜像是沒聽見她說話似的,目光迷離而炙熱地直直看著她,“你嫁給我……” 楚楚咯咯直笑,溫軟的小手摸上蕭瑾瑜發燙的額頭,“王爺,你都喝糊涂啦……我當然嫁給你啦,皇上的圣旨上寫著呢,二月初八就嫁呀!你提親,我爹和我爺爺奶奶都答應啦?!?/br> 蕭瑾瑜皺著眉頭搖頭,“不好……” “什么不好呀?” “二月初八不好……”蕭瑾瑜把手掙出來,捧著楚楚的臉,在她花瓣一樣柔嫩的嘴唇上落下一個醉意朦朧的吻,“你的生辰才好……沒什么日子比你出生的日子好,你是老天爺特意留給我的……” 楚楚笑著看他,王爺喝醉的時候臉色紅潤多了,聲音有點兒啞,可聽著特別溫柔,說出來的話也讓人心里癢癢的。 楚楚摸著他清瘦的臉,“王爺,你都不知道我生辰是什么時候吧?” “祥興二年正月初九……” “我爺爺告訴你的?” 蕭瑾瑜暖暖地笑著,“你自己說的……你跟刑部的書吏說,正月出生的女孩有福,是娘娘命……” 楚楚一下子睜圓了眼睛,撫在蕭瑾瑜臉上的手都滯住了,“你咋知道的?” “這事歸我管,我當然要知道……” 楚楚怔怔地看著他,“那……你知道我為啥沒考上?” “你考上了,我沒要你……” 楚楚一下子從蕭瑾瑜懷里掙了出來,連帶著把蕭瑾瑜猛地晃了一下,蕭瑾瑜醉得一團糨糊的腦子倏地一醒,驀地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不是……” “你騙人!” 楚楚沖出屋子,一口氣跑到屋后的小河邊上,河岸用石頭砌著簡單的河堤,楚楚直奔到最里面半浸在河水里的一塊大石頭上,往石頭上一坐就忍不住哭起來。 小時候第一回受人欺負她是向楚河告狀的,楚河跑去跟人家打架打破了頭,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打那之后楚楚受欺負受委屈就不跟人說了,都是跑到這小河邊上大哭一場,哭夠了也就不難受了,就能忘了。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回越哭越覺得委屈,越哭越難受,怎么哭都不管用。 哭著哭著,突然被人從后面摟住了腰,整個人被往后一帶,倚進了一個清瘦微熱還帶著酒氣的懷里。 這大半個月來天天都窩在這個懷里睡覺,這個身子上每一寸皮膚的感覺,每一根骨頭的位置,她都爛熟于心了,不回頭看也知道是他。 楚楚一下子更委屈了,使勁兒地掰開他摟在她腰間的手,眼淚撲噠撲噠直往下掉,“你不是不要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