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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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在那個天字甲號的小房間里放下她的花包袱,洗了把臉,飽飽地吃了頓三菜一湯。 菜是一大葷一小葷一素,湯是白菜豆腐湯,比她一路上吃的任何一頓飯都好,美中不足就是主食是饅頭不是米飯。她想著可能掌柜不知道她是南方人,吃不慣饅頭,所以睡前就下樓給掌柜提前說好了,早飯她想喝大米粥,配綠豆糕和小菜。 然后她在花包袱里掏出了一個本子,鉆進暖暖的被窩里趴著仔仔細細地看。 那是董先生講的《六扇門九大神捕傳奇》,她聽一段就記一段,回家就寫下來,得空了還拿去讓董先生給她修改,董先生改好了她再回家仔仔細細謄下來,攢的多了就訂成本子,已經訂了三大本了。 既然是考六扇門的仵作,沒準兒就要問六扇門的事兒呢,要是一緊張忘了就慘了,還是再看看的好。 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床頭板凳上的蠟燭不知道什么時候怎么滅的,反正她再醒來是來福拍她的房門給她送早飯的時候。 楚楚慌地爬起來,她本打算早起一會兒再看看的,這會兒就只有吃飯的工夫了。 還好送來的就是她昨晚要的大米粥,還有綠豆糕和小菜。 縣太爺夫人說得還真對,這京城的綠豆糕還真是不如她們紫竹縣的細膩爽口,大米粥也是,那米就是硬邦邦的,都聞不見什么香味,還有小菜,不應該是酸酸甜甜的嗎,哪有這樣咸得都能擠出鹽粒子來的呀。 難怪這掌柜家客人不多呢! 楚楚這會兒也顧不那么許多,飛快吃完,匆匆跟掌柜道了謝之后背著包袱就奔到了兩個胡同口外的刑部大門口。 天還烏漆抹黑的,楚楚還沒上臺階就看到一個人從里面把刑部的大門打開了。 好好睡了一覺果然腦子比較清楚,楚楚一下子記起來昨兒在大街上景翊囑咐她的話,見了刑部的大人得行禮。 楚楚“噔噔噔”地跑上臺階,干脆利索地“咚”一聲給那人跪下磕了個頭,響響亮亮地喊了一聲,“楚楚給大人磕頭!” “我的個親娘哎!” 被她跪拜的這人嚇了一跳,連連退了兩步,沒留神兒后面的大門檻,“咣”一聲絆了個四仰八叉。 楚楚趕緊爬起來扶他,才看清楚這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兒,還沒穿官服。 “你不是刑部的大人???” 老頭兒扶著一把差點兒跌散的老骨頭呲牙咧嘴地道,“誰說我是什么大人了??!我是看門兒的!” “天黑,我沒看清楚……” “沒看清楚你亂叫什么??!” 老頭兒見這小姑娘正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氣也氣不起來了,“你這是要找哪個大人???” “我不找哪個大人,我來考試?!?/br> “考仵作的?” “對!” 老頭兒揉著腰,皺著眉頭把楚楚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這仵作行啥時候也要小閨女了???” “要的!景大哥說要的!” “哪個景大哥???” “景翊,日京景,立羽翊,景翊景大哥?!?/br> 老頭兒一副想起點兒什么的神情,“哦,你叫楚楚吧?” “對!楚楚動人的楚楚?!?/br> 老頭兒點點頭,“想起來啦,景大人昨兒晚上跟我說了。你來得可真夠早的,連安王爺都還沒來呢……你在臺階兒下面等著,一會兒我把官榜貼出來,上面說去哪間屋你就去哪間屋,上面說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知道了?” “知道啦!” ☆、3紅棗姜湯(三) 老頭兒捂著生疼的腰,揣著還砰砰亂跳的心臟往里走,走到門房前剛抬起一腳還沒邁進去,突然聽見楚楚比剛才還清亮的一嗓子。 “皇上萬歲!” 接著就有轎輦著地馬蹄停落的聲音。 今兒刑部要審的這案子據說牽扯皇室宗親,安王爺都要親自出面,皇上臨時要來監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這小姑娘能得景翊安排可能也是個見過世面的。 老頭兒來不及細想拔腿就奔出去,一著急邁過大門檻的時候又絆了一跤,來不及爬起來就直接跪在地上,也跟著聲如洪鐘地喊了一嗓子,“皇上萬歲萬萬歲!” 跪了半晌沒聽見人聲,老頭兒大著膽子抬起點兒頭來往臺階下面瞄了一眼,差點兒當場背過去。 楚楚一本正經像模像樣地埋頭跪在道中間,對面落的明明是安王爺的轎子,安王府的兩員大將正跨在馬上擎著燈籠抬著頭一臉黑線地瞅著他。 這張老臉今兒就這么丟得一點兒不剩了…… 老頭兒趕緊爬起來,一瘸一拐走下臺階,黑著臉把楚楚一把揪了起來,沖著轎子連聲道,“野丫頭不懂事兒,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轎子里的人一點兒動靜也沒出,抬轎子的直接把轎子抬上了臺階抬進刑部大門,倆騎馬的打馬往后門繞去了。 這些人都在眼前消失了,老頭兒還在魂飛魄散中,楚楚一句話就把他的魂兒全扯回來了。 “那不是皇上???” “你打哪兒看出來那個是皇上??!” “金頂小轎蓮花燈,高頭大馬并駕行,董先生就是這么說的……你不也喊皇上萬歲了嘛,還喊的萬歲萬萬歲呢!” “姑奶奶你可閉嘴吧!” ****** 吳江進門的時候,蕭瑾瑜正坐在屋里捧著那杯剛沖進去熱水葉子還沒全展開的茶,等著刑部書吏把待會兒開審的那件案子的相關文書一樣樣理好拿過來。 昨天景翊走了之后他又在三思閣忙了一個通宵,沒來得及處理臉上的傷,所以他這張素來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今兒看起來格外熱鬧。 別人什么反應吳江不知道,反正他這會兒是快憋出內傷了。 “王爺,問清楚了,那姑娘叫楚楚,今年十七,是從蘇州紫竹縣楚水鎮來考仵作的?!?/br> 蕭瑾瑜輕蹙眉頭,“就招兩個仵作補缺,怎么官榜都發到蘇州去了?” 吳江搖頭,“那倒沒有。聽說京里應考的有十六七人,京郊來的有近十人,外地的就她一個。聽說……”吳江稍稍猶豫了一下,“聽說這姑娘是景大人吩咐過的?!?/br> 蕭瑾瑜眉梢微挑,“景翊?” 吳江點頭,從身上掏出幾頁紙恭恭敬敬呈給蕭瑾瑜,“這是她剛在門房填的應考單子,請王爺過目?!?/br> 蕭瑾瑜放下茶杯,接過來信手翻著。 那么莽撞個丫頭片子,字倒是寫得干凈秀氣。 目光落在一行字上,蕭瑾瑜又蹙起了眉頭,“你對蘇州熟悉,可聽說紫竹縣有戶楚姓的官宦世家?” 吳江又搖頭,“紫竹縣是個偏僻小縣,一戶稱得上官宦世家的也沒有,倒是這些年報上來的罪案不少?!?/br> 蕭瑾瑜輕輕點頭,把單子遞回給吳江,“已經開考了吧?” “這會兒正在西驗尸房考檢驗?!?/br> “文書送來就讓他們擱在桌上?!?/br> 吳江旋即鎖起了眉頭,“王爺,葉先生再三囑咐,您絕不能……” 蕭瑾瑜淡淡地截住吳江的話,“我知道?!?/br> “那邊人員混雜,卑職陪您過去吧?!?/br> “不必,我就找景大人談幾句?!?/br> “景大人這會兒不在驗尸房?!?/br> “我知道?!?/br> ****** 楚楚覺得六扇門就是六扇門,考個仵作都比別的地方麻煩的很,進個門就要填那么老長的一份單子。 她本來是來得最早最先填完的,但她剛把單子填完的時候有個五十來歲的老大爺拿著紙筆湊過來,說識字不多,求她幫忙給填填。 楚楚打小愿意幫人,可極少有人愿意找她幫忙,老大爺這么一說她就干干脆脆應下了。 老大爺叫田七,京郊人,這大半輩子在好多衙門里都當過仵作,參與審斷過好多大案,她爹她哥驗過的尸體加一塊兒恐怕還趕不上人家的一個零頭,楚楚一邊替他往紙上寫一邊羨慕得兩眼直發光,一口一個“七叔”地喊他。 等楚楚幫田七填完應考單子,一邊聽他零零碎碎念叨著京里的事兒一邊趕到西驗尸房的時候墻根底下已經站了一排人了,刑部書吏正在滿院子地喊“一號楚楚”。 “來啦!來啦!” 書吏看見應聲兒的是個半大小姑娘,狠狠愣了一下。 “你是……楚楚?” 楚楚把捏在手里的那個寫著“一”的木牌牌往書吏面前一遞,“對,楚楚動人的楚楚?!?/br> 楚楚一進門就看見屋里正當中的地上擺著具用厚布裹得嚴嚴實實的尸體,尸體旁邊站著個老仵作。 老仵作見進來的是個小姑娘,狠狠愣了一下之后跟書吏默默對視了一眼。 倒不是他倆瞧不起這小姑娘,只是選來的這具尸體…… 他倆還沒對視完,楚楚已經蹲□子打開那個小花包袱,展開了個插滿各種奇形怪狀工具的袋子。 老仵作和書吏的注意力剛被那些工具吸引過去,楚楚戴上副白布手套,“刷”一下子就把尸體上的布掀了。 年輕書吏手忙腳亂地抓了塊姜片要往嘴里塞,還沒來得及塞進去轉身就“哇”地吐了一地,老仵作臉色沉了沉, 這具尸體是刑部幾個老仵作在停尸房的諸多無名尸體里精心挑選的,為保公正,書吏一早到刑部才見到這具尸體的尸單,誰也沒法僅在“惡臭”倆字里想象出這么個味兒來??! 再說了,他在刑部當書吏快一年了,就沒見過哪個仵作驗尸不先點把皂角蒼術的! 你不點草藥不熏香也就算了,好歹先吱一聲??! 他還沒把早點吐干凈,楚楚的聲音已經平平穩穩清清楚楚地傳過來了。 “死者男,年三十有余,尸身潰爛,尸臭中混有微量麝香,生前應內服過含麝香的藥?!?/br> 書吏忙拿手絹抹了幾下嘴,把楚楚這話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