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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動心一回,付的代價太大了。 顧寒斂起笑意,把小蘿卜頭抱好,帶著歉意道:“當時太年少,委實不懂事?!?/br> 說道此,他聲音變仿佛啞了,重重嘆息后道:“人無再少年,疏疏她還在這里罷?!?/br> “若是沒有猜錯,她一直跟著我們?!敝x秋珩止步,三人面前是一堵墻。 先前一直安靜的林春生忽有了動作,謝秋珩對上她的眼睛,見還是渾濁的,本不愿松手,但空氣里又是鈴鐺的響聲,他微弱無聞地嘆了嘆,將她松開讓出一定的位置來。 顧寒抱著小娃娃轉身,黑黝黝的盡頭什么也沒有,他服了三日散,曾經的刻骨銘心如今憶及反而像是一段夢,給予的是無盡的惆悵跟后悔。 他不敢說出來,如今默默地蹲在了地上,讓小蘿卜崽子方便方便。 這好歹是他兒子,顧寒在奔跑途中接受了這個現實。 兩側甬道壁畫乃是玉石雕刻鑲嵌在上,昏暗里發出瑩潤的光芒。 林春生吟唱的是一段極為晦澀難懂的曲目,謝秋珩邊聽邊暗自記下。被附身后的她比往常要安靜許多,像是沒了生氣,雖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看著散亂的裙擺,干裂的唇,蒼白的膚色,他心底須盡全力才可壓制住那絲莫名的戾氣。 軀殼雖存,不是她那個人,仿佛她死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墻上裂了一條縫,外面的雪光滲進來。謝秋珩見時機已到,隨即拍出了紫色的符篆,一面鎖魂一面護體,兩者同時進行,若有差池,魂飛魄散,極考驗人。 初在地宮中顧忌太多,現下他太過于壓抑了,終是控制不住,衣緣下擺皆成了血紅色,片片的紅梅從雪里涌現,化為刀刃,斬風斷雪。 “謝秋珩!你……”顧寒頭回見他如此,吃驚地叫出聲。 但他的摯友現下仿佛什么也聽不見,破了墻壁的同時十指翻飛,快的只有殘影。林春生的身體彎曲成了詭異的姿勢,七竅流血,聲音沙啞,鬼怪能聽見的聲音人聽不見。 那像是萬千綿針刺入身體的折磨。 “顧寒!”被附體的林春生痛苦道,布滿紅痕的臉上似哭似笑的。 顧寒身子一僵,這種久違的聲音委實令人難以忘懷,他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得那雙眼中痛苦的神色。 疏疏嗎? “你瘋了!謝秋珩?!彼研√}卜崽子丟了撲過去,未近身便叫那些梅花花瓣所割傷,“你快停手!停手??!” 他大聲喝道,只可惜謝秋珩什么也聽不進去了,奪來的魂魄十分虛弱,從疏疏的神思里出來便是如此,極易附體。 他眉宇間俱是陰鶩,方才所有的嘆息如今都成了毫不留情的催魂調。 顧寒無法,先抱著小蘿卜崽子替他擋風雪,畢竟是個小嬰兒,實在太脆弱了。 “你就不怕傷了林春生嗎?” 顧寒喝道,又被風雪迷了眼,后退時踩碎了一枚鈴鐺。他低頭看去,見一地滾來的小鈴鐺都碎了,而后在他眼里快速成灰。 不可名狀的恐懼扯住了顧寒的心,他猛地回頭,林春生已經軟的仿佛沒有骨頭,渾身上下被血水浸泡,長發浮起來,或有沾在臉上的。一開始痛苦致扭曲猙獰的五官歸于平和。 她幾次想張嘴,都被謝秋珩塞了滿嘴的梅花。 “你為什么不要她說話!”顧寒怒問道。 他忽想到之前地宮里他喊的那聲疏疏,彼時謝秋珩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 他一直說附身的并非是疏疏,可這動作卻又欲蓋彌彰。 “她絕對會承認自己是疏疏,讓你救她?!敝x秋珩面無表情道,“若她的生是奪旁人的性命,你本可以不必知道。疏疏依舊是你心里那個仁心猶在的師姐?!?/br> 顧寒額角青筋微露,若非懷里有個小蘿卜崽子,他定要抓著謝秋珩的衣領。 “你告訴我,我或許不會救她,因為我是個大夫呀??赡銥槭裁床m著我?”顧寒笑的咳嗽起來,眼眶微紅,“你一路都說她不是,直到她將這堵墻破開來。謝秋珩,你說的可真是好聽!到頭不也是為了自己嗎?我顧寒捫心自問不欠你什么,你須如此嗎?” 他將要被憤怒沖昏頭腦,似笑非笑道:“我難不成會為了我愛的人將另一個無辜之人犧牲嗎?她已是死人,鳳凰城的地宮里都是死人,我比誰都清楚!” 他懷里的小蘿卜崽子哭了,顧寒把他抱著搖了搖。 “我看見了?!鳖櫤静环€跪在了地上,衣擺下是化成灰的鈴鐺,聲音極悲,“我只是不知道她都懷孕了?!?/br> 謝秋珩的道袍上染了血,紅唇輕抿,這后續當中的故事他不知道。 因為疏疏確實死了,神思里無從窺探的到顧寒。 外頭風雪雖大,但在看不見的地方淮川悄悄做了個結界以抵擋,暗處看著那個小蘿卜崽子,察覺到謝秋珩瀕臨失控的情緒,他不由瑟縮著躲到了他的身子里去。 甬道里安靜了會,只聞風聲。 許久后謝秋珩黑眸微沉,言辭輕緩道: “只準她來算計我,不準我來算計她嗎?” 顧大夫訝然,血水涌動,林春生忽動了動,瘦白的手抓到了謝秋珩的廣袖。 她眼中仍是渾濁的。 作者有話要說: he喲。 第63章 “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