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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否認了,她確實是早就見過他的,那些年做早課,擦拭尊像上的灰塵……這么個孤寂的山上他們曾相依為命過。 她睡醒后不記得,人也抽身而出,獨他還留有記憶。 否則聰慧異常的徒弟怎么會一直相信她?換做旁人,早就懷疑了。 “你想要還俗?”他彎下腰,手揉過她的唇瓣,看著早就印在腦海里的這副樣貌,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逐漸失控。 “你當我不知嗎?我不想聽到你說這樣的話。這些年師祖走了,你時好時壞。我在山上的時候起初是最怕刮風下雨打雷。住在偏房里蠟燭時常就會被細縫里鉆進來的風吹滅,一片黑暗,山上鳥雀半夜名叫猶似鬼哭。我睡不著去找師父,師父就大半夜把我拉扯到被窩唱歌給我聽?!绷值篱L垂眸訴說過往,未有掩飾,樣貌卻沒有換過來。 “你唱的東西,我第二日問師父的時候,她什么都不知道?!?/br> “我這些年都糊涂了,我到底有幾個師父,師父又都去了哪里?”他說著說著笑的愈發悲涼。 “淮川說我的師父死了,我其實并不相信。后來我猜,你來了她才走了。你們本是一體的,魂魄交雜,只不過我更喜歡你,而淮川更看重她?!毖b成林道長的謝秋珩并不笨,他說著這些貼近真相的東西,硬生生地要把她粉飾太平的心思撕掉。 “你都猜到這種地步了,為什么要換個身份來騙我?”林春生納悶,害怕歸害怕,好奇還是要好奇的,她就怕待會一不小心被他弄死了還有這么大一個問題不知道。 “你想要走,我卻不想要強迫你。師父什么都不算太會,我還是想要好好的保護你,像是你過去保護我一樣?!敝x秋珩聲音輕緩,“就像從前一樣在山上不好嗎?我來養你?!?/br> 大殿里被雪光填滿,她已經看不見頭頂原始天尊的塑像了。 “你先放開我罷?!绷执荷鲇X得疲倦,腦子里想的東西太多,如今細細串連起來,都泛起了一股苦澀味道。 “我其實,在你放閉門咒的時候就在想了,謝秋珩若是在定然也是跟你一樣的。后面,我在陳大人房外看見了屋里面你掛著的那個去魂鈴,你手上還有一個?!?/br> “但是誰也說不準那就是你呀?!?/br> “我并不是膽子那么小,你卻以為我不會再出房門?!绷执荷嘈?,“道觀被燒的那天我在后山沒看見你,下山我想了兩種可能,一種是天災,一種是人為。若是天災我就在慶幸,你不在是可以少了一頓忙活,而要是人為,除了宋懷秋那邊是你?!?/br> 她看了這么些影視劇,要么往最簡單的去想,要么就往最難以置信的方向去想。 謝秋珩嘆息,卻是沒有放開,只道:“你并不傻,為什么裝成那樣子?!?/br> 林春生:“人傻好活?!?/br> 他的指尖劃過她的眉眼,頭慢慢低下來,面對面瞧著,看到她的躲閃,謝秋珩笑了笑:“你這么想活下來,跟著我好不好?” 但他仿佛知道林春生會拒絕,自嘲一笑,狠戾地壓著她,前一句問都喂了狗,唇死死抵著她,極盡粗暴。 外面大雪紛飛,這幻像里的道觀都被雪包裹著,枝丫上的黑鳥跟假的一般,隨著一聲暴喝皆從樹上翻到了雪堆里,徒留下一片片黑色羽毛。 正殿的大門不知何時復原成了當初的那扇房門,門口的陳鶴嵐又驚又氣。 他指著謝秋珩,恨不得要殺了他。 “你們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心情有差,不能寫太多,見諒。 第42章 這令人浮想聯翩的姿勢迫使得她就算有三張嘴也說不清楚。 穿著黑色道袍的年輕道士將一個貌美的丫鬟壓在窗邊小幾上,藕荷色的幔帳垂了半幅,屋里還暗沉少光。她長發如緞都垂落在地上,一臉惶恐。墨色的衣擺與青綠色疊在一起,遠看著難分難舍。 兩個人貼的極近,若非是陳鶴嵐大喊闖入,打破這一旖旎的氛圍,謝秋珩才稍稍拉開一點距離。他嘴角的.銀.絲.垂落在嘴角,被他用晰白的手指緩緩擦去,眼神晦暗不明。 那瀲滟的眸光里林春生已然是怔住的神態,雙眸里含著水光,薔薇色的唇瓣因為狠狠廝磨而愈顯紅艷。陳鶴嵐撞見這樣的場面,腦子里轟的一下炸開了,林春生被壓在身下的那副可憐樣不由讓他想到過去的小寒,心里直呼自己是瞎了眼。于是也不多想,見他不曾從身上起來,自己大步走過去把人掀開。 只是一掀不成,反倒是吃了他一記意味不明的眼神。 “林道長是出家人,此番實在是有辱身份。她是個傻的,除了臉以外還有什么值得人圖謀的,你此番是想讓她嫁也嫁不出去嗎?她日后能不能養活自己都是個大問題?!标慂Q嵐道,字里行間已經是對林春生透過外表看本質了。. 林春生:“……qwq?!?/br> 他在在外人面前一向溫文爾雅的樣子都喂了狗,若非還顧及著一點縣官的風范,差不多就該動手。 他對林春生實在是有點關心,類似于愛屋及烏。 陳大人最愛的就是抓著人的衣領,謝秋珩顯然看了出來,起身后撣了撣衣袍上的褶子,輕輕抬眼看了看林春生。 林春生沉默著把蹭松了的衣領攏了攏,隨手找了根衣帶把自己的散發綁起來。 她不說話時面無表情的,看人總顯得有那么幾分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