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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生倒在地上,擺在畫卷下方的梅瓶被打碎了,她扶著翹頭案幾臉色很差,小腹一墜一墜的。她隱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疼。 她果真是占了原主的身體,就連經期的痛都體會的這么深刻。 真是久不遇這樣的情況,一旦遇上了就是折磨人。今日還來了人,林春生扶著案幾死死咬著唇,走了幾步還是覺得疼的不行。 謝秋珩一推門她心里就苦叫了一聲完了。 他走過去扶她,扶到床上躺著才道:“師父先忍忍,我打發完他們便回來?!?/br> 謝秋珩看著她的肚子,眼里情緒不明,關切之情雖溢于言表,可深處還有另一抹情緒。林春生閉著眼一點不知。 而門何楚看到謝秋珩出來了便也好奇問了句,他的神情與方才明顯不同,若真要說,便是壓抑著的,看人時顯而易見有焦慮在心頭。 “可是林道長出事了?在下即刻去請大夫來?!焙纬?。 謝秋珩搖搖頭,略顯疲憊道:“師父身體不舒服,不知是不是山上道觀來了這么多人不習慣,我要去侍奉她,恐不能陪著諸位了。還請見諒?!?/br> 他這言外之意就是要趕客了,何楚先是一愣,繼而想想覺得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我等叨擾了?!?/br> 謝秋珩繼續搖頭:“閣下客氣了,如今要到傍晚了,下山的路不好走,諸位還要小心?!?/br> 說完這話他嘆息一聲,瞧了五個人便轉身回去。那一眼如同瞧死物一樣。何意兒隔著那么遠,心里卻想,這師徒二人感情果真深厚。 她瞧了好幾眼被金玉叫了回來。 “謝小道長不知會不會有師妹?!彼f。 金玉不答,挽著她的手往前。 山上鳥雀啾啾,長而抖的臺階最后被一片綠色給蓋住,山門隔著云霧若隱若現。 林春生迷糊中被人灌了一碗甜水,人蜷縮著難受的緊,什么話也聽不上了。還是謝秋珩摁著她的肩膀把人給翻過來。 給她蓋上被子后道:“人都走了,疼可以叫出聲?!?/br> 林春生微微張著唇,卻是哭了。 她從前從不痛經的,而原主的身子似乎就是故意要她來體驗體驗這種痛苦的。她抓著被褥手背上能看見淡青色的脈絡。 最后謝秋珩抱了抱她,在那股梅香里她思緒漸漸潰散。 第32章 林春生迷糊中眼睛睜開一線,灰暗的環境里她只能看清那飄起來的簾子,上面的白鶴仿佛要振翅欲飛。 她慢慢抬起手,隱約覺得熟悉,昏昏沉沉地撐起了腦袋,看到了那甬道盡頭一縷白光。 她這是回來了嗎? 林春生努力想完全睜開眼,最后實在是太疲累,只覺的被什么東西扯住,身子后陷。慢慢的慢慢的,意識又陷入昏沉。 她在一個雨天醒來了,彼時三清山的雨停了,山間霧氣蒙蒙,樹木綠了一輪,謝秋珩在掃道觀里的枯枝落葉。 謝秋珩似乎又長高了,一個人在樹下,掃起的枯枝落葉還微微潮濕。 林春生躺在那里許久,身下被褥很軟,身上也很清爽,完全沒了之前的那種痛苦。過了會兒天暗了,謝秋珩推門進來,端著熱水和巾帕。 他望著床那里,換上的新幔帳有三重,外看就能瞧見里面一個模糊躺著的身影。那雙墨玉般的眼眸里沉寂異常,直到那衣料摩擦微微傳出窸窸窣窣聲響后才有所動容。 他屏著呼吸掀起掛在簾勾上。 視線相對,林春生就聽到他喊了自己一聲,澀澀的。 “我……”這聲音極為沙啞,像是長久不說話一般。 謝秋珩:“先喝口水?!?/br> 她靠著枕頭坐起來,松了口氣,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那些人都走了嗎?”林春生問。 謝秋珩點點頭,笑道:“走了,早就走了?!?/br> 其實那些人一年前就下了山,她打碎了那個梅瓶后昏了一年。謝秋珩百思不得其解,她這身體還是活的,人卻怎么也喚不醒。謝秋珩只好每日為她擦洗,這便印證了猜測,心頭是說不出的滋味。 總歸山上只他與林春生,這事隨她年齡增長瞞不過去。 這樣也好。 他如今看著林春生,卻是在沒辦法把她在心里當作那個師父。 哪里有徒弟這樣貼身伺候的,那些難以啟齒的,他又怎敢都告訴她…… “那就好,不過昨天大太陽,今天怎么就下雨了。為師想曬曬太陽?!绷执荷恢肋^了多長,還以為是在昨天。 謝秋珩見狀便順著道:“師父昨日腹痛,今日倒是好了?!?/br> 林春生愣了愣,被他這么一說想到了什么,手摸著肚子慢慢僵住。 她現下感覺十分的正?!矝]什么血往下流,難不成是她感受錯了???林春生拍了拍腦袋,卻是怎么也想不起昨天的細節,唯一讓她印象深刻的就是肚子疼,她支支吾吾的,最后只得道:“記性愈發不好了?!?/br> “無妨,師父先歇著,我去灶房?!?/br> 他煮了粥來,林春生這樣的一開始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粥暖胃,她現下動一動都很疲勞,不知怎么地。便宜徒弟建議她在床上滾一滾就當活動活動了。 三天后她恢復了一些,扶著門框能坐在外面曬太陽。 三清山上的日光近來恩溫和,像是流水。林春生差點沒變成向日葵,等她能吃rou了謝秋珩就宰了一頭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