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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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果然背靠大樹好乘涼啊,先前那一把,實在是賭得太對了!夙冰喜滋滋的將玉簡接過手中,開始憧憬自己的美好未來。 便在此時,夏重霜一盆冷水潑下來:“哦,對了,先前與你一起修行的那名小弟子,叫……叫元寶來著……” 夙冰心頭一跳:“他怎么了?” 夏重霜波瀾不驚的道,“半壁山崩之時,我只護住你,他掉下去了?!?/br> “死了?” “不知道,許是死了吧?!毕闹厮H上目,繼續打坐。 夙冰握著玉簡的手微微一顫,隔了許久才試探著問:“師叔,弟子今后在此修行,能否先行下山一趟,置辦些物什?” “可以,持我玉簡,日落前回山便是?!?/br> 夙冰當真不曾想到,夏重霜看著冷冰冰的,原來這么好說話,慌忙謝過。正打算退出之時,一名練氣頂峰女子緩步上前,恭敬道:“重霜師叔,執事堂那邊前來問話,不知冷師妹的玉簡應該怎么寫……” 聽見自己的名字,夙冰腳步一頓。 夏重霜思索良久,淡淡道:“今后,她是我玉屏峰內門弟子,專職照顧多多?!?/br> 那名女子訝異了下,默默應了聲“是”,便又退了出去。 “多多大半年沒下山,也該悶壞了?!毕闹厮獢[擺手,將風聲獸招了過來,對夙冰道,“你不是要下山么?順道帶它出去轉一轉?!?/br> “弟子遵命?!?/br> 夙冰躬身上前牽過風聲獸,想了想,又低低補充一句:“多謝師叔?!?/br> 瞧見夏重霜一臉疲憊的模樣,夙冰不再多言,牽著風聲獸向外走去。出了洞門,旋即一翻身上了獸背,毫不客氣的拍拍它的腦袋:“走,下山!” 風聲獸不情不愿的馱著她,一路行至天際城,直到一家小鋪門外停穩。 城內多半是些低階修士,乍一見四階風聲獸,紛紛惶恐著退避一側,夙冰頭一次體驗到,什么叫做狐假虎威。 朝萬象居內瞟上一眼,依然還是那般擺設,但小伙計已經換了人。 在店門外徘徊許久,她嘆了口氣,正欲轉身,一名練氣老者忽然將她叫?。骸靶〉烙?,你可是來尋我家公子的?” 夙冰放出神識一瞧,此人竟是金丹修為,既然他刻意隱藏,她也裝作不知,只欠身鞠了一禮:“道友口中公子,是否喚作元寶?不知他現下還好?” “受了些許輕傷,并無大礙?!苯鸬だ险咿垌氁恍?,打量夙冰一番,“老朽奉我家公子之命,已在此地恭候小道友多時。公子吩咐,若是小道友果真前來尋他,便叫老朽轉告道友三樁事?!?/br> “道友請講?!?/br> “第一樁事,若是小道友想在無極宗內平靜修行,今后,還請遠離拓跋一族?!?/br> 夙冰一愣,又是拓跋一族,她和姓拓跋的,能有什么牽扯? “第二樁事,小道友上次曾問過我家公子一個問題,我家公子摔了一跤之后,忽然想起來了。還請道友切記,玄音門那名毒靈根公子,復姓宣于,單名一個逸字?!?/br> 夙冰嘴角一抽,她當時只是隨口問問,至于當個事兒? “至于最后一樁?!崩险呙鲆幻队窈?,遞予夙冰:“此乃我家公子最新研制出的‘白金威哎皮會員卡’,您是第一位會員?!?/br> “白金威哎皮會員卡’?” 夙冰瞠目結舌的接過手中,“什么玩意兒?” 老者頗無奈地道:“我家公子說,執此玉簡,不但可以享受半價優惠,還可以透支……額,透支的意思,大抵就是身無靈石亦可賒賬,爾后待手頭寬裕,還上便是。哦,我家公子還說,現下規模太小,看不出它的好處,不出五十年,他定將萬象居開遍北麓每一個角落,并研制出、什么全球定位什么統的……” 夙冰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家公子還真是個怪人?!?/br> “可不是么?”老者尷尬著道,“打一出生,言行舉止皆與常人不同,也不知腦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br> “總之,替我多謝你家公子?!?/br> 本想詢問一下他的身份,思量再三,還是罷了。 夙冰與老者道過別,隨便采買幾件物什,便騎著風聲獸返回無極宗。 仙道茫茫,天機難測,浮云似白衣,驟變如蒼狗,任誰都是長生路上的匆匆過客,得知他無礙便罷了,又何必在乎太多。 ☆、16典藏樓遇故人 往后一年半時光,夙冰幾乎都在典藏樓內度過,若不是受到開放時間限制,她恨不得直接住在里面不出來了。叁仟萬卷藏書,不管有用沒用,幾乎都要翻閱一遍。 畢竟二十萬年過去,有太多搞不懂的新奇東西。 雜聞軼事,人物傳記,修仙攻略,統統瞄過一遍,但適合自己的功法,依然沒有任何頭緒。 她倒是不急不躁,每日典藏樓臨近開門,便準時騎著風聲獸前去排隊,以至于值守每每看到她,連身份玉簡都不必檢視,直接放行。 昨日看過某不知名人士所著的《五行要術》,夙冰頗有些不解,便想去拿注釋本。只可惜書籍擱在書架最上層,典藏樓內又有合虛祖師設下的禁制,用不了神識,使不得法術,只能踩著墩子去取。 如今,她已經年滿十一歲,修為只漲兩層,個頭倒是長高不少,但距離書籍還有一定距離,爪子揮舞好半響,連邊都摸不到。 正郁悶著,那本《五行要術注釋本》卻被人從對面取了下來。 夙冰一伸腦袋,透過書籍之間的縫隙,瞧見一抹月牙白。典藏樓平素閱者極少,因它內藏之書皆為手寫而成,只開放給宗門高層或是世族弟子,連宗門精英弟子,亦不是想進便能進的,想來,對面之人來頭不小。 于是夙冰甜甜一笑,恭敬道:“師叔,那本書能借我先看么?” 對面之人好似一愕,將面前的三本卷宗取下,騰出空隙,覷她一眼。 夙冰踩在一尺高的墩子上,才能與他平視,原來竟是洛月城乘獸車時,遇到的那名男子。猶記當時,他還只是練氣修為,現在想想,估摸著做了假。 然以她的神識,居然勘他不透,此人要么身懷異寶,要么修為極高。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并沒有說話,透過空隙將《五行要術注釋本》遞給她。 夙冰雙手接過,本想返回座位翻看,見他擰著眉頭環顧四里,又不去詢問書伺,不由奇道:“師叔,不知您想尋找哪一本書籍?” 白衣男子隨口道:“《云仙門七寡婦爬墻記》?!?/br> 頭頂一片烏鴉飛過,夙冰抽搐許久,才指著第十八排的書柜道:“三層靠右第十五本?!?/br> 白衣男子愣了下,經她指的方向一尋,果真挑了出來。 夙冰搖搖頭,回去位置上坐好,白衣男子又挑了兩本書,便在夙冰對面坐下。 夙冰余光一瞥,只見他一手托腮,懶洋洋的拿著那本《云仙門七寡婦爬墻記》,看的津津有味。余光再一瞥,桌面上還擱著兩本書,一本名叫《傍個師傅好修仙》,一本名叫《嫁個仙夫好乘涼》,登時覺得腦子懵上幾懵。 瞧著此人一派君子模樣,怎么品位…… 清了清嗓子,她沉下心,專注閱覽自己的書,才將有所感悟,白衣男子忽然一拍桌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也把夙冰嚇的連連哆嗦。 “對不起?!卑滓履凶颖镒⌒?,抱歉地道,“沒忍住?!?/br> “沒關系,您繼續……” 夙冰咬咬牙,硬生生扯出一絲笑來,繼續悶頭看書。沒看一炷香的時間,白衣男子又是一陣大笑,這一次,幾乎將桌子都給錘出一個坑。 夙冰忍無可忍:“典藏閣來之不易,我輩修道之人,怎能將神思浪費在閑書之上?” 白衣男子斂下些許笑意,頗訝異地道:“誰說修道者不能看閑書了?萬物既然存在,便有它的道理,便有它的道,你當我看閑書,又豈知我從中究竟看出什么?” 夙冰無語,真是強詞奪理:“那不知師叔您看到了什么?” “看到我偷得浮生半日閑,好不愜意?!卑滓履凶忧鹬腹?,叩了叩桌面,又一指夙冰,“也看到你偽裝在平靜之下,那顆浮躁的心?!?/br> 夙冰心頭突突一跳:“我一心鉆研,哪里浮躁了?” 白衣男子笑著搖頭:“小道友,你知不知道,魔人與道修區別在哪兒?” 夙冰信手拈來:“道修懼怕心魔,因此修身同時兼修道心,魔人則百無禁忌,只要資質上佳,修煉上乘功法,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突破本我極限,重塑魔身,得到無窮魔力?!?/br> 白衣男子掃她一眼,略帶審視:“小道友年紀不大,懂得可真不少。但你所說無窮魔力,我卻不敢茍同。且說樹木有根方能枝繁葉茂,魔人不修心,僅靠功法之強橫,只能一時位于上風,根本經不起虛耗?!?/br> 夙冰聽罷,反唇相譏:“現下,道修斗法多半依靠靈石靈藥,便能經得起虛耗了?” “所以,升級雖快,根基卻不穩?!卑滓履凶訝看揭恍?,洋洋得意,“待他們爬的越高,越經不起消耗,比如趙凌夷,打坐參悟的時間都不夠,哪能如我這般窮極無聊,終日不是四處瞎逛,便是睡覺看閑書?!?/br> 此話一出,夙冰隱隱可察,他必然是位元嬰道君。 雖然不知眼前的怪人是哪一峰峰主,夙冰還是忍不住雀躍一番,虛心求教:“弟子知道根基重要,但無奈靈根資質太差,實在不懂修行何種功法,不知師尊可否指點一二?” 白衣男子咂咂嘴:“靈根,確為一大問題?!?/br> 說著,他站起身,將一排書架上的書籍全部搬來桌上。管事眼睛尖,一眼瞧見書架子空了一截,怒滔滔的沖過來,但一瞧見犯案者的模樣,立馬一臉惶恐,躡手躡腳的滾了回去。 夙冰不明所以的看著,只見白衣男子拿起一本書籍,豎著立起來,又拿起一本書籍,平鋪在其旁邊:“眼下,是豎者占盡先機?!?/br> 他又拿起兩本書,分別鋪在先前兩本書上:“現在,還是豎者一柱擎天?!?/br> 緊接著,他不再言語,一本一本的增加高度,原本豎著的那本書籍只承重不到六本,便搖搖欲墜,無法增加。但一直平鋪的書籍,加了四十本之后,終于與之平行,繼而穩穩增加到五十本,六十本…… “懂了么?”白衣男子一拍手上的灰。 “這和靈根有什么關系?”夙冰莫名其妙。 白衣男子曲起指節,淡笑著彈了彈她的額頭,挾著那本《云仙門七寡婦爬墻記》,轉身向大門走去,談笑風生地道:“五靈相生相克,有生有滅,既然妖族血統可以提純、變異、弱化,那修士的靈根為何不能再生、融合、消亡?若有苦中作樂的恒心,百折不撓的毅力,強納五行歸于一體,身承千鈞之重,萬物何懼之有?” 放佛一句咒語,瞬間在夙冰腦中燃爆。 雙目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書堆,她整個人放佛坐化進去。 白衣男子一走出典藏樓大門,劍靈即刻牽來象征其身份的白鷺仙車,幾名值守紛紛惶恐而跪。清止道君將閑書夾在咯吱窩下,雙手攏進袖筒,抬眸望了望天。 “爾等告知管事一聲,這幾日,典藏樓莫要清人了?!?/br> “領尊上之令?!敝凳鼗袒痰?。 清止道君進了香車,半躺在臥榻之上,繼續翻看那本寡婦爬墻記,不時彎起唇角。 劍靈恭敬道:“主人,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錯?!?/br> “是啊,本座匿名寫的那本《五行要術注釋本》,放了幾百年,居然有人翻看?!鼻逯沟谰荒渴械拿橹s記,笑道,“再生靈根本是一種學術理論,而將五條靈根融為一體,成為新的變異靈根,更是一種大膽設想,自古以來從未有修士成功過,連本座當年重修,都不敢輕易嘗試。因為它不僅需要超乎常人的毅力和悟性,更需要機緣,說不定,還會崩壞……” “主人,您這不是誤人子弟么……”劍靈無語,敢情是拿人家小弟子試水。 “反正以她的資質,頂多依靠丹藥勉強筑基,試一試,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鼻逯沟谰器镆恍?,撩開簾子,再望一眼典藏樓。 “看來,您對那名小弟子十分感興趣呢?!?/br> “我對她另一樁事更加感興趣?!鼻逯沟谰嫔闲σ獗M收,沉沉道,“還記得咱們在洛月城見到的小姑娘么?” “可是您斂下修為,尾隨的那位?”劍靈一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