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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男人站在新大樓里,瞧著大廳五顏六色氫氣球亂飛。 穿堂風再溫暖地一吹,時鑒剛搬著箱子走進大堂,迎面一個氣球直朝鼻梁上撞。 季老看了江昱一眼,少有地無奈站在一邊,悶聲說:“你們這就不能這么搞,等結束了要是搞衛生,得搞多久?想挨批?” 江昱一臉苦笑地看他們鬧騰。 一看就是沒經驗的,居然還有給氣球充氣充爆的,太令人頭疼了。 后來,季老、時老和江昱把特種部隊的人趕走,自己上手開始充氣球,連接熒光線。 季老滿臉寫滿“你們睜大眼睛看我怎么做的,一幫蠢蛋”的字眼,一副過來人的成熟姿態。 只是沒想第一根熒光線剛剛搭接,“啪”的一聲清脆,大廳一瞬間熄滅全燈。 下一瞬,季老發懵地和時鑒面面相覷,拿著熒光線的手冷不丁抖了下,疑惑地問:“這是怎么了?” 時鑒接過線,低頭望了眼,無奈地說:“爺爺,你這線接短路了?!?/br> 季老:“……” 時鑒真就覺得他們是來給自己搞破壞的。 季老不服氣,覺得自己經歷這么充沛,不至于還會失誤第二次。 可這錯有了第一次,就會第二次,后面要不是時老的阻止,時鑒大概都不能在約定時間完成布置。 想來想去,季老蠻沒面子的,但顧在要事在即,他癟癟嘴,還是沒多說。 既定時間,時鑒去接季向蕊。 不知是不是太過敏感,吃飯的全程,季向蕊都覺得時鑒怪怪的,像是心里藏著什么話,她猜不透。 季向蕊咬著西瓜,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還是不明所以地歪著腦袋,好奇問:“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和我說啊?!?/br> 時鑒沒看她,反是給她夾了她喜歡的菜,哄著說:“今晚不吃夜宵了,現在多吃點?!?/br> “哦?!奔鞠蛉镒焐想m這么回,心里游走的疑惑卻半點未消,反而還在暖風過耳后越發醞釀濃烈起來。 季向蕊也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漫不在意地隨聲繼續扯著:“爺爺最近一直在催新房子的事,但新聞社最近來了批實習生,我得帶。要不等我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們再去看看吧?!?/br> “沒事?!睍r鑒見季向蕊吃得慢,幫她夾菜時,不忘夾出魚眼下那塊rou,放進她碗里。他才接著說,“我接下來不算忙,可以先看起來?!?/br> 季向蕊不要:“我要和你一起,這得我們兩個一起,我盡量抽時間?!?/br> “好?!痹挼竭@,時鑒都依她。 季向蕊開心了,夾起時鑒給她的那塊魚rou就吃。 低頭看著碗里的這塊魚rou,季向蕊忽然想起小時候,時鑒為了哄她睡覺,和她念童話書講過的一個故事。 有關魚眼下的那塊rou只給這輩子最愛的人吃的故事。 細細回想這么多年,好像真的是每一次吃飯,季向蕊嫌吃魚麻煩,時鑒都會把這塊rou夾給她。 無論是以前他們爭鋒相對那會,時鑒會夾起魚眼下的rou丟進她碗里,面無表情地說:“解決掉?!?/br> 還是后來關系親密轉換,時鑒則會溫柔地把那塊魚rou夾給她,哄著她,讓她吃掉。 這些舉動明明放在明面,季向蕊卻疏忽過去這么多年,都不知一解。 后知后覺地,季向蕊鼻子突然有點酸,稍有失控的感官敏銳地將分散的情緒集中得愈漸濃郁,迫得她后悔又自知幸運。 足夠幸運,成長的每個軌跡基本都有他的身影。 也是足夠幸運,這么多年還能把他找回來。 季向蕊慢慢低垂下腦袋,吸了下鼻子,不動聲色地的覆壓,像是在主動克制著什么胡亂紛飛的心緒。 時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下意識就是起身坐到她旁邊的位置,就著高低差距將她摟在懷里,揉著她腦袋安慰。 時鑒以為季向蕊不開心是因為自己說要一個人去看房。 所以他頓了幾秒,好態度地彌補著說:“好了,答應你,會和你一起去挑新房,挑你喜歡的?!?/br> 季向蕊卻不是在糾結這件事。 她揉了揉雙頰,跟話說:“我覺得你那套房子就挺好的啊,看新房,搬新房,后面一系列的事,想想就好麻煩?!?/br> 時鑒被她逗笑,抬手輕掐了下她的臉蛋,“能不能有點儀式感?” 季向蕊低哼了聲,沒接他話。 但經他這么一轉話題,剛剛的那點小情緒很快隨風而過,煙消云散。 季向蕊想起季老讓她買花回老院的事,多提了嘴:“爺爺讓我買花,也沒和我說要買什么花,我買了我喜歡的黑色月季,他又嫌棄顏色,我買了一般色的月季,他又覺得普通,這搞得我現在都不知道要買什么品種和顏色了?!?/br> “要不你哪天有空,陪我一起去挑吧?!奔鞠蛉锂Y聲甕氣,“要是你挑的,他一定不會說什么?!?/br> 時鑒只笑,說:“好,都聽你的?!?/br> 季向蕊心里舒暢,吃飯食欲也好了不少。 飯后,季向蕊有點困,剛坐上副駕就把后座準備好的玩偶抱枕抱進懷里,側過腦袋找了個舒服的睡姿,打著哈欠和時鑒說:“一會到家你叫我,我今天跑了兩個場地,好累,想睡會?!?/br> 時鑒應了聲,沒多說。 車很快匯入密密如長龍的車流,融在漫天夜色下,將一路霓虹璀璨的風景都疾速拋在車后,匯聚成的斑斕光點隱隱都透著潛藏的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