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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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孟寒聲抬手拍出清脆的巴掌聲,滿臉假笑,在他眼尾擠出幾條細紋。深凹的眼窩里,那雙黑沉的眼,多了幾分高深莫測。 待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他才開口: “原先本座也是不信的,直到本座不小心從太醫那里看到娘娘的脈案,跟著查了娘娘的彤史,可以確定,你現在至少有了一個半月的身孕?!?/br> “你說什么!”所有人異口同聲的叫出來。 孟寒聲笑了一聲,迤迤然朝孫玉顏拱手,“恭喜娘娘,喜得麟兒?!?/br> “這不可能!”孫玉顏面色蒼白,這句話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喊出來。謝鋮鈞臉上剛剛揚起的一抹欣喜,因此僵在了嘴角。 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千辰侯好計謀,你以為編造這樣的證據,就能把臟水潑到本王跟太后身上嗎,簡直是癡人說夢!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本王是不會承認的!” 孟寒聲攤開手,癟癟嘴,“你們不信也沒有關系,隨便在大街上拉個大夫過來,替娘娘再診一次脈,便可真相大白!” 說罷,孟寒聲直接吩咐了一個親衛,讓他帶一個謝鋮鈞的人一起去找大夫。 孫玉顏面色更白,畢竟如果孟寒聲說的是假話,他就不會讓人去找大夫自打嘴巴。就算要找,也不會讓謝鋮鈞的人跟著,這樣他就沒有機會做小動作。 所以,她是真的有孕了! 孫玉顏面上仍是慍怒的表情,可心里卻無比忐忑不安。 一國太后有了身孕,迎接她的是毒酒一杯還是三尺白綾…… 不,她不能死。 “孤知道了,沈宴,你果然是蓄謀已久,狼子野心,枉我這么多年如此信任你,如今為及千辰侯,滿朝文武誰見了你不叫你一聲千歲大人,如此,你竟然還不滿足,趁機毀了孤和攝政王,讓霖兒成為你手中的傀儡,是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嗎!你膽子不小,野心也不小,你真是——不得好死!” 孫玉顏指著孟寒聲破口大罵,那張被原身呵護到如今都沒有一絲愁緒滄桑的嬌美容顏,顯得格外扭曲猙獰。 “趁著現在還未真相大白,太后娘娘,你能多罵幾句就罵幾句吧,等大夫來了,一切便知真章。你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你的肚子,總有一天會遮掩不住?!?/br> 謝鋮鈞眼里已經有了殺意,只要把在場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全都殺了,那他就安全了。 到時候,再可以把罪名推到孟寒聲身上,畢竟是他帶陛下出宮的!在宮外遇到刺客而死,哪怕他有嫌疑,也怪不到他頭上。 謝鋮鈞朝一個護衛使了個眼色,那人剛準備掏出信號彈,就被孟寒聲的親衛一擊斃命。 鮮血濺到孫玉顏的裙擺上,她嚇得厲聲尖叫,下意識縮進了謝鋮鈞的懷里。 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孟寒聲把阮月的臉壓在胸口,船艙外,很快有人進來把尸體拖了出去,甚至連地面的血跡都清理干凈。 謝瑞麟呆呆的縮在角落里,看上去已經不知道眼前到底哪一個畫面更讓他驚恐。 孟寒聲沒有理會他,松開阮月,把她推到身后,“王爺,你這艘船上現在都是本座的人。所以,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br> 謝鋮鈞面如死灰,忍不住問出心中疑問,“你……早就計劃好了?” 孟寒聲笑笑沒有回答。 他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這個計劃還得從半個月前早朝結束,被謝鋮鈞攔在大殿外開始說起了。 要不是謝鋮鈞主動找他麻煩,孟寒聲還發現不了他跟孫玉顏之間的秘密。 這個sao包,大大咧咧地把孫玉顏親手所繡的香囊佩戴在身上,孟寒聲才注意到,那香囊上刺繡的針法,跟他剛剛還給孫玉顏的那副舊帕子一模一樣。 后來他點兵去江南時,順道派了幾個親衛去調查。 再之后,他從靜慈宮的茶水里發現被人下了毒,用張毅恒拿捏了張院判,才知道原來孫玉顏從一年前就開始給他下毒,那毒則是由謝鋮鈞在關外所得。 張院判在原身第一次毒發的時候,就知道他中了毒。但由于孫玉顏和謝鋮鈞的威脅,他才一直三緘其口,甚至成為幫兇,隱瞞此時。 也是從那天起,孟寒聲就開始密謀將這一對穢亂宮闈的狗男女一網打盡的計劃。 原本他并沒有準備這么快行動。 誰能想到,他們兩個居然如此大膽,敢趁著花信節在外幽會,給了他一個不得不執行計劃的完美時機。 “啟稟侯爺,大夫來了?!遍T外傳來吳勝興奮的聲音。 “帶進來吧?!?/br> 吳勝帶了一個年邁的大夫進來,那人臉色很不好,大概是來得不太情愿,被去請大夫的人威脅了一番。 進到船艙,聞到空氣里還未散盡的血腥味,當即頭皮發麻,朝船艙里看上去最為鎮定氣勢不凡的孟寒聲跪下來磕了個頭。 “這位爺,老朽只是個大夫,什么都不知道,還請不要傷了小老兒的性命,老朽還有一家子要養活呀?!贝蠓蚵暅I俱下。 孟寒聲讓吳勝把他提起來,笑著說:“老人家,放心吧,請你來是要你幫我一個小忙,替那位夫人探個脈,看看她是不是有了身孕?!?/br> 老大夫一聽就放下心來,見孫玉顏和謝鋮鈞離得近,以為他們二人是夫妻,還未望聞問切,就抱著拳跟謝鋮鈞說了幾句恭喜的吉祥話,把孟寒聲逗得直樂。 等謝鋮鈞氣不過快要拔刀了,孟寒聲才開口把人攔住,讓他不要忘記正事。 “夫人在桌邊坐吧,老朽替你診上一診,老朽這醫術,雖不至于摸出你是懷了男胎還是女胎,但是只要足月,保管能摸得出來?!?/br> 孫玉顏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要不是記著他們在船上,恨不得拔腿就跑。 她努力保持鎮定,當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時,臉上的表情終于破功! “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給我診脈!”她最后僅存的一點理智,讓她沒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老大夫被她赤紅的眼睛,以及尖厲的嗓音嚇了一跳,無助地向孟寒聲投去求救的目光。 孟寒聲已經坐下,今天發生了太多變故,阮月也嚇得不輕,臉色都白了幾分。 他沒有耐心繼續跟他們糾纏,冷聲道:“我勸你還是讓大夫給你診脈以證清白,否則就是我也保不住你?!?/br> 孫玉顏哪里敢讓大夫探脈,她近日的確總覺得疲憊,還有惡心的感覺,月事也遲了。 原以為是天寒受了涼,現在想想這幾乎跟她懷謝枘霖時候的狀態一模一樣!心中越發覺得孟寒聲所言非虛。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聯合這個大夫蒙騙我,我要張院……張大夫給我診脈!” 孫玉顏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幾個辦法可以拖延時間。 孟寒聲朝吳勝揮揮手,讓他把大夫帶走。 “既然如此,那就請太后娘娘、攝政王,跟本座一起擺駕回宮吧?!?/br> 謝鋮鈞眼底幽光閃爍,腦筋飛速旋轉,現在整條船都被孟寒聲控制了,他雙拳難敵四手。 但跟孟寒聲回宮,無疑是羊入虎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謝鋮鈞立馬就有了決斷。 他起手用力將孫玉顏推向孟寒聲,凌空一躍,撞破窗欞。 眾人只聽見撲通一聲,湊到殘破的窗邊去看,水里已經不見了謝鋮鈞的身影。 吳勝聞聲沖進來,站在孟寒聲的身后,看著河面漂浮的一團白色泡沫發呆,感慨不已: “侯爺,您可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猜到攝政王會跳河?!?/br> “哼,那你們就好好招待他。死活不論,本座親眼看到尸體就行?!?/br> 吳勝領命下去,船艙里恢復安靜 ,只剩下孫玉顏在經歷巨大的沖擊后,小聲的啜泣。 孟寒聲從她面前走過,牽住阮月的手,朝謝枘霖道: “陛下,咱們回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