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之炮灰奮斗史、請不要告訴他、總裁家的小攻喵太黏人、被迫出道的職業賽車手、清穿之繁花似錦、真千金是滿級天師[穿書]、告白初冬時的你、擁有強化屬性的我搶走了開掛男主的白月光[快穿]、朕為將軍育龍種[重生]、工具人他不干了(快穿)
劉家豪看了小錚一眼,又看了李曉言一眼,感覺這兩姐弟開始集體犯病了,但自己又不會隱身術,只好朝小錚走過去。 小錚深深看著他姐,眼神執拗凌厲,像是展開了宣戰的軍旗,只等李曉言擂鼓響應。 “咋回事啊,小錚,你不是挺想見你姐的嗎?”劉家豪摸摸他的頭,“怎么今天見了反而鬧別扭了?” 小錚的眼神壓根就沒從李曉言身上移開,他不知道怎樣用流利豐富的語言來表達他的感受,所以只能用別扭的神情。 他太想李曉言了,想的深入骨髓,但是失望太多,就漸漸變成了隔閡。 這半年時間,他有一次發燒到39°,吳貴芬給李曉言打了很多電話,不是占線就是沒人接,最后還是他凡哥從飯店趕來,把他抱去醫院輸水,過后他姐連問都沒問一句。 學校開家長會,吳貴芬不敢去,李曉言隨口答應了,第二天卻不知忙什么,把這事兒忘到了九霄云外,全班只有小錚的位置是空的,有許多人笑話他,若是以前他對外界無知無覺時,這種嘲笑算不了什么,但到今日,他再也不能把這些事看得輕若鴻毛。 他不開心,他很失望,這些才是他最真實的感受。 這半年多,他姐幾乎沒過問過他一句,最多檢查檢查吳貴芬的藥瓶,看看她有沒有按量吃藥,要求她必須每天鍛煉,注意預防感冒,對于小錚,她好像當他不存在,連眼珠都不往他身上轉。 小錚明白,李曉言是為了賺錢才這么忙,小孩子本來就一根筋,小錚比別的小孩還要一根筋,他固執的認為是因為自己無能,不能賺錢,成長的太慢,才讓李曉言這么辛苦。所以他跟著喬老師學畫畫時,學得無比刻苦,壓力大到讓他險些崩潰,他晚上回來偷摸藏在斷墻那里哭,等哭夠了才敢回去,不敢讓吳貴芬看見。 稚嫩的雛鷹瘋狂的想要成長,可是它的翅膀還弱得拖不起身體,雛鷹只能一次次往懸崖外撲騰,摔下去一次又一次,渴望著身體能超越極限,迅速強壯起來。 他瘋狂地背課文,瘋狂地練拳腳,瘋狂地學習繪畫技能,只盼著有一天他能跟李曉言說出這句話——我要獨立! 還有更重要的沒能說出口的話:我不要你這么辛苦,不要你忽視我的存在,不要你覺得我弱小的不堪一擊…… 只是這些心思只有他才懂,外面的人包括李曉言,也猜不透他的孩童心思,只當他到了要玩離家出走的年齡。 李曉言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小錚這么□□裸地向她挑釁,李曉言果然接受了戰書,她冷聲說道:“劉家豪上來,他有種就自己走回去,我看他能反了天?!?/br> 劉家豪心里長嘆一口氣,這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家里的二位祖宗都不是好對付的,特別是錚兒,劉家豪這一年都忙于中考,很久沒管小錚,這次暑假再次見到,覺得這位小家伙簡直像換了個人,以前覺得他是把生銹的鈍刀,現在才知道,這把鈍刀磨掉了銹,竟然鋒利的讓人膽寒。 劉家豪跨上摩托車,摩托車后面沒有擋板,劉家豪擔心,就扶住了李曉言的腰。 李曉言渾身激靈了一下,雖然她和劉家豪就像兄弟姐妹,但這么近的接觸還是頭一次,還好是劉家豪,如果是其他男生,估計李曉言得膈應完整個路程。 摩托車轟鳴聲響起,車尾氣一放,李曉言載著劉家豪揚長而去,小錚雙目灼灼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一直目送他們消失。 體育中心離家不算遠,大概要走半個小時,小錚便沿著路默默往家走。 烈日當空,毒辣的陽光烤得rou疼,小錚額頭上的汗水汩汩而下,他方才那股委屈和擰巴被陽光蒸發了大半,剩下的更多是蔫兒氣,還有洶涌澎湃的傷心。 他那個混蛋jiejie都不安慰他一下,就這么走了,還是騎著摩托車走的…… 話說他混蛋jiejie什么時候買的摩托車…… 他也想坐坐摩托車…… 騎摩托車好帥…… 還是怪那個混蛋jiejie,他怎么就一句好話也不會說,一點自己的心思都猜不到…… 啊,好熱,好累…… 小錚頂著一腦門汗走回了家,吳貴芬給他做了一大碗紅糖涼糕,詢問著今天才藝展示的情況。 這半年由于李曉言的缺席,這對臨時母子相依為命,感情日益深厚,小錚見到吳貴芬,還有那碗紅糖涼糕,心情才略微好些。 雖然還是傷心。 李曉言沒有回來,她去了哪兒?難道又去忙著掙錢了? 小錚一口氣吃完整碗涼糕,才平復下心情跟吳貴芬說了今天的情況。 “阿姨,以后我能,開個人畫展的時候,我就提前,帶你去看,沒有別人,你可以隨意看?!毙″P努力擠出笑容,對吳貴芬說道。 “好。我們錚兒一定能開個人畫展,阿姨等著那一天?!眳琴F芬笑得開懷,摸摸小錚的頭,自從她閨女輟學回家挑起整個家庭的擔子以后,吳貴芬雖然心里慚愧,但身體和精神上確實輕松了不少,慢慢恢復了健康,艾滋病一旦進入潛伏期,幾乎沒有任何癥狀,只要好好調理,能活十幾二十年,吳貴芬覺得自己應該有機會能看著這兩孩子長大,能看到小錚開畫展,也能看到曉言重返校園。 她懷著美好的期望,心平氣和地過著每一天。 …… 李曉言去市場挑了兩箱最好的水果,綁在摩托車最后面,跟劉家豪一塊兒去到那個喬老師家。 喬老師家是個兩層樓的小院,看得出來生活過得很滋潤,在絕大多數人都在奔生存的時代,喬老師家的小院就已經養起了盆栽和鸚鵡,還放了一些畫作。 就算李曉言再沒有藝術細胞,也看得出來這位老師水平相當高,只不過人看起來比較江湖,沒有傳說中的藝術家范兒。 他的孫子孫女很快瓜分了李曉言送來的水果。 喬老師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左左右右把李曉言看了個透,才瞇著眼笑道:“原來那娃兒畫得人就是你嗖?!?/br> 李曉言聽到這句話,就愣住了。 喬老師走到柜子邊蹲下去,從里面拿出一卷畫紙,遞給李曉言:“他剛來的時候總畫你,我就跟那個小娃兒說,如果要提高畫技,必須得練習練習別的題材,我就強迫他畫風景,把這些畫收起來了。你來了正好,拿回去收藏好,這也算是娃兒的成長記憶塞?!?/br> 李曉言點點頭,心里百感交集,原本不是她地弟弟不關注她了,只是被迫的。 “那孩子,有天賦,”喬老師伸出食指和中指,互相摩擦一下,李曉言立馬懂了,趕緊把煙遞上去,再給他點燃了,“不過他一門心思都想靠畫畫賺錢,你屋頭到底是有多窮?” 此話一出,李曉言和劉家豪都呆若木雞,雖然江湖傳言搞藝術的都比較直,但素不相識卻這么直截了當戳人傷疤的,兩人都是第一次見。 李曉言尷尬地摸摸頭:“以前特窮,現在很窮,正在朝著窮的方向努力?!?/br> 喬大畫家被她這話說樂了,吐了口煙霧,笑道:“錚兒那孩子聽了我的發家致富史,就跟著了魔一樣學畫畫,我都怕他哪天學瘋魔了。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啊,靠藝術掙錢,喝口粥不難,大富要看命,他一開始就是奔著錢去的,以后要是賺不了錢,可別怨我啊?!?/br> 李曉言也笑了起來,感覺這位老師真是挺直接的,便代表小錚說道:“老師您別管他怎么想,他和其他孩子有些不一樣,您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最先開始我覺得他能生活自理就行,現在除了生活自理,他還能學會一門技能,這已經完全超過我的期望了,至于日后的路,看老天爺怎么安排吧,不過我覺得他的命應該挺不錯的?!?/br> 雖然原生家庭挺一言難盡的,但許錚的成長道路上遇見了一個又一個幫他的人,和李曉言的苦逼成長史一對比,小錚也算是被上帝親吻的孩子。 喬老師:“那行,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 喬老師話說到一半,李曉言那個催命的小靈通又響了,是水果市場的老汪打來的。 “曉言,你預定的榴蓮到了,你現在過來還是?” “我現在就過去?!?/br> 李曉言掛了電話,和喬大畫家又道了回謝,便和劉家豪離開了。 李曉言先把劉家豪載回去,只把人放在歪脖子樹那里,沒有回家,便急匆匆地往水果市場趕,劉家豪看著李曉言奔馳而去的背影,都替她覺得累。 相比之下,自己的日子過得也太滋潤了些,除了他那個meimei讓他頭疼,好像生活中卻沒有什么需要煩惱的。 劉寧也不知道在外面教了什么朋友,天天不著家。 劉家豪也沒有立刻回家,他去了李曉言家找許錚,他計劃著暑假帶小錚出去采采風,也算彌補他缺席的這一年。 小錚聽到拍門聲,身子微微一震,扭過腦袋看著門,吳貴芬開門后,小錚看到只有他家豪哥一個人,而沒有那個混蛋jiejie李曉言,期待的火花又被澆了個徹底,心里涼風習習。 不過小錚已經長大了不少,知道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了,所以沒有流露出很明顯的失望,還是規規矩矩和劉家豪打了招呼,再默默轉過頭畫他的大白菜。 這棵大白菜他變化著方位已經畫了快一百遍了,吳貴芬就在邊上看他一遍遍畫,畫不出來的時候小錚也會生氣的扔筆揉紙,不過總體上還是相當有耐心,只是對自己要求高了,所以心里著急。 劉家豪摸摸小錚的頭,看著他那頭微長的頭發皺眉,然后把筆從他手里抽走:“走,哥帶你剪頭發,剪完去吃烤土豆,要勞逸結合知不知道?!?/br> 許錚對劉家豪還是比較敬重的,一般不會違背他,所以只好乖乖跳下板凳,跟劉家豪出門了,臨走還不忘告訴吳貴芬自己很快回來。 相比一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李曉言,小錚簡直熨帖的像個暖心小棉襖,吳貴芬擺擺手,讓他好好玩。 而另一邊,李曉言到達水果市場后,已經有一堆人圍著那十個榴蓮觀望了。 這種水果在這個年代還不像日后那般廣為人知,特別是對于這個西南小城的老百姓,很少人見過,也很少人吃過,就算吃過也極少有人能接受它的味道。 李曉言也是第一次見。 不過夜總會有貴賓要過生,點名要吃榴蓮,所以李曉言托老汪從外地帶回來。 “這玩意兒怎么開的?”李曉言看著榴蓮,皺著眉道。 “簡單,”老汪拿出一個比劃著,“拿刀順著這些凹邊劃,掰開之后里面的果rou大概是這個形狀,把果rou取出來放盤里就行?!?/br> 李曉言點點頭,找了一個貨三輪,把貨搬上去。 “你要不會就跟我打電話,我去夜總會幫你弄?!崩贤粞a充道。 “好,弄不好就叫你,我先走了?!崩顣匝哉f完,便騎著摩托車走了,經過一家批發門市時,看見那家的男主人剛從外地買貨回來,曬得黝黑,李曉言心里挺羨慕的,什么時候她也能走南闖北四處買貨,雖然不知道能掙多少,但心里一定痛快敞亮的多。 她如今靠著別人吃飯,卻不知道別人什么時候會一腳踹開她,心里時時刻刻都有危機感,沒一天過得舒心,真怕腦子里的這根弦什么時候會繃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