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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琪猛點頭。 徐鵬睨了眼陳不念濕漉的長發,問:“你要剪頭發?”目光熠熠,仿佛要睇穿她背后的緣由。 陳不念淡漠無心地應道:“只是打薄、修一下,你沒權利插手的吧?!?/br> 不是因為之前的男人,那就行。徐鵬噙嘴角,隱匿一弧冷笑,便把煙掐滅了,說了句:“你過來?!?/br> * 格美理發屋里,陳不念坐到鏡子前,徐鵬抖開一片圍兜給她系上,踩了兩腳椅子的高度。 又去掉身上的外衫,只著里面的T恤長褲,站在陳不念身后兜了兜她的頭發:“只打薄,不變發型?” 他的嗓音低磁,靠近時一道氣場迫人。陳不念并不十分想挑釁他,說是:“不要中分,稍微偏分一點?!?/br> “好?!毙禊i取過幾枚夾子,把她的頭發分束夾好,然后從屜子里取出理發的工具盒。 看著他熟稔的動作,陳不念才恍然他在做什么,捂住頭發問:“你要動手?” 賀貴在隔壁桌球廳不敢過來打擾,邊上站著的小弟笑道:“嫂子你不懂啊,鵬哥就是我們這家店的老板。島上你看著裝修上檔次的店,基本都是他開的。鵬哥開一家店就學會門手藝,開理發屋會剪發,開鋸木廠就會做家具,堪稱全能型好男人!” 被徐鵬瞪了一眼,說:“一晚上事情沒做完,嘴還能這么閑?忙你的去?!?/br> 他對小兄弟們向來面冷心慈,言語冷冰、對外手段狠厲,卻多安排自己人做事謀生計。屏去當年的意氣風發,回到宗祠家族里的生意對他而言九牛一毛,待在這島上,學那些不過是他用來打發光陰的消遣娛樂罷了。 陳不念聽沈曉葉說,徐鵬二十三歲就接管了生意,一晃七八年了,宗族里很多人都靠他帶著吃飯。這樣的男人,長相精致而糙獷,生活考究又傳統,注定是在海島一方土地恪守的,風險未知度高。她當時可能氣抽筋了,才想要勾他上床泄憤。幸虧沒有,如果真跟他扯上關系斷不掉,被jiejie陳玲珊知道了,絕壁會把她數落到外太空去。 沈曉葉還說,徐鵬從小雙親早故,垨老爺子把他放到外面去上學,也曾經是叱咤風云的學霸和校霸,打過架,交過很多女朋友。她哥沈楓跟徐鵬倆人是好兄弟,劉麗清是沈楓的戀人,不過徐鵬和沈楓在外面上大學時,劉麗清只上的當地高職高專,不在一個城市,經常會賭氣瞎猜忌。 八年前,那會兒張波也沒現在胖,一米八多的小伙很壯實。劉麗清那天又和沈楓吵了,被張波哄著一起去喝酒,然后喝醉了就給沈楓打電話說分手,張波在旁邊笑說以后跟劉麗清在一起了。 沈楓正與徐鵬在高速公路上開車,一邊急著對話筒叫劉麗清。正在此時,旁邊一輛裝滿貨的大卡突然失控,沈楓沒來得及留心,整輛車被撞翻下了山。 她哥沈楓和徐鵬的女朋友都在車禍中離世了,徐鵬腿和肋骨受了很重的傷,在家躺了很久。劉麗清那一次被張波糊里糊涂灌醉,然后和張波發生了關系。但沈楓不知道,臨去了叮囑徐鵬一定要照顧好劉麗清。沈曉葉說,所以鵬哥才對劉麗清一直有求必應。但鵬哥多年不結婚,老爺子催得很急了。 明明不熟,不知跟陳不念敘述這些做什么呢。 陳不念沒說話,作為身經百煉的她,徐鵬的手藝行不行三五剪子下去她便清楚了。 她的發質柔順,很快后面就剪得差不多,徐鵬彎下腰來修她前額的劉海。 陳不念的臉生得是真好,眉眼幾分天然的驕傲、嫵媚,認真看進去卻澄淳。眉尾有顆小紅痣,還有一點淡淡的劃痕。 徐鵬的五官貼近了,他此時像個專業又溫柔的托尼老師。男人根根勁豎的寸發與口唇,讓人想起彼時咬含的一幕,陳不念便有些局促。她抿了抿唇,明知道這時候最好不要給反應的,唇卻已經抿了,便作淡漠地錯開視線。 徐鵬看她如此抵觸自己,好笑又冷淡。這會兒店里伙計都在忙,外面馬路的游客也忽然多起來,兩個人像是形成了不被打擾的圈。徐鵬細碎修著她的鬢發,問:“這道傷哪來的?” 陳不念說:“小時候不小心刮的?!逼鋵嵅惶胝f起這個,幼年時被陳啟適的陰沉嚇著后的摔倒。 徐鵬就是疼她,慢聲道:“問你手上的這道?” 陳不念低頭看看手腕,才反應過來:“下午在廚房做事刮的,不礙事?!?/br> 徐鵬就站起身,走去屜子里取了枚防水創可貼過來:“敷上,很久沒人住的房子,要小心銹斑?!?/br> 陳不念接住。道個謝。 格美理發屋的生意向來不錯,旁邊一個阿姨發現是徐鵬,說道:“哦,今天阿鵬親自動剪子啊,以前都只見你給小弟和模型理,難得今天給客人上?!?/br> 徐鵬瞧著是對面街的老住戶,淡笑道:“惠嬸又來做頭發,今天換發色了?” 惠嬸答道:“可不是,在家待著也是閑,出來做頭發還有人聊天?!毙τ蛑惒荒睿骸斑@meimei頭發生得真好呀,我們阿鵬是大老板,天天在外面跑,平時很少給人剪的?!?/br> 島上婦人叫年輕女孩子都喜歡稱呼“meimei”,語調輕軟,聽得人暖洋洋。 陳不念回了個柔和的笑臉??梢愿杏X到徐鵬在這的人緣,不管大人老人和孩子,但凡講起他都一片親和。 理完頭發,她站起來問道:“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