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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沈興龍戳了她一腦門:“瞎說什么鬼話,人家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能看得上你?我跟你說,他家和我們不一樣,趁早別胡思亂想,我不同意?!?/br> “隨便,年輕就是資本,他要是中意我,誰也擋不住。老爸飯做好了沒?”沈曉葉吐吐舌頭,岔開話題。 沈興龍說:“還知道吃,養個女兒游手好閑,實習了不出去工作,整天就知道在這一畝三分地摸魚,大好的時間都浪費了?!?/br> 沈曉葉在就近的飯桌前坐下,不以為然地嬉笑道:“畫畫不也一樣可以賺錢?我可是從大二起就沒問你們要過錢的。難道工作就一定要去給人打工,就不能夠自己給自己工作?現在年輕人在網上有很多賺錢的方法,自媒體、約畫稿等等,反正寧兼職,過得都比朝九晚五痛快。嘿,等我畫出名了,我帶你和我媽吃香喝辣去!” 沈興龍雖然覺得這就是個謬論,飯還是給閨女端上了,也是兩菜一湯,葷素搭配,外加個煎蛋。他還是以女兒為傲的。 數落道:“跟你媽一個樣,不切實際。下午從對岸的店鋪回來,就貓在樓上煲什么劇,叫都叫不下來吃飯?!?/br> “所以才是我媽啊?!迸⑧亦倚?,一家子雖簡單卻溫和,空氣之間彌散著融洽。 陳不念沒來由聽得有些專注。 天是越發黑下來了,據說臺風不大,將以熱帶風暴的程度擦邊而過,應該帶來一場暴雨是難免的。 風吹著她的鬢角長發亂飛,她伸手揩了揩。眼睫毛細密微卷,眉是天然眉,只稍稍修葺便很動人,眉尾有顆很小的痣。那顆痣的旁邊有一抹淡淡劃痕,像很久以前擦傷留下的印記。 沈曉葉端碗喝了一大口紫菜湯,看了眼這顆小痣,低頭,無有表露。 陳不念吃完,結了賬四十三塊,問老板打聽,這里有沒有小賣鋪,想買點蠟燭。 沈曉葉抬頭,應道:“沒有地方買,得去碼頭那個鼓奧街,不過現在刮風,公交不一定有跑?!?/br> 難得這妮子這么主動,平時對陌生人說話可都不搭不睬的。 沈興龍怕她自作主張,又在找借口想帶人炫耀她那輛新摩托的車技。這么大風天的,若把客人摔掉了可賠不起,上一次就騎著騎著掉田里去了,壓了人家的水稻,還得勞煩徐鵬出面周旋,賠了一筆錢。 沈興龍便接過話頭:“小雜貨鋪有是有,村子的店都開在人家里,現在估計早關門了。你要蠟燭,我幫你進去找找?!闭f著就轉身往自家門里走。 陳不念接過沈興龍遞過來的蠟燭和火機,道了聲謝謝老板,回到房子。 沒熱水和臉盆,洗澡當然是不用想的了。反正左右都是暗,沒人看得見,她就在廚房里脫下身上的衣服,就著水龍頭口把毛巾擰濕,干擦了一遍,然后上樓去。 關窗,老式的田字型窗戶蒙了沙土,蠟燭燃起的火焰影影綽綽。 窗外風聲呼嘯,可聽見村子下的海浪猛烈拍打巖石的聲音,陳不念往臉上拍了點水。張濤這時發來視頻,問怎樣了? 陳不念便接起通話道:“沒電,伸手不見五指?!?/br> 張濤不由哈哈哈大笑,說:“你陳二小姐也有今天!” 就又怎么的吧。 陳不念系好睡袍的腰帶,往鋪好的床頭上一靠,今天在超市還忘記買枕頭了,現在只能靠在硬邦邦的床架上。松松扎起的腰帶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小腰,腰谷至臀部往下的曲線婀娜莞爾。 她手指愜然地在大腿上彈琴,泰然自若地隨便張濤奚落,然后問她:“那邊怎樣了?” 張濤笑夠,正色回答道:“什么也沒怎樣,跟平常沒差。江晨睿中午打來電話,問你干嘛,去哪了。我說不清楚,可能回你爸家了吧。你自己沒看手機的?” 陳不念還真是沒記起看手機這檔子事,她的手機有兩個,各自都只有一條江晨睿的信息,一個江晨睿說:“寶,你沒事兒吧?”一個說:“乖了,別鬧,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br> 然后就沒下文了。 估計發這兩句話也是百忙之中無奈抽空。畢竟她不是小女孩子了,他還要忙著去應付二十歲的真“小孩子”呢。微博幾百萬流量的錘子斧頭都沒把他剎一剎。 陳不念就一股吞云之氣憋到炸裂,她在這種事情上,絕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類型。 搞不好就你死我亡同歸于盡……錯了,她可不能亡,她要掌握上風。 摁掉屏幕,陳不念問:“然后呢?” 忽然很想找男人睡覺,就那種很勁很干柴烈火的情事,跟波浪翻涌一樣震蕩起伏,掏空填滿。 當然,在她平靜無波的小臉上看不到心底任何的風云。 張濤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瓶冰啤,邊喝了一口:“沒然后了。主要是你們家的態度,讓你的處境一直不主動。別怪我說太直白,你可能覺得自己是自由戀愛,那是你的催眠,在旁人的眼里卻未必這么認為。他沒準還煩你了呢。你準備這么做,真打算好了?” “那當然了,明知道是坑,難道還往里跳?他們的家族生意、集團利益,憑什么用我們這一輩的婚姻買單?總之……我的人生不想被人cao控,你看古代的和親公主有哪一個幸福?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标惒荒钜Т椒瘩g。 “話是這么說?!睆垵f:“只怕你們家你爹得把你罵很慘。你姐他是干涉不動的,而且你姐也和你不一樣,他肯定得扯上你啊,能這么輕易由你性子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