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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轉頭,用本地方言問了老板娘一句話。 陳不念聽不懂,大體捕捉了幾個關鍵詞,好像意思是問惠嬸,胖哥什么的回來看到了沒有? 這里的人說話習慣方言和普通話夾生穿插著,老板娘應道:“麗清啊,車剛開過去,人肯定是回來了,一回來又找他要錢花了是不是?你一個女人,也老大不小了,容顏都會易老的,不要整天只知道花錢,也好好哄一下男人,討好一下老人家,有心思就早點娶你回去啊。再不然,就張波也是很可以了,這么多年對你那么好。不要老這么拖下去,拖成老女人后悔莫及。結婚才是一個女人的根本?!?/br> 婦人們都認真聽著,眼神里有曖昧不定。 女人臉色幾分倔傲的僵硬。陳不念從旁觀察,應是沒出過地方,但又有風情的當地美人,比自己年紀大約稍長一點。 女人咬了下涂紅的唇,用普通話回說道:“知道了,我心里自己會有打算的?!比缓蟪锟诘牧硪活^走了過去。 臀部輪廓豐腴而恰恰好,踩在高跟鞋上蠕動風情。 店門口幾個中年婦女沉默了一瞬,繼而叨叨開來:“也不知道徐家的睡沒睡過她,身材是頂頂好了的,一看就是好能生養?!?/br> “怎么沒睡過,這么多年,每次回來不是都宿在他家里?沒睡能一直給她花錢啊,應該是吃避孕藥來了的?!卑素缘恼Z氣逐漸漾開。 “那怎么還不娶,就一直做情人關系?聽說徐家的在外面女人也不少,那么大的家業,也難怪。好像最近還在投資度假沙灘,很了不得咯?!?/br> “這話也未必,你看張波不是也給她錢花?要說就是你沒長好臉蛋和身材,不然男人也給心甘情愿拱手掏錢給你花?!?/br> 一陣笑聲輕蕩,后面的話逐漸低聲下去。 陳不念順著女人去的風向瞥去,那邊是個獨立的半山坡,建著一座獨棟的三層別墅,氣派豪華的院墻與冷肅的門庭,和周遭的房屋相比獨具一格。門外停著一輛黑色賓利,好似彰顯著主人果決的手段與野烈的氣宇。 陳不念向來擅長腦補,已經在腦海里勾勒出一部90年代港臺愛情糾纏劇,美女與大佬。 陪劉花到出島的碼頭,剛巧趕上一輛回程的輪渡。 服務站下面的平臺停著不少的士、黃包車,她便留了其中一個的名片,去超市里買了兩床棉被,一副四件套,一個熱水壺和兩桶1.5升的礦泉水,再有一些零食和泡面,然后打電話叫的士司機送到了石跶村。 ☆、第四章 (四) 司機幫忙把一大堆東西送到了房子門口,陳不念抬頭看了眼門牌號,石跶村39號。 她把買來的用品一一提進院子里,院子四方方的,大約十平米,門后是個傳統的白瓷槽蹲廁,外面洗衣池。應該許久沒人用了,雖然收拾的還算干凈,仍聽到隱約蚊蠅的嗡嗡響。 她擰了一把手龍頭,嘩嘩的水流下來,便就勢洗了下手,挺好。 一樓堂屋不大,旁邊的廚房里還有個當地的燒火灶,掀開木制的鍋蓋,一口鐵鍋已經上銹。她決定之后留下這個灶來。 又翻了翻一邊的櫥柜,去儲物室溜達一圈,儲物室也就不到十平米,地板上置著幾個廢棄的簸箕和籮筐,筐子里還有一叢發芽的土豆。 她的腦海里已經勾勒出了一個客房的模樣,不覺抿了抿唇角。 再上二樓,臥室里只有一張木桌子、架子床和小衣柜。 還缺個洗浴間。 雖然很久沒人住了,但因為島上灰塵少,看著還挺干凈。 陳不念把新買的薄棉被和四件套鋪上去,然后放空自我地睡了一覺。 三點半睡下,醒來已經過五點,天烏黑,村子下方的內海灣里,漁船們已經早早歸航,看起來將要下一場大雨。 她摁了摁電燈開關,沒反應,是暗的。燒不了水,泡不了面了。 便走到外面的天臺往下看,底下兩排有個房子外面搭了架空的臺子,寫著“興旺排擋”四個簡陋的招牌,兩旁大樹遮蔭,煤爐小灶上有煙霧微熏。 她便換了身寬松的襯衣和平底鞋走下去,問老板還有沒有吃的。 老板是個四五十歲的黑瘦男人,正在涮鍋。也是挺意外的,他搭這個臺子尋常日子本來也沒多少生意,沒想到這樣的天氣還有客人。 應道:“你看下冰柜里有什么,都可以點?!?/br> 陳不念拉開冰柜門看了看,就點了份爆炒花蛤、姜燜鴨rou和蒜蓉空心菜。 又盛了一碗松軟Q彈的米飯。 味蕾頓時舒適,她是不管怎樣都不會怠慢自己的胃的。 進巷子的瀝青小道上,傳來一陣愜意的口哨哼唱聲,伴隨著馬達悶重的轟鳴。 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女生騎著摩托車在跟前停下,格子襯衫灰T恤,鴨舌帽,扎馬尾辮,身上背著一副畫板。 特地在門口來了個假漂移才剎住,看到陳不念坐在棚子下吃飯,不免新奇地打量了她兩眼。 問老板道:“今天還能有生意啊老爸?怎么樣,看到我新車沒,酷不酷?” 店老板看似沒耐性實則又好耐性,慢聲埋汰道:“哪來的,又是叫徐鵬幫你搞的?人家雖然對我們家好,也不能事事都麻煩人家,你不害臊我做大人的還過意不去?!?/br> 女孩甩甩頭發,恃寵而驕般地噘嘴:“猜對了一半。是我把原來的那輛賣掉,然后墊了些錢托鵬哥給帶了輛新的,迅龍新款,超給力。再說了,既然是鵬哥為什么不能叫他幫,將來我還要嫁給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