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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暢就和眾人一樣不以為意,在太監去尋那支箭的功夫,他笑著對林瑟瑟道:“怕是九千歲要辜負了您那一千金了?!?/br> 他說這話時,臉上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興奮之色。 那賭局是他打點人去設下的,原本是為了羞辱司徒聲,誰料還得到了些意外之財。 司徒聲設下的比試規則,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屆時他們兩人都會輸,而后這所有押注人的銀兩便都歸他了。 皇后壓下的一千金可不是個小數目,他爹平陽侯一年的稅收才不過三百金,這一千金可是他爹搜刮民脂民膏好幾年,才能勉強收上來的稅收。 這樣想著,他面色的笑容也越發燦爛。 直到太監尋到那支長箭與柳葉,將正中柳葉上紅色靶心的長箭遞交到皇帝手中,高暢終于笑不出來了。 他嘴角的笑意僵硬,面色煞白:“這……這怎么可能?!” 司徒聲輕笑一聲,連眼睛都沒抬一下,搭弓射箭一氣呵成,一連朝著百步外的箭靶子射了三箭。 只聽到眾人驚呼:“中了,全中了——” 是了,三支箭明明是連發射去,卻分別射穿了三個方向箭靶子的靶心。 “看清楚了嗎?”司徒聲瞇起雙眸,殷紅的薄唇襯的他皮膚冷白:“還是要我射穿你的眼珠子,你才能看清楚?” 高暢打了個寒顫,臉色驟變:“看,看清楚了……” 別說是高暢的臉色慘白,便是皇帝的臉色也不大好。 他一直以為司徒聲就是個空有虛名的草包,什么一連攻下三座城池,那些都是司徒將軍為了給司徒聲博得好名聲做的噱頭。 但他如何也沒想到,那些民間傳聞竟都是真的,司徒聲是名副其實的將帥之才。 司徒聲將弓箭朝高暢的腳下一扔:“該你了?!?/br> 高暢僵硬著身體,從地上撿起弓箭,他也顧不得被侮辱的羞愧之色,滿腦子都是幾個大字:賭局怎么辦? 即便他素有神弓手之稱,也只能做到百步以里射中楊柳,但方才司徒聲可是蒙著雙眼,讓陸想站在兩百步之外手舉柳葉。 根本不用想,這比試他必輸無疑。 可皇后在他這里壓了一千金,按照一賠十的賠率,他要賠給皇后整整一萬金。 若是將他爹這么多年的家底積蓄掏空,再與親朋好友那里借一借,或許能勉強湊夠一萬金。 問題是他爹肯定不會給他這筆巨款,他又去哪里給她找出這一萬金來? 司徒聲挑了挑眉:“你哆嗦什么?這般磨磨蹭蹭的,要不你直接認輸?” 高暢咬住牙關,對著身邊的小廝吩咐道:“你去兩百步外站著?!?/br> 小廝嚇得腿腳發軟,直跪地求饒,看的高暢心頭怒氣橫沖,隨即一腳踢在小廝的肚子上:“你去不去?若是不去,我這就殺了你!” 這一腳可將嬴非非給驚呆了,她初見高暢,原本瞧著高暢長得斯斯文文,又聽聞他能百步穿楊,難得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哪里想到他竟然如此頑劣不堪,九千歲草菅人命便也罷了,他卻也學著九千歲的樣子,不把旁人的性命當一回事,還當眾毆打威逼小廝。 簡直是衣冠禽獸! 小廝到底還是去當了箭靶子,畢竟是高家的家奴,嬴非非便是想管也管不了。 高暢就是想拼一把,若是他超常發揮,與司徒聲打成平手,這賭局便自然而然的作廢了。 但他想著容易,當那黑布條子蒙住他的雙眼,他眼前一片漆黑之時,他才絕望的發現,他根本辨不出箭靶子在哪個方向。 高暢的手臂抖了又抖,他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手臂,憑著感覺拉開弓箭,將手中的箭羽射了出去。 沒有哀嚎,也沒有驚呼,唯有眾人的一陣陣唏噓和咒罵。 “早知道我就不壓他了,就這,還什么神弓手?!?/br> “簡直是浪費我的銀子,虧我還壓了一千兩白銀,真是心疼死我了?!?/br> “我用腳趾頭射的都比他遠,他是不是故意的?” 高暢扯下眼前的黑布,這才發現,他那支箭橫插在十幾步之外的草皮上,別說射中柳葉了,連方向都射歪了。 他的身子顫了顫,又勉強的站穩。 是了,他還可以不認賬,反正皇后說是壓一千金,她又沒有把一千金拿出來。 再者說,誰也不知道是他做的莊,只要讓他吩咐打點賭局的那人先拖延著些,屆時一走了之,皇后也不能將他如何。 這樣想著,高暢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些,他彎腰對著司徒聲一拜:“高暢心服口服?!?/br> 司徒聲微微俯下身子,在距離高暢耳邊不遠的地方頓住,他刻意壓低了聲音,笑意吟吟道:“光是心服口服可不夠,你差皇后的一萬兩金,限你十日之內送到坤寧宮去?!?/br> 他唇邊的笑意溫和,嗓音卻冰寒刺骨:“若不然,我讓你平陽侯府在這世上消失?!?/br> 高暢的面色慘白,五官微微扭曲,他一臉驚恐的看著司徒聲,猶如眼前的這人是地獄前來索命的惡鬼。 高暢小腿肚子一軟,竟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他,他怎么會知道? 司徒聲輕嗤一聲,面上似有不屑,他正要揮袖離去,卻聽嬴非非道:“九,九千歲,你贏了比試,能不能教我箭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