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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刺客早已服毒自盡,就算著手去查,也已經死無對證,但司徒聲向來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若是他不及時自證,必定會遭到司徒聲暗地里的報復。 自證的最好方式,便是表現在他對皇后的關懷和寵愛上。 不管皇后與司徒聲私下的關系如何,兩人表面上以兄妹相稱,皇后便是司徒聲的人。 只要他對皇后好,就如同告訴司徒聲,他接納了皇后,也愿意與司徒聲冰釋前嫌,愿意乖乖的做司徒聲手下的‘傀儡’。 因此他來此的真正目的,不在于和皇后解開心結,而在于解開司徒聲對他的心結。 皇帝說的口干舌燥,抬首看向司徒聲:“司卿以為如何?” 他慢條斯理的伸出修長的手指,捻起一頁書卷的邊角,似是漫不經心的笑道:“女孩子家的心思,做哥哥的也難懂,皇上若是真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她自己?!?/br> 皇帝怔愣一瞬,有些沒聽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氣氛僵持了片刻,皇帝見他似乎不想再多說,心中多少有些不悅,可畢竟是自己虧心在先,今日來此又是為求和,自然不能甩臉子給他看。 皇帝為給自己個臺階下,望著跪坐在一旁正在煮茶的宮女:“茶可煮好了,朕說了這么久,都有些口渴了?!?/br> 林瑟瑟突然被點到名,舀茶湯的手臂微微一顫,險些沒將茶杯拿滑。 她面朝下,手朝上,緩緩側過身子,將手中煮好的茶湯奉了上去。 皇帝身邊的太監接過茶杯,送至皇帝手中,他叩住茶杯,淡淡的茶香縈繞在鼻息之間,呷一口紅湯茶水,前調微澀濃醇,待茶水緩緩滲入喉間,又有清香甘甜回味。 他平日喜好飲茶,只一口便品出煮茶人的技藝高超,不由得看向低埋著身子的宮女:“這茶的滋味甚好,是你煮的?” 林瑟瑟吞了吞口水,悶著聲音答道:“是?!?/br> 皇帝瞧不見她的臉,只能依稀看見她烏黑的青絲,以及那被襯的雪白細膩的后頸。 他叩住茶杯蓋,撇了撇茶湯上的浮末:“你是哪個宮里的?抬起頭來,讓朕瞧一瞧?!?/br> 這便是對她有意,準備將她要走的意思了。 林瑟瑟慌了。 除非皇帝原地暴斃,不然她一抬頭,絕對就要露餡了。 她又不是古早言情小說里的女主角,也沒有只要換身衣服,所有人就會間接性眼瞎認不出來她的女主光環。 若是被皇帝發現她就是皇后,那她要如何解釋自己在營帳里裝睡,轉頭又換上宮婢的衣裙,跑進司徒聲營帳里的古怪行為? 許是她磨磨蹭蹭的一直沒有動靜,皇帝失去了耐心,他皺著眉頭低喝一聲:“朕讓你抬頭,你聽不懂嗎?” 他的嗓音中帶上兩分怒意,那是方才拿熱臉貼了冷屁股,憋在心里沒敢發出來的怒氣。 他看上她,該是她的榮幸才對,司徒聲給他擺譜子就罷了,就連營中的一個小小婢女都敢忽視他,莫非是活膩歪了! 側臥在榻上的司徒聲,懶懶掀起了眼皮,他瞥了一眼縮成鵪鶉的林瑟瑟,唇邊帶著一抹饒有興趣的笑意。 他倒是想看看,鬧成這樣,她要如何收場。 下一瞬,他唇畔的笑容驀地僵住。 只聽到眾人一聲驚呼,那埋首跪地的女子,突然起身朝司徒聲撲去,直將他撲了個滿懷。 空氣似乎凝固在了這一刻。 眾人忘記了呼吸,都大眼瞪小眼的看向美人榻上的司徒聲。 誰都知道,九千歲不喜宮婢近身侍候,更是厭惡陌生女子的觸碰。 曾有不知趣兒的婢子,為了權貴爬上他的床榻,只是因為碰了一下他臉上的面具,便活生生被剁掉了一雙手腳,將尸體扔進亂葬崗喂了野犬。 這宮婢莫非是瘋了,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前撲倒九千歲? 營帳內的幾人,紛紛不約而同的轉開了視線,饒是皇帝也下意識的側過了頭。 按照九千歲的性子,這女子必定要血濺當場,最好的下場怕就是被刮成rou片,拿去喂狗了。 林瑟瑟哪里知道他們在想什么,她整個人都恨不得嵌進他懷里,抵在他胸膛上的小手攥緊他的衣襟。 趁著眾人沒仔細往她這看,她連忙抬起頭,露出了小臉,可憐巴巴的看向司徒聲。 在和他漆黑的眼眸對視上后,她又有些心虛的垂下了頭。 林瑟瑟將腦袋貼在他胸口上,悶著嗓音道:“奴婢是千歲爺的人,早已愛慕千歲爺許久,此生只愿侍候在千歲爺身側?!?/br> 她說這話,便是想要告訴皇帝,她不配合是因為她乃司徒聲宮里的人。 皇帝前幾日刺殺不成,正是想要討好司徒聲之時,自然不會在這時,因為這點小事來觸霉頭。 方才司徒聲已經看清楚了她的容貌,她知道他肯定不想管她,但她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鋌而走險試一下了。 司徒聲沒有說話,只是漫不經心的垂下眼眸,叩住書卷的指尖,輕輕敲打在美人榻上,發出‘嗒’‘嗒’的聲響,像是在思考什么。 正當眾人以為,他要開口讓人將她拖下去斬首的時候,他薄唇微啟,輕笑一聲:“好?!?/br> 好什么? 林瑟瑟一怔,下意識的抬起頭。 司徒聲的掌心叩在她的腰后,將她往前托了托,他微微俯下身子,薄唇覆在她的耳廓邊:“如你所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