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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看了他一眼,便又將視線轉移到了玉姬身上。 玉姬長得不如她好看,但比她豐腴,若是按照司徒聲的審美,約莫也是更喜歡玉姬的。 這個認知讓她有些氣餒,她低埋著的腦袋又往下耷拉了些。 玉姬喚了兩遍,也不見那垂頭的宮婢過來,不由得輕蹙起眉頭:“你叫什么名字?哪個嬤嬤手下的?” 林瑟瑟被女人推搡了一下,這才回過神來,磕磕巴巴道:“我……奴婢叫阿眠,是,是……” 司徒聲翻頁的動作一頓,削瘦的手指叩在書卷上,懶懶抬起了眼眸。 他望著那低埋著腦袋的宮女,似是不屑的輕笑一聲,又垂下了頭。 正當玉姬不快的準備發火時,劉袤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千歲爺,皇上求見?!?/br> 不光是司徒聲拽,連他身邊的太監都拽,皇帝來了,卻也只能落得一聲‘求見’。 司徒聲正要說不見,話到了嘴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讓皇帝進來吧?!?/br> 林瑟瑟的小臉煞白,恨不得遁地逃走。 她只是換了身衣服,也沒有易容打扮。 皇帝剛從她營帳中離開不久,若是讓皇帝發現,那熟睡不醒的皇后,突然穿上宮女的衣裙,閃現到了司徒聲的營帳…… 她的脊背驀地冒出一層冷汗,低埋的腦袋快要扎進地里,不動聲色的朝著角落移去,只希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為零。 但司徒聲就像是與她作對似的,在皇帝進來的那一刻,對著她吩咐道:“阿眠,你過來給皇上斟茶?!?/br> 作者有話要說: 林瑟瑟:年輕人要講武德,我勸你耗子尾汁 第27章 二十七個皇后 有那么一瞬間,林瑟瑟甚至忍不住懷疑他已經認出了她,如今他就是在公報私仇,故意叫她過去斟茶的。 可轉眼想了想,她又覺得他應該不會這么無聊。 她方才回話時,刻意吊住了嗓子,若他真是認出了她,那按照他的脾性,怕是早就將她趕出去了。 掀開的門簾往里灌著冷風,皇帝邁著大步走了進來,她將腦袋別的像是燒雞似的,低埋在脖頸之中,小心翼翼的朝著皇帝坐下的位置移去。 玉姬向皇帝福了福身子:“妾身見過皇上,皇上萬福?!?/br> 她乃是太上皇贈給司徒聲的姬妾,皇帝早就認識她,見她行禮也沒有多說什么,手掌輕抬示意她起身。 皇帝沒有讓她離去,玉姬便又坐了回去,纖細的玉指叩住茶夾,將炙烤好的茶餅夾出來冷卻。 說是給皇帝斟茶,但煎茶需要時間,是以林瑟瑟站過去后,便像是一樁木頭似的杵在了一旁。 若要煎茶,需經三道,先炙烤,后冷卻,再將茶餅碾羅成末。 這碾羅時,茶餅的碎末難免會四處迸濺,玉姬不愿失了儀態,便喚了聲‘阿眠’,示意讓林瑟瑟來做。 林瑟瑟弓著腰,垂首邁著碎步跪坐在玉姬身旁,她不怎么愛喝茶,但她會泡茶。 在冬日里,文昌帝君常常在杏樹下煮雪烹茶,紅爐溫酒,她見得次數多了,難免也耳濡目染,在茶藝上頗有幾分造詣。 她執起鎏金紋銀茶碾,動作舒緩的碾羅著茶餅,皇帝似乎并未注意到她,只是自顧自的對著司徒聲道:“司卿,皇后為你義妹,你該是比朕更了解她?!?/br> 他遲疑一下,繼續道:“上元節那日,朕不慎惹得皇后傷了心,這些日子皇后不食、不寢,令朕心中十分擔憂?!?/br> 司徒聲翻書的動作一頓,他挑了挑眉梢,眸光輕瞥了一眼正在碾茶的女子:“哦?” 見他應聲,皇帝似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道:“朕應付完朝臣,便抽出空來去她的營帳看她,可惜朕去晚了,她已經睡的熟了。朕不忍心擾她,只是她的身子本就單薄,今日一見才發覺她憔悴削瘦,身形枯槁?!?/br> 皇帝一連用了好幾個形容詞,來描述她如今有多么凄慘,生動形象的塑造出一個為他不吃不喝、日漸消瘦的癡情女子。 事實上林瑟瑟雖然連著幾日失眠,又沒怎么吃飯,也只是身形略顯清減,面容更蒼白了些。 更何況她失眠和胃口不佳,跟皇帝沒有半毛錢關系。 而令她神色憔悴的罪魁禍首,正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的身形,尋摸著皇帝說的瘦,到底是哪里瘦了。 皇帝見他不接話茬,只好話鋒一轉:“朕來此地,主要是想問一問司卿,皇后平日都喜歡些什么,朕也好安排下去,早日與皇后解開心結?!?/br> 這個‘心結’乃是一語雙關。 他作為皇帝,自然不會閑到因為一個女子,跑來臣子的營帳中詢問這些細瑣之事。 就算皇后真的不吃不喝,將自己餓死在營帳里,他最多就是愧疚一陣,事后便會將這事忘得一干二凈。 他之所以來這里,又是說皇后因為他不眠不食,又是說想要補償皇后,就是想利用皇后,拉近他自己和司徒聲的關系。 那日皇宮內進了刺客,不去刺殺皇帝,卻偏偏跑去齋宮刺殺司徒聲,但凡動點腦子,也能明白其中的貓膩。 再加上他在司徒聲的酒杯里動了手腳,司徒聲那日喝了那么多酒,夜里肯定感受到了異樣。 司徒聲能坐上如今的高位,自然不是一兩句話便可以隨意糊弄的傻子,他作為刺殺最大的受益者,必定會被司徒聲列為首個懷疑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