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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已然習慣了自己的boss待遇,除了面對宇文睿的時候,她在宮中幾乎可以暢通無阻。 她目不斜視,步履平穩地走入主殿之內,第一眼險些被這棲鳳宮內的奢華氛圍震驚。 不愧是貴妃寢殿,比起吳嬪的長生軒,從規格到布置,都不知道高了多少個層次。 墻壁深紅而厚重,并伴有奇特的香氣,穆瑾想起這是花椒和泥所涂,正是傳說中的椒房殿。 大殿中央擺放著造型精美的香爐和碳爐,質量好的碳在燒起來時本就沒什么刺鼻的氣味,微微散發出來的一點都被旁邊的香氣掩蓋了,絲毫不會熏到貴人。 穆瑾目光極快地將這一切收進眼底,垂下眼行俯身禮,聽到前方傳來高貴嫵媚的聲音:“穆總管請起?!辈耪{整了一下表情,面色從容地抬起頭來。 頓時一股逼人的貴氣撲面而來。 大燕朝的設定和穆瑾所在的國家古代非常相像,后宮之中,非正宮不得著裝正紅。 徐貴妃避過正紅,一身絳紅云綃的華貴宮裝包裹著她曼妙修長的身子,一圈雪狐毛領圈在她的脖頸旁,襯得她那張云霞般艷麗的面容純凈而高貴,雍容而大氣。 好一朵傾國傾城的牡丹花。 而在貴妃身側,穆瑾也見到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端莊秀麗的徐露昭正坐在貴妃身旁,即使在皚皚白雪的冬日,也依然堅持一身白裙的裝扮,讓穆瑾不知道該敬佩還是嘆息。 不知道在穆瑾進來之前,徐露昭在和貴妃說些什么趣話,她的臉上還留存著幾絲笑意,在望見底下的穆瑾之后,眼神極快地變換了一下,隨即又被得體的笑意填滿,速度快到穆瑾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是給堂姐送什么來了?”徐露昭笑意盈盈,向著貴妃的方向靠了靠。 貴妃看起來對這個堂妹頗為縱容,也沒有糾正她的稱呼,只是嫵媚大氣地笑道:“應當是海南來的供果,具體是什么,得問咱們穆總管了?!?/br> 穆瑾目光向托盤垂了垂,答道:“回貴妃娘娘,這正是皇上特意囑咐奴才給您送來的供果。今年燕京多雪,利于供果貯存,今日給娘娘送來的,正是海南特產的芒果與荔枝?!?/br> 她壓根沒理會同樣提出問題的徐露昭,將從始至終的傲慢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一個人立于臺下,無論容光還是氣勢,都分毫不弱于上方的兩個氣質卓然的貴女。 徐露昭臉色僵了僵,眉宇間閃過一絲惱怒,然而看著穆瑾老神在在的神態,不知是否想到了她在疫區時掄起一棍打向飛魚衛背部的場景,竟然沒有開口說出什么。 別說是她,連貴妃在穆瑾面前都不敢拿喬,連忙令身旁的大宮女親自去將果盤接過來,還給穆瑾塞了條小金魚做酬勞。 “難為穆總管親自送過來,這就當是本宮的一點心意?!辟F妃道。 穆瑾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重量,猶豫了一瞬要不要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將它放到牙齒里咬一咬確定真假。 但是想到自己好歹是個太監總管,應該還不至于對一條小金魚見財眼開,于是忍住了好奇和沖動,從容地笑道,“是皇上惦記娘娘,奴才哪敢怠慢?!?/br> 貴妃道:“穆總管不愧是皇上的肱股之臣,為皇上服侍的心連我等嬪妃都深受感動?!?/br> 滿宮上下,也只有穆瑾這一個太監,能被吹一句“肱股之臣”了。 只是穆瑾似笑非笑地看了貴妃一眼,卻讓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竟然撇過視線不去看她。 當著無數宮人的面稱贊穆瑾是“肱股之臣”,擺明了是告訴所有人包括皇上,穆瑾作為一個太監卻將手伸向前朝,干涉朝政,已經連深居后宮的女眷們都一清二楚了。 貴妃不愧是貴妃,這一出手,明顯和吳嬪不是一個量級。 “奴才不敢當?!蹦妈嫔粍?,穩穩地行禮回應。 徐露昭看著穆瑾和貴妃的互動,神色若有所思。 穆瑾和貴妃打著太極,著實商業互吹了一把,最后還是以貴妃支撐不住,直接一句“明日就是新歲宴了,想必穆總管事物繁忙,本宮就不強留總管了”告終。 穆瑾欣然應允,臨走前特意看了一側沉默不語的徐露昭一眼,正對上她深沉的眼神。 穆瑾自然地垂下頭告退。 當她走后,徐露昭重新揚起笑容,對貴妃道:“堂姐,只是一個太監而已,你為何態度如此慎重?” 她這個堂姐,雖稱不上蠻橫任性,只是在未入宮之時,也是滿京聞名的火辣美人,由于母家顯赫,入宮之后更是被封為貴妃之尊,在沒有皇貴妃和皇后的后宮中,地位尊崇。 這樣的貴妃,幾乎從不對人假以辭色,而如今偏偏對一個年輕的太監客客氣氣,讓外人看到難免會驚掉下巴。 然而貴妃神色中沒有分毫輕視,反而頗為嚴肅地沉下雍容的眉眼,“昭兒,這滿宮上下,你無論惹著誰,哪怕是皇上,堂姐也能為你美言幾句,只是除了這穆錦文,一旦沾上了她,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br> 徐露昭露出天真的神色,“她真的那么厲害?” “不是厲害,而是?!辟F妃壓低聲音,“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和瘋子對抗呀?!?/br> “她發起瘋來,是會吃人的?!?/br> 徐露昭望著貴妃隱隱閃過唏噓之色的眼睛,驚嘆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堂姐?!彼中Φ?,“我這不是擔心堂姐吃虧而已,我常年居于宮外,也不會有機會招惹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