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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看著謝明允坐上床榻,素白指尖牽著紅帳,一身青衫染上墨點,如若畫卷,卻立于紅帳軟榻中,仿若神仙陷入十丈紅塵。 蘇言睜大著眼,有些看呆了,半晌回過神來,是謝明允已經合上了紅帳,遮去一切遐想連篇。 呸,顏狗! 她心里唾棄自己一聲,身體卻很誠實的走近了那邊——畢竟這房中只有一張主榻,里間一旁的小榻白日里休憩還行,夜晚若是睡在上面未免寒冷,而且逼仄。 蘇言褪下外袍,隨手扔在一旁檀木鏤花椅背,只著素凈里衣,小心翼翼的掀起了簾帳。 第6章 受虐? 紅燭挨個熄滅,在黑暗里只留一縷青煙。新來的小廝輕踏著腳步,緩緩合上了鏤空花雕漆木門。 蘇言側躺在木塌上,揉了揉頭發,半晌才察覺那讓人不適的來源——發冠。 這里的性別是反的,服裝首飾等物件亦不例外,豪門女子戴的是簡約而不失尊貴的發冠,也有的是深藍或墨綠色發帶,金絲勾邊,布料上等,蘇言取下發冠,就著窗外月光細細觀賞。 這發冠不算很新,細看銀冠的左右兩側各刻著一個小字,安和寧,蘇言心想可能是古代女子成年后的某種美好寓意,眼皮上下打架抗議著主人,蘇言隨手把發冠連同固定的小釵放到桌上,闔上了眼睛。 入睡前迷迷糊糊間,仿佛又看見方才謝明允神情冷漠無聲拒絕的臉。 無情。 第二天一早,蘇言是在地上醒過來的。 不過不是小塌邊的地板,而是……謝明允睡的主榻。 “嘶……”蘇言揉著腰,骨頭硌了半宿泛上酸疼感,這大冬天的,若不是屋里燃了炭火,她恐怕就此一睡不醒了。 “你不覺得需要解釋一下嗎?”蘇言心里咬牙切齒,臉上擠出一個微笑。 任誰一大早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心情都不會好得起來。 更何況她這是躺在謝明允榻邊的地上。 她很有理由懷疑,是謝明允暗自報復,把自己拖了過來。 一腦補昨晚的“慘烈”,蘇言臉上的笑差點繃不住了。 沒得到半點回應,蘇言抬眼看過去,謝明允正坐在梳妝臺前,以手做梳,一頭青絲如瀑,被白皙指尖輕挽,不過眨眼的功夫,一個簡單的發式就好了。 蘇言的注意力被可恥的轉移了,看著謝明允束上發間的煙青發帶,“你怎么束了女子的發式?” 昨天謝明允散著頭發,再前一天謝明允盤的是大婚才有的繁復發髻,蘇言這是第一次見他平常的發樣,難免有些驚奇。 莫非他一直這樣,或者他平時以女裝示人? 蘇言頓時覺得自己解鎖了一個女裝巨巨,看向謝明允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謝明允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一偏頭,就正對上蘇言若有所思的眼神,半晌,薄唇微啟:“習慣?!?/br> 謝明允居然回答她的話了! 蘇言按捺下心頭一點驚喜,懷著一丟丟期待看向腦海中數字…… 進度:1%。 蘇言:“……” 男主只是在敷衍我。 等等,她剛剛一開始要說的是什么來著? 蘇言走向謝明允,數十步的距離足以讓她找回先前的疑問,以及一分憤怒和兩分不可置信:“我為什么會在地上?” 謝明允面無表情起身,輕揮衣袖,明明身量比蘇言稍小,她卻覺得眼前人莫名有股氣勢,好似他才是那個占理的人。 他神情淡淡:“你半夜爬到我床上,然后摔了?!?/br> “呃……” 蘇言呆了,她只知道自己睡覺像樹袋熊一樣喜歡抱著人睡,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亂滾的習慣啊,莫非是床太??? 待她再回過神來,謝明允已經走至桌前,翻閱著不知從哪來的一摞信件。 蘇言看著謝明允沉默而認真的側顏,不知是不是錯覺,竟覺得他唇角染上幾分笑意。 腦海中數字閃爍,將動未動,蘇言屏息凝神等待了半晌,數字終于猛地一閃:進度:2% 蘇言覺得好似窺探到了什么,嘴角一抽。 莫非,謝明允就喜歡看她受虐? 蘇言花了一天時間,也沒想清楚謝明允這看自己受虐就“白化”的詭秘cao作,倒是接受了自己睡小榻的cao作,還吩咐新來的丫環小廝鋪上了一層厚褥子。 ——畢竟小榻矮,摔下來不至于太疼。 早上醒來已過了辰時,丫環小廝伺候蘇言洗漱,她反倒不太習慣,邊自己上手邊閑聊:“你們都叫什么名字???” “奴叫小花,這是小草?!迸⒚泻⑿卸Y,被蘇言抬手阻止。 蘇言皺眉:“你們有本名嗎?”果然得到了兩人的紛紛搖頭。 這名字也太草率了吧,蘇言心里吐槽了句,得給她們換個名,尋思片刻,分別指了指女孩和男孩:“你們就叫山藥,山楂?!?/br> 既是食材,也可入藥,不至于太繞口也不會落得俗氣。 蘇言屏退她們,自己動手倒了杯茶,眼神疑惑瞥向另一側主榻——都這個時辰了,謝明允怎么還沒醒。 昨天他可比自己起的早得多,上榻時間也固定,看樣子就是作息規律良好的人。 謝明允平躺在榻上,眉頭緊鎖,額間布滿細密的汗,臉色異常的紅,一只手虛虛搭在枕邊,五指微攏神色顯露幾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