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靜嫻并不在意的笑笑:“便是如今也無事,莫說樺兒這病又不是真的無藥可醫,便真是治不好了,我也不至于護不了弟弟?!?/br> 王嬤嬤搖搖頭,神色有些凄涼,卻沒說什么話,此時清樺似是玩膩了七巧板,將它扔到了一旁,扭身抓住了靜嫻的衣袖,不甚清晰的叫著:“jiejie!” “嗯?!膘o嫻笑著答應,握住了清樺的手,低頭瞧著清樺明亮卻不甚靈動的雙眸,說道:“樺兒和jiejie吃飯去好不好?” 清樺看著靜嫻,也不知聽懂了沒有,癡癡笑了片刻又叫了聲“jiejie?!?/br> 靜嫻也不多說,抱著他下了地,抬頭對王嬤嬤說著:“綠茗那兒就麻煩嬤嬤去打聽打聽了,這事一日不弄清,我心里便總也是不安生?!?/br> “姑娘放心,一會我就叫來綠茗爹娘那莊子里的人來問問,若不是甚私密的事,應也不難打聽?!?/br> 靜嫻點點頭,放下了心,她生母還是侯府夫人時在這府里府外還是有幾個心腹的,如今雖算是人走茶涼,卻也總還有些死契的下人以及念舊情的人在,這些事倒也是能問出,她此刻倒是擔心不知是不是因為綠茗家里出事,若綠茗只是因為貪圖富貴,那卻難辦了。 此刻已是時,早過了早膳的時辰,不過因清樺這癡癥,不必請安歷來起得便晚,廚房那邊卻一直是留著火,等著清樺何時起了才何時造飯的,靜嫻有時也會等著和弟弟一起,何氏在這些面子功夫一向做得不錯,到不必擔心有下人會在吃食用物上怠慢了她們姐弟。 正哄著清樺用飯時,綠茗才從何氏那里回來,手里也確是帶回了上好的新茶,除了珍稀的碧水醇還有幾兩各色的花茶,雖價錢不高卻因新鮮漂亮很得京中富裕家女孩子的喜愛,同時也帶回了何氏的話“讓嫻兒看看,喜歡哪種再叫他們去買?!?/br> 靜嫻知道何氏想要的是讓她的兒子繼承這侯府,對她與癡呆的樺兒便并不介意做出這樣賢良慈愛的樣子,來討她父親齊安謹的歡心,因此靜嫻對何氏的傳話并不在意,她只更注意的觀察了一番綠茗臉上的神色,神色果然越發恍惚焦慮,只要注意些誰都能看的出來。 竟心慌的連一絲掩蓋都沒有!靜嫻心內默默思量,也再次肯定了綠茗這背叛定是事出有因,因不是為了錢財貪念一類的蓄謀已久。這么想著心里的怒意也去了幾分,只是如今嬤嬤還未打聽出大致的消息,也就未曾說什么,只又陪著清樺用罷了飯,玩耍了一陣,看時候差不多,再過一陣教養嬤嬤就該來教她針線繡活,也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到了院子時,何氏為她請來的教養嬤嬤已在等著,靜嫻陪了罪,便在繡房接著繡她的百花迎春圖,這一幅三尺的繡圖她已繡了兩個多月,但依然還有大半空著,便是繡好了的那小半細看下去,也能發現又來回拆線反復的痕跡,針腳也并不漂亮。 一旁的教養嬤嬤靜靜看著,偶爾會出聲指點,對靜嫻生疏的手法習以為常,顯然是早已接受了永安候府上大小姐在針線上并沒什么天賦這個事實,嬤嬤雖有幾分惋惜,卻并不十分在意,畢竟她本也不怎么指望這些官家小姐能繼承她的蘇繡手藝,而靜嫻雖說在針線上差了些,但規矩儀態等旁的方面卻學得是絲毫不差的,再加上尊師敬老,對她也很是客氣,教養嬤嬤對靜嫻這個學生也算是滿意,素日教導也很是上心。 這般過了近一個時辰,因怕做多了累壞了眼睛便得不償失,也便停了下來,今日刺繡的學習便也算告一段落,靜嫻剛送了教養嬤嬤出去,十歲的綠柳便奔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張帖子。 梳著雙丫髻的綠柳神色喜悅,面龐帶著幾分幼兒的圓潤,便連府里丫鬟本都是相同的青色衣裳,穿在她身上都能顯出幾分俏皮天真,不過規矩倒還有些,到了靜嫻面前行了一禮,雙手將信呈了上來:“小姐,是國公府小姐的帖子呢!” 靜嫻接過大致看了看,確實是當今國公府上嫡出三小姐賀念綺的親筆,請她七日后過府賞菊,字體帶著些閨閣女子少有的飛揚大氣,仿佛透過這字帖便能瞧出那三姑娘的明麗。 看著帖子靜嫻嘴角禁不住帶了絲笑容,這賀念綺和她自幼熟識,國公府夫人也便是念綺的母親,與她那去了的娘親算是好友,以往常有往來的,來回走動時便也常帶著靜嫻,不過娘親去世后,靜嫻為了服喪倒是幾乎沒怎么出過府門,便也與念綺許久未見,這幾年過去靜嫻剛出喪不久,念綺便等不及的找她相聚,倒還記掛著她。 這么算起來與念綺的上次相見已隔了三年多,也不知那時傲氣的姑娘如今是什么樣子?靜嫻想著到了書案旁提筆寫了一封回信,讓綠柳送出去,瞬間讓她找了小丫頭去向先生傳話,下午的課業因身子不舒服便不去上了。 綠柳答應著退了出去,靜嫻一人等了一陣,便又接著打開了系統的學習功能,系統共給出了六本書目,考到六十分便算及格通過,但若想達到優秀便必須上九十,靜嫻此時便打算好好看看,然后再考一遍《君主論》與《第二性》,這兩本書她以往的的最好成績都上了八十,再認真些考得優秀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而剩下的書目里,《資治通鑒》與《帝王學》都早已考到了優秀不必說,《孫子兵法》她卻是打算放棄的,因為這門的考法是模擬出一戰場,讓她為帥用兵,根據她的作為結果得出最后的分數,靜嫻不得不承認她在這方面天賦實在平平,最好也不過考到了七十出頭,無論重復多少次也無法更多,實在沒有辦法。最后的一本《男性心理學》則是因為里面內容實在有些難懂,有不少她根本不知是何含義的用詞,都需慢慢琢磨,要想考到優秀怕是還需一些時日,短期內靜嫻也不打算再試。 打算已定,靜嫻便吩咐了丫鬟無事莫要擾她,自己在書房靜靜又過了幾遍書,用了午飯后便又熟練的點擊了系統上書目后的考試,開始答題。 考試時間是半個時辰,加上而第一次的《君主論》靜嫻差之毫厘的只得了八十九,便又考了第二次,這般近兩個時辰下來,兩名都達到了優秀,點開系統左角里栩栩如生的小像,下面果然寫著,現有金錢:四十七金。 靜嫻按著脖頸,默默看了片刻,想著即便綠茗那隨機任務成功了,加起來也不過是七十七兩黃金,離百病丹的百金還差得不少,可那學習的任務卻是幾乎已沒法子再賺到銀錢了。 這么想著靜嫻又點開了主線任務,如今主線任務已有了兩行: 【女帝的積累(已完成)】 【女帝的開始:親愛的玩家,已有了足夠的知識儲備,下一步便該踏上稱帝的漫漫征程,請放心,系統永遠是你堅強的后盾,下面請完成任務,女帝的開始。 任務介紹:根據主線選擇,請先加入攻略對象后宮,任務完成獎勵黃金五十兩,霓裳舞衣套裝一套,主線進度達到百分之十五!】 若這個任務也做到,為弟弟治病的錢倒是夠了,只是……靜嫻正猶豫間,忽地聽到了外間王嬤嬤呼喚的聲音,她略一愣神,立即想起早上與王嬤嬤說的打聽綠茗爹娘的事,知道此時怕是有了消息,忙站起身迎了出去。 ☆、任務完成 王嬤嬤面色很是嚴肅,進門瞧見了外間的綠茗也并沒什么好臉色,只開口讓她去門口守著,莫讓進來打擾,綠茗許是心虛,或是也覺出了什么不對,面容蒼白的答應了,退了出去。 靜嫻看著這一幕也未言語,只等著王嬤嬤把丫鬟都派出去了,才靜靜扶著嬤嬤進了內間。 “姑娘沒弄錯,綠茗那確是出了事!”王嬤嬤語氣憂慮,還帶著些氣憤:“不過倒不是她莊子里的爹娘!” 靜嫻捧了杯清茶,在一旁坐了下來,輕聲說著:“嬤嬤莫急,先喝口茶緩緩?!?/br> 王嬤嬤抬頭看著靜嫻清澈的眉眼,過了片刻才長長嘆息一聲說道:“綠茗一家子從她爺爺那輩就在侯府里簽了死契,這只要沒脫籍就祖祖輩輩是咱府上的奴才,綠茗家里除了爹娘還有兩個哥哥,一個meimei。爹娘倒是都老實呆在莊子里,那兩個哥哥因當初綠茗成了姑娘的貼身丫鬟,也算在先夫人面前有些臉面,到是謀了個小管事,如今也都娶了媳婦成了家,日子都算不錯!” “嗯?!膘o嫻答應著,接著問道:“那有事的便是她那meimei?” 這么一說靜嫻倒也想起,綠茗偶爾提起過,她的meimei當初是和她一同入府的,不過好像是因性子不怎么機靈,沒選進主子院子里,要知在丫鬟下人里來說,主子身旁最貼身的丫鬟小廝都是最吃香的位置,不止月錢高,活計又輕省,若進了主子眼里還能有個好前程。 便是不能挑上一等貼身的,只要能在內院無論哪個主子名下,哪怕是二三等的丫鬟,也比分分到伙房掃房一類,在管事婆子手下受欺負要強的多。而齊侯府百年的積累下來,家生子多的很,偏偏又最是講究惜福低調,這般一來二去,這些貼身下人選的便更是嚴苛,若綠茗那妹子確是性子本事家里關系都不怎么出挑,選不進內院也是正常的很。 王嬤嬤點了點頭,接著細細解釋:“姑娘應也知道點,綠茗那妹子進府也有四五年,卻因性子實在木衲,給排到了清掃房里掃園子,日日丑時就得起來,算不上什么好差事。后來綠茗去求了管事,把她調到了廚房里,跟一廚娘學做點心面食,如今到也算出師,有些手藝,頂半個廚娘,拿的是二等丫頭的份例?!?/br> 下人里自己有了些權勢,便想法子為家里人謀些好差事小油水之類,倒是正常的很,也無可厚非,靜嫻并不在意,她也知王嬤嬤要說的定不止是這個,也不言語,靜靜等著后面的話。 此時的王嬤嬤卻有了些猶豫,張張嘴似不知該如何開口,糾結了片刻看著靜嫻眼里的堅持才慢慢開了口:“這些事本不該和姑娘提起,只是如今姑娘也與以往不同……” 王嬤嬤說了這話便似下了決心般極快的開口:“綠茗那meimei像是和個采辦不清不楚,外院下人里都已有了流言出來?!?/br> 靜嫻一愣,雖王嬤嬤說得隱晦,她卻也不是真的諸事不知,自然能聽出這是什么意思,思量一陣,立即想到了重點,抬頭問道:“那采辦是誰?” 王嬤嬤有些恨恨的一拍手:“這就是綠茗那小蹄子起二心的緣故了!那采辦姓莫,是莫婆子家的侄子!這事也保不齊就是那新夫人使的下作手段!” 莫婆子是何氏房里的嬤嬤,為人最是逢高踩低的,近幾年巴結奉承,倒是挺得何氏的歡心,還算重用。若按這樣的說法,無論綠茗的meimei是不是和那莫采辦有了私情,這樣的名聲傳了出去,都不是什么好事,若何氏再威脅一番……靜嫻嘆息一聲,開口問著:“嬤嬤是怎么想?” 王嬤嬤面色嚴肅,看著靜嫻:“這得看姑娘的,姑娘可還打算留著綠茗?” 靜嫻沉默一陣,忽地說道:“讓綠茗進來吧,看她怎么說?!?/br> 因這兩年靜嫻做事越來越是老練,王嬤嬤也很放心,并不多問,徑直出門叫了綠茗過來,綠茗進到內間,低頭不語,手卻不自覺的抓緊了裙邊。 靜嫻語氣并不嚴厲,反而帶著幾分關心:“綠茗,你那meimei可是出了事?” 綠茗一抖,跪了下來,卻也未曾說話。 “你跟了我這么多年,又一塊經了這么些事,也算有些情份在,你家里若出了事,能幫的我也總不至于袖手旁觀?!膘o嫻頓了頓,接著開口:“可你也知道我與母親間那些事,若你想學從前那聽雨……” “小姐!”綠茗呼喊了一聲,接著幾乎哭泣的開口:“夫人便是讓奴婢去死,奴婢也不會做對不起小姐的事,只是,只是請您救救杏兒!” 靜嫻看著跪在地上滿面絕望的綠茗,輕聲說道:“我知道你那meimei出的事,依你看那莫采辦可是存心?” 聽著靜嫻平靜的聲音綠茗也似乎受到了感染,不是那么絕望,直起身來,忙著替那杏兒分辨:“一定是,奴婢的meimei自小便膽子小,確是最老實的,若不是那莫采辦結勢壓人,杏兒怎會與他做出那般事……” 人會護短,總是覺得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才是最好的,看著以往做事有條不紊的綠茗如今這失措的樣子,靜嫻對這話不置可否,倒是一旁的王嬤嬤忽地打斷了她:“還未出嫁便先失了身!能傳出這樣的名聲,怎會是個老實人!這些不用再提,也省得污了姑娘耳朵,只說夫人總叫你去主屋,是想讓你干什么?” 綠茗張張嘴,雖不贊同也不敢反駁,只低頭回道:“還未曾說什么,只是問些小姐的日常起居,奴婢也不敢做那背主的事,只說了些大伙都知道的閑事,再私密的都推說不清楚的!” 王嬤嬤一聲冷哼:“夫人能如此輕易放過你?” 綠茗忙回著,帶著焦急:“不,未曾,今個請安時莫嬤嬤與奴婢說起了她那侄子,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要奴婢聽話,不然便拿杏兒尋事,把她發賣出去。奴婢也是怕得很,卻還并未答應為夫人做什么,小姐明鑒!” 這靜嫻倒是相信,何氏那里應是打算著一點點掌控綠茗,并未逼得太緊。而更重要的是綠茗的忠心值是漸漸落下來,上午才剛剛跌到了六十以下,忠心值在六十以上的下人是不會做出背叛之事的。她也還記得那時的聽雨忠心值可在二十多。 知道了事情緣故,靜嫻也便放下了心,還好不是綠茗自己起了歪心,她既然這般重情重義的,其實倒是好事,靜嫻思索了一陣對地上的綠茗開口:“聽雨的下場你是知道的,你也是聰明人,莫弄得最后非但meimei沒救出來,還把自個與莊子里的爹娘都搭進去!” 許是想到了聽雨的下場,綠茗渾身有些顫抖,又似乎很是絕望,軟在了地上,聲音很是無力:“是,奴婢不敢?!?/br> 便在此時,系統又忽地冒了出來: 【綠茗忠心值已上升至67,請繼續努力!】 靜嫻一愣,要知用人無非恩威并重這四字,她如今還只是威懾了一番,話還未說完,便竟已有如此效果!靜嫻回過神來,邊注意著系統,邊接著對綠茗說道:“你我主仆一場,我也不是不念舊情的,你那meimei我盡力試試,將她討過來,只這樣的事我卻不想再見著第二次了?!?/br> 系統停滯片刻,猛地起了變化: 【綠茗忠心值達到79,隨機任務完成,獲得獎勵,黃金二十兩,點翠銀發簪一支,用人功能升級成功。恭喜您的成績,請繼續努力!】 綠茗伏在地上,聲音哽咽:“奴婢替杏兒謝過小姐,不論杏兒有沒有這個福氣,奴婢都感您大恩!” 事情竟比想象的要更容易,靜嫻看著綠茗這忠心值的變化,上前扶起了她:“出了這樣的事你本就應先與我說,好了,瞧你這幅樣子,快下去好好收拾收拾?!?/br> 綠茗起身又施了一禮退下了,王嬤嬤剛才并未說什么,待的綠茗出去了才向靜嫻問著:“姑娘這是并不打算處置綠茗?” “是,綠茗這會子只是心疼那meimei,略起了些心,卻還未做什么,莫說這自小的情份,只說便是處置發賣了她,這滿府里的丫頭也多的是,夫人若再挑幾個往這院子里送過來,也未必便比綠茗強!”靜嫻坐到了嬤嬤身旁,這么說著。 王嬤嬤皺了眉頭:“姑娘說的是,只是這綠茗如今雖說得好,可這心思一起,難保就沒第二次!” 確實,人心難測,她是是因有了這能探測人心的系統才能這般無所顧忌,滿懷把握,嬤嬤可不一樣,靜嫻想了想對王嬤嬤勸道:“雖說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可綠茗倒底不同,她不是個見利忘義的,素日里也算忠心,我若幫她這次,她會記得這份情,再者說……” 靜嫻說著沉吟一陣,此時她也已經發現了系統里綠茗此時的忠心值并不固定,反而一直在七十多左右來回晃著,只這片刻的功夫,已又從七十跌下來又返回去了好幾次。 果然,不是這么簡單啊,靜嫻心里想著,又接著對嬤嬤開口:“再者說,她既那么心疼她那meimei,我將那杏兒討過來,綠茗便是想起二心也需掂量掂量了?!?/br> “這倒是,只是那杏兒,姑娘要怎的討過來?與夫人那說怕是不成,說不得那毒婦還會順勢把這事捅出來,好讓綠茗心生怨恨,”王嬤嬤一愣,釋然后便又是猶豫:“除非……” 靜嫻點頭,帶著幾分苦笑點點頭,輕聲開口:“是,除非去尋父親?!?/br> ☆、扳回一局 許是因為父女天性,又可能是靜嫻對她的生身之父終還是抱著那么最后一絲孺慕之情。這兩年間靜嫻雖說心性手段都不止長進了一點半點,但她一直未曾把這些算計用到過齊安謹的身上。自從清樺落了水,她寧愿與父親的關系日漸疏遠,也不愿用帶著私心的討好話語去與父親親近,盡管她心里也明明白白的清楚,只有這么做了才對她與弟弟是最有利的法子。 次日,靜嫻讓綠茗叫了她的meimei杏兒過來,這杏兒只看起來性子確是老實的很,穿著藍布的廚婦衣裳,布料雖粗糙卻漿洗的很是干凈,許是因為吃苦,打扮又不像丫鬟那般精細,雖是綠茗的meimei看起來卻似是比綠茗還大了幾歲般,此刻正跪在青石的地上,低著頭似有些不知所措。 靜嫻打量了一陣,瞧了眼一旁滿是不安憂慮的綠茗,微微笑了笑也便溫言讓她起身,對她說道:“你的事綠茗與我說了,我不管你在外院如何與那莫管事到底如何,只是既到了我這,卻最好這些都斷干凈,別再有一絲牽扯?!?/br> 杏兒抬頭,雖看著還有幾分膽怯,卻如起誓般說的堅定:“小姐放心,莫采辦進不來內院,杏兒便是老死在小姐院子里也不會出去招惹他!” 靜嫻一愣,倒是一旁的的綠茗聽這話不對,忙開口打斷了她,小心說著:“小姐恕罪,杏兒在伙房里呆的久了,不會說話,奴婢會好好教她的!” 靜嫻釋然一笑,這樣的性子其實是倒也不錯,便也接著開口:“那便好,聽綠茗說你拿手的是面食點心?” “是,師傅說奴婢現在也就在點心上有些天分,還算能見人?!毙觾旱皖^回著。 “專而能精,一門手藝若能學到極處也不簡單?!膘o嫻點點頭:“院子里有小廚房,一會和綠茗去看看,做道最拿手的點心來,也讓我們瞧瞧?!?/br> 綠茗杏兒都躬身答應了,此時王嬤嬤也進了門,先從頭到尾的仔細把杏兒瞧了個遍,而后才似乎還算滿意的略微放了心,對靜嫻說道:“姑娘,老爺剛才回了府,這會子在主屋,不過已讓書房那備著了,應是一會便要過去?!?/br> 靜嫻聞言起了身,對綠茗說著:“那這會便去吧,把點心做出來,若來不及先讓廚房的人幫著。如今杏兒還算不上我院子里的人,我總得去先要來才算穩妥?!?/br> 綠茗又拉著杏兒跪下來謝過,忙退了出去往小廚房去了。王嬤嬤在一旁坐了下來與靜嫻說道:“雖說姑娘要把這杏兒提成貼身的丫鬟,可平日里還是莫與她太過親近的好,這種不規矩的丫頭,莫帶壞了姑娘!” 靜嫻一怔,馬上反應了過來嬤嬤是在介意什么,雖說能將《第二性》考到優秀的她,自是不會介意杏兒這所謂的名聲,但她卻也不會與嬤嬤爭論這些問題,只乖巧的點頭笑道:“嬤嬤放心,嫻兒心里只當咱們又添了一廚娘?!?/br> 王嬤嬤很是滿意,又笑著與靜嫻閑談著等了小半個時辰,便有小丫頭來報老爺此時已去了書房,這會的功夫杏兒的點心也已上了籠,不需多久便可成了。靜嫻聽了起身去了閨房,換了一身粉紅的羅裙,用暗緋的腰帶束起,更顯腰肢纖細,裙角細致的用同色的絲線盤了幾株待放的桃花,隨著步子隱隱綽綽的顫動,更添了幾分雅致,自娘親去后靜嫻許久不穿這些鮮嫩的衣裳,咋一換上反而更顯的驚艷。 王嬤嬤在旁看著,神色帶著悵然,還有幾分回憶。靜嫻知道嬤嬤怕是又想起了她的娘親,畢竟她本長得肖母,此時又換上了母親年少時愛穿的同樣衣衫,讓嬤嬤這般反應自也無可厚非。這打扮本也是靜嫻故意為之,此時也說不出什么,只是低頭不語。 再過一會,杏兒的點心也已呈了上來,這才打破了這有些低沉的氣氛。靜嫻大致看了看,倒是挺用心,主要是正應如今時令的熏菊糕,因略微加了些菊花當佐料,色澤又偏芽黃才得了這名字,許是為了配色,四邊還搭了些嫣紅嫩綠的栗子綠豆糕,雖不多卻如點睛之筆般很是漂亮。挑了一小塊嘗了嘗,清甜軟糯,確是不錯,靜嫻滿意的點了點頭,讓小丫鬟仔細裝到了食盒里,便帶著一同去了書房。 侯府的書房名為虛懷居,取虛懷若谷之意,也是第一代發家的先祖所起,這百年來從未變過。如侯府代代相傳的風格一樣,是間二層的閣樓,依著水,外面栽了一片的竹林,如今雖已入了秋,竹葉卻還未落,只略微泛黃了些,卻絲毫不減挺拔。 齊安謹坐在窗前的書桌旁,偶然抬頭便是在這樣翠竹的映襯下瞧見了靜嫻,看著女兒在林間小道上從遠至近,黛粉的裙角翻飛,齊安謹禁不住的一陣恍惚,似是又看見了當日新婚的結發妻子,也是這般的衣著鮮亮,神情俏皮,還帶著幾分不服輸的傲氣。要知他與靜嫻生母是結發原配,相處十幾年了也算相敬如賓,若說一絲情份沒有是不可能的,只是前妻性子傲了些,偶爾也有幾回爭執,不若如今的蘭若柔弱,惹人憐惜,日子久了便有些淡了。但逝者如斯,此時猛然想起,在腦里浮起的便都是些當日柔情蜜意、伉儷情深,一時間心里自也是慢慢軟了下去。 這恍惚直到靜嫻立在他面前出聲叫了“父親,”齊安謹方才回過神來,細細打量了靜嫻一遭,笑著開口:“嫻兒,今個怎想起來尋爹爹?” 靜嫻低了頭:“父親這話可是不愿見著女兒?” 因此時心境,齊安謹也很愿做這慈父,逗逗女兒,便也爽朗笑道:“嫻兒這話可讓爹爹冤得很,這幾年嫻兒卻是越發不待見爹爹呢!” 靜嫻扭了頭,故意賭氣般說著:“嫻兒怎么敢,是父親有了檀兒就不疼我與弟弟了!” 瞧著女兒這般嬌憨的神態,齊安謹不禁失笑:“這般大的姑娘,還吃幼弟的醋,虧得夫子嬤嬤還對你贊不絕口,原來也只是裝的!” 靜嫻轉身將食盒里的點心擺了出來,有些不好意思般開口:“怎么會,嫻兒是真的好好學了夫子嬤嬤教的詩書規矩的,父親瞧,女兒嘗到了好東西,特特的給父親送了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