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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等待死去的人,沒有一絲求生欲。 孟鶴棠突然無法呼吸。 緊接著,一只手將她的臉狠狠扇向了一邊。 一道嫣紅自她的唇上斜刺下來,如一道閃電長長拉到了下巴,配合著臉頰上清晰的指印,整個人像個殘花敗柳,人盡可欺。 只見上官綰噙著淚,痛心疾首地指著唐幼一:“枉我當日站出來替你平冤,不要你任何回報,沒想到你如此陰毒,覬覦我的東西!” 她一改往日蠻橫驕縱的模樣,凄楚落淚,任誰看了都會被她感動,為她嘆息。 “你若是想要這些珠釵脂粉,我送你多少都可以,可這是皇后娘娘賞賜我的,我上官府就是傾家蕩產了,也要將它們供著藏著,若有個閃失,將是株連的大罪的呀!今日若非找到,我們上官族幾百條人命就都斷送在你手上了??!” 眾人都對上官綰這席話深以為然,無不深惡痛絕地低聲唾罵跪在地上的唐幼一,等著她痛哭流涕地向上官綰懺悔求饒。 唐幼一卻沒有這么做,而是挺直了腰,朝她坦然道:“上官小姐,小奴不知您在說什么,偷您東西的不是我。剛才你們也在我屋里找了,根本沒有您說的那些東西?!?/br> 一旁一直沒出聲的林非獻也點了點頭:“物證是很重要的證據,她嘴上的胭脂并不能說明什么?!?/br> 看著她坦蕩的臉,又聽林非獻幫她說話,上官綰氣得面部抽動了一下。 沒錯,方才她進去看了一圈,并沒有找到她的簪子胭脂,但很有可能是被她藏到其他地方去了??傊?,今日她是渾身長滿了嘴也不可能逃脫的了偷盜的罪! 旁邊的趙開瞪了林非獻一眼:“好,不是你,那你嘴上的胭脂哪兒來的?” 經趙開這么一問,上官綰瞬間找到了堵她話。 “可別隨意拿出什么劣等胭脂出來充數!我看得出你嘴上的胭脂外面是買不著的,里面摻有名貴的珍珠粉,才會有這么漂亮的光澤。你一個賤奴哪兒來這么好的胭脂?難不成,你要說是你娘留給你的嫁妝?!”四周登時發出陰陽怪氣的笑聲。 孟鶴棠身后的鐘靜看得急火攻心,已不知是第幾次拿胳膊肘戳孟鶴棠了,可不管他戳多少次,孟鶴棠都撼然不動,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 人群角落里,忐忑不安的冬玲冬施聽到這,已嚇得大氣不敢喘。 真是作孽??!中午才剛把胭脂給她,她怎么就點上了呢! 其實她在屋里躲著涂脂抹粉也沒礙著誰,哪個像她們這樣的女仆沒有在私底下,自個兒的屋里學小姐夫人那樣打扮過的?怪只怪這唐幼一倒霉,偏巧撞上了那催命的千金小姐丟了首飾胭脂。 而她們又不可能站出來幫她,因為那些首飾脂粉本就是鐘公子為了躲避總管檢查而托她們幫忙帶出去換錢的,類似這樣的事她們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已從中牟了不少利。若被老爺和總管知道她們偷偷幫學子運送財物,還從中斂財,必將挨板子趕出去?,F又有官差捕快在場,指不定還會被押入牢房呢! 可唐幼一也不笨啊,面對這樣的污蔑,她必定會和盤托出,指認是她們給的脂粉,屆時,冬玲冬施也只能是昧著良心拒不承認了。 然而,唐幼一沒有將她們供出來,而是不卑不亢道:“是一個人送給我的?!?/br> “送給你的?”上官綰見她說的不似有假,心里徒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怎么會有這么湊巧的事?難道是哪方面出了差錯? 上官綰轉了轉眼珠子:“那你拿出你的胭脂給大家看看,我只要看一眼便知你有沒有撒謊,可你要是不敢拿出來,就說明你心里有鬼!” 唐幼一抬頭看住她,嘴角浮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在告訴她,她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上官綰不由咽了咽喉嚨。 第18章 出乎意料 鐘靜見上官綰又給唐幼一下套,嘖一聲湊到孟鶴棠耳邊:“要被宰了!還等什么?” 這回,孟鶴棠那張呆板的臉終于有了一絲變化,只見他鼻子輕輕一哼,低聲回:“宰不了?!?/br> 鐘靜皺眉。 宰不了?他是說他早有安排,沒人能對唐姑娘怎么樣嗎? 還是說上官綰沒宰人的本事? “胭脂我會拿出來?!碧朴滓徊患辈宦f著:“但是,請小姐先告訴小奴,您的胭脂是什么模樣的?!?/br> 聽到這句話,在場好些人瞬間意會她話里暗含的意思,不由暗訝這看起來呆呆的小女仆,居然有點膽略。 尤其是林非獻,顯然沒想到她的聰穎,看向她的目光透著些許吃驚。 然后,他看了眼上官綰身旁的孟鶴棠。 他還是那副困惑的蠢模樣,和周圍那些圍觀的人一樣,只要誰說話就看向誰,麻木又愚鈍。 林非獻不由想起父親說的話。 孟均當年將年幼的兒子送離身邊,不是因為教子無方,事實是無奈之舉,因為有人逼迫孟均將兒子過繼給他們。而逼迫他們的人,就是上官家。 是什么令上官家如此中意這個孟鶴棠呢?還是年幼之時便開始了。 也不知是這孟鶴棠善于偽裝,還是本來就淺薄,至今都沒看出他身上有任何過人之處,平日里除了做上官綰的一只狗,便什么都不是了。 除了他第一次來上山書院那次,被他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