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看到楊閣老神色沉沉,江小樓心中早有預料,她微笑道:“閣老今日請我前來,可是有畫要鑒賞?” 楊閣老看她一眼,神色復雜:“非也?!?/br> 江小樓問道:“是不是閣老一時無趣,想要找小樓下棋?” 楊閣老神色冰冷:“非也?!?/br> 江小樓恍若未覺,又繼續道:“再不然,就是閣老有什么重要的話要吩咐?!?/br> 楊閣老盯著江小樓,神色帶著嚴厲的審視。被那樣的眼神看著,江小樓卻是十分淡定的模樣,絲毫也沒有流露出慌張或者心虛,楊閣老心頭疑惑起來,若秦思所言屬實,那這件事情就是江小樓親自策劃,可小樓只是一個溫文柔弱的姑娘,完全不像是秦思所說那般心懷叵測的模樣。 楊閣老不知道江小樓這一生經歷過無數風浪,哪怕面對殘酷的刑罰也是面不改色、談笑風生,更何況眼前這點局面,她更是不放在心上。 楊閣老慢慢道:“你先坐下,等伍道長來了再說?!?/br> 不一會兒,伍淳風便飄然進了大廳:“閣老,多日未見,身體可還安康?” 楊閣老冷笑一聲:“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大事?!?/br> 伍淳風充滿疑惑:“哦,是何事讓閣老神情如此鄭重?!?/br> 楊閣老盯著他,眼神冷酷:“我楊家祖墳被人刨了,里面所有的財物都被洗劫一空?!?/br> 這句話等于是晴天霹靂,伍淳風面色一變:“閣老,此言當真?” 楊閣老面色越發冷凝:“這是何等大事,我又怎會拿來開玩笑,難道祖墳被人刨了是什么值得慶賀的事嗎?”他說著猛然站了起來,直視伍淳風道:“你不是告訴我那是一個風水寶地嗎?” 伍淳風并不看江小樓,只是神色鎮定道:“那地方后有靠山、左有青龍、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藏風聚氣,可致后代鵬程萬里、福祿延綿,斷不會出現這種情況,若閣老所言屬實,實在是太奇怪了!” 楊閣老素來儒雅,臉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氣急敗壞的神情,似乎連肺都要氣炸了,他大聲地道:“滿口胡言!我楊家的祖墳不但被人刨了,就連我父母都尸骨無存!若真是好風水,何至于此!你壓根就是一個騙子!”他說的咬牙切齒,顯然是動了真牛 江小樓開口道:“閣老,這件事是否有什么誤會?伍道長是法力高深的得道之人,他是不會看錯的?!?/br> 楊閣老轉頭盯著她,氣急敗壞道:“我還沒有找你算賬!這就是你請來的高人,如今我先人尸骨無存,你讓我有何顏面去面對楊家的列祖列宗!江小樓,你若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莫要怪我無情!” 江小樓顯得無比驚訝:“閣老,你是懷疑我串通道長欺騙你嗎?” 楊夫人連忙道:“老爺,小樓怎么會是這樣的人!她特意為咱們請來了伍道長,道長做的可都是好事!你不要忘了,若非是伍道長,咱們怎能認了一個好兒子呢?更何況他做事不求錢財,至今分文未收啊,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騙子!” 楊夫人話音剛落,卻聽到一道嗓音從屏風后面響起:“夫人,您可千萬不要被這兩個騙子所蒙蔽了,他們的目的不是詐騙錢財,而是蠱惑人心、挑撥離間!” 一個年輕的俊美公子從屏風后走了出來,他俊眉修目,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輪廓分明。臉上始終掛著一縷輕松自在的微笑,仿佛自畫中走出的仙人一般,風雅之極,可眼中卻是充滿了惱怒與陰冷。 秦思快步走上前來,鄭重地道:“楊夫人,我與閣老師徒情深,江小樓的目的就在于離間我與閣老的感情。你們二位有所不知,她曾與秦家有過許多恩怨,也因此記恨上了我,多年來耿耿于懷、始終不忘。所以她特意雇來這個騙子——” 說完了他頓了頓,看著伍淳風道:“首先她讓這個騙子以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取信于閣老,然后她替閣老認下一個兒子。說實話,那位公子在府上住了很久,得到二位的喜歡根本是人盡皆知的事,夫人與江小樓言談之中不免流露出想要收子的心意,江小樓以此窺之,讓一切借由伍淳風的嘴巴說出來,取信于二位。事實證明,伍淳風就是一個騙子,否則楊家的祖墳怎么會被盜賊所竊。一切都證明他根本不會看風水,更不是什么得道高人,閣老您想一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江小樓冷嘲道:“瞧你這話說的蹊蹺,楊家祖墳剛剛被盜,你就趕上門來,實在是太巧合了吧?!?/br> 秦思冷眼瞧她,似笑非笑:“我是今天登門向閣老解釋的時候才得知這件事,你亂潑臟水,無疑是自尋死路!” 平日里楊閣老或許會多思,可誰家祖墳被刨了,都絕沒有冷靜下來的可能。所以楊閣老聲音越發冰冷:“來人,將這個騙子給我綁起來,立刻押送到京兆尹衙門!”立刻有幾個護院沖了過來,爭相用繩索套住伍淳風的脖子,在這關鍵時刻,伍淳風心里一慌,差點就要跪地求饒,然而江小樓卻輕輕一笑道:“秦公子,你說的未免太武斷了?!?/br> 這如同天籟一般的聲音,瞬間驚醒了伍淳風,他看向江小樓,對方神色依舊是那么鎮定,那么從容不迫,絲毫也沒有受到秦思那般嚴厲指責的影響。在她的臉上看不到半點害怕與惶恐,更看不到被拆穿一切后的心虛與恐懼,她依舊是那么美麗,那么平和,那么溫柔,看起來就像是什么都沒有做過,什么都不知道一樣,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無辜的人了!奇跡般的,伍淳風的心也平靜了下來,江小樓一個小姑娘尚且能夠毫不變色,他長她數歲怎可如此驚慌無措。 于是,他毫不反抗地由那些人將他五花大綁,腰桿卻還挺的筆直,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閣老,我這輩子看過無數風水,絕不會看錯的。你若是要聽信此人所言,我也無話可說?!?/br> 楊閣老冷冷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難道你們還有什么解釋嗎?” 眼看已經逼到絕境,失去閣老信任,江小樓再無立錐之地。秦思眸子狠毒陰鷲一閃而過,面上卻是越發明朗的心痛與遺憾。 江小樓的聲音那般柔和寧靜:“剛才秦公子說我與秦家有舊怨,的確不錯,但這一切我從未隱瞞過。早在國色天香樓的時候,閣老不就全都知道了嗎?后來我來到楊家,對夫人也是和盤托出,并且從不掩飾對秦思的厭惡,似這等小人,我當然不屑與之為伍!” 楊夫人根本不信任秦思,連忙道:“是呀老爺,小樓可從來沒有騙過咱們,她不是早已說過和秦家的恩怨嗎?” 這時秦思卻冷冷道:“江小樓,自己做錯了事卻死不悔改,我真是難以相信,當初那個溫柔美麗的女孩怎么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你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女騙子,居然還騙到閣老的頭上,當真是膽大包天!我也很想幫你,可看你變成這個樣子,我是又心痛又難過,更為江伯父感到痛心疾首,他在天有靈,也絕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 江小樓被對方的厚顏無恥逗笑了:“秦公子,世上居然有你這樣顛倒是非的人,實在是叫人嘆為觀止?!?/br> 就在此刻,有仆從進來稟報道:“老爺,京兆尹大人求見!” “來得正好!”楊閣老立刻道,“讓他進來,我倒要聽聽看,關于這件事,他有什么高見!” 京兆尹從門外走進來,見到這種情形不由就是一愣,隨后向閣老道:“請閣老恕我冒昧,但閣老為祖上遷墳,本是一件大好事,卻偏偏發生了意外,閣老不想知道,究竟是誰盜了你家的墳墓嗎?” 消息傳得這樣快,連京兆尹都知道了,還如此直言不諱——楊閣老一愣:“誰,你知道是誰嗎?” 京兆尹點了點頭,目視著他道:“來人,將盜墓賊押進來!”立刻便有兩個守在外頭的衙役押著一名被打著渾身是血的人進來,到了大廳中央,這人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磕頭如倒蒜一般。 京兆尹神色嚴肅,道:“閣老,昨天晚上京城發生一樁案子,東門一家當鋪被人掘開墻壁,盜走了不少珠寶首飾、古董玉器,老板連夜告到京兆尹衙門。我便命令衙役全城搜捕,誰知在一家賭場搜到了這個獐頭鼠目的東西!發現他的時候,他身上帶著一塊精致的古董玉佩,完全不像是他的東西,后來衙役從他的住處搜出了很多的物件,包括一尊白玉觀音,一尊彌勒佛,兩串玉手珠,一串紅瑪瑙,一株珊瑚…剛開始我沒有多想,還以為他就是那個盜賊,卻不料反而審問出了其他的話…閣老,東西我帶來了,請您過目!” 說完,他揮了揮手,立刻有人把贓物送了上來。楊閣老看得面色一擰,上去就重重給了那人心窩一腳:“果真是你這個狗東西,竟敢如此無禮!” 刨人祖墳,等于殺人全家,楊閣老涵養再好,也是絕無可能忍受的! “這些東西都是遷墓的時候,閣老特意埋下,卻都被這個人給扒了出來,不光如此,他還堂而皇之去了賭場,實在是叫人氣怒難忍!”京兆尹聲音沉沉。 事實上,盜墓賊是有今天沒明天的亡命徒,得了錢當然會盡快花掉,他也沒有把所有值錢東西帶在身上,只是想著拿玉佩當賭資,玉佩上沒有標記,誰也不會那么快發現,他斷然不會想到江小樓早已布置好了陷阱,就等他鉆進來。 京兆尹冷冷道:“還不自己交代!” 盜墓賊瑟瑟發抖:“是…是一個男人讓我去盜的,還說…還說那家墳墓的主人很有錢,一定會有很多收獲!” “說,到底是誰!”楊閣老的氣幾乎是從鼻子里噴出來的。 盜墓賊身上早已遍體鱗傷,渾身發冷:“我…我也不知道” “閣老,線索已經斷了,中間轉了好幾個人,對方早已有了準備,不會讓咱們順藤摸瓜往上查的?!本┱滓鼮殡y地道。 江小樓卻笑了:“原來是被人收買,故意破壞風水寶地,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若是縱了此人,我可要冤屈到死了。不過,秦公子剛來,墓地便被盜了,來得真是巧,簡直像是老天爺在幫你一樣!” 剛才說這話,秦思還能鎮定自若,現在說這話,簡直就是誅心!秦思的臉色變得煞白,嘴唇隱隱顫抖,他察覺到楊閣老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向自己射來,他挺直身軀,慢慢地道:“江小樓,不要以為你這么說就能轉移視線?!?/br> 江小樓淡淡一笑:“轉移視線?難不成我叫他偷了閣老祖墳里的東西再來誣陷我自己嗎,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br> 用到誣陷二字,已經是明目張膽的指責。秦思看著江小樓,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敗落了,當下立刻向著楊閣老道:“閣老,江小樓她——” 他的話沒有說完,卻被楊閣老猛然打斷。扒祖墳是對死者及其家屬極大的侮辱,楊閣老已經忍耐到了極致,大喝一聲:“我相信你才真正是瞎了眼睛!” 他這一聲像是野獸的嘶吼,完完全全是從胸腔里爆發出來,讓秦思不由自主渾身發冷。 “我點你文章,你竟用此道來回報我,好,好,真是天下奇聞!”楊閣老額頭青筋暴突,眼睛充血,看上去像是要吃人一般兇惡。 秦思被駭得滿臉發白,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楊閣老轉頭,大聲道:“還不快給伍道長松綁!” 仆人們趕忙上去替伍淳風松了綁,伍淳風輕嘆了一聲,慢慢地道:“閣老,我替你選了風水寶地,可是你今年卻流年不利、招了小人,似秦思這等人實在是叫人害怕,身為學生竟然連老師的祖墳都敢刨,這等心性、這種品德,居然還能位列朝堂,真乃國家之悲?!?/br> 秦思惱恨道:“滿口胡言!沒有證據的事,你竟敢胡言亂語!” 的確沒有證據,可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盯著他。盜墓賊是被人教唆,而非尋常意外,而他第二天立刻上門,指證江小樓是騙子,這件事實在太巧! 楊閣老恨不能當場打死秦思,可楊夫人卻死死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必須冷靜。楊閣老臉色越發難看,幾乎是陰云密布,不待秦思再開口,他冷聲道:“來人,將他給我轟出去!從今往后,再不許他邁入楊府半步!” 秦思額頭冷汗滾落,可他畢竟涵養非常,只是向著楊閣老開口道:“閣老,今日你受這江小樓蒙蔽,終有一日你會后悔的?!闭f完,他一甩袍袖,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大廳。臨走之時,他用一種極為怨恨的目光看了江小樓一眼,那眼神幾乎能把人射成窟窿,可江小樓卻始終微微含笑,淡然與他對視,毫不畏懼。 等到秦思離開,楊夫人才連聲道歉道:“小樓,都是我們的不是!差點冤枉了你” 楊閣老長嘆一聲:“說到底是我自己心里不服氣,我始終不敢相信自己錯點了一個探花,他的文章寫的那么好,又是胸有錦繡,卻想不到竟然是這等卑劣小人?!彼f著臉色,慢慢變得頹唐起來,江小樓連忙安慰道:“閣老,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秦思寫得一手錦繡文章,可卻是心如豺狼,背信忘義之人,閣老無謂替這等小人傷感。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不如趕緊把墳重新修起來?!?/br> 聽了這話,楊閣老搖了搖頭:“可是我父母的尸骨” 京兆尹在旁邊看到這一幕,立刻想起了什么,直視那盜墓賊道:“尸骨你放在了何處?” 那盜墓賊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江小樓道:“閣老是正直之人,你若是坦白,或許還能死得痛快一點?!?/br> 盜墓賊牙齒打顫:“那人…吩咐我倒進了護城河?!?/br> 楊閣老一拳重重砸在的桌子上,臉色已經無比猙獰:“秦思,你該死!” 看楊閣老氣得幾乎翻了白眼,江小樓微微搖了搖頭。楊閣老從心底就一直不愿接受自己犯了錯,信錯了人,他一直試圖證明秦思的清白。秦思就是看準了閣老的心思,預備在他面前拆穿一切,卻又找不到由頭,所以教唆了人去刨祖墳。這也真算是陰狠到了極點,別說楊閣老這等人受不了,就連尋常農夫也會發狂,必定會徹底遷怒要求遷葬的江小樓和伍淳風。雖然冒險了些,卻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江小樓從秦忠的口中得知秦思的計劃,便一直派人跟著那盜墓賊,為了讓楊閣老看穿秦思的真面目、徹底與他決裂,江小樓很少費了一番心思。難的不是抓人,難的是如何不露聲色地把人送到京兆尹手里…不過,她實在想不到,秦思居然如此厚顏無恥,當真把閣老祖先的骨灰撒進了河中。 刨人祖墳,不共戴天,這等忘恩負義之人,實在是叫人齒冷。 閣老揮了揮手,示意京兆尹可以走了。京兆尹帶著犯人告退,楊閣老坐在椅子上,足足有小半個時辰都說不出一個字。江小樓就靜靜等著,也不催促。直到楊閣老勉強緩和了情緒,才看著江小樓,眉目森冷:“豎子無恥,恨不能殺而烹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題外話------ 首先要向大家解釋一下,中國古代女子犯罪,除非是證據確鑿的大罪,一般不會被關入監獄,而是在家受到監管。但這是架空歷史,所以小樓和劉嫣都得走這一趟。到了這一章,刨人祖墳,按律是要處死的。 編輯:我看到輕悠姑娘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秦:你為啥這樣笑,好yd 編輯:和我一樣淪落青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就是客串的下場???,蒼天繞過誰! 小秦:→_→ 第75章 稀世奇珍 楊夫人連忙安撫道:“秦思畢竟是太子寵愛的臣子,老爺若是要對付他,也千萬不可cao之過急,需得徐徐圖之?!?/br> 楊閣老臉色極為陰寒,他看著江小樓,開口道:“小樓,從前我一直不是十分相信你,可是今天我才終于知道,秦思這等狡詐無恥之人是什么事都做的出來的。我待他不薄,幾次三番在陛下面前為他美言,誰知他竟然用做出這等事,實在叫我惡氣難平,從現在開始,我非得把他剝下一層皮來!” 江小樓輕嘆一聲:“閣老,夫人說得對,秦思目前還沒有完全失去太子的寵信,聽說他不過寥寥數語,很快又得到了太子的歡心,劉嫣之事對他并無太大的影響。若是您冒然行動,只怕不妥。請恕我無禮,除非太子完全厭棄了他,咱們才能尋找機會?!?/br> 若沒有太子在,碾死秦思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楊閣老原本最不屑的就是朝臣之間互相傾軋,可為了構陷江小樓,秦思居然就做出掘人墳墓之事,實在罪該萬死。但要太子徹底厭惡他,并不容易做到…楊閣老想了想,似乎有些猶豫。 江小樓觀察著楊閣老的神情,這世上本沒有牢不可破的關系,從秦思選擇掘墓構陷開始,他就注定要和閣老分道揚鑣。閣老當然想要堅守內心底線,凡事光明正大,但掘墓之仇非同一般,秦思又素來狡猾,閣老必須和自己聯合起來共同對付他,這根本就說不上誰對誰錯,不過是最普通的人性。 察覺到閣老內心劇烈的波動,江小樓淡然地道:“對付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之手段,秦思為了誣陷我,居然能夠想到如此毒辣的主意,難道閣老就放任這樣的人繼續在朝中作惡?” “你當真就沒有摻和這件事么”楊閣老盯著她,神情之中有著一絲撼動。 江小樓只是微笑:“閣老,你以誠待我,我也真心相告。伍道長是我的朋友,但教你認子是真的,風水寶地是真的,秦思掘墓更是真的,你只需要知道這三點就夠了。我可以利用你,目的卻是為了讓你認清楚秦思的真面目,最終決定權在你的手上。若是閣老認為小樓心機太深,故意教唆閣老去對付秦思,從此之后我再不登門就是,我會自己想法子除掉他,閣老不要為了今日之事心存芥蒂,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吧?!?/br> 她明擺著告訴楊閣老,我就是要對付秦思,你可以選擇和我并肩作戰,或者當縮頭烏龜,都沒有關系。 不光楊閣老愣住,就連一貫溫柔的楊夫人都呆住了。從一開始見到江小樓,雖然她在笑著,楊夫人就隱約覺得她的笑容中有復雜的過去?;蛘哒f,那是一種經歷不幸后,卻至死不肯認輸的倔強。閣老曾經隱約提起過江小樓的經歷,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在楊夫人眼底是無法想象的。她停頓片刻,終于轉頭,望向楊閣老,開口道:“老爺,點了秦思是一個錯誤,也應該由你將一切結束掉?!?/br> 楊閣老仿佛沒聽到剛才那一段,最終點點頭:“小樓,你說得對,對付秦思這樣的人,就不該講什么道義,一直留著他,終會成朝廷的禍患,百姓的災難?!?/br> 江小樓含笑,告辭離去,楊閣老卻突然叫住了她:“你…這件事情很危險,你能堅持到底嗎?” 江小樓慢慢笑了:“閣老,我在落入災難的時候,很希望有一個人能發現我、注意我、保護我,可最終我什么都沒有得到,只有靠我自己站起來。我曾經發過誓,所有曾經迫害過我、傷害過我的人,都要一一向他們討回血債,不管用什么手段。所以,我跟閣老你不一樣,我不是要為民除害的女英雄,只是個想要向仇人討債的壞女人而已?!?/br> 表面陰狠的話,卻掩藏不住眼底的悲涼,楊閣老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