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大禮
走在大營之中,伍建章的親兵把秦風緊緊護在中央,警惕地打量著周圍,似乎隨時都會有不軌之徒前來刺殺一般。 這讓秦風有點莫名其妙,他一點都不懷疑賀若弼干掉自己的決心,可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賀若弼好歹是個宋國公,應該不會出此下策才是。 難不成是伍建章和賀若弼之間徹底翻臉了? 大概是看出了秦風的疑惑,見面以后,伍建章當先解釋道:“子玉,老夫如此做并不是擔心賀若弼,你明白嗎?” 秦風先生一愣,隨后指著壽春城的方向道:“難不成老王爺擔心的是城中的那位?” 除了賀若弼之外,有目的對付他的也就那個滕王而已,秦風不覺得鷹揚衛能有這么大的膽子。 伍建章凝重地點了點頭,讓秦風的心中頓時掀起了無盡的波瀾。 更為重要的是,秦風甚至覺得干掉自己對滕王來說簡直百利而無一害。 一來,干掉自己可以嫁禍給賀若弼,誰都清楚賀若弼是太子的人,等楊廣趕到以后必然會和太子死磕,他這個滕王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二來,楊廣趕到以后,見自己身死,必然會問罪賀若弼,高颎也未必攔得下來,到時候他這個滕王就能出面,以長輩的身份壓住楊廣,救下賀若弼。再加上聽聞太子對他秦風也比較看重,秦風一死,太子未必不會怪罪賀若弼,到時候賀若弼除了投靠滕王,還有其他選擇嗎? 想清楚這一切的秦風都不由對那個素未謀面的滕王佩服三分,這陰謀一環扣著一環,不簡單??! 唯一的問題是,歷史上為什么從來沒聽說過此人的名字呢? “晉王馬上就要抵達壽春,他不敢吧?” 伍建章卻一臉謹慎道:“小心為上,當初陛下還是隨國公時,滕王就認為國公已經位極人臣,不當奢望大位,數次謀劃刺殺陛下...” 臥槽!這個滕王這么牛逼的嗎? 不過秦風聽到這話以后,就覺得伍建章的擔憂并非毫無道理了,人家連楊堅都敢刺殺,你秦風算個屁??! 秦風沉吟片刻道:“我估計他們是有這種想法,但賀若弼卻未必會同意,那廝也不是個蠢貨,若我真死在大營中的話,他定然也逃不脫關系?!?/br> 滕王...既然楊堅連他刺殺自己都能既往不咎的話,秦風也不覺得他殺了自己以后,楊堅會給自己報仇。不過這事總得有一個替罪羊,賀若弼就是最好的那個。 更為重要的是,秦風覺得賀若弼未必是真想投靠滕王,那位能夠繼承大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賀若弼可沒蠢到放棄楊勇來抱他大腿的地步。 伍建章微微一笑道:“老朽在此,你無需擔心大營的安危,倒是你此次前往吳州,那里可是賀若弼的地盤,萬事小心為上?!?/br> 賀若弼自前來壽春大營之后,如今吳州由其兄賀若隆和其弟賀若東暫時鎮守,說吳州是賀若家的都不為過。 不過秦風卻沒有擔心,笑道:“賀若弼若是不傻的話,就不會讓那兩位動手,否則的話,他也脫不了干系,不過私底下的陰謀應該少不了?!?/br> 伍建章點頭道:“總之多加小心,謹慎對待總沒有大錯?!?/br> 秦風起身抱拳道:“多謝老王爺提醒,只是出征在即,我那邊的事情不少,得趕緊回去了?!?/br> 伍建章也起身道:“缺了什么就趕緊打發人來說,老朽這邊給你補上?!?/br>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不愿介入奪嫡之爭的異姓王,伍建章真的對他秦風不錯,基本上但凡能做的都做了一遍。 秦風一臉感激道:“糧秣上次老王爺送的還有不少,兵器鎧甲也不缺,小子明日就不來辭行了,還請老王爺多保重!” 伍建章微微拱手,意有所指道:“一路小心,若事有不諧,可當機立斷,保全自身為上!” 這話基本就是告訴他秦風,別管賀若弼那些狗屁探查敵情的任務,見到勢頭不對,趕緊撤退就是。 回到大營之中,將士們都在沉默的裝車,看得出來,所有人對這趟送命之旅的興致都不高。 秦風便去找了秦朗,這貨倒是沒有什么負面情緒,甚至有些期待南陳將士前來送死。 “朗叔,傳令下去,今晚早一點睡,明日咱們寅時就啟程,另外別忘了通知楊義臣?!?/br> “是,少爺?!?/br> 秦朗領命而去,秦風望著大營的方向,眼中滿是煞氣。 一夜無話,第二天寅時,天色還是漆黑一點的時候,起床的牛角號準時響起,然后秦風部所在的小軍營就熱鬧起來。 “麻利點把你的車趕過去,沒看見擋著大家的路了嗎?” “都他娘愣著干什么,趕緊來個人幫我幫這袋米抗上去??!” “都把自己的箭匣準備好,誰若是落下了,就等著挨板子吧!” “...” 秦風就置身在這喧囂的中間,等全部收拾好以后,將士們重新列隊,然后他站在了大軍的最前方。 看著一張張充斥著惶恐和不安的面龐,秦風緩緩開口道:“兄弟們,咱們馬上就要前往吳州,馬上就要見到南陳那些烏合之眾了!” “我知道大家的心里面都窩著一肚子的火氣,我同樣如此!” 楊義臣有些擔憂地看了秦風一眼,這話基本是把賀若弼的矛盾擺到了明面上,并非什么明智的選擇。 不過那些將士們卻不會想這么多,他們只覺得統軍者的心中都有怨氣,心中頓時好受了不少,而且也把秦風算進了自己人的行列中。 回頭看了一眼沉寂在黑暗之中的大營,秦風冷笑道:“滕王殿下犒軍沒有我們的份,最后還要去咱們人生地不熟的吳州,這些都是為了什么?” “不公!” 秦天心領神會的大聲吶喊。 “不公!不公!不公!” 那些將士們頓時被調動起了情緒,瘋狂的大喊起來。 整齊劃一的吶喊聲頓時吵醒了大營中沉睡的將士,伍建章早就起來了,正看著自家兒子,不許他私自跑出去。 而賀若弼昨晚高興的小酌了幾樽,被這聲音吵醒以后,臉色陰沉地爬了起來。 不公? 確實不公,但爾等又能如何? “上面不公,但軍令就是軍令!” 秦風看著群情激奮的將士,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微笑,繼續道:“我們是誰?我們是晉王殿下親隨軍!” “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剛到首陽山時我說的那句話,縱然前方是刀山火海,萬丈懸崖,但軍令一下,我等依舊要義無反顧的踏過去!” 看到士氣已經被自己調動了起來,秦風順手抽出腰間長刀高高舉起,大聲嘶吼道:“大隋萬勝!” “大隋萬勝!” “大隋萬勝!” “...” 瘋狂的嘶吼聲震天動地,數千將士盡情地釋放著他們心中的不滿,剛剛起身的賀若弼卻一臉不屑。 “陛下遠在大興城,一群蠢貨以為拍馬屁就能不去了嗎?” “晉王殿下千歲!” “晉王殿下千歲!” “...” 當另一個口號傳到伍建章的耳中時,這個征戰一聲的老將突然笑了,對旁邊悶悶不樂的伍云召道:“子玉還真是...這份禮物不錯,想來此時賀若弼的臉色應很精彩?!?/br> 伍云召撇了撇嘴,他聽不出這話有什么意義,搖頭道:“晉王殿下又不在此,喊口號有什么用,賀若弼難不成還能因為這么一句話就暴怒?” 伍建章笑而不語,伍云召雖然不清楚為什么,但他的猜測卻沒錯,此時的賀若弼確實暴怒異常。 “小賊jian詐,竟然敢陷我于不義!” 看到外表怒不可遏,實際上惶恐不安的賀若弼,幕僚把涌到了嗓子眼的話重新咽了下去。 剛才那句大喊可一點都沒給賀若弼臉,甚至直接給太子楊勇上了點眼藥。 大營中的將士不是什么蠢貨,如今就連晉王殿下的親隨軍都被你賀若弼派去送死,然后再聯想一下滕王勞軍的時候沒有秦風部的事... 這事要是傳到太子楊勇的耳中,你猜他會怎么想? 毫無疑問,賀若弼有當墻頭草的資格,但這并不代表楊勇喜歡墻頭草,不談楊勇對秦風的賞識,只說他若是知道你賀若弼和滕王不清不楚的話,會有什么后果? 還有一個人的感受不得不考慮,那就是高颎。 論親近,高颎確實和賀若弼好得像穿一條褲子,可說到底,高颎還是楊勇的岳父,女婿和老友之間選一個,還用考慮嗎? 幕僚很想說一句,老爺,您當初就不該受那個苗松的蠱惑,和滕王之間不清不楚,但如今事已至此,說這等話卻已經沒什么用了。 聽著耳邊的山呼海嘯,秦風回頭望了一眼中軍大帳,微笑道:“賀若弼,我的這份大禮,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