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借刀殺人
平靜的三四天過去,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賀若弼偃旗息鼓的時候,他突然派人去將伍建章請了來,說是有軍情商議。 賀若弼坐在主位之上,看見伍建章進來也沒有起身的意思,伍建章當然不可能坐他的下首,便直接坐在了他的對面。 賀若弼也無所謂,干咳一聲后開口道:“前段時間斥候來報,南陳派出大量人馬渡過大江,已至吳州境內,妄圖探查我軍主力的情況,為此,本將認為應該派人去試探,忠孝王以為如何?” 賀若弼官拜吳州總管,完全可以這么說,吳州就是賀若弼的老巢,別看如今他被暫時抽調統管壽春大營,但吳州的大小將領依舊以賀若弼馬首是瞻。 所以對于賀若弼老巢的事,伍建章一點都不關心,面無表情道:“不過是南陳的小股試探罷了,不足為懼,等晉王殿下率大軍趕到以后,敵軍斥候自然退散?!?/br> 賀若弼堅持道:“我軍雖奪回了荊襄五郡,然吳州乃大將門戶,不可棄之!” 聽到這話,伍建章沒開口,反正是你賀若弼的老巢,你隨便折騰唄,與我們何干? 看到伍建章沒有繼續出言反對,賀若弼臉上露出了意思笑容,拿出一份奏折道:“本將為此已經上書陛下,結果陛下也認為應當派出人馬去打探一二?!?/br> 這廝葫蘆里到底在賣什么藥? 伍建章有點莫名其妙,吳州是賀若弼的地盤,自己又沒可能插手進來,按理來說,這廝就是不通過他直接下命令都沒有任何問題,可這廝非找自己商議是個什么意思? 賀若弼的臉上露出些許遺憾道:“可惜吳州的精銳斥候不是已經被派了出去,就是被抽調到了壽春大營,所以本將決定派晉王親隨軍前往吳州,掃清南陳的斥候,摸清敵軍的情況...” 聽到這話,伍建章終于明白了賀若弼的計劃。 老頭長身而起,指著賀若弼喝道:“宋國公,這借刀殺人之計未免也太明顯了,本王不同意!” 對于伍建章的反應,賀若弼并沒有感到意外,他揚了揚手中的奏折,笑道:“這可是陛下的命令,忠孝王想要抗旨?” 伍建章被氣得頭頂生煙,他想喝罵,可賀若弼手中絕對是楊堅的批復沒錯,若是自己再反對... 沉思片刻之后,伍建章終于平靜了下來,搖頭道:“宋國公,做事留一線,本王聽聞太子殿下對子玉也多有賞識,你如此做,就不怕太子殿下怪罪嗎?” 賀若弼一臉茫然道:“忠孝王說的什么話,本將一心為公,怎會借刀殺人?” “好自為之!” 留下四個字,伍建章大步離去,再沒搭理賀若弼。 看著伍建章離去的背影,賀若弼陰沉一笑,隨即就派人前去傳令。 “什么?” 趙辟易直接愣住了,他咬牙切齒地問那傳令之人道:“吳州兵精糧足,為何要我等前去哨探?” 前來傳令的是賀若弼的親衛,他一臉冰冷道:“不只是你們,宋國公生怕你們兵力微弱,還調了兩千人馬一起去。隔著大江,能夠滲透過來的終究是少數敵人,難道你們這還不敢去?” 你敢,你他媽去行不行? 按理來說,這個親兵的話沒錯,這次哨探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但作為一個宿將,趙辟易清楚有無數種辦法能夠cao作,置他們于死地。 最簡單的,命令吳州守軍開個口子,把南陳將士放過來就是了,事后賀若弼也完全能夠推說自己不知情,甚至這事還能間接證明他派人去哨探的正確性,否則哪座城池被突襲了怎么辦? 或者再下軍令命他們渡江就是,很難嗎? 至于秦風部的死活...和他賀若弼有半文錢的關系嗎? 秦風楞了片刻,不過隨即就反應過來,這結果已經不可更改,就開口問道:“既然如此,想來大營已經把我軍的糧草輜重安排好了吧?” 親兵笑道:“此去一路都是我大隋的地方,你們持著軍令即可調用糧草,無需擔憂?!?/br> 在這種事情上,賀若弼可不會動一點手腳,否則被人查出來的話可不是鬧著玩的。 “此事不公,某要面見晉王...” “閉嘴!” 趙辟易不依不撓想要拖到楊廣抵達之后再說,可秦風卻喝住了他,對那親兵問道:“不知我軍出發可有時限?” 軍令如山倒,抗命不從的結果就是主動將把柄交到了賀若弼的手中,賀若弼甚至無需再用這么麻煩的計謀,直接命人斬了他們就是,哪怕楊廣趕到也沒用。 親兵端著臉道:“軍情如火,但將軍開恩,允許你等明日再開拔?!?/br> 等賀若弼的親兵離開以后,秦風立刻召集了旅帥以上的將官,把賀若弼的軍令傳達了下去。 此行兇險,倒不是說南陳的大軍有多么恐怖,而是要面對自己人的算計,可軍令之下,誰都不能不去。 不過沉悶的氣氛并沒有持續多久,一個倒霉蛋就進了秦風的大帳之中。 “秦先生,久違了?!?/br> 看著楊義臣那張黑臉,秦風突然樂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 不過秦風也清楚,楊義臣很可能是被他所牽連的,畢竟他從趕到壽春以后,除了伍云召父子,熟悉的就只有這個家伙。 “且坐?!?/br> 秦風指了指空位,示意楊義臣先坐,不過心中對賀若弼的狠辣不由佩服無比。 要知道楊義臣可是楊堅的干孫子,你派這人去送死,真不怕楊堅砍了你的狗頭嗎? 不過秦風也清楚,這或許也是賀若弼的一種手段,表現自己大公無私,沒有公報私仇的最好辦法。 畢竟我賀若弼沒有在你軍中安插心腹,反而派了一個跟你熟識的人一起去,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至于楊堅可能的怒火,賀若弼更是不在意,將軍難免陣上亡,打仗嘛,死幾個人再正常不過了,誰都不想的啊。 “子玉,某跟你一起去!” 伍云召也來了,這貨一身sao包的亮銀甲,身后白袍隨著他的動作微微蕩起,看賣相倒是和趙云有幾分相似。 秦風等眾人全部坐下以后,開口道:“諸位,軍令已下,大家都別想著能夠躲過去,違抗軍令是個什么罪名應該無需我來給你們解釋?!?/br> 說到這,秦風的目光掃過眾人,只見憤怒、不甘、擔憂等情緒已經匯聚在眾人的臉上。 “此事已成定局,無法改變,既然如此的話,我們只能盡量做好準備?!?/br> “都哭喪著臉做什么,來之前一個個意氣風發,好似陳叔寶都不在話下,如今不過是哨探一番而已,還是說你們已經怕了南陳的大軍?” 所以人都知道秦風在偷換概念,畢竟大軍作戰和送死是兩回事,誰都想立功封侯,又有誰會想送死呢? 不過這個時候說再多也沒用,只能等時間消磨掉他們這種心態以后,士氣才能恢復過來。 秦風擺擺手道:“都回去準備吧,記得開導下面的兄弟,然后...想罵就罵,無需忍著?!?/br> 眾人緩緩退出大帳,外面依舊一片安靜,秦風滿意的點點頭,對還在的伍云召和楊義臣道:“看見沒,這就是學習的好處,要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一時沖動固然爽快,但...” “賀若弼個狗娘養的龜兒子,這是打算讓老子們去送死??!” “賀若弼,老子祝你生兒子沒屁眼,頭頂生瘡,腳底流膿!” “放屁,這龜孫子就該斷子絕孫,他有個屁的兒子!” “...” 聽著外面傳來的喝罵,伍云召和楊義臣兩人緩緩把目光轉到了秦風的臉上,腮幫子已經鼓了起來,看樣子忍得很難受。 后邊的話已經被秦風咽回了肚子里,他頗為無奈道:“想笑就笑吧,罵兩句又沒什么,難不成他賀若弼還會來聽墻角?” “哈哈哈!” 兩人笑得很暢快,片刻之后才止住,楊義臣當先抱拳道:“秦先生,某先回去整軍,先行一步?!?/br> 秦風點了點頭,沒有多話,畢竟接下來恐怕就要同生共死了,現在沒必要多說什么。 等楊義臣離去以后,伍云召才開口道:“子玉,不過是些南陳的宵小罷了,又有何懼?某家隨你一起去,定要殺他個人仰馬翻!” 伍云召的武藝,秦風一點也不擔心,這位可是正兒八經的隋唐第五條猛將,在前面那幾位還沒出現的時候,單打獨斗不會有任何的敵手。 但這次的情況卻不同,賀若弼擺明了要讓他們去送死,除了放南陳的大軍過江以外,說不定會讓麾下的兵馬親自動手,伍云召勇則勇矣,難不成還能單挑千軍萬馬? 秦風搖頭道:“此次禍福難料,你又何必去趟這渾水?” 伍云召的態度很堅決,但秦風卻說什么都不同意,正在兩人爭執的時候,伍建章的親兵來了。 “秦先生,我家王爺有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