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味道
一臉郁悶的秦風走出京兆尹衙門,只見一輛馬車正停在門口。 伸手拉開門簾,只見正襟危坐的楊廣就在其中,而且臉上還帶著幾分擔憂。 “子玉兄,快上來?!?/br> 看到秦風無事,楊廣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抹笑容。 上車之后,馬車緩緩向著秦家莊的方向駛去。 秦風將來龍去脈跟楊廣說了一遍,然后一臉凝重道:“前幾日我拒絕了那個阿史那窟合真的金銀,我懷疑這件事和那小子脫不了關系?!?/br> “唉?!?/br> 楊廣嘆了一口氣,有些責怪道:“子玉兄,這等事你為何不早與我說呢?” 在楊廣看來,這等拒貪腐而不染的事那就應該大書特書一番,最好弄得世人皆知,不然怎么顯示出你秦風高潔的品質? 深諳裝逼之道的秦風此刻沒有任何猶豫,瞬間化身成為道德小標兵,官員小模范,大義凜然道:“此等事做了乃是本分,有何值得夸耀的?難不成農人種地,將士殺敵,匠人做工也要上奏陛下,要求夸耀一番不成?” 好! 楊廣心中給秦風點了一萬個贊,滿臉欣喜道:“子玉兄果然淡薄名利,志向高潔,本來我還想去跟父皇說說,好歹給你個實職,等年后也好隨我南征,如今看來,子玉兄不喜做官,更不喜官場上那些齷齪,強行為之讓你不悅不說,想來你定然也會受到那些貪官污吏的排擠,卻是我孟浪了?!?/br> 別呀,那些話我收回來成不成? 秦風現在很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沒事他娘的裝什么逼? 為什么一個區區七品的司法參軍都能不把他秦風放在眼里?還不是因為他沒有實職,散官只是聽著好聽,實際上屁用沒有。要是有實職,別說高,哪怕只是區區一個校尉,那司法參軍也得掂量一二。根本不可能如今天一般,上來什么緣由都不問,證據也不找,就憑一個主觀喜好就想定他秦大少爺的罪。 更別說楊廣這個晉王遲早會有開府之權,也就是說,他會有組建一套自己小班子的資格,到時候若是能混個晉王府長史的職位,那可是妥妥的正四品官員,結果這么好的機會居然白白溜走了,秦風恨??! 只是...逼已經裝了出去,難不成要馬上自己打臉? 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壓下去,秦風擺出一副功名利祿如浮云的姿態,好像他就是不愿為五斗米折腰的陶淵明一般。 兩個人都沒吃午飯,于是馬車臨時一拐,就近找了一個酒樓,準備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包間之中,楊廣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子玉兄,你如何判定是突厥人在背后指使?” 秦風直接上手撕了一條雞腿下來,聞言先咬了一口,這才含糊不清道:“臭!前幾日那個阿史那窟合真親自去過我家,身上就伴隨著一股濃烈的味道,不信你下次去聞聞,保準讓你從此以后都離突厥人遠遠的?!?/br> 楊廣肯定對男人,而且還是臭不可聞的男人沒什么興趣,但他卻有些搞不懂阿史那窟合真這么做的理由。 “吃力不討好,就算能把你搞得身敗名裂,可對他有什么好處?難不成...子玉兄,你與他有仇?” 這一點,楊廣不相信阿史那窟合真不明白,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前幾天我才第一次見他,能有什么仇?!?/br> 秦風倒是趁著這段時間把前因后果想了一個明白,開口道:“我估摸著,阿史那窟合真根本就不是想把我的名聲搞臭,更不是想得罪我?!?/br> 楊廣有些茫然地問道:“那是為什么?” 回想了一下李三娘和林漢有些拙劣的表演,秦風笑道:“據我猜測,阿史那窟合真的本意是讓我在大街上下不來臺,又怕事情鬧大,只好把那個李三娘收走,如此一來的話,他就算抓住了我的把柄,然后再利用我去進言?!?/br> “只是他沒想到我對那個李三娘根本不感興趣,更沒想到我沒有選擇息事寧人,而是直接去了官府,否則的話,他一定會把我的事情跟那兩人好好交代一番,至少不會露出這么大的破綻?!?/br> 秦風出使南陳對普通人來說是秘密,但阿史那窟合真想要探聽到具體的時間卻并不困難,如果他真想陷害秦風,那這件事絕對會縝密一些,而不會像剛才那樣,看著跟瞎胡鬧差不多。 “大膽!” 當秦風的推測傳入皇城之后,楊堅勃然大怒,喝道:“東突厥使者不恭,逐之!令禮部官員跟隨,斥責沙缽略!” 正在生氣的帝王絕對是任何人都不敢招惹的,楊堅的目光在幾位重臣的身上一掃而過,問道:“沙缽略狼子野心,幾次三番想攛掇孤與達頭死戰,他自己卻想坐收漁翁之利,卿等怎么看?” 高颎當先開口道:“陛下,沙缽略這是想坐山觀虎斗,最后不管誰贏,我大隋和西突厥都會被削弱,這樣他就能從容布置,甚至重新一統突厥,不可不防啊?!?/br> 說到軍務,自然少不了楊素這個外姓第一將,他躬身道:“陛下,達頭得了阿波可汗和貪汗可汗之助,實力遠強于沙缽略,我大隋將士雖然同樣久經沙場,勇猛無畏,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若是有沙缽略加入的話,我大隋可保完勝!” 近年來幾個本來歸屬于沙缽略的突厥小可汗接連投靠達頭,使得東西突厥的實力平衡被打破,達頭不可一世,欺負沙缽略也就罷了,可還時不時到大隋的邊境挑釁一番,否則的話,楊堅也未必會想著主動出兵,至少在討平南陳之前,他根本就沒想著主動出兵。 略一思忖,楊堅覺得自己無法容忍達頭對大隋的挑釁,可讓他和達頭死磕,沙缽略坐收漁翁之利,他又覺得不甘心,便開口道:“東西突厥都為大隋心腹之患,唯有消弭兩家的軍勢,大隋方能常保平安...諸卿回去以后不妨仔細想一想,然后寫個章程出來供朕參考?!?/br> 這邊楊堅在思考著軍國大事,而吃飽喝足的秦風回到家中,發現劉婉婷和婉兒兩個醋壇子不知情后,才松了一口氣。 女人是一種根本不講道理的生物,尤其是在醋壇子被打翻以后,不管這事秦風是不是被冤枉的,劉婉婷必然會有一段時間疑神疑鬼。 書房沒有臥房舒服,秦大少爺可不想再次嘗試那種滋味。 不過就在秦風剛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見婉兒跑了過來,學著大黑的樣子,小鼻子抽動幾下,然后拉著秦風的袖子,一臉的委屈。 秦風悚然一驚,偷眼打量了一下正在帶著楊阿五玩耍的劉婉婷,發現她沒注意到這邊,連忙一把將婉兒給拉到了后院。 秋天的后花園滿是蕭索,秦風把婉兒拉到一棵大樹的后面,開口問道:“剛才怎么那副樣子?” 婉兒哼了一聲,沒好氣道:“少爺,你身上有味道,女人的味道?!?/br> 這丫頭是屬狗的嗎,還是跟大黑學了這種本事... 秦風沒想到這丫頭的鼻子這么靈,連忙一把捂住婉兒的嘴,看了一下四處無人才放心道:“胡說!你家少爺我今天可是被冤枉了,差點被打板子,不信你去問吳勝?!?/br> 婉兒被捂住了嘴,一雙大眼睛咕嚕咕嚕地轉動著,面色逐漸有發紅的趨勢... 這是被憋住了? 秦風連忙松開手,正準備查看一下婉兒的情況,沒想到這丫頭滿臉的嬌羞,就跟... 回想著上次擊殺紀俊茂時,望春樓女子的模樣,秦風悚然一驚,低聲道:“難道你想威脅我?告訴你,少爺我可是寧死不屈的!” 寧死不屈是假話,大隋柳下惠更是扯淡,實在是婉兒的年紀有些太小了,秦風根本下不去這個手??! 婉兒突然低下了頭,扭扭捏捏道:“少爺,你不要去找外面那些...女人,不干凈,我...我...” 看著轉身就跑的婉兒,秦風的臉色有些發綠,這丫頭是不是誤解了什么? “少爺我真是被冤枉的??!” 一聲充滿哀怨的嘆息在后花園中響起,悲涼的語氣倒是和深秋的景色頗為相稱。 似乎意識到解釋只是徒勞,無奈之下的秦風趕緊去洗澡,然后又把所有的衣物全部泡在水中,確定沒有味道之后才人模狗樣地重新出現在后院之中。 此時的大黑很可憐,它粗壯的脖子被兩條纖細的手臂狠狠摟住,一雙狗眼中滿是生無可戀的悲涼。 “秦風?!?/br> 楊阿五稚嫩的聲音響起,而所有人也注意到了剛剛趕來的秦風。 趁著這個時機,大黑快速地掙脫了那兩條手臂,然后投給秦風一個無限感激的目光,撒腿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