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發
“君無戲言!” 一句話,壓住了躁動的楊廣,秦風有些無奈道:“如今這情況,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何況只是出使敵國而已?!?/br> 有時候,楊廣都不得不佩服這位的心大,十死無生的差事,在他嘴里怎么那么輕松呢? 挑了挑眉毛,楊廣皺眉道:“出使敵國而已?” 秦風長出一口氣,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正色道:“以及奪城池十一座!” 楊廣的手伸起來又放下去,他很想狠狠揍秦風一頓,別說陳叔寶是不是傻子,南陳那些官員都是傻子嗎,會平白無故給你十一座城池? 況且楊廣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傳出這個謠言的人,一定會把消息也傳到南陳,到時候南陳君主都知道你小子是來干啥的,你還能奪個屁的城池! “要不...裝???” 楊廣憋了半晌,嘟囔道:“子玉兄,你這幾天就在家躺著,哪也別去,我進宮去求母后,有她護持,想來父皇也不會強人所難?!?/br> “不妥,接圣旨的時候完好無損,轉頭就病的起不來床,誰信?”秦風一臉我無奈道:“欺君之罪也是死路一條??!” “我不管,總得試試!” 楊廣發狂一般走了,看樣子是打算去求獨孤皇后,不過秦風卻知道,這事基本沒有更改的可能。 獨孤皇后喜歡自己沒錯,自己也對皇家有恩,可獨孤皇后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婦人,這位的政治眼光卓絕,她絕不可能因為一個秦風就有損楊堅的威望。 而另一邊的劉婉婷和婉兒已經開始準備行裝,圣旨上雖然沒有明說什么時候出發,但想來也就是最近幾天的事,時間緊迫的很。 “夫君,這是冬日的厚衣,我給你裝到最里面,天氣冷了一定要拿出來穿?!?/br> 秦風望了望日頭,如今可才到四月,這婆娘是打算讓他在南陳過年嗎? “夫君,這是行軍散,妾身父親行軍的時候必備,有個什么頭疼腦熱,你一定要記得吃?!?/br> “夫君,妾身給你裝了三雙新靴子,此去南陳,千里之遙...” 說著說著,劉婉婷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兩只看著秦風的大眼睛里滿是水汽。 婉兒扁著小嘴,眼淚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一刻不停地在往下落。 秦風長嘆一聲,努力擠出一個笑臉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陳叔寶好歹也是詩書傳家,這點規矩不會不懂的,無需擔心?!?/br> 劉婉婷似乎覺得有些不吉利,連忙伸手抹了抹眼角,又開始給秦風塞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擦干眼淚的婉兒也加入了進去。 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大黑還在房外無憂無慮地追逐著蝴蝶,樂此不疲。 很快,得知消息的人都來了,看著擠得滿滿當當的大堂,秦風有些欣慰地想到,不管怎么說,少爺我做人還是挺成功的嘛。 刁家父子,一眾學生,甚至連曾亮這個內侍都來了,拿著一個小小的護身符,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秦風貼身藏好,說是他從國清寺中求來的。 ... 將教材交給魏徵,深深凝望著這住了一年之久的秦家莊,秦風突然升起一股不舍之意。 魏徵一臉鄭重地雙手接過教材,然后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一個頭道:“學生恭送恩師!” 伸手摸摸魏徵的腦袋,秦風笑道:“干什么,為師又不是不回來了。為師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不可松懈。尤其是你,玄成,你除了學習之外,還得擔當起教授其他師弟的重任?!?/br> “學生謹記恩師教誨!” 魏徵始終低著頭,他不愿讓秦風看見自己的眼淚。 至于秦朗和那是個家丁,秦風一個都不準備帶走,畢竟始終有一個陰人在暗中出手,秦風可不放心這一家大小的安危。 至于他自己,根本無需擔心,好歹是個使者,該配備的儀仗隊無需擔心,否則丟的可不是他秦風自己的臉面。 出使敵國從來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因為代表的是一國天子,是一個國家的臉面。 縱然這個國家再窮,也不能在這件事上丟人不是? 依仗、隨從、車馬,一行東西的規格都很高,不能寒酸,否則大隋本來就沒有南陳富有,這下更是要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窮逼了。 對于使臣的要求更高,一要博學,上到治國之道,用兵之法,都能高談闊論,下到詩詞歌賦,風花雪月,你都得能接上,而且還不能丟人。 二是要骨頭硬,你能力強不夠,還不能給自己的國家丟臉,哪怕言語的下風也不能落,否則全國上下的百姓都得噴你,當成千古罪人的那種。 總之,方方面面的很麻煩,絕不是拉出一個人來就能當使者的。 要是換成從前的話,別談你秦風想不想去,你這個白身根本就沒有去的資格。 但皇帝不知道用什么辦法說服了在東都洛陽的重臣,大興城內以太子為首的留守官員同樣沒啥意見,個別有意見的三兩只小貓根本沒人搭理,這就導致一件頗為荒唐的事竟然就這么決定了。 不過由秦風出使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 兩國名臣就那么多,適合做使者的更是少之又少,大家都對對方很了解,可秦風這么一個無名小輩的殺出足夠讓南陳傻眼。 而且白身還有一個好處,南陳若是問什么秦風不知道的,那秦風完全可以憑一句才疏學淺蒙混過去,反正老子就是個白身,你能奈我何? 可秦風若是問出什么難倒南陳大臣的問題...那臉可就丟大發了。 秦風出了秦家莊大門,一隊披堅執銳的百人驍騎早就等候多時了,領頭的也不是什么無名之輩,而是正兒八經的大隋杰出青年正六品武賁中郎將楊義臣。 另外還有一隊衣衫華美的內侍宮女陪伴,領頭的是從東都洛陽特意趕回來的掌案太監羅元。 另外皇帝賜下的門旗、龍虎旌、麾槍、豹尾之類的東西也打了出來,唯有節杖得秦風自己拿著。 楊義臣面貌憨厚,年紀不過二十上下,身高若是放在后世,少說也得一米九左右,肩寬膀闊,不需要動手,就憑這幅樣貌,武藝絕對不會差。 嚴格來說,楊義臣不是漢人,而是漢化鮮卑人,本來姓尉遲,他父親和楊堅的關系很好,在他叔父作亂的時候,他父親把自己瑣在了大牢之中,并上表楊堅請罪。 楊堅很高興,在平定楊義臣叔父的叛亂之后,并沒有牽連他們家,甚至還把楊義臣接到宮中撫養,賜姓為楊,當堂孫養著。 對于楊堅的品味,秦風實在是無力吐槽,要知道楊義臣可比除了楊勇之外,你楊堅所有的兒子都大,難道就因為你沒孫子,所以就得認個孫子嗎? 不過大隋朝堂上活躍的漢化鮮卑人還真不在少數,而且還有不少身居高位。諸如賀若氏、獨孤氏、宇文氏、尉遲氏等等。當年北魏孝文帝遷都洛陽,并強迫鮮卑人改姓,使得大部分鮮卑人都已經忘卻了在草原上馳騁的雄風。 再加上如今草原已經是突厥人的天下,使得這些鮮卑人不得不留在大隋,并且和漢人已經沒有太大的區別。 “六品武賁中郎將楊義臣,拜見天使!請恕末將盔甲在身,不能全禮!” 楊義臣身披戰甲,頭戴鷹盔,腰間懸著一口長刀,就連抱拳施禮的模樣都無比雄壯。 如果秦風是個白身的話,那楊義臣自然不用拜他,客氣點叫一聲秦先生,不客氣的話,叫一聲小兔崽子也沒啥毛病??扇缃癫煌?,秦風手中那根名叫符節的東西可不是用來好看的。 這玩意的權利大得很,最簡單的一件事就是,毫無理由地砍下他楊義臣的腦袋,還不用負責。 秦風伸手虛扶了一把,笑道:“楊將軍快快請起,連累楊將軍千里迢迢隨我跑這一趟,子玉心中甚是不安?!?/br> 楊義臣很明顯是個厚道人,聞言爽朗一笑,毫不在意道:“為了大隋,哪有什么連累不連累的,倒是末將久聞天使大名,今日得償一見,平生幸甚!” 和會說話的人聊天就是舒服,秦風滿意地點了點頭,至少楊堅沒在這件事上蒙混自己,而且連楊義臣都陪著他,這趟應該不是送死了吧? “奴婢羅元,拜見天使?!?/br> 一旁的老宦官湊了過來,看樣子至少得五十上下,滿臉的褶子,兩條修長的眉毛一抖一抖,嘴唇卻紅得可怕。一條脊梁彎的很徹底,走路的時候都見不著抬腳,如果不是胸腹間有些明顯的起伏,楊義臣也見怪不怪的樣子,那秦風定然會以為自己遇到了僵尸。 “羅太監無需多禮?!?/br> 對于這一位,秦風實在是不敢伸手去扶,否則若是少點什么零件,他秦風長一百張嘴都說不清了。 抬頭望了望天氣,秦風翻身上馬,手中符節高高舉起。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