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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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挑了挑眉,沉然道:“你只說那宮女長什么樣子、是在哪里做事的?!?/br> “頭一個沒看清,但之后那個……臣當時看服色就知是宮里得臉的女官。這兩年才知道,是靜媛夫人跟前的人?!?/br> “婉然?!”我微有一凜,他應說,“是……但隔得久了,臣沒有十分的把握那人就是她。只是臣自覺應該并未記錯罷了?!?/br> 他答得老實,始終帶著兩分強調自己拿不準。時隔三年的事忽然被問起必有它因,我知他難免害怕,笑而慰道:“本宮知道了。大人回去就是,日后如何,本宮心里自會有數,不會再牽涉大人什么,大人大可放心?!?/br> 他低低應了,叩首謝恩,林晉又隨了他出去打賞。他們前腳剛出了寢殿,云溪便進來一福:“娘娘,陛下駕到?!?/br> 不敢耽擱地當即迎出去,到了正殿時他正好走進來,端然福身見禮:“陛下大安?!?/br> “免了?!彼隽宋乙话?,側眸向外看了一眼,又轉向我,面色微沉地道,“剛才那宦侍,從前沒在你這兒見過?!?/br> 我微一滯,隨即笑應道:“是。他不是明玉殿的人,只是簌淵宮里管灑掃的,臣妾叫他來問幾句話?!?/br> 他仍是淡看著我,目不轉睛。面上明明沒有什么表情,卻看得我禁不住地不安。少頃,他道:“進去說?!?/br> 我隨著他回到寢殿內,他屏退旁人,徑自坐下后沉沉問我:“告訴朕,你在干什么?!?/br> 我茫然不解地反問:“陛下您在問什么?” 他輕笑,又道:“他真是你簌淵宮的人?” “是……”我被他猛地一問,心虛直下答得猶豫。察覺出他神色間的變化后垂眸不敢再言,他叫進鄭褚,冷聲吩咐道:“去查剛才從這兒走的那個宦官,只要不是簌淵宮的人,立刻給朕誅三族?!?/br> “陛下!”我大驚失色,慌張地一喚卻是喝得鄭褚不敢動了。他淡淡看著我不語,我遲疑一瞬后倏爾跪下,一拜,道:“陛下恕罪。他確實不是簌淵宮的人,但……臣妾叫他來也確實只是問幾句話?!?/br> 他揮手讓鄭褚退出去,沉默須臾,再度問道:“你告訴朕,你到底在干什么?!?/br> “沒干什么……”我抬起頭回視著他,有些委屈地回道,“臣妾位居充容、一宮之主,還不能一個宦官幾句話了么?” “晏然?!彼谖且粎?,“你有什么事就不能跟朕透個底?非要等鬧起來連朕都壓不住的時候才讓朕知道?” “陛下……我……”我在他的目光中滯住,他離案走到我面前,伸手攙我起來,一嘆,溫聲道:“你告訴朕你在做什么,朕不怪你就是。不然你這么往太醫院打探著,朕能知道,旁人也能知道?!?/br> 我不知該不該信他。思了一思,只覺他一國之君,若連我這個在朝中毫無勢力背景可言的嬪妃的話也要這樣套,就太小人了。低垂下首,難免兩分惴惴地道:“臣妾……在查任氏?!?/br> “任氏?”他淺蹙眉頭,我頜首又道:“是。臣妾覺得那事實在蹊蹺,陛下明明賜了藥的,她又萬分篤信自己有身孕。臣妾覺得必是有人從中作梗,卻不知矛頭是指向誰的?!蔽姨б惶ы?,望向他溫和卻堅定,“為了阿眉,臣妾要知道?!?/br> “就這事?”他問我。 我點頭:“就這事?!?/br> 他似是松了口氣,一笑道:“那你去太醫院是要問什么?是找她當年的太醫么?” “是?!蔽夷坏?,“她是否有孕,自是她的太醫最清楚了。不過……那太醫后來因為些事兒,已被逐出太醫院了?!?/br> “傳來問就是了?!彼吹?,“朕替你傳他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問。別再這么鬼鬼祟祟的,自以為聰明,小心最后引火燒身?!?/br> “諾……”我點點頭,低道,“臣妾遵旨?!?/br> “你要做什么,朕可以幫你做。你若不想讓朕聽,你問他的時候朕不聽就是了?!?/br> 我又道:“諾……” “晏然你聽著?!彼鹞业南掳?,使我絲毫躲避不得地直視著我,眼底凝笑,“朕信你不會用阿眉害人、也信你不會主動害人,但你若說有人要害你、你也會無動于衷,朕不信?!彼σ鈹咳追?,沉然又道,“所以,你要做什么最好先告訴朕一聲,誰要害你,你也先告訴朕一聲?!?/br> 我一時驚恐于他是否知道了什么、又或是否有人同他說了什么,他的目光卻全然不允我再多加思索,喉中一噎,即道:“諾……臣妾謹記?!?/br> 他凝視著我忽有一喟:“好了傷疤忘了疼,不長記性?!?/br> 我喃喃駁道:“怎么是不長記性……” “三年前的事,忘得這么快?”他低一笑,“那些事,你若肯早一步告訴朕……” “那嬈謹淑媛的事臣妾也躲不過?!毕肫疬@事,我不禁銀牙狠咬,“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之前的種種若是挑出來,臣妾都可認罪,但嬈謹淑媛之事確不是臣妾所為?!蔽姨ь^望向他,“陛下信不信?” “信?!彼鸬闷届o而簡短,連一個多余的字也沒有。 “三年來,陛下從沒疑過么?”我忍不住地脫口追問,幾乎是還沒說完就已后了悔。 他凝睇我須臾,沉聲道:“是。你說不是你,朕就再疑過是你?!彼钌钜恍?,“如若一件件地算起來,恐怕是你不信朕的次數比較多吧?” 199 大約是如此??晌矣形业膿鷳n,他到底是帝王,他可以把他的事情對我全盤托出,無關痛癢;可許多事我若說了,大概…… 默然以對,須臾他又一笑,不再提此事。 . 張太醫在幾日后被急召入宮,宏晅知我此舉要避人,便安排在了廣盛殿側殿,對外只說是他有話要問。 張太醫如今大概也不過是而立之年,入殿向我一拜,道了聲:“充容娘娘安?!?/br> 我淡看他須臾,微微一笑,道:“大人瞧著本分,實在不像會加害于人的人呢。都說醫者父母心,乍聞大人昔年之事,真讓本宮瞠目?!?/br> 他不禁一栗,垂首應道:“臣不知娘娘所言何事,請娘娘明示?!?/br> “罷了?!蔽逸p緩笑道,“你推個宦官到井里的事本宮不多問,本宮只問你,三年前任氏有孕是怎么回事?” “任氏……”他滯住,俄而強笑著道,“三年前的事了,臣也記不清了……不知娘娘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這事可不是你一句‘記不清了’就能混過去的?!蔽倚σ馕礈p,端詳著他輕輕道,“明白告訴你,任氏死了,毒害皇裔的罪名。先前的種種都要徹查,你若不把話說清楚,一不小心牽連進去,就是誅九族的大罪?!蔽乙性诳勘成?,淡睇著他,幽然續言,“你也瞧見了,這兒不是后宮,是陛下的廣盛殿。陛下什么意思,你該是心里有數?!?/br> “充容娘娘……”他額上沁出了冷汗,抬起衣袖拭了一拭,叩首道,“當年是臣……查出她有身孕,可后來她孕中多思,沒能保住,小產了……” 他答得言簡意賅,與任氏所認為的一般無二。我輕然一笑,審視著他又問:“那你知不知道陛下給她賜了藥?” “賜了藥?”他身子一悚,伏地低言間錯愕不已。我冷聲笑道:“虧得你是個太醫,她得幸后都會喝避子湯,你竟查不出么?” 他驚得無言,我又冷硬道:“說吧,誰指使的你做的這出戲。你可別告訴本宮是你自己的意思,本宮要知道,六宮里頭,誰授意的你如此?!?/br> “沒有……”他立即答了,我一怔,他又提高了聲音重復了一遍,“沒有。沒有誰授意,只不過是臣覺得任氏太刻薄,故而……” “你還這么護她?”我忽地蔑笑起來,問得他一愣,我又道,“昔日你在淑元皇后面前護著她也就罷了。如今她都把你招出來了,你還要護她?” 他一時滯住,目中狐疑與驚愕并存,我笑睨著他,口吻輕松:“若不然,本宮怎么知道這件事?你與她那樣好,她應該也告訴過你,她與本宮是多年的姐妹吧?至少……你知道她當時是簌淵宮的掌事女官吧?” 他怔然望著我,猶是未言。我笑靨明媚地回視著他:“大人何必這個樣子?您很清楚本宮在說誰,心里也就該有數本宮是如何知道的這些事?!蔽业瓛吡艘谎郯干系牟璞K,持起來淺啜一口,“所以您還是說了為好,您的命本宮不在意,但本宮要救她?!?/br> 他思索了許久,終于將當年之事一一托出。確是婉然托他騙任氏假孕、幫其推遲信期,最后又假作小產。 呵,也許婉然該慶幸此事就這么未起波瀾地過去了,若不然……一個被賜了避子湯的宮嬪突然有了孕,倒又是一出好戲。 “她是想借此事除掉誰?”我問他,他卻搖頭,坦然道:“這個臣委實不知了。她說牽涉太多與臣無益,任臣如何追問她也不肯說?!?/br> . 他行禮告退后,我也起身離開側殿,本想去正殿同宏晅問個安,卻在側殿門口碰上了他,遂垂首一福:“陛下安?!?/br> “問完了?”他問我,我點點頭:“問完了?!?/br> “你覺得他說得是真是假?”他又問。顯是方才聽到了一些話。 我想了一想,平靜道:“臣妾覺得……大抵是真的。昨日那宦官也說是婉然?!?/br> “那你……”他打量我片刻,短一嘆,“罷了,先不說了?!?/br> . 張太醫離了宮,我細細思量著,覺得婉然此舉大約還是針對我的吧。所以我被廢出宮,此事便不了了之了。若是針對旁人,任氏就不會是因“孕中多思”而小產這么簡單了。 倒也無礙了,知是婉然便好,好過另有其人。無論這樁事到底如何,我都是容不下婉然的,她必須死,否則莫說是我,就是怡然也沒有安生日子過,我甚至擔心她會不會遷怒于芷寒于芷容。好不容易團聚的晏家,不能讓她給毀了。 次日起床梳妝,從鏡中瞧見云溪與林晉二人在我身后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神遞來遞去,顯是有事。垂眸淡一笑:“有事就說,這么看來看去的眼睛不累?” “諾……”二人一愣后齊聲應了。又是互相看了一看,誰也不肯先開口。我便看向林晉:“你說?!?/br> “諾?!绷謺x躬了躬身,思忖片刻,道,“臣聽說……昨日張太醫離宮后,被強盜在路上給……殺了……” “什么?”我陡然一驚,“離宮便死了?” 云溪垂首道:“是……當街刺死的,這樣的事……只怕整個錦都都知道了?!彼Я艘ё齑?,忿然道,“從前真瞧不出婉然這樣心狠。虧得張太醫昨日還想著護她,她竟殺人滅口?!?/br> 我冷聲一笑,寒意在心底蔓延開來,生生將一顆心凍住似的,森冷不堪地直生著痛:“婉然……她哪兒有那么大的本事?!?/br> “娘娘?”云溪微怔,不明地看著我,茫然又道,“那是……靜媛夫人?趙家的人?” “只怕也不是?!蔽覕咳バσ?,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發現眸中的森意壓都壓不住,“本宮私底下見的人,陛下瞞著六宮。若這都讓靜媛夫人知道了,御前的人都該拖出去杖斃?!?/br> “娘娘您是說……”林晉恍悟間倏爾大驚,我垂下眼簾,語聲淡泊地循循笑道:“如若不然……你可還能想到旁的解釋么?” 二人均是不敢再多話,垂首靜默。我抬手一扣面前的妝奩:“罷了,就當誰都不知道?!?/br> . 這事倒沒在后宮引起什么議論,一個已離開三年的太醫的死活誰也沒工夫在意。怡然在進宮時卻忍不住問起我此事,眉目間擔憂隱隱:“我聽說……他入宮那日,jiejie在廣盛殿?” “是?!蔽尹c頭道,“實際也是我要問他話,陛下不過是怕再惹出什么議論來,才以自己的名義召的他?!?/br> “那這事豈不是……”怡然立時便明白了,不解地望著我,“為何?” “我也想知道為何。思來想去,他那天也不過是說了受婉然指使?!闭f著笑而一嘆,“真不知道咱這個好meimei到底有怎樣的本事,竟是供出了她便招致陛下滅口?!?/br> 怡然不語,低頭思索著,過了良久才又抬起頭:“太奇怪了,這幾年里都奇怪得很。陛下一味地護著婉然,平日里卻連見都不見她,我聽說就連陛下去荷蒔宮的時候,靜媛夫人也會叫她避開。起初以為是陛下當真看上她了,靜媛夫人才不愿她見,后來才知是陛下不想看見她?!?/br> “那這么護著她又是為何?”我冷涔涔笑著,“誰知不是陛下真看上她了,因著我、或是因著從前的事覺得不宜納她才始終避著?呵,若真是如此,我真想勸勸陛下,我的罪都赦了,她不過是幫襯著自也不必在意了,趕緊冊封了就是,干什么這么撐著做樣子,誰心里都堵?!?/br> “jiejie……”怡然皺了皺眉頭,勸我道,“jiejie先別氣……若不然,jiejie先問問陛下到底什么意思?” 我默然。我又何嘗不想問他?自從覺出他待婉然態度奇怪以來,我無數次地想要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我始終是不能問的。我無法想象,如果他親口告訴我他喜歡婉然,我要如何面對。還不如就這樣下去,不必直面那樣的答案不說,我是嬪妃、婉然是宮女,待得日后動手之時,她也就不占什么便宜。 搖了搖頭,輕輕一嘆,我苦笑道:“有什么可問的。若真逼得他封了婉然作宮嬪……于我們還真是得不償失。罷了,就這樣吧?!甭砸痪徤?,轉而問她,“阿容沒跟你一起來?” “來了?!扁幻寄恳环?,“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這剛訂了婚約、還未正經嫁的就已經是潑出去的水了。進了宮門就跟我說‘嫂嫂你先跟長姐問安去,我去拜見琳儀夫人’——還沒等我應一句,她就歡歡喜喜地往月薇宮去了?!?/br> 我但笑不言,怡然一嘆又道:“唉,倒也挺好。她和大長公主、琳儀夫人處得來不說,那凌合郡王和你兄長也談得到一起、對她養父母也恭敬。她還沒過門,兩家子就日日走動著恨不得當一家人過,日后也省得為她cao心了?!?/br> 每每聽到芷容與凌合郡王的事,我都很是欣慰。她嫁得好,不僅于我而言是高興,父母在天之靈也會替她高興。 安靜須臾,怡然輕輕撫著小腹,眉眼低垂著悠悠道:“這孩子長得好,和靜媛夫人那邊大概時日差不多?!彼θ萋杂性幃?,“真是但愿她那孩子也能平安降生呢?!?/br> 200 自靜媛夫人有孕以來,怡然第一次同我一起去拜見了她,自然也會見到婉然。我與怡然各自落座、同靜媛夫人閑談著,婉然沉容侍立一旁,倒也是個融洽的場面。 當年的“御前三然”,如今最好的結果,也就是這僅限于表面的融洽了。 “聽聞侯夫人胎像穩固?!膘o媛夫人溫婉笑道,怡然頜首莞爾,別有意味地應說:“是。妾身亦聽說夫人也胎像穩固?!?/br> 靜媛夫人抿唇緩緩道:“侯夫人嫁到宮外多時了,倒還對宮中情況了如指掌,還有勞侯夫人如此關心本宮的胎了?!?/br> “彼此彼此?!扁霍尤灰恍?,柔順道,“說到底是陛下關心著夫人的孩子,在簌淵宮時時常和充容娘娘提上幾句,妾身來見充容娘娘時總能聽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