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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墮天后我覺醒了血脈在線閱讀 - 墮天后我覺醒了血脈 第7節

墮天后我覺醒了血脈 第7節

    “你身邊仆婢未曾教過你禮數么?”少年冷聲質問道,就算長在鄉野,也不該如此粗鄙無禮,屆時回到都城,豈不是丟了他陳家的臉。

    姬瑤抬眸看向他,面孔如世上最好的工匠精心雕琢而出的瓷偶,卻沒有一絲生氣。那雙眼如同深淵,對視時讓人不寒而栗。

    少年心中一寒,竟是下意識向后退了一步,待他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不由頗覺惱怒。

    不過是個沒有修為的凡人罷了,他上下打量過姬瑤,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需要畏懼她的理由,神情再次恢復了冷漠。

    “你身邊侍奉的人在何處?”少年已經下意識將姬瑤當做自己要找的人,他再次開口,語氣微微有些不耐。

    自己進門這樣久,為何還未有仆婢出現?當年帶她離開的陳家仆婢,總不可能盡數將她背棄,其中可是有先前那位主母身邊最信任的婢女。

    姬瑤沒有說話。

    少年的耐心即將告罄,他走上前,低頭看著姬瑤,冷聲問道:“你可是陳稚?”

    姬瑤對上他的目光,冥冥之中,加諸于她身上的枷鎖忽地松動一瞬。

    陳稚?

    姬瑤敏銳地意識到什么。

    少年見她還是不語,只以為她在防備自己,從袖中取出令牌,其上蒼鷹展翅,正是淮都陳氏的族徽。

    “我乃淮都陳氏一脈陳肆,此行前來是奉家主之命,將他流落在外的女兒陳稚帶回都城?!标愃梁唵螏拙湔f明自己的來意,“你可是陳稚?”

    他雖這樣問,心中卻已經有了八分肯定。

    在說話時,陳肆便以神識探查過這處小院,其中除了姬瑤,再找不出第二個年紀相符的少女。

    念在陳稚是自己堂妹,他才有耐心多解釋了幾句。

    陳稚——

    淮都陳氏以為,陳稚還活著。

    他們卜算不出的命數,在姬瑤眼中卻是一覽無余。陳稚的確已經在兩年前病逝,但是,她本不應該病逝在兩年前。

    所以淮都陳氏會以為她還活著,派人來接一個早已化為墳塋的少女。

    姬瑤忽然窺見了自己破除困局的契機。

    “……是?!彼従忛_口,唇邊漾起極淺淡的笑意,像是沒有生命的傀儡突然活了過來。

    她看著陳肆,徐徐吐出幾個字:“我是……陳稚——”

    每一個字她都說得很慢,這句話,她是在告訴自己,也是在告訴天命。

    籠罩在她身周的無形陰影翻滾著,像是想將她吞沒,但最后還是在不甘中收束,逐漸隱沒。

    身為魔族帝女的姬瑤不能活,但作為凡人的陳稚卻可以。

    凡人如螻蟻,其生死無關天地大勢,姬瑤因此得了這一線生機。

    她想活下去,只能先做陳稚。

    第七章

    腳步聲停住,自后院趕來的陳云起恰好聽到了姬瑤這句話,他緊抿著唇看向少女,神色沉凝。

    他只需一句話便能在在陳肆面前拆穿姬瑤冒名之事,但他沒有。

    姬瑤昨夜救了他,或許是因為這一點,陳云起選擇在不知身份的陳肆面前保持沉默。

    而陳肆看了一眼陳云起,冷聲問道:“你便是這家中下人?”

    話是問句,語氣卻很篤定。

    陳云起這一身劈柴的打扮的確不怎么體面,甚至可以說有些灰頭土臉。

    他并未因陳肆這句話而感到惱怒,只是沉聲反問:“你是誰?!?/br>
    不請自來,非客。

    陳肆為他這話皺了皺眉,淮都陳氏之中,絕沒有下人敢這般對他說話。陳稚不知禮數也就罷了,她身邊下人竟也是如此。

    看著從自己進門就坐在竹椅上動也不動的姬瑤,陳肆實在有些氣不順,他已經自報家門,知道自己是她堂兄,好歹也該站起來問個禮吧。

    見姬瑤始終不動,陳肆憋得有些內傷,但若主動將這等事提出,似乎顯得自己有些斤斤計較。罷了,她出身鄉野,何必與她計較。

    陳肆無意再浪費時間,看向陳云起道:“你可知淮都陳氏?!?/br>
    在他話音落下之際,陳云起抿緊了唇。

    淮都陳氏之稱,他曾經從父母口中聽說過。

    “你來干什么?!标愒破鹂聪蜿愃恋难凵穸嗔藥追址纻渑c敵意。

    “看來你知道?!标愃烈娝绱?,頓時了然。

    他知道淮都陳氏,想來該是當年護送陳稚的仆婢后人。

    陳肆猜得不錯,陳云起的父親正是陳氏當年的護衛,母親,則是陳家家主已過世的夫人最信重的侍女。

    “我乃淮都陳氏一脈,陳肆,此行奉家主之命,帶陳稚前往淮都?!标愃猎俣日f明自己的來意。

    而聽到他這句話時,陳云起只覺荒謬。

    陳稚病逝后的第三年,她素未謀面的那位父親派了人來,要將她帶回都城。

    陳稚叫了陳云起十四年阿兄,她是他meimei,卻不是他的親meimei。

    她是淮都陳氏家主的女兒。

    陳稚原本應該是淮都陳氏的掌上明珠,可惜當年她生母家族傾覆,這位夫人因此憂思過度,生下女兒后便油盡燈枯。臨死前,她為自己的女兒取名為稚,命陳云起的父母等扈從帶其遠離淮都。

    一路波折,便有人生出背棄之意,他們為何要奉一個尚在襁褓之中,什么都不知道的嬰孩為主人?不如殺了她,將那些金銀寶物分了不是更好?

    好在陳云起的父母從未生出這樣心思,兩人盡心護持,最終帶著她和陳云起平安抵達杏花里,在此定居。陳稚的母親只希望她能平安長大,于是二人也未曾告知陳稚身世,只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養大。

    有關陳稚的身世,陳云起也是在幾年前,陳母臨死之時方才得知。

    但這個真相并不會改變什么,在陳云起心中,陳稚始終都是他的meimei,什么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只是無論他如何小心照顧,生來體弱的陳稚還是病逝在兩年前的風雪中,而在她死去的兩年后,淮都陳氏竟然派了人來,要接回這個女兒。

    這個時候,陳云起忍不住想,如果他們能早些來,以淮都陳氏的勢力,吱吱是不是就能活下來?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

    陳稚的病在兩年的冬天突然惡化,在這之前,她本已有了好轉的跡象。就在冬日的第一場風雪中,陳稚毫無預兆地病倒,隨后病情在短短幾日間急轉直下,陳云起什么也來不及做,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體在自己懷中化為冰涼。

    陳云起覺得有些可笑,那位陳氏家主,是因何想起了這個女兒呢?

    但他的女兒早已埋骨在杏花里的風雪中。

    陳肆并不知道陳云起此時心緒如何翻涌,見他沉默許久也不開口,不免生出幾分煩躁來。他本以為這個下人說起話來不會像姬瑤一樣十句才回上一句,不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陳肆徹底沒有再多說的興趣,直接將手中令牌拋給陳云起,只道:“我尚還有事要辦,半月后再來此地,這段時日你們將行裝收拾好?!?/br>
    他沒有問姬瑤的意見,在陳肆看來,她沒有理由不隨他回淮都。杏花里這樣的偏遠之地,如何比得上極盡繁華的上虞國都。

    從他的態度,其實也可以窺見幾分那位陳家家主對陳稚這個流落在外的女兒是什么態度。

    以命令的口氣交代完這句話,陳肆轉身離去,他也不指望從頭到尾動也沒動過的姬瑤會突然明白什么是尊敬兄長,起身來送自己。

    陳云起沒有攔,他看著手中令牌,神情難辨喜怒,直到陳肆的身影消失在院中,才抬頭看向姬瑤:“為什么?”

    她為什么要冒認吱吱的身份?陳云起怎么也想不出,她有什么這樣做的必要。

    為什么?

    姬瑤望著庭中日光,輕聲回道:“我想活啊?!?/br>
    她的聲音仍有幾分滯澀,但比起之前一字一頓的喑啞已經好了許多。

    姬瑤想活下去,為了活下去,她必須先做個凡人。

    陳云起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他不明白,她想活下去,同冒認吱吱的身份有什么關聯?

    姬瑤卻沒有再解釋,今日她說的話已經夠多了。

    她無意再說,陳云起最終也沒有再問。

    其實這個理由已經足夠。

    這世上再沒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了。

    無論是爹娘還是吱吱,在離開前都告訴他,要好好活下去,所以他會好好活著,認認真真地過每一天。

    另一邊,走出陳家小院,陳肆身形閃動,轉瞬便出現在數十丈外。

    杏花里,小河邊。

    一輛馬車停駐在溪流旁,白發白須的老者坐在車駕上,見陳肆歸來,含笑道:“郎君見到那位先主母所出的女娘了?”

    此行前來樵縣,陳肆輕車簡從,跟隨在他左右的,只有這名老者。

    聽了老者的話,陳肆不免想起方才絕不算愉快的對話,面上顯露出幾分不喜,口中回道:“我將令牌留給了她身邊侍奉的人,只等不思歸的事了結,將她帶回淮都?!?/br>
    “看來,這位女娘并不討喜?”老者觀他神色,笑問了一句。

    陳肆冷聲評判道:“長于鄉野,不知禮數!”

    老者見此,笑嘆了一聲:“這也不能怪她,生母已逝,鄉野之地又有誰能教導她?若非當年之事,她身為家主之女,本應在淮都金尊玉貴地長大,何至于淪落至此?!?/br>
    一轉眼,竟已是十四年過去了,誰能想到,被流放至邊地的越氏竟還有起復的一日。

    陳家家主過世的那位夫人,陳稚的母親,就姓越。

    當年越氏也是淮都頗有勢力的一大家族,但天有不測風云,朝夕之間便面臨傾覆的局面。

    彼時陳氏雖未落井下石,但也及時與其撇清干系,以免受其牽連。體內流著一半越氏血脈,陳稚留在陳家,能不能好好活下來尚是未知數,是以她母親才會將女兒交托心腹帶其遠離淮都,再三囑托,哪怕她長大,也不必告知她身世。

    作為一個母親,她只希望女兒能平平安安地長大。

    誰也沒想到,十四年后,越氏族中竟有子弟突破五境,借此得以重回淮都。

    眼見越氏將要起復,對陳稚不聞不問多年的陳家家主終于想起了這個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兒。族中門客卜算出陳稚尚在人間,而陳肆恰好要前往此處洞天秘境,陳家家主便命他歸家時將陳稚帶回。

    聽了老者的話,陳肆撇了撇嘴,對越氏頗有些不以為然:“五境又如何,我陳氏何須懼他?!?/br>
    “這是自然,”老者笑意不改,一個五境修士,還威脅不了淮都陳氏?!安贿^本是姻親,若能守望相助,自是最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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