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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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她放在地上,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忍不住安慰了一句:“不要哭了。小娘子哭花了妝,可就不美了?!?/br> 話說得太急,沒把握好分寸,結果讓她原本蒼白的臉色在一瞬間羞得通紅。 這便是他們的初見。 那時候他對這件事并未上心,只是在心里感嘆,自己運道實在不錯,出城騎個馬都能碰上個如此好看的姑娘。 感嘆完了,便把這件事拋之腦后了。 可他不上心,不代表別人不上心。似乎直到這一刻,他才后知后覺地想起,當日與自己一起遇到景氏的人,還有他的好三弟。 寧王,姬沛。 景氏為什么能在寧王獻的馬上動手腳?他自然知道為什么。 無非是寧王對景氏情意難忘,被她給鉆了空子,這才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但即使如此,他依然舍不得責怪她,情愿一力扛起所有罪責。 這也正好解釋了之后自己問罪時,他為何一開始會漏洞百出地否認,到最后辯無可辯時,就索性承認了。 他根本是在故意演戲,為的便是替景氏遮掩。 倒真是情深意重! 可笑自己當時還以為這是朝中那方勢力心存不軌,想要弒殺君王,寧王是被其cao縱。他甚至還以此為契機,成功逼得周世燾告老還鄉,換上了更合他心意的徐慶華為左相。 朝堂上發生這么大的變故,到最后才發現,根源居然是他后宮里一個妃嬪弄出來的邀寵把戲! 真真荒謬! 顧云羨見到皇帝的神情,知道他已經朝她希望的方向思考了過去,心里不由一松。 在從太后不是被景馥姝所殺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之后,她立刻便想到,要將景馥姝徹底擊垮,必須得找到新的罪名。 這個罪名并不難找。之前蘭溪長公主的話,還有夢境里皇帝與景馥姝的對話,都給了她最準確的目標。 寧王姬沛。 顧云羨相信,景馥姝與她絕對有莫大的干系。 所以她傳來了定美人,幾番套話之下,定美人便將她知曉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果然如蘭溪長公主所想,御馬驚駕一事,確實和景馥姝有關。她才是始作俑者。 之后帶著這樣的目標去審問成安殿的宮人,事情便好辦多了。即使那些宮人再倔強忠心、骨頭再硬,總硬不過慎刑司的大刑。只用了一個下午,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口供。 謀害皇裔、欺君罔上,再加上與王爺有染、在御馬上妄動手腳,這幾項罪名加起來,足以致景馥姝于死地。 “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此事?”毓淑儀問道。 皇帝再掃了一遍手中的供詞,隨手扔到一邊,“御馬一事朕不希望張揚,二位愛妃記得替朕保密。至于景氏,”淡淡一笑,“呂川,今夜便給她送去白綾、毒酒、匕首各一,讓她自己挑一樣吧?!?/br> 91 顧云羨本以為自己聽到這句話,心中會覺得痛快,會覺得如釋重負??墒碌脚R頭,她才發現并不是那樣。 記憶中那個永不能忘的冬天,她衣衫單薄,坐在冰窖一般的靜生閣。宮娥面無表情,朝她奉上了一個檀木托盤。 上面擺著三尺白綾,一杯鴆酒,還有閃著冷冽寒光的匕首。 這三樣東西就那么映入她的眼中,從此成為她永遠的心魔。 毓淑儀聽到皇帝這么干脆就下了命令,有些驚訝,“陛下就這么決定了?您難道不給景氏一個辯解的機會?” 以她的立場,自然希望景馥姝早死早好,但她如今掌管六宮,事事都務必周全謹慎,是以這么一番詢問必不可少。 皇帝神情淡淡,“薄氏的罪她已認了,無需再說。至于御馬一事,乃是她的心腹婢女所述,證據確鑿。她還有什么可辯的?” 毓淑儀啞然。 “朕不想再和她多說什么。朕當年迎她入宮的時候,萬萬沒想到她會是這樣一個人?!被实壅f著,自嘲一笑,“是朕眼拙,竟上了這么一個大當。如今真相水落石出,朕也不想再在上面多做糾纏,還是早些了結了吧?!?/br> 毓淑儀想了想,又道:“景氏賜死,那她身邊的人呢?還有從前與她交好的宮嬪,可要追究問罪?” 皇帝聞言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轉頭看向顧云羨,“云娘你覺得呢?” 顧云羨略一思索,慎重道:“臣妾覺得,既然陛下不希望將御馬一事張揚,那么還是不要牽連太廣為好。不然,宮里宮外都會議論不休的?!鳖D了頓,“再則,如今已經十一月了,眼看就是年下,實在不宜多損人命?!?/br> 皇帝點點頭,“你說得有理。那就這樣,剩下的事情你們兩人商量著處理了,不用再來詢問朕?!?/br> “諾?!?/br> 說完這句話,皇帝便不再開口。毓淑儀站在一旁,敏銳地意識到他漏掉了對一個人的處置。 寧王姬沛。 此前他被皇帝以“心存謀逆”的罪名打發去了昭陵守陵,如今真相揭露,御馬不是他動的手腳,那么是不是應該把他召回來了呢? 顧云羨看到毓淑儀緊蹙的眉頭,明白她也和自己想到了同一個問題。與自己不同的是,她一定認為皇帝會將寧王召回來。 這么想著,顧云羨就忍不住在心中搖頭。 毓淑儀會這般揣測,實在是因為她并不知曉寧王和景馥姝的牽扯。寧王如今固然洗脫了謀逆的罪名,卻又背上了另一個罪名。 覬覦皇妃,幫助皇妃邀寵,且在事發之后欺君罔上、為其頂罪。 這個罪名比起上一個,也就稍微好那么一些而已。 “至于寧王,”皇帝終于開了金口,慢條斯理道,“無論如何,此事終歸與他有關。便讓他在昭陵多吃點苦頭,其余事情過兩年再說?!?/br> 他說是過兩年再說,但顧云羨知道,這不過是個敷衍之辭。他既然不會對外宣布景馥姝和御馬一事的關系,那么寧王就得永遠背著這個罪名。 反正,他也不算冤枉。 . 景馥姝獨自坐在成安殿內,看著不遠處的鎏金大鼎怔怔出神。因為沒人往里面加入熏香,所以大鼎里只有一把冷灰,什么也散不出來。 如同她此刻的心。 三個時辰前,她被押回成安殿,押回了她金雕玉砌的宮室。緊接著,她的宮人被全部提走,宮門從外面鎖了起來。 只留下她一個人。 成安殿里靜得能聽到風拂動紗簾的聲音,她閉著眼睛,回憶著早上發生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這一回,她是徹底栽了。 不僅薄瑾柔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甚至連她的偽裝也被皇帝看破。 她虔誠地放在心上多年的郎君,如今已視她為洪水猛獸。 他不會再原諒她。 想到這里,原本已經沒有感覺的心竟再次鈍鈍地痛了一下,讓她眼睛發酸。 苦笑一聲,她伸手捂住了臉頰。 她知道顧云羨正在繼續挖掘她的罪過,也明白等待著她的結局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她心里也沒多么恐懼。 或許是因為對這一天早有準備了吧。 從決定入宮的那天起,她就清楚地明白,如果失敗,她的下場會是怎樣。 是她自己選了這條最危險的路,所以如今落到這個結局,也是她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更何況,這大半年以來,她過得實在太辛苦。 皇帝的冷落,宮嬪的排擠,世間冷暖都讓她嘗了個遍。如今這樣的日子終于要結束了,對她來說,也許是一件好事。 顧云羨究竟是怎么找到玉柳的?應該是拉攏到了葉苓吧。 那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這些事情她明明一直瞞著她,卻還是被她給知道了。 她們聯手,設下這個陷阱,誘她入局,最后置她于死地。 真真是好謀劃。 也罷,成王敗寇。她輸了便是輸了。就讓葉苓去討好她的新靠山吧。她且等著,就算在九泉之下,她也會仔細看著,看她們兩個以后會有什么好的下場。 遠遠的傳來了宮門打開的聲音,她沒有動。 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了她身旁一尺之處。 “貴姬娘娘,臣來給您送東西了?!笔菂未ǖ穆曇?。 她慢慢回頭,看到了他身后跟著的小宦官,以及他手中的托盤。 白綾,毒酒,還有匕首。 她瞳孔猛地縮小。 “這是……什么意思?”她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問出這句話。 呂川不卑不亢道:“便是娘娘您看到的意思。時辰不多了,您還是選一樣,快些上路吧?!?/br> 她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 她知道他會殺了她,可是她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快。才過了一個下午,他就這么決絕地給她送來了這三樣東西! 她以為,至少在那之前,他會來見她一面。 “他們給我定的,是什么罪名?”她慢慢問道。 “什么罪名您心里難道不清楚嗎?” “回答我?!?/br> 呂川沉默一瞬,“指使薄寶林謀害皇裔、欺君罔上?!?/br> “只是這樣?”她提高了聲音。 呂川沒有回答。 “我不相信。你告訴我,還發生了什么事?”她道,“你如果不說,休想我甘心就死!” 呂川看著她,“娘娘您何必這樣?無論如何,陛下的心意已定,改變不了了?!?/br> 她嘲諷一笑,“本宮看呂大人也是個心存仁厚的,定然不希望親自動手逼我上路吧?您告訴我,我便乖乖聽話。這樣子您也可以輕松辦完這趟差事,不用難受?!?/br> 呂川嘆一口氣,朝身后使了個眼色,那些小宦官立刻退到十步以外。他壓低了聲音,“陛下知道了您與寧王的事情,所以……” 景馥姝的臉色瞬間雪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