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山洞! 當司寇戎軒帶著四名侍衛到達的時候,洞內,席卷出來一陣又一陣的灰塵! 司寇戎軒頓時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后退一步。思索間,命兩名侍衛進去瞧瞧,再回來稟告。他擔心,里面的山洞塌方了!若是如此,后果不堪設想! 侍衛領命,立即進入洞中! 片刻,侍衛回來稟告,洞內的一間密室坍塌了,其他一切正常! 司寇戎軒聞言,命侍衛全都守著洞外,自己步了進去。先是去了‘水簾洞’看了看高臺上的‘月涇垣’,沒有在那里找到宮玥戈后,合上石門出來,前往了其他石室。 這一個山洞,自當年將‘月涇垣’安置在這里后,便在外面布下了陣法。 精妙的陣法,也就只有他們幾個人能夠進來! 司寇戎軒一間一間密室的尋找過去,最后,在那一間有溫泉的密室看到了正在沐浴的宮玥戈。 裊裊白氣,遮擋不住他后背上的痕跡。 司寇戎軒自然一眼便看出了那是什么。黑眸,閃過一絲別樣的笑意,悠然的在石桌旁坐了下來,自斟自飲的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宮丞相,佳人在懷,過得可舒坦?” 宮玥戈對于司寇戎軒的到來并沒有什么意外,身軀,慵懶的倚靠在溫泉的邊緣,沒有說話。 司寇戎軒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問道,“宮丞相,心兒呢?” “皇上料事如神,不妨,自己猜?” 宮玥戈閉著眼睛,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感情,有的,只是冷漠。 司寇戎軒明顯一皺眉,若是被宮玥戈要了的那一個女人是司寇莞心,那么,司寇莞心絕對會呆在這里。而若不是,那司寇莞心到底去哪里了?山下的侍衛可是說,并沒有看到司寇莞心下山?;鸸怆娛g,司寇戎軒面色猛然一邊,倏然站了起來,張口就問道,“外面的那一間石室,為何會無緣無故的坍了?” “只是埋了一些不想看到的‘東西’而已?!?/br> 那‘東西’二字,語音,明顯的停頓了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是無意,還是有心。 司寇戎軒眉宇一皺再皺,下一刻,一個轉身,快速的出了石室?;蛟S,他已經知道宮玥戈口中所說的那一樣‘東西’是什么了。 只是,宮玥戈會不會也太狠了? 宮玥戈在司寇戎軒出去后,步出溫泉,取了一旁早已經準備著的干凈白衣,慢條斯理的穿上,隨后,步出石室,向著洞外而去。 司寇戎軒命令侍衛將洞內坍塌石室內的石塊,全部搬出來。自己獨自一個人,在洞外來回的踱步。余光,瞥見不緊不慢從洞內出來的宮玥戈,面色,立即一沉,轉開身去。 宮玥戈步出山洞,白色的衣擺,在清風中蕩漾。一頭還微微滴著水漬的烏黑長發,吹揚在半空之中。豐神俊美的容顏,恍若被鍍了一層金色,神色不辨。 時間,在侍衛的忙碌中,快速的流逝! 另一邊! 梅大娘帶著夜千陵躲開了司寇戎軒派出來守在山下的侍衛,返回‘宮府’。 一路上,夜千陵渾身無力,沒走一步,便要喘上一喘。而渾身的痕跡,更是令她難受的緊。只想要立刻沐浴一番,將整一具身體清洗干凈! 梅大娘帶著夜千陵走后門,回到了夜千陵居住的房間,沒有讓任何人看到夜千陵的狼狽樣。旋即,立即吩咐了下人去燒熱水,馬上送上來。之后,一個勁的在夜千陵的面前自責,“小夜,都是梅大娘不好,若不是梅大娘,你當日也就不會上山,也就不會……小夜,梅大娘該死,真是該死?!?/br> 夜千陵聽著這些話,一時間倒不知可以說什么了,只得連忙道,“梅大娘,不關你的事,真的不關你的事?!?/br> 梅大娘還是很自責,自責不已。在安排好一切后,才一步三回頭的慢慢退出了夜千陵的房間。 夜千陵在梅大娘合上房門離開之際,開口,請梅大娘去將潘若芝找回來。 梅大娘頷首,將房門,嚴嚴實實合上。 一時間,安靜的房間內就只剩下夜千陵自己一個人。抬步,向著屏風后的浴桶走去。手,試了試浴桶內的水溫,之后,褪去了身上的衣服,艱難的跨步進入熱氣騰騰的浴桶之中。 渾身的酸痛,仿佛是被人拆掉重裝了一遍。 夜千陵在熱水蔓延過全身的那一刻,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跌坐在了浴桶之內。她知道,有些東西,再怎么怨恨與后悔,都已經找不回來了,而她,也不是那種自怨自艾的人。只是,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難受。低下身,將頭全部埋入了水中。 這三日,潘若芝一直在到處尋找夜千陵。她知道,當日,夜千陵是與梅大娘一起出去的,可是,自從那以后,就再也沒有人見到過夜千陵與梅大娘的身影。剛才,她還在街道上不停的尋找。在遇到梅大娘派出來的人、知曉兩個人都平安的回了府后,快速的趕回來。 門外。 潘若芝敲了敲門,可是,門內沒有一點聲音。猶豫了一下,推門而進。 夜千陵整個人都埋在水中,粼粼水面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但見她,絲毫沒有留意到屋內響起的腳步聲。 潘若芝進入屋內后,在屋內轉了一圈,差點以為屋內沒有人。而,恰在這時,不經意瞥見屏風后的地面上露出來的那一角衣擺。于是,快速的走過去。并且,邊走邊喚道,“夜jiejie?” 屏風后,白霧繚繞,根本沒有人! 潘若芝一怔,再三的環視后,轉身,便準備出去。 浴桶中的人,在這個時候,猛然坐了起來,破水而出。溫熱的水滴,四濺一地。 潘若芝霎時嚇了一大跳,腳步,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片刻,在確定浴桶中的人是夜千陵后,忍不住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深深地松下來一口氣,欣喜不已道,“夜jiejie,你回來了?這幾天,你都去哪里了?芝兒到處找你,擔心死了?!?/br> 夜千陵聽著潘若芝一連串的問話,感受著潘若芝的擔心。心中,倏然劃過一絲暖流。輕輕地閉著眼,身軀,倚靠在浴桶的邊緣,只露出頸脖以上的肌膚。平靜道,“芝兒,你有沒有什么東西需要帶的?現在就去整理一下,我們馬上就離開這里?!?/br> 潘若芝聞言,明顯一愣,疑惑不已,“夜jiejie,發生什么事了?那‘冰晶珊瑚’,你不找了么?” “莫問,去整理便是?!蹦恰汉鳌?,夜千陵自然是要找的。不然,剛才醒來的時候,她便直接出手殺那一個男人了。只是,現在事情有變,先離去再說。 潘若芝沒有再多問,道了一聲‘好’后,轉身出去。 夜千陵坐在浴桶之中,自行清理身上的痕跡。揉搓在肌膚上的力道,很重很重。所過處,立即帶起了一道道的紅痕。仿佛,恨不得硬生生挫掉一層皮,將身上所有的痕跡全部抹去。 山上! 侍衛們將洞內坍塌的石塊一塊一塊的全部搬出來。 最后,只見兩名侍衛扶著滿身傷痕、‘毫無氣息’的司寇莞心走了出來。 司寇莞心凌亂的長發上,滿身塵土石塊。身上,只披了一件襤褸宮裝,顯然是侍衛剛剛給披上的。那上面露出來的傷口、滲透出來的鮮血,簡直慘不忍睹! 司寇戎軒看了一眼,快速的轉過身去,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司寇莞心畢竟是堂堂公主,宮玥戈如今這般對她,根本就是沒有將他這個皇帝看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宮丞相,你是不是該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弒殺公主,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話說到最后,已經肅冷到了極點。 所有的侍衛,頓時,紛紛屈膝跪了下來,低垂著頭,沒有一個人發出一點聲音。 宮玥戈低頭,淡淡的望去一眼,黑眸,半分波瀾也無,沒有說話。 四周的空氣,不知不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寂靜中,忽聞一聲輕不可聞的咳嗽聲。 眾人一愣,然后,紛紛向著地上那一個已經‘沒有聲息’的人望去。 緊接著,只聽空氣中響起一連串的咳嗽聲。然后,地上那一個血rou模糊的人,慢慢的抬起了那一張形同鬼魅的臉。司寇莞心,竟然如此命大,這樣都沒有死。 司寇戎軒看著,快步走近,蹲下身來,“心兒,是朕!” 司寇莞心喉間嗆入太多灰塵,根本說不出話來。無力的眼皮,微微抬了一抬。下一刻,整個人便倒在了司寇戎軒的懷中。 司寇戎軒命侍衛抱起司寇莞心,立刻下山,找大夫醫治。在經過宮玥戈面前的時候,用力的一拂衣袖??諝庵?,都帶著他散發出來的怒氣。 宮玥戈神色淡淡,殺一個人對他來說,本根就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殺司寇莞心,也是一樣。而司寇莞心死了,對那一個人的威脅也會小些。畢竟,司寇莞心是司寇妍心的meimei,那一層身份,會讓月涇垣對她很不一樣。這也是司寇戎軒這般著急的將司寇莞心推給他的原因。抬步,也向著山下行去。 房間! 夜千陵洗了一遍又一遍后,才從已經冷卻了水的浴桶中出來,摸索著在柜子內找了一件衣服穿上。再戴上了備用的人皮面具。 雙足,依舊有些無力,整個人,累得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潘若芝收拾好了一切,重新來到夜千陵的房間,“夜jiejie,已經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夜千陵坐在桌邊,聞言,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杯子,手撐著桌沿站起身來。對著擔憂的潘若芝淺淺的笑了一笑,道,“芝兒,我們走吧!” 這時,梅大娘慌慌張張而來! “小芝,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單獨與小夜說?!泵反竽锶诉€沒有踏進屋子,話,便先傳了進來。 潘若芝望向夜千陵,見夜千陵點頭,走了出去。 梅大娘進入屋中,反手合上了房門,神色中帶著一絲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說。 夜千陵摸索著在桌子上的托盤中翻起一個干凈的杯子,為梅大娘倒了一杯水,推到對面的位置上,道,“梅大娘,有什么話,我們坐下來說?!币骨Я晷闹幸埠闷?,梅大娘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究竟要與自己說什么? 梅大娘在夜千陵的對面坐下,雙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沒有說話。 夜千陵耐心的等著,慢慢的品著茶。 半響! 終于聽得梅大娘的聲音響起,“小夜,告訴梅大娘,那一個人,是不是丞相……?” 夜千陵知道梅大娘想要問什么,端著茶杯的手,指尖在杯沿摩挲了一陣,沒有說話。似乎,是緘默。 梅大娘看著夜千陵的神色,快速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力道有些重,濺出來好些水滴。然后,雙手,毫無征兆的一把緊緊握住了夜千陵的手,“小夜,都是梅大娘不好,梅大娘當日不該帶你去山洞的!” “梅大娘,真的不關你的事,再說,我也沒事?!?/br> 夜千陵任由梅大娘握著手,相信梅大娘此來,絕不是為了重復一遍之前的自責。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聽梅大娘緊接著道,“小夜,這一件事,絕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不然……不然……” “不然什么?” 夜千陵久久聽不到后語,索性,直接問道。 梅大娘一陣猶豫,開口道,“丞相從小就不喜歡有人碰他。剛才,皇上帶著身受重傷的‘心公主’前來,我打探了一番后才知道,原來,是‘心公主’先前在丞相的飲食中下了春藥。丞相將她當成了小夜你,誤以為自己碰了她,所以,便將她……將她……” “將她怎么樣?” “將她活埋在了山洞中?!泵反竽镆灰а?,快速吐出后半句話。 聞言,夜千陵端著茶杯的手,猛然一緊,杯面立時蕩漾看圈圈漪瀾。神色中,滿是難以置信,重復了一遍梅大娘剛才的意思,“你是說,丞相誤以為自己碰了她,所以,就將她活埋了?” 宮玥戈,他該不會是瘋了吧? 若是真要活埋,第一個活埋的人,也該是他自己! 梅大娘輕輕地點頭,聲音中帶著壓制不住的顫抖,握著夜千陵的手不自覺的一點點加重,“所以,小夜,你絕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那一個人其實是你。不然,不然丞相一定會殺了你的?!?/br> 夜千陵沒有說話,心中,微微沉思。若是宮玥戈真的將司寇莞心當成了那三天中的人,那么,只能說明他的神智真的不清。如此一來,那自己倒是不用急著離去。同時,后背也忍不住出了一層薄汗,幸虧自己當時走得早,不然,被活埋的人,估計就是自己了。自己可不知道有沒有司寇莞心那么幸運,可以撿回一條命。而司寇莞心,也著實有些無辜了,成了自己的替罪羔羊! 梅大娘再三的囑咐了夜千陵,這一件事,一定要保密。之后,才起身離去,命下人準備了一大桌的補品送過來。 潘若芝在梅大娘離開后走進來,“夜jiejie,我們現在還走么?” 夜千陵搖了搖頭,“芝兒,我們先不走了。你回去吧,我有些累,想自己一個人休息一下?!?/br> 潘若芝看著夜千陵眉宇眼梢掩飾不住的疲憊,將擔憂壓在心底,轉身出去,輕輕地合上了房門。前往廚房,想要問問梅大娘這三天都帶著夜千陵去了哪里。 夜千陵摸索著走向床榻,普一躺下的那一刻,便再也不想起來。輕輕地嘆息,都怪自己,平白無故的送上門去。按照如今的情況來看,有司寇莞心這個前車之鑒,自己只能暫且‘啞巴吃黃連’。這一筆帳,以后再算。 想著想著,實在太過疲憊,便不知不覺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