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書迷正在閱讀:諸天之創世、在假千金文里當錦鯉團寵、億萬寵婚:套路嬌妻要趁早、丞相的枕邊妻、我家老師你惹不起、魔帝絕寵:爆萌小妖妃、【女尊】鳳兮鳳熙(NPH)、軍婚也纏綿、狐說魃道、那只夢魔總想著要反攻(GB女攻)
喻廣財說:“你們就沿著這根銅線走,不要走歪了,我跟著你們?!?/br> 李偉點點頭,走到了隊伍的前面,順著那根銅線一步步朝前邁。幾人走了一陣,那銅線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喻廣財連忙將銅線繃緊,一點點朝著手里收。他說:“糟了,這銀貴肯定是遇到啥子東西了!” 幾人加快了步伐,走到了銅線的另一端,只見曾銀貴果真是倒在了洞門口的雪地里,而那根綁著銅線的小樹干還被他緊緊拽在手里。爺爺看到這一幕,實在不敢想象,如果他當時松開了很有可能后面幾人都會走丟,再也找不到他。 爺爺和李偉將暈倒的曾銀貴送進了洞子里,幾人沒有走到洞子的太里面,而是找來洞里一些干燥的樹干,用火舌子生起了一堆火。這火漸漸地大起來,噼噼啪啪的響聲,讓人覺得十分溫暖。 爺爺伸手探了探曾銀貴的鼻息,又摸了摸他脖子的脈搏,回頭說:“沒問題,就是暈倒了?!?/br> 喻廣財這才放下心來,他在火堆邊坐下來,說:“看來我們還是不要貿然進雪地,我總覺得有人在暗地里跟著我們,只是我們看不見?!?/br> 喻廣財的話即使是在這個大白天也讓幾人的心懸了起來,爺爺問:“會不會是雪兒,她的皮膚跟這白雪差不多,如果她站在雪地里不動不睜眼不說話的話,乍一看是根本看不出來的?!?/br>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總之我們還是不要貿然進入雪地。先等等,等到銀貴醒了,問問原因?!庇鲝V財說著,他臉上的疑惑漸漸加深。 爺爺將布包里的衣物掏出來,給曾銀貴蓋上,他剛才到底遇到了什么,這個問題讓爺爺不斷地猜想。 羅琪生怕曾銀貴這么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搓熱了手掌,緊緊地捂住他的手。在羅琪的照顧下,曾銀貴昏睡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后,終于睜開了眼睛。他迷迷糊糊的還未徹底清醒,好像感覺到有人按住他的額頭,用力地將羅琪的手掌給甩開,在地上掙扎了一陣。 “曾銀貴,你瘋了嗎?!”羅琪呵斥了一聲,讓曾銀貴在地上原地打了一個轉。 曾銀貴定睛一看,發現面前正是師傅和師兄妹幾人,這才癱倒在地面上,安心地喘著氣。 “你剛才過來的時候到底遇到了啥子?”李偉問道。 曾銀貴坐在地上,開始了回憶。 他接過喻廣財遞過來的那卷銅線之后,瞄準正前方朝前走去,每走開兩步,他就回頭望一眼,身后的腳印大約總能保留四步左右,四步之外的腳印很快就被風雪給覆蓋了。他將這腳印與手中的銅線對比著,不知走了多少步,終于見到了那個洞口。他按照師傅的囑咐,繃著那根銅線拉動了三下。當他欣喜地鉆進那個洞子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回過頭去,身后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景之外,什么都沒有看到。 曾銀貴疑惑地四處張望了一圈,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無奈地甩了甩腦袋,繼續往洞里走。就在他再次邁動步子的時候,那只無形的手又伸了過來,將他死死地拽住。曾銀貴收住了腳步,看著面前的一片白色。他鼓足膽子,伸出另一只手朝著那個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的位置摸了過去。誰知,當他的這只手碰到面前的空氣的時候,突然像是抓住了一團堅冰,整只手一下就被凍得沒了知覺。這時候他才發現,他那只被抓住的手臂,竟然在空氣中慢慢滲出水來,水漬很快將他的棉衣給打濕了。 曾銀貴感覺空氣中有一團比風雪更加寒冷的東西朝著他靠了過來,可他眼前卻明明什么也沒有。這團東西在接觸到他的額頭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整個脖子像是被固定在了身子上,不能左右晃動。這時候,有一只手的力量卡住了他的脖子,他努力地掙扎著,卻感覺全身都已經被冰封住了一般,沒有絲毫反應??伤嬖V自己,這手里的銅線不能松,一旦松了,師傅等人很有可能回不來,而自己即使不被卡死,也會凍死在雪地里。 聽了曾銀貴的講述,爺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在雪地里完全處于隱身狀態的人,實在太恐怖,你走在雪地里,根本就看不見他(她),隨時可能會被對方害掉小命。 喻廣財說:“暫時先不要出這個洞了,等一等,我們再想想辦法?!?/br> 剛才幾人貿然走出洞口,雖然路途并不遠,可每一步都被大雪給深深地陷住,耗費了大家不少的力氣。李偉照例在洞口取了些冰雪化作水盛在了杯子,給幾人一人喝了一口,稍稍緩解了口渴。 這一停頓下來,身子一暖和,大家便起了困意。按照昨天晚上商定的方法,依舊由李偉先守著,大家輪番睡了過去。 第二章 無頭塘 “喂喂,臭小子,該起來了!”曾銀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聲音像是被什么東西過濾了一下,顯得格外不真實。 爺爺努力地睜開眼來,曾銀貴正睜大著眼睛盯著他,還帶著滿臉狐疑。曾銀貴見他睜開眼來,嘆了一聲:“你個憨冬瓜,總算是醒了!” 爺爺甩了甩腦袋,猛翻了幾下眼皮,眼前的一切才稍微真實了一些。這應該是一間旅店的客房,里面的桌椅都是紅實木制成,上面整齊地倒扣著六七個茶杯,中間的茶壺被一旁的張七提著,正仰頭把茶壺里的茶水往嘴巴里倒。 “這是啥子地方?”爺爺拍了拍腦袋,開始在腦子里搜尋入睡前的記憶。 大雪、山洞、饑渴難耐的幾人——對了,還有那個全身雪白的雪兒,以及鉆進風雪之中消失的張七??墒?,對面那個正咕嚕嚕往嘴里灌水的人不正是張七嗎? 曾銀貴雙手抱在胸前:“我看你真的是睡憨了,這里是廣東無頭塘?!?/br> “無頭塘?是啥子地方?我們不是要去青龍山找林子師兄嗎?”爺爺撐著腦袋,從床上爬起來。 張七喝夠了水,轉頭說:“啥子青龍山,林子不是在當兵嗎?” 爺爺聽后驚訝萬分:“你們都不記得了?青龍山、大雪、山洞、雪兒?” “我看你娃娃不僅僅是睡憨了,還有點精神錯亂!”曾銀貴跳到一邊去收拾包裹。 這時,師傅喻廣財和莫晚從門口進來。莫晚見爺爺醒來,連忙上前來,問他:“你是不是不舒服?” 爺爺搖搖頭:“沒有啊,就是頭有點暈暈的,感覺像是睡過了頭?!?/br> “你當然是睡過了頭,已經睡了將近十個時辰了?!蹦淼芍劭此?,“三天前我們從重慶出來,昨天下午到這個地方,你就一直在睡,現在快要吃晚飯了?!?/br> 爺爺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么來的這個地方,可大家眾口一詞,自己也不好再爭辯什么。只是他有一點特別的想不通,自己入睡之前明明就在南京郊外的青龍山腳下的山洞里。如果自己是中途喪失了意識,空缺了這段記憶,那大家伙兒應該都還記得啊,不至于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凈。 “你收拾一下吧,東家準備吃飯了?!蹦矶诹艘痪?,將他從床上拖起來,然后開始疊床上的被子。 爺爺想,既然這曾銀貴說自己睡蒙了,干脆就順水推舟。爺爺笑了兩聲之后,拉住曾銀貴的手臂:“師兄,你看我一覺睡起來,都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說,我們來廣東是做啥子???你看現在這戰火滿天飛,多危險??!” 曾銀貴回頭怔怔地望著他,蹙著眉頭又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小子真的有點不對頭,你這一覺睡了這么久也就算了,一覺睡醒還把我們為啥子來廣東都忘得干干凈凈了!” “你就跟我說說嘛,我保證這一次,絕對不會搞忘!”爺爺伸手指著天,做出發誓狀。 “行啦行啦,那我就從頭到尾好好跟你說說,這個事情,也算一樁大怪事?!痹y貴說著,在凳子上坐下來,“幾天前,我接到……哦,不對,是師傅接到一個朋友寄過來的信,在信里就跟我們講述了這里發生的一件怪事,這種事情還真是頭一回碰到?!?/br> 幾天前,喻廣財和幾個徒弟正在大院子里休整,瘸腿的信差送來了一封從廣東寄過來的信件。喻廣財二話沒說,讓李偉拆開信念給大家聽。寫信的人是喻廣財的舊識,三兩句敘舊之后,就直奔了主題。 在廣東有一個叫無頭塘的地方,在很多年前,這個地方因為過于偏僻而出名。如果是外地人或許很難理解,為什么如此偏僻的地方,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景色,怎么就那么知名。這件事情應該追溯到清朝年間,封建社會之中,每一個省會定然都會有三個象征著政治權威的地方。第一個地方自然是衙門,也就是現在所說的政府;第二個地方就是牢房,大多罪犯都被關押在里面,有的罪大惡極,有的卻純屬冤枉;第三個地方就是菜市口,菜市口本來是北平城的一個地名,因為專門用來砍殺重刑犯而聞名天下,很多省市的法場也被民間百姓稱為菜市口。而當時,在清政府執政期間,廣東自然也有一個屬于自己的“菜市口”。 那個年代的廣東其實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有傳教的洋人,有走私的商人,也有一些掩藏在百姓之中的秘密團體。清政府為了維持這個地方的秩序,不得不亮出一把鋒利的大刀,實施嚴苛的法令,每日在法場被砍頭者不下五人。 這些被砍者多半都是些找不到親屬家眷的人,這些人迫于生活,或偷或搶,也有收了錢做替死鬼的,死了之后尸體無人問津。在當地有一種說法,這種被砍頭之后的孤魂野鬼,頭和身體不能埋在同一個地方,否則這死人的冤魂會回來找活人的麻煩。于是就將死者的身體和腦袋運往兩個地方掩埋,其中掩埋死者腦袋的地方就是無頭塘。 這么多年過去了,清政府的政權早已經土崩瓦解,當時鬧革命的時候,第一個被砸的是衙門,第二個被砸的就是廣東的“菜市口”。這砍頭的酷刑,現在倒是被換成了槍斃,菜市口雖然仍是用以處決犯人的法場,卻少了那些血腥的場面。 怪事就是大約一個月前發生的,一天晚上,無頭塘的屠宰場的謝屠夫趁著凌晨推著一頭剛剛殺了的大豬往集市里送。謝屠夫雖然生得十分壯實,可這重達兩百公斤的大豬推起來也實在叫他有些吃力。謝屠夫有一個剛跟著他殺豬的徒弟,這個徒弟姓孫,人高馬大,比謝屠夫還高出一個腦袋,可是殺起豬來卻文文弱弱,一見血就腿軟,讓謝屠夫非常頭疼。當然,頭疼的不是教不會他殺豬,而是這樣一個廢物,會浪費自己每天的兩頓飯錢。這天,謝屠夫見這頭豬實在太大,就將掏空了的豬身子,用刀砍去了腦袋,讓徒弟捧著這豬頭跟自己一道去城里,這樣也可以為自己推的豬身子減輕不少重量。 本來這種體力活是應該交由徒弟來干的,可這孫姓的徒弟一來力道不足,要是讓他推這豬身子,估計到這天晌午都到不了集市。二來,這徒弟生性膽小,從屠豬場到集市要穿過無頭塘,這個地方關于牛鬼蛇神的傳言向來不少,一想到要凌晨天還沒擦亮的時候一個人從這兒過,就跟要他命似的,說什么都不肯。無奈之下,謝屠夫只好親自上陣。 謝屠夫在裝好豬身之后,推著板車走在前頭。那天晚上月亮很亮,掛在頭頂之上好像離兩人也不到一百米的位置,連上面的斑駁條紋都看得很清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南方的夏天是極熱的,可那個晚上卻吹著涼風,一陣陣的讓謝屠夫不停打著擺子。這個孫姓的徒弟像個娘們一樣,捧著個豬頭跟在師傅后面。為了給徒弟壯膽,謝屠夫跟徒弟講了一些自己在學殺豬時候的趣事。徒弟聽了倒是樂了,腳下這條恐怖的無頭塘的大路也變得不那么可怕。 可就在兩人走著走著,你一段我一段地擺著一些黃段子的時候,這個孫徒弟突然感覺到師傅那個板車上的豬身子好像動了一下。孫徒弟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發現根本沒有動靜,就并沒有在意。當他正準備轉頭跟師傅說點什么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抱著的那個用黑布包著的豬頭變得有些不太對勁。剛出門的時候,他跟師傅過過稱,這個豬頭rou很多,將近四十斤那么重??涩F在抱著的在黑布中的東西最多不會超過五斤。 孫徒弟對著師傅指了指懷里的那個黑布包著的豬頭,它已經明顯變小了許多。謝屠夫也發現了異常,他放下手里的把手,走上前來,低頭看著那塊黑布包著的豬頭。在出發之前,這塊黑布被反復捆了又捆,想要打開它必須要將豬頭翻一轉,然后逐一揭開上面捆著的麻繩。謝屠夫感覺很不對勁,于是麻利地將豬頭在徒弟的手掌里翻轉過來,用最快的速度解開了麻繩。當他撥開那黑布的時候,那里面躺著的東西讓謝屠夫嚇了一跳。那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最嚇人的是,那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徒弟的人頭。 孫徒弟在看到這一幕后,被嚇得驚叫了一聲,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臉,拍了拍,臉和腦袋還在脖子上。他還有些不太確定,于是用力地甩了腦袋兩下,這一甩,整個腦袋都飛了出去,脖子與腦袋的斷裂處鮮血噴濺出來。那顆腦袋在地上跳啊跳啊,最終隱沒在了地上,好像它的存在不過是一場幻覺。 “那后來這個謝屠夫沒事兒吧?”爺爺問道。 “屠夫倒是沒事兒,只是他的那個徒弟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痹y貴說著,嘆了口氣。 爺爺回想起那個孫徒弟斷頭的畫面,不禁冒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爺爺問:“那我們這趟過來是要替他的徒弟報仇?” 曾銀貴笑了一聲:“對了,我還沒有講完?!?/br> 看到徒弟在眼前斷頭的畫面之后,謝屠夫當即就被嚇暈了過去。等他醒來之后,他發現自己還倒在那條大路上,幾個熟識的鄉親圍著他。他連忙從地上坐起身來,回頭看去,之前他徒弟站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而那個位置上還有一片血漬。謝屠夫當時以為自己撞鬼出現了幻覺,回到家里,妻子告訴他,凌晨的時候的確是徒弟跟著他倆人推著豬rou去集市的,徒弟跟著他出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還以為倆人在集市上瞎混去了。 爺爺聽后,唏噓不已:“徒弟即使是死了,身體咋就不見了?是被人搬走了,還是自己走了?” 爺爺收拾起床之后,剛從房間里出來,就遇到了那個曾銀貴口中的謝屠夫。這謝屠夫和一般意義上的屠夫的外形差不多,長得不算太高,卻腦滿腸肥,滿臉的大胡子。他說話的時候臉上的橫rou都在抖動:“喻師傅,你久等了,我想到你們大概是在昨天半夜才到,所以就下午出的門,大家收拾好沒有,收拾好了我們要快些出門,不然待會兒等到天黑了,又要路過那個破地方?!?/br> “呵,就是要路過那個地方才好,不然我們不是白來了?”李偉笑道,他看了喻廣財一眼。 喻廣財點點頭:“不如我們就稍坐一下,等到天色晚一點之后再出門,正好你給我們細細講講那天晚上的事情,再帶我們到那條路上走走?!?/br> 幾人回到客房之中,李偉給謝屠夫倒了一杯涼茶,他端著水杯仰頭喝盡。咂巴了兩下,他說:“那天我托人寫給你的信,你都看了吧?” “都看了?!庇鲝V財笑著點點頭。 “那好,那我就從你們已經看了的那封信之后講起?!敝x屠夫放下水杯,眉頭緊鎖。 那天,謝屠夫回到家之后,越想這事越覺得不對勁。他清楚地記得那天晚上是和孫徒弟一起出的門,而且妻子也可以證實的確是這么回事。在那段路上,謝屠夫也記得孫徒弟的腦袋驟然落地的情形,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地面上也確實有血跡,可那尸體最終到哪里去了呢? 等到謝屠夫稍稍平復了心情,還是硬著頭皮倒轉回去。在路上正好碰到答應供貨的rou店主,他等了半天沒有等來謝屠夫,就只好親自找上門來。謝屠夫給店主說了凌晨遇到的怪事,這店主倒是覺得絲毫不奇怪。店主告訴他,這無頭塘本來就是個大邪地,撞上怪事也不稀奇,而且當初雙方達成買賣協議的時候,謝屠夫就曾經提到過運送豬rou的事情。謝屠夫希望在殺完豬之后,店主可以專門指派一人來取,可店主死活不肯,當時的謝屠夫以為店主摳門,這時候他才得知,原來店主早就對那條到集市的必經之路有所忌憚。 店主告訴謝屠夫,很多年前,在他還很小的時候,曾經跟著父親走過一次那條路。那天正好是過大年,店主到謝屠夫的屠宰場所在的村子給一個親戚拜年,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兩父子走在那條路上,本是吃了滿嘴的油葷,心情極好,可走著走著,這年幼的店主就覺得有點怪怪的,他總覺得身后有人在盯著自己。店主每走開兩步就回頭望一眼。那條路上的樹林并不算茂密,多是些光溜溜的樹干。店主的父親看見他不太對勁,就問了他一句,店主以為是自己過于膽小的原因,就干脆不去管身后的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跟著父親加快了腳步??删彤斔叩街x屠夫遇到怪事的位置,他終于忍不住再次回了頭。這一回頭,差點嚇飛了店主的魂,他看到滿地的人頭在地上亂跳。店主大驚了一聲,父親收住腳步,回頭一望,看到那滿地的人頭正朝著兩人的腳邊蹦來。父親被嚇得連忙拖著兒子就開始往前跑,兩人悶頭一直跑進了集市,才敢停下腳步來往身后看,那些令人恐懼的人頭并沒有追來。從那天晚上之后,這個店主就再也沒有走過那段路,后來等到兩父子回過神來,才發現那天晚上在逃跑的路上丟了一件在跳蚤市場淘來的古玉。 “呵,看來這古玉救了兩人性命?!庇鲝V財嘆了一聲。 李偉點點頭:“這玉越是老,越是有驅邪避兇的作用,丟的應該是一塊好玉?!?/br> 謝屠夫嘆了口氣:“只是后來,這店主隨我一同回到事發地點的時候,他根據我的描述,在那條路上找到了與一些細節對應的線索,地上的血跡、車輪碾壓過的痕跡,還有我被嚇暈之后倒在草地上留下的人形痕跡。只是我那徒弟……” 喻廣財輕嘆了一聲:“現在是個啥子情況,我們也說不好,看這天色已經差不多了,不如你現在就帶我們去看看?!?/br> “師傅說得對,你再難過也是沒用的,這倒霉事哪個碰上哪個就倒霉,當時路過的就只有你和你的徒弟,要么是他,要么是你,你已經算是幸運的了?!崩顐フf道。 謝屠夫抹了抹要出未出的眼淚,從凳子上起來,朝幾人揚了揚下巴,示意幾人可以動身了。喻廣財點點頭,招呼幾人趕緊收拾東西上路。 那天晚上,月亮特別地亮,薄薄的月光給路邊的景物蒙上一層朦朧的輕紗。穿過了小鎮,走上土路的時候,好像到了一個人間之外的地方,一切都顯得極不真實。 爺爺看著漸起的薄霧,感覺身上有些涼津津的。他扭頭看了身邊的莫晚一眼,她完全沒有懼冷的意思,挽著袖子走起路來風風火火。 莫晚也注意到了爺爺的目光,她扭轉頭來,微微一笑:“咋了?” 爺爺也報以微笑,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跟著前面的曾銀貴朝前走。在那一刻,爺爺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厭倦了這種漂泊不定的生活。他多想有一天,能夠找一個寧靜的池塘,蓋一間草屋,跟莫晚就這么無憂無慮地生活上一段時間。掐指算來,爺爺進這喪樂隊也已經有好幾年了,這幾年的確跟著師傅喻廣財學了不少的本事?,F在如果他離開這支隊伍,自己出去接活,一般的喪葬之事他是完全可以cao辦下來的?;蛟S正如喻廣財以前所說,這喪樂隊本來就是讓死人安安生生地去,讓活人無憂無慮地活。 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最前頭的謝屠夫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就是這里?!?/br> 喻廣財回頭看了李偉一眼,問道:“你覺得咋樣?” 李偉環顧了四周一圈,說:“這條路應該是很多年前的官道的一條支路,走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只是后來慢慢被荒置了?!?/br> 謝屠夫點點頭:“說得沒錯,晚清的時候,這條路是官道的支路,主道通向海邊的漁村,這條支路就通向咱們村里?!?/br> 爺爺也扭頭看了一圈,他發現這個地方有些奇怪。這路邊的草叢讓爺爺生起了疑心,這一前一后的路非常平整,路面也相對比較光滑。正前方和正右邊中間的位置長滿了雜草,草深將近一米。而正右邊有差不多腳下這條路這么寬的位置卻只有低矮的草叢,而且那草叢有些泛黃,好像這塊草叢還處在難以維生的寒冬一般。爺爺看了看左手邊,那正左邊的情況和右邊相同。 “當時,我和我徒弟就是在這里出的事?!敝x屠夫朝前走了兩步,指了指腳下的位置。 李偉蹲身下去看了看,伸手摸了摸地面上的黃土,似乎發現了什么,隨著自己的判斷一步步朝前方挪動。挪到這條大路邊上靠左邊的那塊荒草地的時候,他停下來,抓起一把土來,在鼻前輕輕一嗅。他臉上的眉頭驟起,扭頭對喻廣財說:“師傅,這地方有問題?!?/br> 喻廣財似乎有些懷疑他的判斷,也上前嗅了一下:“你把夜光粉拿出來照一照?!?/br> 李偉很快從布袋里掏出了一個瓶子,打開瓶蓋,在剛剛抓土的位置撒過去一圈。稍過片刻,他面前果然顯現出怪異,在那條大路靠近荒草叢的最左邊,有兩行腳印。根據夜光粉分散的狀況來看,這腳印的主人在走路時還在流血。 正在這時,爺爺突然注意到大道左邊的那片荒草地一直延伸到了遠處,而在遠處月光照到的地方,也是和這左邊的草地一樣,已經干枯殆盡。爺爺之所以會突然注意到這片草叢,是因為剛才李偉在撒夜光粉的時候,他的余光瞟見那草叢之中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還發出一陣急促的咕嚕聲。爺爺有些好奇,為什么其他人都沒有聽見。 根據謝屠夫的描述,這位姓孫的徒弟是在他的注視之下突然就扭斷了腦袋,謝屠夫被這一幕嚇暈過去,而在他醒來之后,孫徒弟的腦袋連同身子一塊消失。就在剛才,李偉用夜光粉鋪撒在事發地點,可以明顯看出有腳印,而且腳印上還沾有血跡。那排腳印一直延伸到了最左邊的那片荒草地里,這片荒草地不如旁邊的草地,里面雜草并不算太深,可是爺爺沒搞懂為什么師傅沒有到那片荒草地里去找一找。 幾人跟著謝屠夫到了他家里,爺爺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他看到荒草地里的動靜。在爺爺看來,師傅喻廣財觀察入微,剛才的動靜要么是他刻意不說,要么就是不值一說。 謝屠夫的家算是一個比較大的宅子,只是宅子中裝潢并不奢華,算是一般人家中的布置。 “這宅子是我的祖輩傳下來的,當年爺爺從一戶地主家中購買過來,傳給了我父親,父親再傳給了我?!敝x屠夫嘆了口氣,“只是啊,這宅子里的物什是越來越少,起初這堂屋中間有一張很大的木雕桌子,說是當初大清朝正二品的省總督賜給爺爺的,后來傳給了我父親,家道中落,這木雕桌子還有堂屋里的花瓶罐子之類的,全都給賣了,現在看上去有點空落,各位師傅就將就一下?!?/br> 謝屠夫給幾人指定了房間之后,告訴幾人:“正好昨天我殺了一頭豬,豬rou送去了集市,可我留下了一些肚里貨,晚上咱們就吃這個?!?/br> 說著,謝屠夫樂呵呵地從堂屋出去了。 張七在一旁吧嗒著嘴巴:“還不錯,在這種偏僻的村子里,還能吃到點油水?!?/br> “就曉得吃,我看你上輩子就是被餓死的?!痹y貴狠狠地訓斥了張七一句,沒想到話音剛一落下,自己的肚子就咕嚕嚕叫起來,惹得大家都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李偉輕咳了一聲,等大家都安靜下來,他才開了口:“大家不要開心太早,我發現有點不對勁?!?/br> “哪里不對勁了?”張七一邊整理著布包,一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