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書迷正在閱讀:諸天之創世、在假千金文里當錦鯉團寵、億萬寵婚:套路嬌妻要趁早、丞相的枕邊妻、我家老師你惹不起、魔帝絕寵:爆萌小妖妃、【女尊】鳳兮鳳熙(NPH)、軍婚也纏綿、狐說魃道、那只夢魔總想著要反攻(GB女攻)
“你們睡吧,我先來?!崩顐フf。 “好,半個時辰之后你叫我?!痹y貴回應了一句。 爺爺拉著莫晚在一旁找了一塊平坦的地方坐下來,莫晚用兩只手握住爺爺,生怕他被冷著了。爺爺想要跟莫晚說什么,可把嘴巴一湊到莫晚耳邊,又縮了回來。這洞子雖然很大,但整個空間是封閉的,說話的聲音再小,也容易被別人聽到,況且這時候張七和雪兒就坐在兩人的旁邊。莫晚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說:“不說了,早點歇息,等會兒我們一起守夜?!?/br> 爺爺可以肯定,剛才那一幕,莫晚也注意到了。莫晚將腦袋輕輕靠在了爺爺的肩膀上,和周圍的其他人一樣,呼吸漸漸勻稱起來。爺爺扭頭望了一眼雪兒的方向,她的那一身白色,在黑暗中一動不動。這黑夜之中的白影,讓爺爺很是不安。 在迷迷糊糊之中,爺爺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細響,他忍住疲憊睜開眼來,漆黑的洞中除了那個離他和莫晚不到兩米的白影,什么也看不見。那聲音還在繼續,好像是有人在翻找什么東西。 “哪個?”爺爺低聲問了一句,生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幾人。 “是我,他娘的口渴了,我在找水?!痹y貴的聲音在洞子里響起來。 爺爺回想起出門之前,灌了一壺水在布包里,路上喝過幾次,還剩下大概三分之一的樣子。于是,爺爺將水壺從包里掏出來:“我這里有?!?/br> 曾銀貴在洞子里摸摸索索,好不容易走到了爺爺邊上,接過他手里的那個水壺,然后“咕嚕?!钡睾绕饋?。曾銀貴估計是渴得不行,根據他喝水的時間來判斷,估計又喝掉了水壺里一半的存貨。 他在黑暗中非常滿足地吧嗒了一下嘴巴,說:“正好,現在咱們輪班?!?/br> “嗯,你歇一會兒吧,等我困了再叫下一個?!睜敔攽艘宦?,靠著莫晚睜大了眼睛望著洞口的方向。 等他意識完全清醒之后,他回想起那個叫雪兒的女孩。之前的種種讓他對這個雪兒有了幾分猜忌,可礙于張七的關系,他沒敢多說什么,好在師傅喻廣財也注意到了,所以他不必過多擔心,只要將她盯好。沒有出什么狀況自然是最好的,可如果出點什么狀況,他可以第一時間叫醒師傅,讓他來解決。 這樣想著,爺爺稍稍放了些心。望著洞口飄飛的大雪,見它們是越下越歡,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莫晚在爺爺身邊稍稍動了動,將腦袋靠在了爺爺的胸膛,莫晚就是一個活的火爐,只要靠著她便不覺得寒冷。與莫晚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讓爺爺非常貪戀這種感覺。在生活中,莫晚是個無比細心周到的女孩,而且脾氣非常好,從來就沒有跟爺爺鬧過什么別扭。對于以后的事情,爺爺不敢想,他只希望師傅曾經預言過的關于莫晚生命極限的那個期限可以晚一些、再晚一些,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莫晚不在了,他會怎樣。 爺爺回頭看了看身后的雪兒,她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可離她很近的爺爺似乎連她的呼吸聲都沒有聽到。慢慢的,爺爺覺得有些不太對勁,雪兒躺的地方所展現出來的一團白影有些古怪。照理說這雪兒全身雪白,在黑暗的洞子里能夠反射出光線來,這是再自然不過的??蔂敔敶丝桃暰€中的光線卻要比雪兒瘦小的身形要大很多。就如同一個雪白的人披了一件雪白的大衣或是一件雪白的大絨被,在這黑暗之中變得越來越顯眼。 爺爺回想起之前在洞子里李偉擦亮火舌子時候的情形,這雪兒的身子好像對火有明顯的抗拒,而且她在伸手觸碰洞子巖壁上的花草時,那花草也好像是被她的手指冰得泛出了雪花,難道…… 爺爺在黑暗中甩了甩腦袋,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爺爺將莫晚的腦袋從自己身上移開,然后緩緩起身,朝著那一團白影移動過去。那一刻,爺爺覺得有些莫名的緊張,他從未趁著一個女孩熟睡之際,在黑暗中朝著她靠近,這種情形多少讓爺爺有些不安心。他咽了咽唾沫,努力讓自己的腳步聲不驚醒其他人。 當他走到那團白影邊上停下來的時候,他注意到那團白影正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是一攤冰雪,而雪兒就躺在那攤冰雪上,睡得非常安逸。而那攤冰雪的范圍還在逐漸擴大,有一種要冰封住這個洞子的趨勢。 爺爺咬了咬牙,蹲下身子,伸手朝著雪兒的手臂觸過去。當他的指尖在碰到雪兒的皮膚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手指突然就麻木了,而這根手指也慢慢泛上了一層雪花,就跟鎮上集市賣的冰棍兒差不多。 他趕緊將這根手指夾到了胳肢窩,暖了好一陣,才讓手指恢復了知覺。這指尖上融化的雪花將他的棉衣給打濕了。當爺爺回過神來,低頭去看雪兒的時候,雪兒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她的臉上帶著一個曖昧的微笑,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在雪白的臉頰上特別突出,她眨巴著雙眼,好像在等待著爺爺做出下一步反應。 被她這么一看,爺爺倒覺得不好意思了,他扭轉頭,正準備回到莫晚身邊。誰知,身后的雪兒叫了他一聲:“喂!” 沒等爺爺反應過來,雪兒已經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順勢將臉靠了過來。雪兒嬌嗔道:“別走,我怕冷?!?/br> 爺爺的手被她冰涼的身體完全鎮住,沒有了一點知覺,可爺爺用力地掙脫出身體,剛一轉身,就聽到身后的雪兒冷笑了一聲之后,大叫起來:“你干什么呀?!” 洞子里的人都被雪兒的聲音驚醒,大家都稍稍清醒過來。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人是張七,他連忙朝著雪兒奔過來:“咋子了,雪兒?” 雪兒伸手指著爺爺站的方向,帶著嬌氣的哭腔:“剛剛我睡著了,迷迷糊糊就覺得有人在摸我!” 雪兒的話讓大家都徹底回轉了精神,張七站起來,對著爺爺問:“你他娘的瘋了是不是?” 爺爺不知道如何作答,直說:“我沒有!剛才我不過……” 爺爺想了半天,不知道什么樣的詞語才能為他開脫這個罪名,在腦子里搜尋了半天,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雪兒說:“你看他手里,還有我的頭發?!?/br> 張七一把抓住了爺爺的手,在爺爺完全失去知覺的手掌心里,果然躺著一撮雪兒的頭發,那銀白的發絲,除了雪兒不會是別人的。 “你倒是說說,這個到底是咋個回事!”張七一把甩開爺爺的手。 爺爺愣在原地,在這個尷尬的局面里,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莫晚,他扭頭看了看莫晚的方向,卻沒有等到她的任何反應。 爺爺感覺到在黑暗的空氣之中所有人都注視著他站的方向,期待他作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用以證明是那個雪兒在撒謊,可是他卻沒有,只是低著頭,沉默地等待著張七的最后裁決。 張七冷哼了一聲,說:“我啥子都不想說了,就當我看錯了你這個兄弟!” “張七,你要干啥子!這里面肯定有啥子誤會?!庇鲝V財勸說了一句。 沒想到這話倒是更加激怒了張七:“你們一個個都一樣,雪兒,我們走!” 張七將雪兒從地上拉起來,快步從洞子里鉆了出去,曾銀貴在身后喚了他一聲,卻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爺爺邁開步子,想要追出去,卻被莫晚叫?。骸安挥米?,你追不到的?!?/br> 爺爺感覺到面前的寒風一陣陣地往里灌,如果這時候出去,他會在風雪中完全迷失方向。他回頭看著之前雪兒斜躺的地方,那一攤冰雪漸漸消隱。爺爺當時在想,難道在張七牽起雪兒的手時,他就沒有感覺到那陣刺骨鉆心的冰冷嗎? 爺爺回到莫晚身邊,正準備說點什么:“我……” 莫晚當即打斷了他:“不用解釋啥子?!?/br> 爺爺以為莫晚生氣了,沒想到莫晚接著說:“我曉得你不會這樣做,那個雪兒有問題?!?/br> “她出去了也好,咱們可以好好商量一下?!庇鲝V財坐在對面的一個角落里。 曾銀貴打了個哈欠,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可不可以等到天亮再說嘛!我現在眼睛在打架?!?/br> 喻廣財說:“你要是困,可以自己睡,我們商量我們的?!?/br> 曾銀貴還是怕聽漏了什么重要內容,于是強打起精神。 “這個雪兒依我看,不是個人?!庇鲝V財說道。 他的話讓爺爺心里咯噔了一下,側著耳朵仔細地聽起來。 “你們想想,外面冰天雪地,已經夠冷了吧,可她穿著一件這么薄的衣服,就算她從小就在這個地方長大,也不至于這樣。其次是她的年齡,不曉得你們還記不記得,她之前提到過她年齡的問題,可與她的實際年齡很不相符。還有就是她剛才睡覺,我們都恨不得多裹兩件衣服在身上,可她卻倒在地上就睡著了,最關鍵的是她起身的時候,地面上還有一層薄冰?!?/br> 喻廣財提到的這些疑點,爺爺早就注意到了,只是被他這么一提醒,他倒是在心里擔心起跟雪兒一同出去的張七來。 “師傅說得對,這么冷的地方,我要點火,她還拒絕了,肯定有問題?!崩顐フf道,“這個張七不曉得是不是被她給迷惑了,我們說啥子他都不聽,腦子進水?!?/br> 一直沒有吱聲的羅琪應了一聲:“這個你們就不懂了,你們看峻之還不是這樣,整天都跟莫晚黏在一起,當時師傅說啥子了?他有聽過嗎?” “可人家莫晚好歹是個好姑娘,對我們幾個老頭老太婆也不錯呀!”曾銀貴肚子里的話好像都在等著羅琪開口。 羅琪說:“呵呵,可這種事情只有我們局外人看得清,張七是看不清的,他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結果大家都反對他,他會因此埋怨我們的?!?/br> 爺爺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他從地上站起身來:“張七現在很危險,我們應該去救他?!?/br> 喻廣財出言阻止:“峻之,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本來這外面的天氣已經容易讓人迷路了,現在又是晚上,出去了,多半是回不來的,出去一個咱們就少一個,出去兩個咱們就少兩個?!?/br> “那張七咋個辦?”爺爺反問。 “這一點我倒不是很擔心,之前是張七走丟在雪地里碰到那個雪兒的,雪兒沒有傷害他,還把他帶了回來,這至少可以說明一點,雪兒是不會把他咋個樣的,不管她是啥子,張七應該是安全的?!?/br> 喻廣財的話不無道理,爺爺只得愣在原地。莫晚伸手將他拉住,他坐回了地上。 “現在我們都不要睡了,等到天亮,再想辦法?!?/br> 喻廣財的話音落下,整個洞子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幾人待在漆黑的山洞里,一直沉默地等到了天色漸漸擦亮,幾人打起了精神??僧攷兹耸帐昂脰|西正準備走出洞口的時候,突然一陣寒風從外面灌了進來,讓帶頭的李偉都不得不接連后退幾大步。 李偉的嘴里像是被吹進了幾口冰雪,他不停地噴著口水:“媽的,這風力氣倒是不??!” 幾人都接連拍打著身上的棉衣,決定到洞里躲上一陣。 喻廣財說:“看來我們一時半會兒是出不去了?!?/br> “這張七跟著雪兒出去的時候,咋個就那么容易?”曾銀貴問道。 羅琪也跟著點點頭:“對呀,好像只要有那個雪兒,這些風雪都變得像假的一樣?!?/br> 爺爺也覺得非常奇怪,這么大的風雪,在雪兒面前都形同虛設,這倒是更加讓爺爺堅信了自己之前的猜疑。莫不是,這雪兒本來就不是人,而是雪做的? 這個假想,讓爺爺不禁寒毛倒豎。身邊的莫晚,呆呆地望著洞外的風雪,若有所思地蹙著眉頭。 爺爺拐了她一下,問道:“莫晚,你在想啥子?” 莫晚搖了搖頭,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來。 喻廣財看了看眾人,讓李偉把布包里帶來的一些吃的分給了大家,一人分到一塊麥餅,胡亂地往嘴巴里塞。爺爺本來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進食了,看到這塊麥餅的時候,肚子就開始打鼓。三下五除二,兩口就將手里的麥餅給消滅干凈。莫晚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把自己吃剩下的半個麥餅也一塊兒給了他。爺爺不忍心吃,就將它裝回了布包里。 麥餅暫時緩解了大家的饑餓,可吃過麥餅之后,幾人都變得口干舌燥。爺爺將布包里僅存的半壺水給拿了出來,首先遞給了羅琪。 羅琪咕嚕嚕地喝了兩口,曾銀貴也吵著要??闪_琪拿著水壺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將水壺遞給了莫晚。莫晚輕輕抿了兩口,還是將水壺給了曾銀貴。曾銀貴剛把那水壺遞到嘴邊,可怎么倒都沒有倒出來半滴。 “媽的,沒啦!”曾銀貴咒罵了一聲,回神過來看到正注視著他的莫晚,連忙解釋,“我不是說你啊莫晚,我是怨這水壺太小了,咋個就只裝下這么點水?!?/br> 羅琪笑了一聲:“你一個大男人的,還這樣小氣,你看門口的冰雪,你隨便捧起一把,不就是水嗎?” 羅琪的話不無道理,曾銀貴拍著腦袋,只恨自己腦筋沒有轉彎。他連忙跑到洞口,那狂風呼呼地吹到他臉上,他趁勢抓起了一大把雪,回到洞子里,對著掌心不停地哈氣。那捧雪很快就化作冰水,曾銀貴連忙將它倒進了嘴里。 喝完之后,他十分滿足地露出一個笑臉:“狗日的,這雪水比你水壺里的水好喝多了!” “真的?”李偉反問了一句,似乎也渴得不行了,他跟曾銀貴來到洞口,在寒風之中捧起一捧冰雪,先將手給清洗干凈,然后再捧起一捧來,在掌心中融化成了冰水,仰口喝盡。李偉回味了兩下,感覺似乎還不錯,他干脆從包里取出一個杯子來,將地上的冰雪一滴滴地化進了那個杯子里,然后端進來遞給了喻廣財和爺爺。 解渴之后,爺爺望著洞外的風雪,這風雪一點也沒有減小。 喻廣財嘆了一口氣,說:“這風雪估計是停不下來了?!?/br> “現在我們出去也是找不到方向的,不如等一下,反正現在是吃飽喝足了,養足精神也沒啥子的?!痹y貴說。 李偉搖搖頭:“這樣等不是個辦法,我們還是想個辦法,反正青龍山就在對面,昨天進洞之前不是才看見的嗎,正前方這么大一座山,不可能會走偏的?!?/br> “那張七咋個辦?”爺爺問。 “他如果回來了,會在這里等我們的,要不我們在這里給他留個信兒,讓他在洞子里等我們?!崩顐サ倪@個辦法,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爺爺點了點頭,神情還是有些擔憂。莫晚輕拍了他的后背兩下:“沒事兒,你放心?!?/br> 這句話倒是比其他人做任何的保證都要管用,爺爺心里稍稍安穩了一些。 按照之前的方法,幾人將一些并不十分緊要的布條衣服拆開,綁在一些干樹枝上,然后每走一段就插一根樹枝在雪地里,越深越好。 這洞外的風雪,讓幾人實在有些睜不開眼睛。一路沿著直線一個拉著一個地朝前走,可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也沒有走到什么山腳下。 喻廣財:“不對勁??!” 他的聲音在風雪中被吹散了,只有緊跟在他身后的李偉聽見了。李偉問道:“我們是不是走偏了?!” 喻廣財點點頭,說:“我看我們還是沿路返回吧,不然到時候連個棲身的地方都沒有!” 李偉點點頭,轉過身來,朝著幾人揮了揮手,讓幾人沿著原路返回。曾銀貴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壞了,從厚厚的雪地里拔出陷進去的腿,帶著大家沿著插在地上的樹干往回走??烧l知剛走了沒兩步,那雪地里之前插好的樹干不見了。幾人只得愣在原地。 “那些樹干呢?”李偉急忙問道。 走在最前面的曾銀貴回頭望著幾人,無奈地搖搖頭。 “看來咱們真是遇到臟東西了?!庇鲝V財說著,將身上的背包放下來,從里面掏出來一卷銅線,將銅線的一段綁上一根小樹干,遞給了曾銀貴。 喻廣財說:“銀貴,你拿好,朝前走,不要太快,你要是找到洞口,就用力抖三下?!?/br> 曾銀貴倒是一點也不含糊,按照師傅的指示,捏著那根樹干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當他的影子消失在了風雪之中,羅琪的臉上不免露出幾絲擔憂來。 喻廣財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手里的銅線一直繃得直直的,在視線所及的位置,手里的銅線并沒有走歪。喻廣財一點點緩緩放著手里的銅線,讓銅線保持著緊繃的狀態。 幾人的目光都緊盯著那根銅線,喻廣財放著放著,那銅線突然沒動了。不出他所料,銅線抖了三下,幾人都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