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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藺先生一直被勁裝漢子放到榻上的人,“謝公子怕是不大好,還請謝家娘子有個心理準備?!?/br> 第47章 拳頭都硬了! 且少笑一會兒罷,趕緊說…… 榻上的人, 面色烏青,雙眸緊閉,牙關緊咬, 一雙淡色薄唇泛著黑。 天青色行服上, 一道割裂的口子,自左肩蔓延至右側肋下, 往外滲著血,轉瞬便浸濕了羅漢榻。 靜姝看著那張熟悉至極的臉, 霎時臉色蒼白, 疾步奔向羅漢榻, 卻被藺郎中用藥箱擋了一下。 靜姝撞在藥箱上, 往后退了七八步,才靠著屏風穩住了身形。 看著藺郎中手中那紋絲不動的藥箱, 靜姝著實有些不敢置信——這竟是個郎中,這把子力氣不去上陣殺敵著實屈才了! 靜姝眼神冰冷地盯著藺郎中,冷聲問:“藺先生, 你這是何意?” 藺郎中也不復素日里的溫和,神色冷淡地道:“請謝家娘子回避, 謝公子等著老夫救命呢!” 這是個甚么邏輯? 靜姝怒極而笑, 指著羅漢榻上那命懸一線的人, 一字一句地說:“藺先生, 那是我夫君, 你救他, 何須我回避?” 藺先生失手揪掉了一把胡子, 捂著下巴揉了一把,哼笑:“老夫有怪癖,問診行醫之時, 不能有不相干的人旁觀。謝家娘子若是執意不肯回避,倒也簡單,不過是換個郎中的事兒?!?/br> 醫者仁心喂了狗了?拳頭都硬了! 靜姝攥緊拳頭,指甲摳在掌心的刺痛拉扯住了靜姝的理智,一雙桃花眼瀲滟著怒火瞪了藺郎中一瞬,又看了一眼羅漢榻上的人,扭頭出了書齋。 人還等著這個狗郎中救命呢,忍吧! 看著靜姝拂袖而去,藺郎中一副牙疼的模樣轉身,盯著床上的人看了一瞬:“謝公子受傷,有幾人見了?” 勁裝漢子面無表情地道:“該看見的都看見了?!?/br> 藺郎中頷首,打開藥箱,拿出金針。 勁裝漢子適時上前,順著行衣上的裂口一扯,直接將破損的行衣扯成了兩片。 行衣下,血染滿了胸腹,卻并未見傷口。 勁裝漢子摸摸索索,拽斷床上那個“謝瑾年”腋下與腰間的系帶,扯著系帶拽出一個裂了口的羊皮皮囊甩在地上。 羊皮皮囊里面殘余的血順著裂口淌在地上,瞬間便浸濕了被扯成了兩片的行衣。 沒了羊皮囊的遮掩,“謝瑾年”身上露出一件金色軟甲來。 勁裝漢子粗魯地扯掉“謝瑾年”半片中衣袖子,胡亂地抹了兩下金色軟甲上的血珠,便摸索著去扯軟甲兩側的系帶。 著實看不過勁裝漢子的粗魯,藺郎中劈手奪過勁裝漢子手中的衣袖,把勁裝漢子推到一邊,仔仔細細地擦凈了金色軟甲。 金色軟甲完好無暇,藺郎中略微松了口氣:“好在公子賜下了這件軟甲,不然謝十六怕是要兇多吉少?!?/br> 勁裝漢子面無表情:“公子慈悲?!?/br> 藺郎中斜睨了勁裝漢子一眼,干瘦的手指在謝十六身側摸索幾下,除下金色軟甲,解了謝十六的中衣。 謝十六胸前并無傷口,只有手臂上扎著一截斷矢,斷矢周圍泛著烏黑。 藺郎中以金針截脈,接過勁裝漢子燒好的小刀,手起刀落,直接連皮帶rou剜掉了箭矢。 待烏黑的血轉為鮮紅,勁裝漢子適時朝著傷口處撒了足有半瓶的“金瘡藥”。 藺郎中rou疼地咧了下嘴,到底沒說甚么。 手腳麻利地給謝十六包扎好傷口,藺郎中繞到書案前開了個方子,遞給勁裝漢子:“去藥房找小五熬藥?!?/br> 勁裝漢子接了藥方習慣性的要去翻窗,然而,看見窗前等著的倩影,腳步一頓,轉身指著窗外,與藺郎中說:“少夫人守在這處,也不是個辦法,想個法子?” 藺郎中臉色一黑,面無表情地道:“那是謝公子的心尖子,說不得、罵不得、更是委屈不得,老夫也沒甚么好法子,且等謝公子罷?!?/br> 言外之意,讓謝公子頭疼去罷! 勁裝漢子嘴角微微抽搐,腳尖一轉,中規中矩地走了書齋的門。 * 靜姝守在書齋門外,被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謝瑾年重傷”畫面攪得著實心神不寧。 正在朱窗下來回踱步,聞得書齋門開啟的聲音,靜姝立時迎過去,仰頭問面色冷峻的勁裝漢子:“少爺如何了?” 勁裝漢子忙不迭后退兩步,與靜姝保持了足有一丈遠的距離,低垂著眉眼,不卑不亢地道:“先生施了針,公子已無生命之憂,只是書齋內有些個雜亂,還請少夫人稍后再入內?!?/br> 靜姝未置可否,指著勁裝漢子手中的藥方子:“你趕緊去罷?!?/br> 勁裝漢子略微躬身,朝著園子門急匆匆而去。 靜姝從勁裝漢子身上收回視線,直接推門進了書齋。 * 書齋里。 謝瑾年穿著染血的中衣躺在榻上,并無醒轉的跡象。 藺郎中抓著一團染血的行衣,正往火盆子里丟。 靜姝掃了一眼藺郎中,便把視線挪回到榻上。 見謝瑾年身上身下盡皆是血,腳上的鞋也未脫,靜姝揚聲吩咐守在書齋外的立冬回懷瑾院給謝瑾年取換洗的衣裳,便欲給謝瑾年脫鞋。 藺郎中眼皮子一跳,忙道:“好叫謝家娘子知道,老夫只是暫且穩住了謝公子的傷勢,謝家娘子若是妄動謝公子,使得謝公子傷勢惡化,老夫概是不管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