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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應諾,到門口去迎藺郎中和劉太醫。 “娘子還不回內室,是著實擔憂為夫,還是說……”謝瑾年抬眼,看向靜姝,似笑非笑,“劉太醫本就是你請來替為夫診脈的,方才那般說不過是巧言令色罷了?!?/br> 嚇? 靜姝恍然,藺郎中與劉太醫齊至懷瑾院,病秧子這是誤會了! 這可真是…… 美人竟是如斯多疑! 不知是哪個下人如此害她,竟自作主張把劉太醫一遭請來了! 靜姝猛搖頭,這個鍋她堅決不能背:“怎么會?我想替夫君開枝散葉的心,比真金還真!” 金點翠的耳墜子晃出一串清脆悅耳的脆響。 謝瑾年靜靜地看了一瞬,視線從靜姝耳畔挪至那雙瀲滟多情的桃花眼上,抬手捏了下靜姝的耳垂,輕笑:“為夫知道了?!?/br> 這一聲知道著實意味深長,靜姝聽得心中直發慌。 靜姝抬手抹了把仿若燒著了的耳朵,故作從容的起身,應了一句:“夫君知道便好?!?/br> 便丟下帕子遮到口鼻上的病美人,帶著彩云和追月避進了內室。 隔著格扇門,外間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在謝瑾年斷斷續續地咳嗽聲中,有一年輕、一蒼老兩道聲音先后出了聲。 聲音年輕的那個是慣常給謝瑾年診脈的藺郎中,能聽得出來,他與謝瑾年甚是相熟,進門便是一通埋怨:“你這美人燈似的身子骨兒,早就讓你少cao些心,偏不聽勸。瞧你這隔三岔五地便倒上一回,賺下再大的家業又有甚么用?連個兒子都沒呢?能留給誰?” “有賢妻在室,何愁子嗣不豐?”謝瑾年含著笑應了一句,輕咳了兩聲,便語帶恭敬地道,“有勞劉太醫撥冗前來,勞您給內子請個平安脈?!?/br> 劉太醫蒼老的聲音里自帶著矜貴:“英國公府上的太太小姐們,向來只信得過老朽?!?/br> “內子確實只信得過劉老的醫術,勞您先移步到內室替內子診脈?!闭f完,謝瑾年又是一陣咳。 便聽得那藺郎中又在碎碎念:“祖宗,還動!你不要命了?就您這風吹就倒的身子骨兒,可快別折騰了,老老實實躺著罷!” 謝瑾年笑罵:“恁得多話,我這身子骨兒我自己個兒心里有數?!?/br> “公子且勿起身?!眲⑻t道,“我觀公子面白眼赤,唇緣烏青,想來素有心疾,又有體虛之證,積熱于肺,積郁于肝,此次發作想是近日受了刺激誘發了心疾,又牽動了肝火,著實應當靜養,不宜下地走動,且遣個丫鬟引路便可?!?/br> 謝瑾年順勢道:“多謝劉老體恤?!?/br> 隨后,便聞得有腳步聲漸近。 靜姝隔著珠簾望出去,便見一五十左右歲,留著山羊胡的瘦高老者被白雪引進了內室。 老者吊眉薄唇蒜頭鼻子,右臉頰上有一塊銅錢大的黑斑,正是少女靜姝記憶里那位替她娘親封氏診脈的劉太醫。 劉太醫不復昔日到國公府里請脈時的謙恭,總是微微弓著的腰身此刻挺得筆直,言語間也不見昔日的慈和,甚至有些疏淡冷硬:“煩謝家娘子把手伸出來?!?/br> 唔,昔日的大姑娘也變成了謝家娘子了。 靜姝把皓白的腕子搭在脈枕上,學著少女靜姝的腔調,柔柔弱弱地說:“妾身欲替夫家開枝散葉,卻總是想起妾身那一尸兩命的母親,唯恐步了她的后塵,夜夜憂思不得安眠。思及母親生前最是信任劉老的醫術,便跟二嬸求了個帖子把您請了過來?!?/br> 被夸了醫術,劉太醫神色好看了些,終于把干枯的指頭搭在了靜姝的腕子上。 靜姝盯著劉太醫指甲上被草藥浸出來的顏色,又道:“妾身夫家雖無權勢,卻薄有家財,勞您費心幫妾身調理身子骨,診金必不會少了您的?!?/br> 劉太醫輕哼:“謝家娘子且先噤聲?!?/br> 靜姝適時閉嘴,看著劉太醫閉眸診脈,她便也進了書城app,打開《美苦慘女配逆襲打臉piapiapia》更了一章“財帛動人心,劉太醫細道隱情”,便靜待著她那時靈時不靈的金手指發揮作用。 她試驗過幾次,她的金手指在不危及他人性命、不涉及謝瑾年的時候,還是挺靈的。 果然,劉太醫診完脈,看著彩云手上托盤里那一托盤金燦燦的小元寶,立時換了神色:“世事難料,人心叵測,謝家娘子日后與人相處還是多留些心眼罷?!?/br> 靜姝輕揚眉梢,隔著珠簾,朝著劉太醫微微欠身:“劉老此言何意?妾身有些聽不明白,還請劉老教我?!闭f完,靜姝輕喚了一聲追月。 追月掀開手中托盤上的紅布,又是整整一托盤的金元寶。 劉太醫狠揪了一把下巴上的胡子:“今日老夫所言,出得老夫之口,入得謝家娘子之耳,你聽后只記在心里便可,萬不可說與第三人知道,待離了這里,便是謝家娘子使人與老夫對質,老夫也是不會認的?!?/br> 靜姝一聽有門兒,拿捏腔調,細聲細語:“劉老放心,妾身如今父母皆亡,倚仗全無,只不過是求個明白罷了?!?/br> 劉太醫看了彩云和追月一眼,閉口不語。 靜姝會意:“且去給劉老泡杯好茶,再取些好茶點來?!?/br> 彩云會意,拽著開口欲言的追月退了出去。 待得室內再無第三人,劉太醫盯著放在茶案上的兩托盤金元寶,一扯胡子,咬牙道:“老夫在封夫人常吃的養身藥丸里嗅出了附子的藥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