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甩不掉我的(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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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呀,是個很難纏的兔子?!?/br> 程風想到這里,低聲笑了起來。 他劍眉星目,五官深邃,長的英俊逼人,只不過平時不茍言笑,淡漠疏離,讓人覺得冷冰冰的。 現在這一笑,眉宇間都是婉轉流動的光,像是冰山下的凍湖,突然間就化開了。 竟讓張川覺得有點晃眼。 “兔子?” 他一臉不可思議,頭一次聽見人有形容自己的女朋友。 程風“你知道守株待兔這個成語嗎?” 張川笑了起來,他大概明白這個意思了。 程風長的很帥,當年上學的時候,追他的女生肯定不少,想來現在的這個涼小姐就是其中之一吧。 “是她追的您?” 程風很認真的想了想,“剛開始的時候是這樣?!?/br> 飛機慢慢起飛,推背感越來越強烈。 張川來了興致,“后來呢?” “后來,她天天追在我后面跑,又煩人又討厭,吵鬧的很?!?/br> 他話雖然是這樣說,但眉梢眼角流露出的笑意,卻是一種享受。 張特助感覺自己被糊了一臉狗糧。 “那涼小姐當年是怎么追您的,每天給您送情書?” 程風笑出聲來。 “我比她高兩屆,她入學的時候,我已經大三了,馬上要升大四,我記得那天……” 程風陷入了回憶中。 他記得那天正好是周末。 他沒有回家,一個人跑到了圖書館寫大四需要用畢論文的資料。 快到中午,他才出來。 他習慣走圖書館的偏門,那人少,清凈,還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薔薇花。 也不知道是誰種下的,每年的四月中旬,開的一整片墻都是。 公大的男女比例很失調,基本是都是男生居多。 自然也沒有人去欣賞那些花草。 那天人很少,又是周末。 他一出門,便見看一個女孩穿著綠色的長款毛衣,站在那片薔薇花墻之下。 她個子很高,皮膚很白,五官精致又立體,眉宇間帶著一股桀驁不訓的傲慢和冰冷。 那天的陽光很足,春風很暖,薔薇很香。 女孩……也很美。 她環抱著手臂,一副等的很不耐煩的樣子。 聽到他的聲音,她轉過頭來。 先是一怔,竟然沒有說出話來。 程風以為她認錯人了,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她忽然跑了過來,抬手按在了花墻上,攔住了他的去路。 “喂,你就是程風?” 語氣里都是挑釁。 他很詫異,卻也一時想不起來,什么時候得罪過她。 “是” “你搶了我哥的女朋友?” 他皺眉,他在這里上了三年學,朋友認識的沒幾個,女朋友更是沒有。 追他的女生不少,但最后都被他的冷漠和無視給趕跑了。 哪里冒出來一個搶女朋友的梗。 一向冷靜的他,第一次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但轉念一樣,這丫頭不會是想出奇制勝,想另辟蹊徑來給他搭訕吧。 他語氣冷冷的,“你認錯人了” 她揚起下巴,冷笑了一聲,“呵,你剛才都承認了你是程風,難道你現在又想反悔說你不是,同學,抬頭看看你頭頂的國徽,心頭的警徽,說假話,你對得起國家人民嗎?!?/br> 她偷換概念的質問,竟然讓他一時語塞。 “你哥是誰?” “好,既然你承認了,我開門見山,你就是搶涼殊女人的家伙吧,我是來給他報仇的,我贏了你把女人讓給他,我輸了任你處置,怎么樣?” 她微微抬起下巴,明媚如驕陽的臉上,帶一點匪氣,一點野性,一點張揚。 與她身后那大片大片的薔薇一樣,絢麗奪目。 程風的心猛的一跳。 這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女孩子找自己來打架的。 他有點哭笑不得。 “我不認識涼殊,更沒有什么女朋友,我想你找錯人了,最后,我從不和女人打架?!?/br> 他說完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嘴角漾起的微笑。 涼嬋傻不拉幾的一站在原地。 他說他不認識涼殊,也沒什么女朋友,更不和女人打架…… 難道她的情報有誤? 涼嬋一回頭,見他已大步走遠了。 腿長跑的就是快…… 她癟癟嘴,追上上去。 “哎,你等等,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吃人!” 這是初見。 后來,連程風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天下午,她都會悄悄的跟在自己后面。 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 其實,從她一出現,他就發現她了。 七月學校有一個活動,大合唱比賽,經費有限,請不到伴奏團,又不想用單純的背景音樂,那樣太沒新意和創意了。 指導員不知從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他鋼琴十級,給了他琴房鑰匙,讓他去練習,給幾個班做伴奏。 他原本也不想上臺唱歌,就應了下來。 那天下課后,他拿著鑰匙去了公大唯一的聲樂教室。 教室里的那一架十九世紀的鋼琴擺在靠窗的位置。 或許太久沒有人用,琴蓋上已經落滿了灰。 他擦拭完畢,打開了指導員給的譜子。 旋律簡單,他彈了一遍,就覺得差不多沒問題了。 此刻夕陽漫漫,霞光落進了琴房里。 窗外是那一片漫天漫地的薔薇花。 也不知怎的,落在琴鍵上的手,緩緩抬起,流出來的是那首《卡農》。 自從搬進那個家后,他已經好久沒有碰過鋼琴了。 那般憂傷的蔓延了幾個世紀的音符,此刻跳躍在夕陽逶迤的琴房里。 薔薇花香陣陣,偶有柳絮從半開的縫隙里飄了進來。 如此撩人的春色,當年的帕赫貝爾(卡農創作者)是不是也在這樣一個春日漫漫的午后,想起那個等了他很多年的女孩barbaragabler…… 他想的很的很出神,所以并沒有注意到,此刻不遠處的窗外,站著一個女孩。 目光若有深意的落在他的身上。 已經站了很久很久了。 一曲終,她緩緩上前來。 站在窗外,逆光里,她與霞光融為一體。 他抬起頭來,四目相對。 女孩忽然開口,“從現在開始我得看著你,直到我哥追上那個女孩子為止?你甩不掉我的!” 她語氣很堅定,像是剛入學時,一群熱血少年在警徽下發下的誓言那般莊重嚴肅。 他怔住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同學,你冷靜!” 逆光里,他看不見她眼底的促狹和諱莫如深的暖意。 后來的幾天,只有她沒課,她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他。 剛開始的時候,程風還想辦法躲著她,但她每次都像是長了雷達一樣,能捕捉到他在哪兒。 到了最后,他干脆懶得躲了。 她每次都是安安靜靜的跟在后面,也不主動打招呼,也不會去打擾他。 有一次在圖書館,他看書看的入了神。 最后管理員說要關燈了,他才想起時間來。 一回頭,看見她正趴在后面的桌子上,睡的正香。 胳膊下面枕著一本《刑事偵查與犯罪心理行為分析》 書沒有打開,但上面已經流了一灘口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