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高起來是沒有上限的，越趨近完美，需要支付的價碼就越夸張。即便久盛這樣資本雄厚的公司，也不會在每個細節上都無差別砸錢——我畢竟是商人，講的是利潤最大化。所以，相對合理的一種選擇是：你花出去的每一分錢，都應該用在當下最能提升客戶滿意度的地方?！?/br>
    何岸眼睛一亮，舉筆搶答：“邊際效益！”

    頭頂打卷的發梢跟著顫了顫。

    “可以這么理解?！?/br>
    鄭飛鸞被他全情投入的模樣逗笑了，只想立刻給他打個滿分。鈴蘭在旁邊詫異地瞪圓了眼睛，連偷偷扒拉蛋糕的小動作都停住了。

    鄭飛鸞進一步道：“具體來說，但凡客人貼身的東西，或者使用頻率很高的東西，都應該花盡量多的心思去處理，比如淋浴、熱水器、夜燈、外賣單……因為這上面的每一筆投入，都是可以立竿見影換來滿意度的。

    “至于其他東西，比如擺設和裝飾品，便宜一點并不會降低體驗。尤其落曇鎮這樣的地方，很多客人就是奔著原生態來的。你們那把手工編的破藤椅，一看就不值幾個錢，但我注意到，幾乎所有的客人都很喜歡它，再加上戴逍做的秋千搖籃，我敢說，你們的院子遠比鎮上那幾家‘網紅客?！幸馑嫉枚??！?/br>
    “那為什么客人不來？”何岸不明白。

    鄭飛鸞笑了笑，從圍裙兜里掏出手機，解鎖后輕輕按了幾下，調轉方向，擺到了何岸面前：“因為你們的宣傳分不及格?！?/br>
    屏幕上是落曇鎮西隅的地圖。

    在雅聞一條街中段，開業三個月的紅莓西點屋有名字，開業九個月的譚氏古法印染坊也有名字，而開業將近兩年的青果客棧卻只有空dàngdàng的一塊矩形，還被旁邊鵲橋客棧和魚之樂客棧的名字蓋住了一半。

    “唔……”何岸低下頭，咬了咬自己的筆尖。

    好吧，離及格似乎是有點兒距離。

    他那點兒心思鄭飛鸞了然于胸，挑了挑眉頭，問道：“是不是覺得在宣傳上花錢屬于歪門邪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把客棧做好了，往ota平臺上一掛，自然會有客人來的？”

    “嗯，有一點兒吧?！?/br>
    何岸小聲應答，腦袋埋得低低的。

    鄭飛鸞笑了起來：“你記住，宣傳也是‘做客?！囊徊糠?。零宣傳不是謙虛，是你‘沒做好’，名實相副的宣傳才是對的?！?/br>
    何岸點點頭，又往筆記本上添了幾行。

    鄭飛鸞心里還盤桓著一個由來已久的看法，礙于身份問題一直沒敢說，這會兒手指輕敲吧臺，考慮了一陣子，終于開了口：“其實，青果客棧還有一個比較大的麻煩，就是戴逍?！?/br>
    “戴逍？”

    何岸停了筆。

    鄭飛鸞生怕他誤會，立刻解釋道：“我不是針對他這個人。我是指，戴逍的xing別并不適合當客棧老板?！?/br>
    “為什么？”

    “因為alpha天生壓迫xing太強，而客棧是一個消遣放松的地方。像戴逍那樣剃個寸頭還成天把紋身露在外面的，起碼要嚇走一成客人。你讓他套件長袖，生意都能好轉不少?！?/br>
    “但是，你也是alpha??？而且……”何岸豎起手指，指著西點屋慢悠悠轉了一圈，“這兒也是消遣放松的地方吧？”

    鄭飛鸞：“……”

    “你的信息素還是九級，比戴逍嚇人多了?！?/br>
    伶牙俐齒的，一點也不給老師面子。

    鄭飛鸞被自己的話綁上了火刑架，杵在那兒烤了一會兒，臨到快烤焦了，也沒想出來該怎么拆何岸的招。

    倒是何岸，唇角噙著輕快的笑，筆尖在紙上跳動，將關于戴逍、紋身和長袖的內容都記了下來。

    這個晴冷的下午，他們一站一坐，在吧臺邊聊了很長時間。

    偶爾有客人來到店里，指名想喝鄭飛鸞做的咖啡，機敏的收銀小妹會主動擋下來，將單子派給另一位咖啡師去做，以免打擾了老板的私人時光。

    兩個人聊著聊著，話題不再限于經營客棧的小細節，時常發散開去。

    往深了走，鄭飛鸞就給何岸講解一些經濟學知識，往廣了走，就講幾個發生在久盛的案例，真實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