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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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浩浩山河,已是時候改天換地。 衡玉起身,抱拳向眾人行禮:“那我就先預祝凱旋?!?/br> 眾人起身回禮,聲音整齊而鄭重:“必不負主公重托!” ===== 雍王朝的氣數,徹底斷在了雍寧十五年。 七月,并州調兵壓境。 軍隊一路橫推,幾乎沒遇到什么像樣的抵抗,有些城鎮的百姓聽說并州軍隊來了,甚至給士兵們送了瓜果蔬菜,有如在迎接王師的到來。 ——這主要歸功于《將行》這個話本的推廣,以及并州仁政的深入人心。 玩輿論嘛,衡玉手底下有的是人才。 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普通百姓,并不在乎頭頂上的皇帝是誰,也不在乎現在是哪個朝代當家作主,他們只在乎誰能讓他們衣食無憂。 八月中,并州軍隊距離帝都只剩兩百里距離。 以雍寧帝那怕死的性子,拱衛帝都的軍隊擁有最精銳的武器和裝備,而且士兵本身的戰斗力還算不錯,一時之間,勢如破竹的并州軍隊被攔截在洛水邊上。 雙方僵持起來。 但是,并州軍隊的武器和裝備比帝都軍隊更好,士兵戰斗力比帝都軍隊更強,雙方幾次小規模作戰都以并州軍隊獲勝而告終。這種僵持只是短時間罷了。 現在幾乎是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就算御書房里擺滿冰盆,雍寧帝還是覺得燥熱難耐。 他面前堆滿了戰報,但里面沒有一封是好消息。那高懸在他頸間的利刃終于一點點降了下來,死亡的威脅大到他難以呼吸。 于是他忍不住砸東西,將手邊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光。 東西落地的聲音響個不停,雍寧帝的心越發惶恐。 他抱住頭蹲在地上,有些痛苦地用手揪著自己的頭發:“容氏女……容家……” “陛下!”有宮女強壓著心中的恐懼,顫聲勸阻雍寧帝。 雍寧帝猛地抬頭,用那雙布滿紅血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宮女。 命人將宮女拖出去杖斃后,雍寧帝喚來年輕內侍,讓年輕內侍為他研墨。 “陛下要寫什么?”年輕內侍謹慎問道。這兩年里,雍寧帝越來越喜怒無常,哪怕是最受寵信的他也吃過好幾頓板子。 “寫罪己詔?!庇簩幍勐曇羯硢?,神色近乎癲狂,“不需要再開庭審判了,朕會在圣旨中承認,是朕受到樂家和賀家的蒙蔽,沒有調查之下就定了容寧通敵叛國的罪?!?/br> “容寧是無辜的,朕會為他平反。如果容氏女答應退兵,朕還會加封容老將軍和容皇后,賜容氏女公爵之位,賜三州作為她的封地,讓她名正言順擁有這三州。而且她的兒子可以平級繼承她的爵位!” 聽到雍寧帝的話,年輕內侍心底只想發笑。 事到如今,還需要雍寧帝對容家進行赦免嗎?還需要他賜予容家榮光、賜予主公爵位嗎? 整個王朝都要因主公而興替,偌大河山將由主公來重新冠名。 心里這么想著,年輕內侍還是勸雍寧帝寫下罪己詔——有了罪己詔,容家的污名就能更好洗刷。 衡玉正在軍隊前線督促作戰,翻看完雍寧帝命人送來的書信,她慢慢將紙張撕成碎片,隨手扔進紙簍里:“區區敗者也配與我談條件?不自量力?!?/br> 衡玉又拿起另一封書信翻看起來,這是帝都里某個世家悄悄遞出來給她的。在信中,這個世家的家主表示了臣服歸順之意。 “歸順得毫無誠意?!焙庥竦c評。 宋溪道:“太澤蒼氏傳承了幾百年,在太澤,百姓只知蒼家之名,未聞郡守之名,他們不知道藏匿了多少人口和土地?!?/br> 衡玉唇角微抿,冷意自臉上一閃而逝。 古往今來,每個王朝走到末年,基本都離不開‘土地兼并’這四個大字。太澤蒼家已經成為一方毒瘤,等她進了帝都,是必然要拿他們來開刀的。 “帝都的楓葉似是開始紅了?!焙庥裢蝗怀雎暩锌?,將自己剛剛寫好的作戰計劃遞給陳虎。 之前幾次小規模作戰,已經足夠她摸清帝都軍隊的底細,制定出一份合適的作戰計劃。 現在是時候將他們一舉拿下了。 站在她身側的陳虎伸手接過計劃,抱拳行禮:“屬下這就加快動作,免得這些蠅營狗茍之人再來惹主公心煩?!?/br> 當夜,帝都軍隊糧草被燒,營帳被燒。 在士兵手忙腳亂救火時,他們的軍營被早有準備的并州軍隊一舉擊破,士兵們潰敗而逃,多數淪為俘虜。 八月二十九日,并州軍隊兵臨帝都城下,敲響雍朝的喪命鐘聲。 時隔近八年時間,衡玉終于再回到這權勢匯聚之地。 ——帶著她的十五萬精銳軍隊。 第38章 王朝因我興替38 自古以來攻城戰就是最難打的, 哪怕一方能夠順利攻下城門,也需要付出巨大傷亡。 所以衡玉暫時只是兵臨城下,不急著對帝都這座高大的城池發動進攻。她急什么呢?城內的雍寧帝和各大世家會比她更急。 衡玉將軍隊規整好后,聽說城郊那片楓葉林已經徹底染成霜紅之色, 她想起自己當初的戲言, 干脆忙里偷閑, 打算騎馬前去游玩一番。 反正那片楓葉林也在他們軍隊的扎營范圍內, 已經進行過大規模清掃, 她去那里游玩不會遇到危險。 “主公要去哪里?”陳虎隨口問道。 聽了衡玉的話后, 陳虎頓時抱怨道:“之前已經說了是眾人同去, 如果我沒問上這么一句,主公是不是只打算一個人過去游玩?!?/br> 衡玉打了個哈哈, 她原本的確想自己一個人去的:“哪有的事?!?/br> 見陳虎面露懷疑之色, 衡玉擺手催促:“你快些去尋他們, 現在時辰正好?!?/br> 聽到衡玉的話,陳虎翻身下馬, 親自去尋宋溪、周墨他們。 眾人拿上琴棋、帶好筆墨紙硯, 乘興前去楓葉林。 在楓葉林里彈琴的彈琴,賦詩的賦詩,作畫的作畫…… 衡玉一看大家都玩得差不多了,她這個做主公的默默跪坐一旁, 輕輕敲擊瓷碗以作應和。 一直玩到傍晚, 眾人方才盡興而歸。 入夜。 皇宮里燈火通明,雍寧帝猶如困獸般又在折騰。 從探子那里得知衡玉他們居然還抽空游玩一番,雍寧帝更是氣得眼睛通紅。他正打算說些什么, 突然覺得眼前一黑, 整個人一頭栽倒在地上。 “陛下……陛下!”周圍伺候的人驚呼出聲。 瑯琊王氏等世家的府邸同樣燈火通明。 有人幽幽出聲:“眼看著并州軍隊就要攻入帝都改立新朝, 你們是怎么想的?!?/br>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彼韨鹊娜嘶貞?。 “之前容氏女剛起勢時,我們沒有人看好她,在她身上下的注不夠。如果再不做些什么,以容氏女對世家的苛待,怕是要拿我們家族來開刀?!?/br> “她敢!她要與所有世家決裂嗎?”有人不屑冷哼。 聽到這里,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家主冷笑道:“并、冀、幽三州的世家在覆滅前,應該就是你這樣的想法?!?/br> 譏諷一句,看著這位族弟面露羞愧之色,王家主搖搖頭,垂眸獨自沉吟: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最大的功勞莫過于大開城門,迎并州軍隊入城。 在瑯琊王氏的人還在討論時,已經有人先一步通過密道冒險出城,悄悄見到了衡玉。 站在中軍帳里,來人將身上披著的斗篷慢慢脫下,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俊逸臉龐:“北城門守將郭旭,見過容將軍?!?/br> 帳內的燭火燒得很旺盛,衡玉坐在上首安靜俯視郭旭,微微一笑。 要想減少攻城戰的傷亡,最好的辦法就是里應外合。 衡玉真的不需要擺出什么大動作,那些想要為自己、為家族謀求前程的人,會帶著自己的誠意來見她。 郭旭是第一個,卻不會是最后一個。 ===== 雍寧帝最近病了。 這些年為了追求長生不老,他吃了太多的仙丹。仙丹里面蘊含的各種重金屬堆積在他的體內,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損傷。再加上他這些年時常氣急攻心,病沉也不稀奇。 今夜又做了一個噩夢,雍寧帝從夢中驚醒,好一會兒都沒緩過神來。 看著殿里沒點著燈,也沒個人伺候,雍寧帝猛地蹙起眉來,一團無名怒火從他的心底躥升起來,讓他整個人無比暴躁。 “人呢?人都給朕死哪去了?” 吼了一聲,雍寧帝并沒有得到回應。 他正要從床上爬起來,突然一道閃電從他身前幾尺一晃而過,隨后震耳欲聾的雷霆聲在天際響起。 被這樣的動靜嚇得腿一軟,雍寧帝重新倒回床榻上。他瞪大眼睛看向窗外,從那噼里啪啦的雜音里勉強分辨出現在正在下暴雨。 緩了好一會兒,確定短時間內不會再有雷電,雍寧帝怒氣沖沖起身,赤著腳繞過屏風往殿外走去。 這樣雷雨交加的夜晚居然沒有宮人在殿里伺候,甚至沒人點一盞燈,看來這些天是他手下留情殺的人少了,才讓那些宮女內侍產生了懈怠。 心底殺意一點點暴增,雍寧帝突然覺得喉間一癢。 他抬起手捂著嘴用力咳嗽,挪開手時正好有閃電在他身前炸開。借著這道亮光,雍寧帝清楚看見他手心的淡淡血絲。 他猛地瞪大眼睛。 太醫! 他只不過是感染了簡單的風寒,怎么就咳血了呢! 這些年他吃過那么多仙丹,難道是煉丹房那些道士偷工減料,沒有給他練出最好的仙丹嗎?!他要殺了他們,他要殺了他們! 就在這時,緊閉的宮殿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年輕內侍提著明亮的燈籠走進殿里。 這一刻,年輕內侍那俊秀的臉上沒有卑微、沒有惶恐。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雍寧帝,像是在看一灘骯臟的淤泥:“陛下,九月十五恰是好日子?!?/br> ——恰是,大軍殺入帝都的好日子。 子時,帝都被暴雨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