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以前還做過些什么我不知道的？”單季秋說，“你不如一次過的都交代，免得想起一件是一件?！?/br>
    “話說?！标懺庶c了點手表，“你再不換好衣服出來，就真的要來不及了?！?/br>
    單季秋一看時間，還確實是有點兒晚了。

    她揚揚下巴：“出去，我換衣服?！?/br>
    陸允站著沒動：“這個我倒是樂意效勞?！?/br>
    單季秋把羽絨服往床上一丟，推著陸允往外走：“趕緊出去，色狼?！?/br>
    陸允任單季秋推著往外走，一嘴冤枉：“這話你就沒理了，到底是誰把誰看光了？誰是色狼？”

    單季秋：“就你，天下第一大色狼?！?/br>
    “成，既然你都這么說了?！?/br>
    陸允轉身懶洋洋地倚在門口，弓著背湊到單季秋面前，黑眸里淬著一絲打定主意：“那我不把這名號給坐實了，實在是對不起你的抬舉?！?/br>
    單季秋：“……”

    她可不可以收回那句話？

    第90章 歡喜   我哪兒都是你的。

    在家里收拾妥當, 陸允跟單季秋先去了墓園。

    墓園的人不算少，人來人往。

    除夕掃墓是一種風俗習慣，每年的這一天墓園都不會冷清。

    單季秋抱著一束天堂鳥, 陸允提著一袋香燭冥紙, 并排著往林蔭小道里面走。

    “對了，你是不是每年清明也要回厘城給陸叔叔和爺爺奶奶他們掃墓？”

    單季秋知道陸允家沒有除夕掃墓的習慣, 陸爺爺曾經說過一年看一次就夠了。

    所以，他們家每年也就清明會去掃墓。

    而她其實也沒有這些風俗習慣, 就是好不容易跟陸允在一起了。

    想要在這一天跟他一起, 告訴外婆一聲。

    “每年回去一次?！标懺收f。

    “那今年清明我跟你一起回去吧?！眴渭厩锲^看向陸允。

    “好啊, 讓我爸和爺爺奶奶看看你?！?/br>
    “又不是沒看過?！?/br>
    “那不一樣?！?/br>
    單季秋納悶兒： “怎么就不一樣了？我也沒多大變化吧？”

    “是身份不一樣了, 就跟我今天見外婆也是外孫女婿的身份?！标懺拭摽诙?。

    單季秋望著陸允，陸允也瞧著單季秋。

    四目相對, 眸底都是心照不宣也揮之不去的笑意。

    “你別在外婆面前亂說啊?！眴渭厩锾嵝?。

    “我讓外婆高興一下還不行?！标懺收f，“這是外婆的心愿?！?/br>
    “我一定嫁你??？”

    “不好意思啊，你只有這個選項?！?/br>
    “……”

    兩人說著說著便走到沈素約的墓碑前, 并排而站。

    單季秋彎腰將天堂鳥擱下，再站直身子, 微笑地看著墓碑上那慈祥的笑臉, 柔聲說：“外婆, 我帶阿允哥哥來看你了?！?/br>
    陸允站在單季秋身邊, 順手牽起她的手, 緊緊地包裹在手心里。

    他的目光落在沈素約慈祥的照片上, 極其認真地說：“外婆, 如您所愿，我們在一起了。我答應您，我一定會好好照顧這丫頭的。我會加倍疼愛她, 不讓她受半點兒委屈，您放心?！?/br>
    單季秋聽到陸允這保證的語氣，又看著外婆的照片，眼底驀地余起了一些溫熱。

    她最重要的都在眼前和身邊了，沒什么遺憾的了。

    “外婆?！眴渭厩锟戳搜坳懺?，怕自己會哭出來，于是趕緊找個輕松的話題跟沈素約說，“是他追的我，我沒追他，您說的女追男不成立?！?/br>
    陸允“嘶”的一聲：“你讓我別亂說話，你干嘛跟外婆說這個？”

    單季秋：“那這又不是亂說的，這是事實啊?！?/br>
    陸允一臉“你等著”的笑，隨即看向沈素約：“外婆，秋崽崽早就暗戀我了，她連您都騙了，她一點兒都不老實?！?/br>
    單季秋立即反駁：“外婆，陸允也暗戀我。他為了追我，各種套路我，他現在都變壞了，他……”

    單季秋逞一時口舌之爭，卻突然意識到她再說下去就是外婆聽不得的了。

    于是乎，趕緊閉嘴。

    陸允饒有興致地翹著嘴角，抬抬下巴：“別停啊，繼續跟外婆告狀，說我有多壞?！?/br>
    單季秋咬著下唇瞪陸允，拿手指甲掐他手背。

    陸允趕緊舉起他們倆的手擱在墓碑前告狀：“外婆，您看，她又欺負我?！?/br>
    單季秋：“我哪有，外婆我沒有欺負他?！?/br>
    “……”

    本來是挺溫情的場面，突然就轉變成互相告狀揭老底，你一言我一語，越說還越來勁兒的畫面。

    這感覺像極了當年在六號院的老房子里，沈素約笑看著兩個小的吵吵鬧鬧，誰也不讓著誰一般。

    鬧的差不多，單季秋又給外公和季夢薇介紹了陸允。

    然后，他們把帶來的香燭給他們點上，冥紙燒完，說了“新年快樂”，也差不多該走了。

    走之前，陸允在季夢薇的墓碑前立了一會兒。

    他盯著她的照片看了良久，才跟單季秋一同離去。

    往外走的路上，單季秋問陸允：“你跟我mama說什么了？”

    陸允牽著單季秋的手，對她說：“謝謝她把你帶到了我身邊?！?/br>
    而他的原話是：“季阿姨，無論您做了多少對不起您女兒的事，我都不怪您。我很感謝您帶她來到這個世界，來到了我身邊，我更感激您沒有帶她離開這個世界?！?/br>
    “您不珍惜她沒關系，我會很珍惜她，很寵愛她。您毀掉她的童話世界，我也都會給她，給她一個獨屬于她的童話世界?！?/br>
    單季秋聽陸允這么一說，笑容漾在嘴邊揮之不去。

    她什么都沒說，所有的愛意都寫進了眼里。

    兩人走了一段路，迎面遇上個老大爺，單季秋認識他，是這墓園的工作人員。

    “梁爺爺，新年快樂?！眴渭厩镄χ鷣砣舜蛘泻?。

    “新年快樂，小姑娘?！绷籂敔斝θ轀睾?，又看了陸允跟她手牽著手，笑意更甚，“你倆這每年來幾次都一前一后的，這次終于是一起來了啊?！?/br>
    單季秋一聽明顯茫然了，她一頭霧水地偏頭看向陸允。

    陸允則是笑著看了眼她，跟梁爺爺說：“是啊，她忙著呢，這不終于有機會一起來了?！?/br>
    “好好好，你倆啊長得俊，郎才女貌，爺爺我祝你們白頭到老?！绷籂敔斍浦鴥扇?，是越瞧越歡喜。

    “謝謝梁爺爺，您要保重身體??！我們就先走了，新年快樂?！标懺收f。

    “哎，新年快樂?！?/br>
    跟梁爺爺告別以后，單季秋就開堂審案了：“你每年都來？”

    陸允點頭：“嗯?！?/br>
    單季秋：“來幾次？”

    陸允實話實說：“外婆生祭死寂，還有清明節，三次吧?！?/br>
    單季秋回憶起也是每年大概三束天堂鳥，她還以為是外婆的那個學生。

    現在想想也是，那個學生人在海外，怎么可能每年都來這么勤。

    也就是說，外婆的那個學生其實也就來過那么一次。

    剩下的，都是身邊的這個人，畢竟他也是知道外婆最喜歡的是天堂鳥。

    “天堂鳥是你放的?！?/br>
    “嗯?！?/br>
    “也就是說，你早就知道外婆去世的事?！?/br>
    現在回想起那次她告訴他外婆去世的消息，他的反應就很還淡定的，完全不像剛得知的消息。

    而且，他當時還給她做了蔥油小餅來著，還安慰她。

    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早就知道。

    “稍微打聽一下，自然很容易知道?！标懺收f。

    “也是?！眴渭厩锊灰捎兴?，望著他沒由來的一笑，“我倆居然一次都沒遇上，沒有緣分?！?/br>
    陸允也跟著一笑，不是沒緣分，而是他特地岔開的時間罷了。

    “緣不緣分不重要?！标懺逝e起他們交握的手，說，“重要的是，你已經在我手里了?！?/br>
    你要信，你就是我的緣分。

    你要不信，你就是我的歸宿。

    ……

    從墓園開車到南山山莊要大約兩個小時。

    抵達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著蒙蒙灰，抬眼就能看見遠山蒼翠，被蓋上了一層輕薄的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