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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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松次仁本也就是姑且說說,并沒指望李顯能同意,也做好了大幅度讓步的準備,可卻沒想到李顯居然就這么同意了媾和一事,一時間還真有些子反應不過來,傻愣愣地不知說啥才好了。 “唔,先生這提議雖好,孤也甚是贊同,奈何孤卻是做不得主,終歸須得朝議通過方可,這樣好了,孤先上個奏本,稟明了父皇,先生可先回國中,定下些條款,也好在朝議上說叨一二,當然了,貴國既是挑釁在先,這條褲么,怕是得好生斟酌一下才是的,若無法過得朝議一關,孤便是想幫忙怕也難為的,先生可有把握否?” 不等旺松次仁說出個所以然來,李顯的眉頭卻又突然微皺了起來,一派為難狀地搖了搖頭,細細地叮嚀了一番。 “好叫殿下得知,屬下此番奉大相之鈞令,但消能得允和,一切皆可全權做主,且不知這賠償一事殿下有何指示否?” 一見李顯神色不像作偽,旺松次仁激動得小心肝都快跳出了嗓子眼,語帶顫音地出言請示道。 “這個……,唔,孤只懂軍事,于政務上卻是不甚了了,這樣罷,孤府上有位張柬之、張公,政務精熟,又熟知朝務,先生可與其商定了辦去罷,孤就不參預了,回頭給孤一個準信便成,只是孤丑話說在前頭了,若是貴國再出爾反爾,那就休怪孤起大軍討伐爾等,這一條先生可須得先與你家大相說清楚才好?!?/br> 李顯似乎對旺松次仁的話不是很相信,沉吟了一下,再次絮絮叨叨地叮嚀了一番,似乎對媾和一事極為的上心狀。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殿下放心,屬下這就派人回去通稟了我家大相,并由我家大相親自寫保證與殿下,斷不敢辜負了殿下一片仁心?!?/br> 眼瞅著李顯是真的想媾和,旺松次仁只求能保住目下的富貴,自是啥話都敢先打個保票出來,猛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應答道。 “嗯,那便好,如今張先生便在營中,先生且在此稍候,孤這就派人請了去,唔,此事須得謹慎從事,未成事前,斷不可輕xiele去,還請先生小心,孤有客在營中,就不陪先生了?!?/br> 左右該說的都已說過,該囑咐的也盡皆交待完畢,李顯自是不想再與這位“蔣干”一般的人物多嘮嗑,這便站起了身來,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大步行出了帳篷,徑直轉回中軍大帳去了。 天將午時,酒宴還在持續著,盡管張堪連同兩名副使已盡皆被灌趴下了,也早已被送去別處帳篷休息了,可酒宴卻并未就此結束,依舊熱鬧紅火地進行著,不止眾將們,便是李顯也似乎敞開了來喝,將帥們鬧哄成了一團,氣氛火爆得緊了些。 “肅靜!” 鬧騰復鬧騰,可當張柬之出現在帳外,并對李顯打了個暗號之后,原本似乎喝得醉醺醺的李顯瞬間便恢復了清醒,雙眼銳利如刀般地掃了下諸將,一壓手,語氣肅然地吐出了兩個字來。 “唰!” 李顯的話在這支三地聯軍中比起圣旨還要好用,他既已開了口,一眾大將們自不敢再胡亂鬧騰,紛紛放下了酒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人人面色肅然地望向了李顯。 “吾意已決,后日一早兵發吐蕃,滅此朝食!” 李顯緩緩地站直了身子,面色肅然地一揮手,煞氣十足地下了決斷,一眾將領們聞言,盡皆為之精神一振,眼睛全都雪亮了起來…… 第五百七十六章奇襲那曲 那曲,位于唐古拉山與念青唐古拉山之間,又名卓岱,在藏語中的意思為牧業部落,自古以來便是吐蕃王朝最主要的軍事糧草和馬匹供應基地,同時也是唐蕃古道上的交通之要隘,屬蘇毗部落之轄地,怒江上游的那曲河便在此處蜿蜒流淌,戰略位置極為重要,自松贊干布同一全藏以來,便不遺余力地在此處筑造了一座軍寨,由蘇毗部落的三千精銳負責把守,自吐谷渾滅于吐蕃之手后,此處軍寨的重要性已趨下降,而今僅有千余人戎守此處。 前些日子傳聞剿滅了噶爾?欽陵的唐軍即將大舉進攻吐蕃,蘇毗部落頭人蘇里谷祿憂心之余,糾集了五千余精兵駐守軍寨,以為警備,后,又接邏些大相消息,說是將媾和,唐軍肯定不會來了,蘇里谷祿也就安心地將兵馬散了去,僅留原班守衛看護著軍寨,守御自然談不上有甚嚴密可言,這不,都已是日上三竿了,一眾吐蕃官兵們方才在懶懶散散地用著早膳,別說甚精神頭了,大多數官兵還在哈欠連天之中,若不是高高的塔樓上還有著數名身著甲衣的哨探在,這那曲軍寨簡直就像是座難民營一般。 “呸,真他娘的冷,見天就要落雪了,卻還得在這破寨子里熬上一月,晦氣??!” “得,納巴強,沒讓你小子去外頭巡視已是好的了,這破塔樓雖四面漏風,可終歸還算有個頂蓋,總比鬧上一身霜強,你就知足罷!” “那是,比起那些白死在吐谷渾的弟兄們,咱們啊,也算是命好嘍?!?/br> …… 冬日將臨,高原上的氣溫早已是降得快到了冰點,縱使此時太陽已是升得老高了,可陽光卻是軟綿得緊,壓根兒就無法驅散逼人的寒意,從卯時便開始值守的哨兵們早都已凍得不行,一個個邊發著牢sao,邊可著勁地跺腳取暖,卻是誰都沒將瞭望敵情的活計放在心上。 “咦,快看,山那邊是怎么回事?” 一眾崗哨們正自瞎扯個沒完,一名小兵無意中側轉了下身子,猛然見發現里許外的山腳下正有一支騎軍正在向軍寨行將過來,不由地便驚呼了一嗓子。 “切,大驚小怪個甚,不就是一伙潰兵罷了,這些日子你小子還看得少啊,晦氣,大清早地又遇上這幫沒用的廢物!” “唉,就不知誰家又要倒血霉了,當真可惡!” …… 那名小兵的驚呼聲一起,一眾崗哨們自是全都聞聲望了過去,入眼便見一群身著破爛甲衣的己方騎兵正緩緩策馬而來,自是都不怎么在意,只因自半個月前起,這條唐蕃古道上便時不時有一群群的己方潰軍逃將回來,近來雖少了許多,可偶爾還是能見到,別看這幫子潰軍對付唐軍不行,可回到國中,破罐子破摔之下,連騙帶搶地,可是沒少給蘇毗部落制造些麻煩,當真令人厭煩得很,一眾哨探們都瞧這幫人不順眼得緊,盡皆面帶厭惡地咒罵了幾聲,卻也無人將這伙潰軍的到來放在心上。 近了,更近了,就只差百步不到的距離了,始終垂頭喪氣地策馬行在“潰軍”最前頭的那名千戶長緩緩地轉動下脖子,慢慢地抬起了頭來,露出了張滿是風霜的堅毅臉龐,一雙眼銳利如刀般地掃向了半開半閉著的寨門,這人赫然竟是拓跋山野,毫無疑問,這支所謂的潰軍正是唐軍先鋒所假扮——五日前,唐軍主力從青海湖畔出發,一路沿著唐蕃古道急行,沿途所過之處,不管遇到的是潰軍還是牧民,盡皆強行拘押隨軍,總算是悄無聲息地殺進了吐蕃國中,此際,只消拿下那曲軍寨,通往邏些的大門也就將暢通無阻了,縱使拓跋山野生性堅韌,到了此時,也不禁心跳加速了不老少,只因他十二萬分不想初次單獨領兵便演砸了戲份。 “哎哎,走開,走開,不許靠近,說你們呢,一幫廢物,還不滾遠點,真他娘的晦氣!滾,快滾!” 就在喬裝的唐軍悄然接近到離軍寨大門不到四十步的距離上時,一名吐蕃百戶長突然搖晃著身子從寨門里行了出來,這一見衣甲破爛的唐軍正朝著寨門迤邐而來,登時便惱了,雙眼一瞪,毫不客氣地地便喝斥了起來,那語調就有若趕叫花子一般無二。 “殺進去!” 拓跋山野雖聽不懂那名百戶長的言語,可從其神態便能猜得出其之所言大體是何意,眼瞅著已無法在不驚動吐蕃軍的情況下摸進寨門,心頭雖是微沉,可也不是太在意,畢竟此時離寨門也已是足夠近了,完全能搶在吐蕃軍反應過來前搶占住寨門,自也無須憂心拿不下軍寨,這便當機立斷地一抄手,急速地解下腰間暗藏著的連環弩,毫不客氣地便斷喝了一嗓子,一扣扳機,十支鋼箭已暴射而出,瞬間便將那名百戶長射成了刺猬。 “敵襲,敵襲!” 拓跋山野這么一動手,緊跟其后的唐軍將士們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紛紛嘶吼著發起了沖鋒,如怒龍卷地般縱馬向寨門狂沖了過去,這等動靜著實太大了些,瞭望塔上的吐蕃崗哨登時便被驚動了,這一見勢頭不對,盡皆狂呼了起來,霎那間,整個軍寨全都亂成了一團,正在用早膳的官兵們紛亂地四下亂沖亂撞著,就跟無頭蒼蠅一般,只有極少數勇悍之輩拼死跑向了寨門,試圖搶在唐軍沖抵之前強行關上大門。 “開!” 那幾名吐蕃勇士的反應不可謂不迅速,真要是讓他們將大門關上,唐軍要想攻下這座軍事堡壘怕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得到的,一旦時辰有所耽擱,蘇毗部落也就能有足夠的反應時間,而這,顯然不是拓跋山野愿意面對的結果,這一見原本半敞的大門已開始閉合,拓跋山野可就有些子急了,腳下用力一點馬腹,一個縱馬狂沖便已趕到了寨門外,手起一槍,長馬槊已是準確地插入了門縫之中,但聽其一聲大吼,雙臂一振,長馬槊猛力一顫之下,生生將已將緊閉的大門撬了開來,數名試圖關門的吐蕃勇士竟被這股巨大的震顫力生生整得東倒西歪地滾翻在地。 大門既已洞開,洶涌而來的唐軍自是不會有甚客氣而言,紛紛縱馬殺進了軍寨之中,以有備打無防之下,這一戰自是再無甚懸念可言,更何況河湟軍將士之精銳程度本就遠超過這幫子吐蕃雜兵,于是乎,一場一邊倒的大屠殺就此開始了,但見一千余吐蕃官兵如同割草般地被殺倒了一地,足足有近半人馬慘死當場,余者紛紛跪地求饒,整場戰事下來,不過兩刻鐘多一點的時間,那曲軍寨已徹底落入了唐軍的掌控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戰斗的聲勢太過浩大了些,驚動了不少在軍寨附近游牧的牧民,唐軍殺至的消息已是再無可隱瞞! “全軍集結,殺過河去,碾碎一切阻攔!” 行蹤既然已經暴露,拓跋山野也就不再掩飾,索性下令吹響了集結號,但聽一陣凄厲的號角聲過后,山彎處一陣煙塵滾滾中,四千余唐軍先鋒主力高速沖了出來,如飛般地趕到近前,與拓跋山野的先頭部隊合兵一道,急速沖過了已是枯水期的那曲河,向著牧場的深處狂奔了去,只是剛沖出沒多遠便又不得不停了下來,只因蘇毗部落頭人蘇里谷祿已率著倉促集結起來的萬余人馬趕到了! “這位大唐將軍請了,老朽乃蘇毗部落頭人蘇里谷祿,今貴我兩國媾和在即,卻不知將軍為何興兵犯我邊境?” 蘇里谷祿雖已知曉唐軍來意不善,可一見面前這五千唐軍雄壯異常,心里頭實在有些發憷不已,百般不愿與唐軍硬碰,也就存了絲僥幸之心理,一待雙方對圓了陣,便即縱馬行向前行出了一段,用不甚熟練的漢文試探了一句道。 “吐蕃賊寇屢犯我大唐天威,十惡不赦,當滅!弟兄們,隨某來,滅此朝食,殺!” 拓跋山野之所以沒馬上發動進攻,不過是想看清對方的虛實罷了,此際,見吐蕃軍雖多,陣容卻是不整,壓根兒就不可能是唐軍的對手,自是懶得跟蘇里谷祿在那兒咬文嚼字地糾纏個不清,這便高呼了一聲,一揚手中的長馬槊,一馬當先地吐蕃軍陣沖殺了過去。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主將已動,一眾唐軍官兵自是不敢稍有怠慢,紛紛嘶吼著戰號,緊跟在拓跋山野的身后,如怒龍卷地般向吐蕃軍席卷了過去。 “啊……,上,快上,殺唐賊!” 蘇里谷祿萬萬沒想到拓跋山野說打便打,這一見唐軍洶涌而來,心登時便慌了,一邊撥馬回撤,一邊嘶吼著下達了出擊之令。 “呼嗬,呼嗬,呼嗬……” 一眾吐蕃軍雖怯于唐軍之聲威,可身后便是家園,卻也不肯稍退,同樣嘶吼著發動了反沖鋒,萬馬奔騰間,聲勢卻也頗顯浩大,一場高原騎兵對決就此開始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當雄會戰(一) 兵貴精而不貴多,別看蘇毗部落人多勢眾,兵力足足是唐軍的兩倍還多,士氣也算高昂,可無論單兵素質還是戰術素養,都遠在蘇毗部落人等之上,更別說武器裝備上的優勢之巨大了,雙方這么放馬一對沖,結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的,但見五千唐軍騎兵猶如一把利刃般,只一個沖刺,瞬間便已將吐蕃騎陣生生撕成了兩截,所過處,殺得吐蕃官兵尸橫遍野,而唐軍的損失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雙方之間的戰力差距之大,著實有若云泥。 潰敗,止不住的潰敗,縱使一眾蘇毗部落士卒有著保衛家園的決心,可在強大的唐軍面前,其堅強也就只是紙糊一般地不堪一擊,待得唐軍兜轉了個圈子,再次殺回兀自亂成一團的吐蕃軍陣之際,潰敗已是無可避免之事,饒是蘇里谷祿狂呼著試圖喚起手下部眾的抵抗之心,卻也無濟于事,萬余人馬除了倒撲于地的千余尸首之外,余者紛紛四散潰逃了開去,蘇里谷祿見狀,自不敢再強頂,率領著少部分聚集在身旁的部眾瘋狂地打馬向邏些城方向急竄而去,甚至連自家部落都不敢回。 “全軍止步,就地安營!” 拓跋山野率軍追殺了一陣之后,也沒再向前追擊,而是止住了全軍,就在那曲河邊安下了營壘,半個時辰之后,一陣煙塵滾滾中,一面火紅的戰旗已從山坳里冒了出來,赫然是李顯率唐軍主力趕到了那曲…… 邏些內城的大相府中,赫茨贊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墊著厚實皮毛的木塌上,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色迷迷地望著正在中庭處翩翩起舞的一眾歌女,時不時地還跟著哼唱上幾句,著實是逍遙得緊,顯然心情相當的愉悅,這也難怪,自噶爾?欽陵一死,朝中再無任何人能威脅到他赫茨贊的地位,加之國主年幼,諸般事宜如今可都是他赫茨贊說了算,權勢熏天之余,貴而富極,赫茨贊又怎能不志得意滿的,再者,旺松次仁那頭又傳來了可靠之消息,媾和之事已無大礙,唐軍的威脅已除,赫茨贊自是有理由好生放松上一下的。 “大相,大相,不好啦,不好啦……” 就在赫茨贊飯飽酒足,正盤算著究竟該寵幸一下哪位歌女之際,卻見管家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口里頭還胡亂地嚷嚷個不休。 “混帳,你家老爺我好著呢,慌個毬,作死么!” 赫茨贊本就是個極端自我的貨色,這會兒剛升起來的某種欲望就這么被打斷了去,心里頭的火就別提有多大了,惱火之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管家的胸衣,便是一個大耳刮子甩了過去。 “啊,啊……,大相,唐、唐軍殺、殺來了啊……” 管家正自心慌之際,冷不丁吃了赫茨贊這么一打,登時便懵了,啊啊了好幾聲才算是回過了神來,只是氣息不勻之下,話也就說得結結巴巴地,可好歹算是將驚天消息給道了出來。 “什么?唐軍?你放屁!哪里來的唐軍,說,快說!” 這一聽管家如此說法,赫茨贊先是一驚,而后便是一陣大怒,猛力搖晃著管家的身體,氣咻咻地怒吼了起來。 “大、大相,蘇、蘇里谷祿就在門、門外,是,是他說的,不關奴婢的事啊,大相……” 管家跟隨赫茨贊日久,又怎會不知其最是心狠無情,這一見情形不對,徹底慌了神,顧不得身子被搖得快散了架,趕忙嘶吼著將實情報了出來。 “嗯?傳,快,快傳!” 眼瞅著管家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赫茨贊是真的慌了,一把將管家推倒在地,跺著腳狂吼不已。 “啊,是,是,是……” 管家是徹底被赫茨贊的暴虐給嚇壞了,慌亂不已地爬起了身來,一邊一迭聲地應著是,一邊連滾帶爬地向外頭躥了去,不數刻,便陪著一身狼狽狀的蘇里谷祿轉了回來。 “大相,大相,唐賊殺來了,殺來了啊,我部、我部戰敗,唐賊勢大難敵,大相,您趕緊拿個主意罷?!?/br> 一見到赫茨贊的面,蘇里谷祿立馬哭喪著臉干嚎了起來,一張老臉生生皺成了菊花狀。 “啊,這,這……” 赫茨贊本就不是有大主見之輩,這一聽消息完全做實了,心徹底地虛了,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大相,快聚兵罷,再不聚兵可就來不及了,唐賊都已快殺到當雄了??!” 蘇里谷祿已是將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赫茨贊身上,這一見其半晌無言,登時便急了,緊趕著出言進諫道。 “對,聚兵,聚兵!” 被蘇里谷祿這么一提醒,赫茨贊這才算是醒過了神來,自不敢再多耽擱,怪叫了一聲,連蹦帶跳地便沖出了廳堂,向不遠處的王宮趕了去…… 當雄,藏語中意為“挑選的草場”,地處西藏中部,乃唐蕃古道必經之地,再往南行三百里便是吐蕃國都邏些,在吐蕃軍政體系中,當雄屬烏茹,直接隸屬吐蕃贊普親自管轄之地,素有邏些北大門之稱,境內多河谷、湖泊,草場遼闊,既是贊普之私有牧場,又是禁軍駐扎之地——按吐蕃軍政體系,全吐蕃分為五個茹,每個茹又分為上下兩個分茹,下頭還設有數量不等的千戶府,王朝從每個分茹抽調一千戶為禁軍,由贊普親自掌握,再加上烏茹的贊普直屬軍隊,全禁軍應有兵七萬五千余眾,號稱“十萬禁軍”,可實際上卻并沒那么多,只因吐蕃人乃游牧民族,習性便是逐草而生,真正完全駐扎在當雄的禁軍總兵力不過兩萬余眾罷了。 兩萬余人馬看似很多,可相對于當雄近萬平方公里的地盤來說,這么點人馬可就實在算不得多了,平常時日,往往走上百余里路都不見得能到人煙,可自打十月初七以來,這等荒蕪的景象卻是不復存在了,為抵御即將到來的唐軍,幾乎每日都有著各路兵馬向此處匯聚而來,短短四天時間里,當雄一帶的吐蕃軍數量已激增到了十二萬之多,還有著差不多相當數量的軍隊正在拼命向此處急趕而來。 “混帳,阿素古次仁的人怎么還沒到?催,再去催!一群廢物!” 中軍大帳中,赫茨贊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著,時不時地發出一兩聲咆哮,神情猙獰至極,嚇得下頭的諸將們噤若寒蟬,便是連大氣都不敢隨便喘上一口。 “大相明鑒,‘葉茹’遠在雅魯藏布江上游,距此數千里之地,縱使快馬急趕,卻也怕是到不得……” 赫茨贊生性殘暴,他一發怒,旁人自不敢稍動,可“約茹”大將赤里河贊卻是不能坐視不理,只因阿素古次仁是其兒女親家更兼多年摯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任由赫茨贊胡亂加罪于人,這便硬著頭皮站了出來,陪著笑臉地進諫道。 “放屁,老子管它遠還是近,軍令一下,便是刀山火海,也得趕到,怎么?爾這廝是想與其連坐么,嗯?” 赫茨贊正自心氣浮躁之際,哪管甚理由不理由的,不等赤里河贊將話說完,他已是氣咻咻地一揮手,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赤里河贊的話頭。 “末將不敢,末將不敢?!?/br> 面對著這么位不講理的上司,赤里河贊實在是無奈得緊,盡自心中氣極,卻也只能是連道不敢地退了回去。 “不敢,不敢,哼,好一個不敢,來人,再給老子……” 赫茨贊恨恨地瞪了赤里河贊一眼,不依不饒地罵著,剛想著再派人去催促“葉茹”的兵馬之際,卻見一名報馬從外頭狂奔了進來,話便就此打住了。 “報,大相,唐賊已到十里外,正在向此處殺來,請大相明示!” 報馬心急如焚,壓根兒就顧不上去看赫茨贊的臉色,緊趕著便是一個單膝點地,急吼吼地出言稟報道。 “啊……” 一聽唐軍已到,赫茨贊立馬聯想起了幾番敗在唐軍手中的舊事,身子猛地一震,人已是目瞪口呆地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報,殿下,前方十里發現吐蕃大營,兵馬眾多,看旗號,正是吐蕃大相赫茨贊之主力大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