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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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守德可是有了甚想法了么?” 李貞心急著知曉裴守德究竟看出了甚蹊蹺,自是不會介意裴守德的失態,這便笑呵呵地抬了下手,緊趕著出言追問了一句道。 “回王爺話,是有了些想法,唔,王爺可知申生重耳之典故否?” 眼瞅著李貞也急了,裴守德自不敢再藏掖著,可也沒直接給出答案,而是微笑著反問道。 “申生重耳?唔,你是說英王想走?” 李貞也是飽讀史書之人,自不會連如此著名的典故都不知曉,只一聽,立馬便明了了裴守德要說的意思,可卻并不敢確信事實會是如此,概因身為天家子弟,李貞很清楚嫡系皇子一旦去之了官,基本上難再有回朝的時候,換句話說,之官之后,在朝堂上便已算是徹底失了勢。 裴守德輕擊了下掌,搖頭嘆息著感慨道:“不錯,只有這么個解釋能說得通了,王爺該是清楚宮里那位是何等樣人,能做得初一,又怎會放過十五,英王殿下這是要轉嫁禍根啊,呵,還真是好算計!” “唔,那倒也是,依你看,孤當何如之哉?” 李貞人雖常年在外之官,可因著燕德妃的緣故,對宮里的事卻還是頗有所聞的,自是清楚武后有多狠辣,自不會懷疑裴守德的結論,只是對自己該采取何等態度,卻是有些子不太確定。 “英王是頭猛虎,若得了風云,滿天下怕是難有制其之人,既如此,待得朝議之際,王爺大可建議其去相州之官好了?!?/br> 裴守德詭異地一笑,給出了個有些子莫名其妙的答案。 “嗯,相州?唔,孤明白了,好,這事便這么定了,哈哈哈,好,好一個之官相州!” 裴守德這建議一出,登時便令李貞為之一愣——相州可是李貞長期之官的地兒,也是其根基之所在,將李顯弄那兒去,顯然有些不太對味,然則李貞也沒愣上多久,轉眼間便已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之所在,情不自禁地便哈哈大笑了起來…… 夜有些深了,可蜷縮在監室一角的高和勝卻無半分的睡意,木訥訥地呆望著狹小鐵窗外的夜空,雙目無神已極,那等喪魂失魄之狀,哪還有半點內侍第一人的風采,若不是呼吸間,胸膛微有起伏的話,簡直便是一具斃命之僵尸了的。 “咯吱吱……” 一陣刺耳的門軸轉動聲突然在靜夜里響了起來,高和勝一個激靈之下,瞬間便從迷茫中驚醒了過來,驚恐萬狀地死盯著緩緩向內推開的厚實木門,身子哆嗦得有如篩糠一般,哪怕其自打落入內庭監之后,便已做好了被滅口的準備,可待得這等時分真到來之際,高和勝還是怕了。 “娘娘,啊,娘娘,老奴,老奴冤啊,娘娘……” 門一開,數名手持燈籠的小宦官簇擁著武后從門外行了進來,高和勝一見之下,精神登時便是一振,連滾帶爬地膝行上前,老淚縱橫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夠了!” 武后似乎對高和勝頗有些子愧疚之情,這便任由其嚎哭了好一陣子,可見這廝哭起來始終沒個消停,心不由地便煩了,冰冷無比地斷喝了一嗓子,登時便將高和勝嚇得趴倒在地,連頭都不敢抬上一下。 “爾之冤情本宮心中有數,奈何形勢如此,本宮亦是救爾不得,爾且好自去罷,爾之兩侄高龐、高成便由本宮照應著,斷少不了他等的富貴,若不然,則休怪本宮無情了!”武后冷漠地掃了哆嗦不已的高和勝一眼,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而后一揮手,自有邊上的幾名小宦官擁上前去,拿出厚厚的一疊文書,逼著高和勝在上頭簽押。 “娘娘饒命啊,娘娘饒命啊,老奴一向忠心不二,還請娘娘救老奴一命,老奴冤啊……” 高和勝本就是個怕死之輩,這會兒面對著生死大關,哪管武后許的是甚諾,不管不顧地便哀嚎了起來。 “嗯!” 這一見高和勝不識抬舉,武后的臉立馬便拉了下來,冷冷地哼了一聲,手一揚,那數名隨侍的小宦官自是不敢怠慢,強拉著高和勝的手便蘸了朱砂,硬生生地往那疊子文書上按了去,而后,也沒理會高和勝的苦苦哭告,將炮制好的“口供”交到了武后的手中。 “幫他一把!” 武后也沒去看那些“口供”,隨手便塞進了寬大的衣袖中,一轉身,款款地向門外行了去,臨出門前,丟下了句陰森森的話語…… 第三百四十二章風起青萍之末(上) 咸亨三年五月初八,深陷“恭陵”一案之原司禮宦官高和勝于內廷監牢房中懸梁“自盡”,死前留有遺書數封,自承貪墨,言及御賜“恭陵”諸民壯之酒食盡已被其挪做它用,并認下了假傳皇后懿旨蒙蔽皇帝之罪,自稱死罪難逃,當以死謝之云云。帝聞之大怒,下詔將高和勝梟首示眾,并夷滅三族,涉案之劉祎之貶謫薊縣為縣令,禮部尚書樂彥瑋罰俸半年,降秩一階,其余涉案諸官各有貶謫不等,并詔令重新征召民狀以修“恭陵”,嚴令樂彥瑋親自督辦,限時四月,務必克期完工! 紛紛鬧鬧的“恭陵”一案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去了,算將起來,各方皆有所得,于太子來說,朝政大權在握,自可滿意收場;于越王李貞而論,則憑借著此案的審理,在朝堂中初步站穩了腳跟,不僅如此,還將其長子李沖成功地塞進了工部,再算上裴守德的刑部員外郎,于朝堂上,也算是有了些班底,自不會再去多生事端,糊涂案糊涂斷地也就這么唬弄了去;于李顯么,則是完成了朝局洗牌的任務,所獲甚豐,自也不會去節外生枝,閉閉眼,將就著也就算了了事,唯一虧大了的,怕就只有武后一方了,不過么,武后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從此案的審理中,武后可以得出一個極重要的結論,那便是高宗已完全喪失了廢黜自己的心思,如此一來,武后自也就可放開了手腳在朝堂上大刀闊斧地攪上一把,總而言之,接下來的朝爭中,鹿死誰手還難說得緊。 時光荏苒,一轉眼便已是八月中旬,這段時日以來的朝局四平八穩得很,幾無爭端可言,各方勢力盡皆偃旗息鼓,至于這是在養精蓄銳,還是暴風雨將至前的寧靜,那可就是見仁見智的問題了。而今,中秋將近,洛陽城里滿是喜慶之氣氛,尤其是在高宗下詔中秋期間將于西苑舉辦馬球賽之后,城中更是一派歡騰之景象,然,于李顯來說,這都是些無所謂的事兒,無論是朝局的平穩還是城中的喜慶,李顯都不放在心上,除了應有的晨昏定省之外,李顯甚少進宮,也不怎么去理會朝政之事,一派無所事事之悠閑狀,實則不然,他只是在等,等著河西一帶傳來的消息。 消息是來了,不過卻不是李顯所要等的——八月十三,宮中內線急報,言及殷王李旭輪行為有失檢點,被武后當眾責罰,并就此被幽禁于寧心殿中,另有消息稱,武后一系之朝臣正在醞釀本章,要驅諸王出朝之官。 陰謀,這就是不折不扣的陰謀,玩的便是隔山打牛的把戲!李顯一得到消息,便已知曉此事怕是難以善了了的,此番明著打的是李旭輪,實則卻是沖著他李顯來的——以李顯對李旭輪的了解,又怎會不知其乃少年老成之輩,盡管年歲不大,可舉止卻極其穩健,說是個小老頭兒也不為過,又怎可能做出與宮女們胡混的丑事,別的不說,就算李旭輪有那么心,可也沒那個“力”不是?就這么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毛都沒長齊呢,哪可能干得出甚茍且之事,不是栽贓陷害才怪了的,究其根本是武后在就“恭陵”一事進行報復罷了。 沒錯,出朝之官是李顯已確定下來的大策,但卻不是為了之官而之官,李顯要的是能建功立業的地兒,而不是去地方上享受閑散親王的福分,這里頭的差別可就大了去了,若是任由武后隨意擺布李旭輪的話,那其便極有可能順著這個勢,將李顯一道掃了進去,胡亂將李顯安排到個犄角疙瘩的地兒,若真如此,李顯的大計勢必將就此玩完,而這,顯然是李顯萬萬不能接受的結果,故此,哪怕不看在李旭輪一向支持自己的立場上,這趟渾水,李顯也必須去趟上一回,第一時間進宮便成了李顯的不二之選擇! 牌子是早就遞了上去的了,然則李顯在則天門外都已等了近乎半個時辰,卻始終未能得到宣召的口諭,面色雖尚能沉穩依舊,可心里頭卻不免有些子浮躁了起來,怕的便是耳根素來便軟的高宗真聽信了武后的讒言,再加上已先行進了宮的太子李賢從旁一鼓噪,事情怕就將難以收場了的——李顯對李賢的性子實在是太了解了,哪會不知曉其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混球,這廝心里頭除了他自己之外,壓根兒就容不得旁人,與其指望他幫著李旭輪緩頰,倒不如指望太陽從西邊升起來得現實一些。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李顯的耐心也在一點一滴地消失著,心中的陰霾越積越厚,很有種想要闖宮的沖動,奈何想歸想,做卻是不能這么做,事到如今,李顯除了耐著性子接著等之外,卻也沒旁的法子好想了的。 “陛下口諭,宣、英王李顯、乾元殿覲見!” 就在李顯等得心急如焚之際,新任司禮宦官程登高領著兩名小宦官從宮門里搖晃著行了出來,不緊不慢地踱到了李顯的面前,拖腔拖調地宣道。 “兒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總算是等到了覲見的口諭,李顯懸著的心自是稍安了些,這便緊趕著按老例謝了恩。 “殿下,請!” 程登高乃是宮中老人了,只是一向被高和勝、孫全福等人壓著,始終不曾爬到高位上,一直當著孫全福的副手,于宮中只算是中層而已,并無甚權勢可言,此番因著二者的先后倒臺,總算是如愿以償地登上了內侍的首領大位,意氣風發也就是難免之事了的,哪怕是面對著威名赫赫的李顯,他也沒甚討好的表示,只是矜持地后退了小半步,擺了下手,皮笑rou不笑地道了聲“請”。 “有勞程公公了?!?/br> 李顯自是知曉面前這老貨乃是武后的死忠心腹之一,說起來與李顯也有著“舊仇”——前世李顯第一次登基被廢黜,便是面前這廝領著人干的好事,此際見其一派小人得志之神情,李顯也懶得跟其多啰嗦,甚至連紅包錢都沒給,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抬腳便走進了宮門,一路無語地向乾元殿趕了去,方才轉出后殿寢宮的屏風,入眼便見高宗病怏怏地半躺在錦墊子上,而武后則端坐于榻旁,太子李賢與越王李貞分別就座于下首的錦墩子上,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嗯哼,到得很齊么,看樣子必是已議出了個結論了的,該死,這回怕是棘手了!李顯一看房中的架勢,心頭不免便是一沉,可卻沒帶到臉上來,只是面色肅然地搶上了前去,大禮參拜道:“兒臣叩見父皇、母后,見過太子哥哥,見過八叔?!?/br> “顯兒來了,平身罷?!?/br> 高宗的氣色不佳,顯然是舊病又重了幾分,這一見李顯給自己見禮,也只是虛弱地虛抬了下手,有氣無力地吩咐了一句道。 “兒臣謝父皇隆恩?!?/br> 一見到高宗那張蒼白如紙的憔悴臉龐,李顯心中不免起了些酸澀之意,卻也不敢有所失儀,規規矩矩地謝了恩,垂手站在了一旁。 “顯兒來得正好,朕剛打算派人去宣了爾來呢,唉,輪兒若是有爾一半風華,朕也無須煩惱那么許多了,當真氣死朕了,唉!” 望著李顯那英挺不凡的身姿,高宗眼中先是滾過一陣溫和的欣然之色,可轉眼間臉色卻又陰沉了下來,有些個傷感地搖了搖頭,連番嘆息地說了一句道。 果然如此!唉,老爺子這耳根著實軟得可怕,如此明顯的陷害之舉,您老居然就這么信了,該死!一聽高宗如此說法,李顯的心登時便“咯噔”了一下,很有種想要罵娘的沖動,奈何此地乃是御前,實容不得李顯有所失儀的,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好假作不知地問道:“父皇何出此言?輪弟一向穩健,所行諸般事宜莫不穩妥異常,當不致有甚行差踏錯之處罷?” “七弟有所不知,唉,八弟他,他……,怎么說呢,為兄都不好意思提了,總之,八弟此番之錯大矣!” 高宗尚未開口,坐在一旁的李賢倒是先沉不住氣了,一派恨鐵不成鋼狀地搖頭嘆息了起來,宛若李旭輪真犯了甚十惡不赦之大罪一般。 “咳咳?!崩钯t話音剛落,武后便即假咳了幾聲,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之后,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輪兒所犯之事想來顯兒該是已得到消息了的,娘也就不多言了,這等宮閨丑聞若是傳將出去,終歸不是甚好事,唉,也怪娘疏忽了,輪兒年歲已長,本就不該久居宮中,而今事既出,亡羊補牢也是該當的,娘與你父皇商議了一下,或該是到了輪兒去之官的時候了,你八叔與賢兒也都是這個意思,顯兒對此有甚看法么?” 宮閨丑聞?好一個宮閨丑聞!你個老賊婆搞出的宮閨丑聞還少么?當真是無恥至極!一聽武后如此說法,李顯心里頭的火氣“噌”地便不可遏制地狂涌了起來,額頭上的青筋一鼓一鼓地跳著,雙目瞬間便隱有煞氣在迸發著…… 第三百四十三章風起青萍之末(中) 冷靜,必須冷靜,一發作便全都完了! 李顯盡自憤怒得很,可卻知曉此時斷不能有所失儀,否則的話,一切都將無可挽回,這便深吸了口氣,強自將火氣壓了下去,對著武后一躬身,語調平緩地開口道:“母后明鑒,孩兒以為八弟確是不宜在宮中久居,之官也無不可,然,兒臣卻不以為八弟會糊涂至此,個中想來必有誤會,兒臣肯請父皇、母后詳查!” “嗯?顯兒這是說娘在撒謊么?” 原本見李顯已是到了發作的邊緣,武后心中正自欣喜,卻沒想到李顯居然生生又穩了回去,不禁頗為失望,再一聽李顯如此公然地要為李旭輪翻案,武后的臉立馬便拉了下來,鳳目含煞地死盯著李顯,從牙縫里擠出了句話來。 “兒臣不敢,然,事涉八弟清譽,兒臣以為此事斷不能草率而為……” 面對著武后的冷臉,若是換了個人,早就嚇得哆嗦不已了的,可李顯卻絲毫不以為意,亢聲應答道。 “放肆,此乃御前,非是爾可以撒野之處!” 武后鐵了心要壓服李顯,也不管旁人的臉色如何難看,不待李顯將話說完,已是勃然而立,斷喝了一聲,將李顯的話生生打斷了去。 “母后還請息雷霆之怒,兒臣并非懷疑母后,而是以為下頭那群混帳閹人在攪舌根,此事若不徹查,豈不誤了八弟之名譽,兒臣不敢從也!” 李顯冷靜地一躬身,并不因武后的怒氣而有絲毫的膽怯之意,也不因之而激憤,只是平平靜靜地陳述著自己的看法。 “母后且請息怒,七弟,還不退下,休要胡鬧!” 這一見李顯與武后當場頂上了,李賢登時便有些子坐不住了,畢竟其一向都與李顯是一體的,自是擔心武后的怒火延燒到了自個兒的頭上,這便端起太子的架子,對著李顯便是一聲喝斥。 你個白癡狗才,一門心思就只想著自己,真是條喂不熟的狗!李顯一眼便看破了李賢的小心思,心中暗自冷笑不已,自不會依其言而行事,左右到了如今這般田地,該鬧生分就鬧個夠也無甚大不了的,這便冰冷無比地瞟了李賢一眼,淡淡地應了一句道:“太子哥哥見諒,非是臣弟胡鬧,此事既關乎八弟清譽,臣弟已無路可退,若不徹查,臣弟斷不敢服!” “你,這……,唉,七弟,你可知曉八弟此番可是被人當場撞破了的,是非分明,哪有甚可徹查的,莫要再鬧了,何苦惹得父皇、母后動怒來著?!?/br> 被李顯如此一頂,李賢的臉登時便有些子掛不住了,待要發作,可一見李顯的神色冷厲,卻又沒了膽子,沒奈何,只好尷尬地搓了搓手,硬著頭皮勸解了一番。 廢物!李顯在心里頭狠狠地鄙夷了李賢一把,實在是懶得與其多啰嗦,這便對著有些子茫然無措地躺在床榻上的高宗一躬身,略帶一絲激動之色地出言稟報道:“父皇,八弟的性子您是知曉的,其為人一向穩重,豈會有甚胡為之舉,兒臣認定其中必然另有蹊蹺,還請父皇下詔徹查,兒臣愿自請其事,若八弟真有不軌之事,兒臣愿與其同罪!” “這個……” 高宗先前聽武后稟報李旭輪的穢亂之事時,光顧著生氣,著實不曾去細想其中是否有詐,加之先后到來的太子與越王都主張此事涉及天家臉面,須得遮掩了過去方好,可憐高宗本就是個無甚大主見之人,這一見諸人都如此說法,自也就隨了大流,然則此時被李顯這么一鬧,高宗這才發現事情好像沒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對原先的決斷不免就此猶豫了起來,只是夾在武后與李顯之間,他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做何決斷方好了。 “父皇,兒臣固請,還請父皇恩準!” 李顯自是很清楚高宗那糊涂性子很容易便會被旁人的意見所左右,這便緊緊地逼迫了一句,不給其余人等插話進來的余地。 “也罷,查查也好,唔,八哥,你看呢?” 被李顯這么一逼,高宗實在是無奈得很,只得勉強地同意了李顯的建議,可心里頭卻是不安得緊,一轉口便將皮球踢到了沉默不語的李貞腳下。 “臣無異議,一切唯陛下圣裁!” 李貞可不是高宗這等昏庸之輩,自是早就看出了此事的蹊蹺所在,先前之所以附和武后之建議,不外是打算順水推舟地坑李顯一把,此際見李顯如此強硬出頭,他自不愿當場與李顯發生沖突,同時也不愿與武后鬧出甚不愉快,這便玩了把太極,不動聲色地又將球踢還給了高宗。 “哦,那就這么定了也好,媚娘,就讓顯兒再去看看好了,左右也費不了多少時間的,等等再議也成?!?/br> 高宗原本指望李貞能給出個建議的,可沒想到李貞卻當場玩了把太極,無奈之下,也只好將目光轉向了陰沉著臉站在榻邊的武后,沉吟地說了一句道。 “陛下圣明!” 對于李顯的強硬態度,武后心里頭已是憤怒到了極點,然則高宗既已開了金口,她自也不好再強硬反對,加之自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手尾,卻也并不是太擔心李顯能攪出多大的亂子,這便木訥著臉稱了聲頌。 “那好,顯兒便去問問好了,朕便在此等爾歸來罷?!?/br> 這一見武后點了頭,高宗便即下了決心,也沒去問坐立不安的李賢,而是直接給李顯下了道口諭。 “謝父皇隆恩,然,兒臣還有一事要求父皇恩準?!?/br> 李顯領了旨,但卻并未急著走人,而是再次提出了要求。 “哦?是甚事?顯兒只管說來與朕聽聽?!?/br> 高宗疑惑地看了李顯一眼,眉頭不由地便微皺了起來,顯然對李顯的得寸進尺頗有些子不滿了,但卻并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語帶一絲不悅地問了一句道。 “回父皇的話,兒臣于宮中各處并不熟悉,還請父皇給兒臣一道旨意,準兒臣調取與此事相關之人眾?!?/br> 后宮各處大多是武后一黨中人,既然敢如此這般地陷害李旭輪,自然是計劃周全得很,若手中沒有權柄就傻乎乎地跑去調查,那不是往武后挖的坑里跳么?李顯又不是愣頭青,自不可能去干這等蠢事,哪怕高宗再不悅,李顯也得將權柄要到手再說了的。 “唔,朕準了!”一聽李顯這話說得有理,高宗自也就不再生氣了,從枕邊取了塊玉佩,一邊遞給了李顯,一邊吩咐道:“顯兒可持此玉佩任由調取涉案之人眾,若有敢不遵者,顯兒自行發落了去便可?!?/br> “兒臣謝父皇恩典!” 權柄已到了手,李顯自不會再多廢話,恭敬萬分地用雙手托著玉佩,高聲謝了恩,也沒去管武后的臉色有多難看,一轉身,大步便行出了寢宮,方才轉過屏風,入眼便見程登高領著一群小宦官正在門口處探頭探腦地往門內看,李顯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動,已是有了主意。 “程公公請了,小王奉父皇旨意,要徹查殷王一事,現有父皇玉佩在此,還請程公公陪小王走上一遭可好?” 李顯話是說得很客氣,可抓壯丁的意味卻是濃得很,語氣雖是商量的口吻,可內里卻盡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