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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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王海濱的幼子十四歲便中了秀才,李顯還真有些子意外的,要知道此時科舉剛步入正軌,各州取士都極嚴謹,所取之名額極其有限,僧多粥少之下,競爭可謂是異常激烈,尤其是揚、杭、蘇等南方文化鼎盛的州縣更是如此,沒有真本事,甚難擠得過獨木橋,有鑒于此,李顯的愛才之心立馬便起了,略一沉吟之后,給出了一個極重的承諾——國子監的監生可不是隨便人能混得上的,那可是權貴子弟扎堆的地兒,沒個背景,便是有錢也進不去,且不說其中的師資有多強,也不說在其中可交到多少的人脈,光是憑著監生的身份即可直接參加殿試這一條,便可引天下無數讀書人盡折腰。 “殿下厚愛,小的無以為報,當效死以謝殿下大恩!” 王海濱到底是混過官場的,自是知曉國子監乃是官宦的搖籃,但凡入了監生,只要不是太愚笨,基本上都可混上頂官帽子,再加上有李顯這么個背景在,可以說其幼子已是一只腳踏進了宦海,前途可謂是不可限量,王海濱自無法再保持鎮靜了,一頭跪倒在地,磕頭連連地表起了忠心來。 “嗯,這話孤記住了,王壯士請起罷,孤有兩件事要交待?!?/br> 李顯沒矯情,坦然地受了王海濱的大禮,末了,一揮手,神情肅然地吩咐了一句道。 “是,請殿下吩咐!” 一聽李顯如此說法,王海濱自是不敢怠慢,忙不迭地站了起來,一躬身,恭敬萬分地拱手應答道。 “這份海圖上有兩條航線,一是往波斯去,此一路既可滿載絲綢、瓷器直奔波斯,亦可運至爪哇,換取香料,再往波斯,一來一去,少則一載,多則兩載便足矣,獲利幾可達十數倍之多,船,孤可以給,貨也由孤來出,人卻須王壯士去招,當然了,孤也會派些好手,以備不時之需,若是王壯士肯為孤辦事,虧了算孤的,若有贏利,孤給爾兩成,不知王壯士可愿為否?”李顯沉吟了一下,也沒再多廢話,直截了當地開出了招募的條件。 “殿下,這可使不得,小的為殿下效命乃屬分內事,實不敢有此奢望,還請殿下收回成命?!?/br> 王海濱常年跑海,一向是以船入股,所分得的紅利也不過就是一成半罷了,此時一聽李顯給船,給貨,還給兩成紅利,登時便有些子暈乎了,哪敢真拿了李顯的,趕忙出言推辭道。 “王壯士不必推辭了,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更遑論孤只是親王,在商終歸還是要言商的,這錢王壯士該拿,就不必再議了,可有三條孤先說在前頭,若是有違,那就休怪孤不講情面了?!?/br> 李顯如今富可敵國,于錢財上本就看得極淡,此番之所以搞出這么個大航海計劃,也不是著眼于發財的,而是另有用意,此際見王海濱極力推辭,李顯只是一笑,一言便做了定論,旋即,面色陡然一肅,煞氣微露地加了一句道。 “請殿下訓示!” 李顯身上的煞氣向來就重,盡管此時只是微微露出一絲,卻也不是王海濱能承受得起的,被這等突如其來的煞氣一沖,忍不住便打了個寒戰,自不敢再多言,趕忙躬身應了諾。 “第一條,爾等行事非不得已不可打出孤的旗號;其二,海圖之事不可輕易對外泄露;其三,爪哇諸島中但凡處于要隘之險處盡皆給孤拿下了,筑壘以守之,有敢頑抗之土人,盡殺無赦!此三條王壯士若是能辦得到,富貴不過尋常事也,便是封侯也未見得不行,望爾好自為之!”李顯身上的煞氣不但沒有收斂,反倒更盛了幾分,板著臉,將三要件一一詳述了出來。 “啊……” 一聽李顯此言,王海濱震驚得整個人都傻了——在其原本的預計中,李顯要搞海運,不過是為了賺錢罷了,可卻沒想到李顯此舉居然是為了開疆僻壤,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海外的蠻荒之地能有派上啥用場,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了的。 “怎么?王壯士有甚難處么?不妨說來與孤聽聽好了?!?/br> 李顯等了一陣子,見王海濱始終沒回過神來,聲線登時便稍有了些寒意。 “殿下,請恕小的直言,若是真按此辦理,所耗時日必久,且所需之人力物力恐非小數,小的、小的不知殿下……” 被李顯這么一問,王海濱倒是醒過了神來,急速地算了下賬,立馬便發現所要投入的成本高得驚人,登時便有些子吃不住勁了,吶吶地說了半截子話。 “錢與船爾無須擔心,孤自會讓鄧掌柜出面打點一切,至于人手么,爾也盡管放手去招募,孤也會安排相關人等去幫襯著,走此航線之所有利益大可往沿岸投了去,不必顧忌太多!” 投入的事兒李顯早就通盤考慮過了,所需的運營成本少說也得百萬貫之多,為此,李顯可是早在幾年前便已著手準備著了,由林虎出面在蘇杭等地定制的各型船只都已差不多建好,所差的不過便是高明的船隊長以及大量的精熟水手罷了,這也正是李顯將王海濱請來的用意所在。 “若如此,小的再無疑問,一切依殿下之意,小的愿為殿下效死命!” 李顯已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王海濱自不敢再多猶豫,忙一躬身,緊趕著應答道。 “如此甚好,先前孤只說了往波斯的航路,此航線早有船在走,只是不多罷了,爾等大規模行了去,礙難縱有,卻也大不到哪去,可另一條往美洲的航路則危機重重,所行近萬里之遙,非數年難以來回,稍有不慎便是葬身大洋之禍,說是賭命也不為過,然,依孤看來,此航路之重要性尤在往波斯的航路之上,須得有敢死之輩闖之,若能成功歸來,孤在此許諾,所獲之利,參與者共得之,孤分文不取,只要數樣美洲所產之植物種子,另,領頭之人可封侯,有功者依次封賞不定,孤言盡于此,王壯士可自擇人為之?!崩铒@嘉許了王海濱一句之后,便即將第二條航路所求之事說了出來,同時開出了極重的賞格。 “植物種子?殿下,請恕小的無知,還請殿下明示所需之種子為何物?!?/br> 王海濱一聽李顯如此說法,登時便迷茫了,實在是搞不明白李顯如此興師動眾的結果居然只是為了些植物種子,不由地好奇心大起,緊趕著便出言追問了一句道。 “王壯士問得好,孤這里有著這些種子的詳細說明,乃至種子保存之要素,若能得此,實是大利社稷之事也?!崩铒@于后世那會兒雖是混官場之人,可卻是從鄉鎮干將上來的,于農事上頗為精通,早已準備好了所需種子的相關畫像與詳細說明,此時聽得王海濱問起,隨手便從幾子上拿起了一疊文稿,遞到了王海濱的面前。 “玉米、花生、馬鈴薯、地瓜?” 王海濱向來在水上謀生,于農事上知之不多,可五谷還是知道的,這一看那疊文稿上所載的植物全都聞所未聞,眼睛不由地便直了起來,愣是想不明白李顯花費如此大的代價整這么些玩意兒能派啥用場來著。 “不錯,正是這四樣,若有人可為孤羅致來,孤所言之賞格斷不會有差!” 李顯沒有解釋要此四樣種子的用意何在,而是再一次強調了重賞的意思。 “殿下有命,小的自當效勞,然,請恕小的直言,此事之艱難非比尋常,倘若能延緩數載,先以波斯航線練出一支精兵,或能有望告成,若是殿下信得過,屆時小的愿親自率隊前往!” 李顯開出的賞格不可謂不高,饒是王海濱生性謹慎,也不禁為之心動萬分,恨不得即刻便率了人殺奔美洲而去,可一想到其中的風險,立馬便冷靜了下來,反復地盤算了好一陣子之后,這才謹慎地出言建議道。 “不錯,正該如此,王壯士能思及此點,孤也就可以放心了,那好,孤便等著爾的好消息了!” 李顯說了如此多,不光是在介紹情況,也不乏考察一下王海濱的用意在內——鄧誠乃是個仔細人,想必早已是派人驗證過了王海濱的業務水準,否則的話,斷不敢領到李顯面前來,故此,對于王海濱的能力,李顯原本就不需要費心去查驗,所慮者不過是其之品性罷了,如此兩次三番地故意擺出重賞,也就是想看看此人會不會因重賞而亂了分寸,此際見其雖有意動之狀,卻始終不忘穩妥之根本,李顯自也就徹底放心了下來…… 第三百四十章胸有宏圖 “先生就無甚要問孤的么?” 送走了鄧誠與王海濱,李顯的心情顯然是好得很,這一見張柬之兀自老神在在地端坐著不動,李顯調侃的心不由地便起了,這便笑呵呵地問了一句道。 “非常人行非常事,某尋常人也,實不敢妄自揣摩?!?/br> 張柬之一聽便知李顯這話是在調侃,卻也不以為意,只是捋了捋胸前的長須,不動聲色地反過來調侃了李顯一把。 “哦?哈哈哈……?!睆埣碇搜砸怀?,李顯忍不住便大笑了起來,良久方歇,末了,極為自得地開口道:“先生過謙也,若說先生是尋常人,這滿天下怕是盡白丁矣,唔,孤此番安排花費雖大,可若能有所得,則功在千秋哉!” “哦?張某確有不明處,還請殿下賜教?!?/br> 張柬之先前雖也在側,可還是猜不透李顯如此大手筆的用心何在,心里頭早就存了不少的疑問,只是生性沉穩,沒急著發問罷了,此際見李顯轉到了正題上,也就沒再多躊躇,面色一凝,慎重地出言問道。 “不瞞張公,那條通往波斯的航線只為了一事,那便是獲利,無論是船隊貨運還是圈地筑壘,皆是為此,孤并不諱言,然,卻并非孤有意與民爭利,用意有二,其一便是引導,但凡孤之商號能獲巨利,隨之而起者必眾矣,民可憑此富,朝堂也可多些歲入,僅此一條,便值得孤去冒這個險,更遑論此舉還牽涉到政體變革之所需,哪怕是再難,孤也得行了去!”李顯站起了身來,在書房里緩步地踱著,語氣堅決而又自信地述說著。 “政體變革?請恕張某懵懂,還請殿下明言?!?/br> 張柬之乃是當世大儒之一,于商之道雖不排斥,可也不是太以為然,哪怕此等航海能獲巨利,他也不甚關心,倒是對李顯所言的政體改革之言起了心思,只是思忖了良久,卻始終不得其要,不得不出言追問了一句道。 “張公,我朝政體大多沿襲前隋,皆以關中為本位,關中強則朝堂強,關中弱,則地方必起禍端,究其根本是體制有缺憾所致,自高祖以來,地方刺史作亂者在所多有,何故?于孤看來,不過兩條耳,一是朝堂對地方之控制力不高,各州皆以刺史獨大,無論兵、財一手遮天,野心之輩居之,不反何待;其二,國無常設之兵,每驟然遇亂,須得征召軍戶,遷延時日尚在其次,將不識兵,兵不知將,軍力久后必衰,今弱勢已是初現,待得孤掌大權之際,怕已是積重難返,若無儲備,實難以遏制各地之反心,而儲備者,不外軍與錢二物罷了。軍,孤可以練,可變革政體所需之錢財卻須得早早籌謀,以備不時之需!”李顯向來是用人不疑,既已將張柬之當成了智囊,自不會對其隱瞞自個兒對將來的一些設想,這便暢暢而談地解釋道。 “殿下所慮確是有理,只是這政體變革又當如何變之?” 張柬之乃大智慧之輩,只略一沉吟,便已明了了政體變革的必要性,然則,受眼界所限,他卻是提不出太好的解決之道,深思了良久之后,還是不得不將問題拋了出來。 “好叫張公得知,此事孤曾與狄公商議過,已是有了些初步的想法,大體上來說,便是設省以統諸州,省內權分三處,軍、政、刑司各有專衙,再以監察御史衙門以為監督之用,數省并為一總督府,以利軍政之統一,各總督四年一任期,不得連任,以免滋生孽端,此為地方之政體變革之本,至于朝堂么,變動則稍小些,當以政事堂為朝政之總攬,以六部分治政務,此乃塔型結構,最是穩當不過,另,軍制亦同樣亟需變革,而今之府兵制漸已敗壞,不堪大用矣,當以職業軍人制取而代之,此又是一篇大文章,孤早已有了定策,到時行了去,當無甚礙難可言?!睂τ谡w變革一事,李顯早已有了明確的指導思想,然則真等到動手之際,卻尚需智算過人之輩去具體實施,無論是狄仁杰還是張柬之都是李顯最可倚重的主持大局者,李顯自不會對張柬之有絲毫的隱瞞之處,這便將變革的總體思路一一道了出來。 “殿下胸中自有宏圖,所慮深遠,實非常人所及,老朽嘆服矣!” 張柬之將李顯所言的變革思路詳細地盤算了一番,立馬便發現此等舉措一旦真能實施到位,中央之集權必將大盛,對地方的掌控力度實非現如今可比擬得了的,饒是張柬之再自負,至此,也不得不說個“服”字。 “張公謬獎了,此不過孤些許思忖罷了,言之尚早,然,若是孤能有那么一日,此等事宜還得張公多多費心則個?!?/br> 李顯對張柬之的個性極為的了解,自是知曉其為人有才卻偏自傲,之所以與其說了如此之多,也就只有一個意思,那便是“馴馬之道”罷了,此際見張柬之已是被這偌大的一篇文章所震懾,心中自是暗喜不已,這便笑呵呵地謙虛了幾句,打算結束此番問對。 “老朽能遇殿下,實三生有幸之事也,敢不盡力乎?只是老朽尚有一疑問,不知殿下尋那些個種子欲為何用哉?” 張柬之自投入李顯麾下以來,做事始終是兢兢業業,然,內心深處卻是頗為自傲的,向以佐劉備之諸葛亮自居,可此番見李顯所思所想皆遠在自己之上,心中的傲氣至此全消,再不敢有絲毫的小覷之心,恭敬萬分地躬身行了個禮,表了下忠心,旋即便又問起了一直縈繞在心中的疑問。 “此四物雖皆雜糧,然,甚是高產,且對地力要求不高,可廣種之,無論南北皆宜,若能推而廣之,當可大利社稷,孤敢斷言,若得此四物,保得我大唐千載基業亦非難事!” 有著后世的經驗在,李顯自是清楚地瓜等物的產量有多驚人,完全可以解決耕地不足之厄,從而化解民眾造反之可能——在李顯看來,民眾是最容易滿足之輩,但凡有條活路可走,便不會思及造反之事,后世之清朝之所以能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保得長治久安,靠的不是滿清皇帝的能耐,而是地瓜等雜糧之普及,從而使得民得食而不反罷了。有著三世記憶在身,李顯自是有理由相信自己所能做出的功績斷然不會在滿清韃子之下。 “若能如此,倒是好事一樁,殿下心系百姓福祉,實明君相也,只是老朽卻不知殿下從何得知此四物之根底者?” 李顯說得倒是慷慨激昂,然則張柬之畢竟沒見過玉米等物,實在是不敢輕信此言,這便疑惑萬分地問了一句道。 “……” 李顯光顧著興奮,卻渾然忘了花生等玩意兒的來歷不好解釋,陡然間被張柬之這么一問,登時便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嗯?” 一見到李顯這副樣子,張柬之的疑惑登時便更深了幾分,輕吭了一聲,狐疑地凝視著李顯。 “張公有所不知,孤早年為了籌劃商社,確是沒少與各國來唐之商賈打交道,有一大西國商賈,名為哥倫布者,曾泛舟大洋,因遇風暴,遂致迷航,于/大海上飄泊數月,歷經艱辛,總算是脫了險,這才發現是到了個陌生的大陸,因見此地景致美奐美倫,遂取其名曰:美洲,孤所得之海圖便是此人所獻,至于花生等物亦是從其口中所知,呵呵,此人運道確實不錯,奈何卻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平白放過了偌大的商機,倒是便宜小王了?!崩铒@多精明的個人,哪可能就此被問倒了去,眼珠子只一轉,信口便已扯出了老大的一篇文章,聽起來還真蠻像那么回事的。 “唔,原來如此,若那花生等物真有那般神奇,倒不失為強國之良方,老朽對此亦頗為期待焉?!?/br> 李顯的反應雖迅捷,可這等解釋卻有著不老少的漏洞在,張柬之自是半點都不信,只不過見李顯不肯實說,張柬之也不好再喋喋不休地追問個沒完,只能是笑著捋捋胸前的長須,隨口應答了一句,算是將此事就此揭了過去。 汗一個,這老張同志著實太精明了些,不好蒙??!一見張柬之那副模樣,李顯便知曉自個兒這通子瞎扯壓根兒就沒能唬弄住其,心里頭不由地便是好一陣子的悻悻然,可也沒法子,只得干笑了兩聲,將話題轉了開去:“張公,而今朝局已定,下一步之計劃該是可以開始了罷?” “如殿下之所愿,某這便去安排便是了?!?/br> 一聽此言,張柬之自不敢掉以輕心,皺著眉頭思忖了好一陣子,這才站起了身來,恭敬地應了諾,自去忙著部署相關事宜不提。 好險,險險些就說漏了嘴,我勒個去的,手下無人不行,可太能干了也是個麻煩來著!望著張柬之離去的背影,李顯情不自禁地偷偷出了口大氣,苦笑地搖了搖頭,這才驚覺自個兒已是疲得直犯困,也懶得回房,索性躺回了搖椅上,眼方一瞇,人已沉進了夢鄉之中去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陰謀進行時 諸般事宜盡皆順利無比,李顯的心情自是好得很,睡起來也就格外的安心,夢里都是帶著笑的,當然了,有好心情的不止是李顯一人,越王李貞的心情同樣舒暢得很,盡管忙了一下午,待得回到府中時,天早都已是徹底黑了,可李貞卻一點都不在意,一下了馬車,連晚膳都顧不上用,施施然地便向書房行了去,臉雖如同往常一般地板著,可腳步卻明顯較往昔輕快了不老少,很有種飄著走的欣快感,若不是顧忌著形象問題,李貞還真想哼上段小曲的。 李貞很興奮,他也有著足夠的興奮之理由,本來么,白看了場朝堂激斗便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兒,還能從中撈到好處,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的,更別說這好處還真不算小,自由不得李貞不為之興奮不已的,沒甚失態的舉止已算是養氣功夫到了家的。 “參見父王!” 一見到李貞行進了書房,早已等候在內的李沖等人忙不迭地各自起身問了安,然則李貞卻并未理會,而是疾步行到了一名正躬身行禮的中年文士面前,欣慰地笑了起來,伸手虛虛一抬,很是客氣地招呼道:“守德,何時到的?” “回王爺話,小婿午前便到了,恰逢王爺進宮議事,小婿不敢驚擾,便在此等候王爺凱旋歸來?!?/br> 這中年文士姓裴,單名政,字守德,出身洗馬裴,與裴行儉、裴炎等份屬同族之人,前年娶了李貞的長女良鄉縣主,原是越王府屬官,后外放相州司馬,自李貞奉旨參知政事之后,便即設法將其調入朝中,擬任刑部員外郎(從五品下),乃李貞最信任之心腹智囊,為人多謀而善斷,尤以政務之能稱最。 “凱旋?守德何出此言?” 這一聽裴守德言一口便道破了此番朝議之奧妙,李貞不由地便是一愣,旋即故作不解狀地問了一句道。 “王爺已盡知,又何須小婿妄言哉?” 裴守德并沒有出言解釋,而是微笑著反問道。 “哦?哈哈哈……,守德真能人也,孤今日倒確是略有所得,福禍卻尚難逆料,守德來得正好,且為孤分析一二罷,今日之朝議當從‘恭陵’事發說起……”李貞對裴守德之能素來信服,自不會對其有甚隱瞞之處,這便哈哈大笑地走到上首坐了下來,一臉輕松狀地將今日朝議的前后事由詳細地述說了一番,末了,笑著問了一句道:“孤如此處置似無不當罷?” “高和勝不過一替罪羊罷了,早晚皆難逃一死,既如此,以其之死換一工部職位,實無甚不妥之處,此案能就此結了,倒也算是兩便了的,他人即便有疑慮,卻也無實證可翻盤,此一條倒是無須考慮過多,然,小婿卻有一疑惑百思難得其解!” 早在李貞歸來之前,裴守德便已從李沖等人口中知曉了“恭陵”一案的由來,對于李貞可能會采取的手段也早有推測,與實際并無甚出入,故此,哪怕李貞說得如何天花亂墜,裴守德也不覺得有甚稀奇的,更不似李貞那般樂觀,而是眉頭微皺地沉吟著。 “哦?有甚不妥么?孤倒是看不出來,守德且說來與孤聽聽?!?/br> 這一見裴守德神情有些個不對味,李貞心里頭不由地便是一沉,眉頭一揚,緊趕著出言問道。 “也不算甚不妥,只是小婿對英王此番行事有些看不太透,唔,依沖弟所言,前些日子太子剛擠兌了英王一把,那所謂的庭前比武之用心著實過于明顯了些,以英王之能,又豈會看不出其中的奧妙,而此番‘恭陵’一案事出蹊蹺,若小婿料得不差,該是出自英王的手筆,即便不是,那也與其脫不開關系,可這才過了兩日而已,英王居然不計前嫌地幫著太子拿到了朝政大權,豈非咄咄怪事,所謂事有反常必為妖,除非……”裴守德一邊捋著長須,一邊冷靜地分析著,說著說著,突然間像是想起了甚稀奇事一般,眼睛猛然亮了起來,可話卻就此停了下來,半晌也沒見其再開口。 “嗯?” “大姐夫,你倒是說啊,沒地急死人不是?” “大姐夫,您這是……” …… 裴守德這么一發愣,可把李沖等幾個小的全都急壞了,這正聽得帶勁呢,居然就這么沒了下文,哥幾個也顧不得自家父王還端坐在上首了,急吼吼地便哄鬧了起來。 “哼!” 李沖等人急,李貞其實更急,可一見諸子胡亂鬧騰,他的臉登時便拉了下來,從鼻孔里冷冷地哼出了一聲,瞬間便將諸子的喧嘩聲盡皆壓了下去。 “王爺海涵,小婿先前想得深了些,竟致走了神?!?/br> 李貞的冷哼一出,鎮住的不止是亂嚷嚷的李沖等人,便是連正深思不已的裴守德也被驚醒了過來,這一看李貞神色不對,趕忙躬身道了聲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