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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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朔便是再心急, 也不能不顧姜言意還在孝期就安排婚事,但把親事定下了,差不多也是昭告天下, 遼南王妃已經有人選了。 聯姻永遠是最牢固的結盟,各路諸侯到他麾下,想把家中女兒往王府送的不計其數,他把姿態擺明了,那些人才能徹底絕了心思。 得知楚昌平他們平安無事,姜言意心口的一塊大石頭的確是落地了,他急著定親的用意,她又何嘗不明白。 心中一片動容,姜言意說:“好?!?/br> 這些日子他每天處理公務到深夜,面上也有了幾分疲態,姜言意瞧著怪心疼的:“你最近都沒好好吃飯嗎?都輕減了?!?/br> 說到吃飯,封朔就想起那盆被他母妃截走的串串。 他理直氣壯點了點頭:“沒?!?/br> 姜言意:“……” 好好的溫情突然就被他那個“沒”字給說沒了。 他說想吃鴛鴦鍋,姜言意去廚房讓姚廚子備了個鍋子,高湯都是每天夜里吊好的,她之前炒的底料也還沒用完,高湯和底料放鍋里加滾水一沖,再用小爐子的銀炭煨著就好。 姜言意知道封朔不喜歡吃素,挑揀食材時特意多備了些葷菜。 外邊有食客點了一盤糖蒜,楊岫傳話讓里面備菜的手腳快些。 姜言意深秋腌制的那壇糖蒜已經腌好了,作為下酒菜,在店里頗受歡迎。 安婆子從泡菜壇里撿起一個蒜頭把蒜瓣掰下來,蒜皮被浸泡到半透明,薄薄的一層裹著蒜瓣晶瑩如玉,聞起來酸甜酸甜的,很有食欲。 吃火鍋配糖蒜能解膩,姜言意想了想,親自動手給封朔也剝了一小碟。 等她把鍋子和配菜端去房里,封朔發現碟子里的rou沒有串在竹簽子上,道了句:“和那天你讓人送來的有些不太一樣?!?/br> 姜言意說:“就這么涮著吃味道也是一樣的,竹簽子用完了,還沒削呢?!?/br> 爐子里的銀炭燃得很旺,鍋里的水也咕嘟咕嘟開始滾,封朔用木箸夾起一片梅花rou放到紅湯鍋里涮。 梅花rou是豬身上最好的一塊rou,瘦rou占了九成,那剩下的一層肥rou呈絲狀交錯縱橫,吃起來既不顯膩,又不會因全是瘦rou而在口感上顯得柴。下鍋久煮不老,口感絕佳。 他用飯時,姜言意便把鐵匠的事說了:“西街柳巷那邊著實可疑,秋葵自從出了西州大營就一直跟我在一起,突然有人費大力氣找她,鐵匠問完她舅母后,她舅母就死了,這也太蹊蹺了些?!?/br> 秋葵是姜言意身邊的人,封朔也怕有人通過秋葵對姜言意不利,當即道:“我一會兒讓邢堯親自去督辦此案?!?/br> 他應下了,姜言意就放心了一半,道:“衙門那邊,要不你也讓人去交代一聲,我怕屈打成招?!?/br> 封朔看她一眼。 姜言意后知后覺自己有點像在吹枕邊風。 她臉上沒來由一熱,但想到自己這也不算讓封朔以公徇私,鐵匠確實是冤枉的,她只是因為秋葵這層緣故,不想叫鐵匠在牢房里吃苦頭罷了。 于是她又把腰板挺了挺,大大方方迎上封朔的目光。 封朔看著她這一會兒心虛、一會兒理直氣壯的小模樣,唇角不自覺勾了勾:“都依你?!?/br> 姜言意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設,封朔這話一出來,她又不好意思了起來。 見封朔一直在紅湯里涮rou吃,清湯里那邊一開始放下去的冬菇片到現在都還飄著,姜言意道:“你別光吃rou啊,清湯煮菜也很好吃的?!?/br> 封朔沒接話,不過臉上嫌棄的意味很明顯——他不喜歡吃素。 姜言意無奈,只得從碟子里撿了顆糖蒜,剝開薄如蟬翼的雪白外皮遞給他:“嘗嘗這個吧?!?/br> 封朔沒伸手接,直接用唇叼走了她投喂的那顆糖蒜。 入口第一感覺是甜,嚼開時口腔里彌漫出一股長時間發酵才能形成的微酸,還有一絲大蒜原本的辣味,但腌制太久,辣味已經不明顯,主要是酸甜。 味道出奇地不錯。 封朔雖然多年沒有味覺,但他也知道大蒜是用作調味的,所以從來就沒吃過蒜頭,這還是第一次嘗試。 原來這東西竟是可以直接當涼菜吃的么? 怕顯得自己少見多怪,封朔平靜點了點頭:“味道還行?!?/br> 味覺一事他還不知要怎么給姜言意解釋,把他們二人牽扯到一起是因為他時靈時不靈的味覺,但他對她的感情,不是起源于此。 怕姜言意誤會自己喜歡她的初衷,封朔決定還是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她比較好。 當天回去,封朔就讓邢堯著手秋葵舅母的案子。 這一查,倒是牽扯出了不少東西。 暗中打探秋葵身份的那波人,是皇帝派來的,他先前在姜言意的請求下給秋葵寫了一封請求恢復良籍的書信寄往京城。 皇帝雖沒批下來,可他堂堂一個藩王,突然為一個發落為軍妓的女子求良籍,還是讓皇帝上了心。 都護府大街的防線他從一開始布下后,就沒撤過,這樣即便他不在府上,姜言意和太皇太妃的安全都有保障。 皇帝讓西州城內的探子查探時,發現秋葵就住在封府旁邊,都護府大街又布了天羅地網,便認定了秋葵是他的軟肋。那時他正用姜言惜脅迫皇帝,皇帝這才讓西州城內的暗樁找上秋葵舅舅一家,想抓了秋葵以此來威脅他。 一鍋端了皇帝在西州城的暗樁據點,一番嚴刑拷打,秋葵舅母的死因便也問出來了。 暗樁得知鐵匠要告秋葵舅母,怕秋葵繼母抖出去太多東西,這才滅了口。 封朔告知姜言意案子結果時,姜言意聽了也是一陣唏噓。 她當初請封朔幫忙給秋葵恢復良籍,怎么也沒料到反而是那封信險些害了秋葵。 封朔說完就喝起姜言意燉的雞湯,卻眼尖地發現食盒里還有一盤涼拌……草根? 米白色的草根被切成了寸長的小段,上面還有褐色的草結,結上長出頭發絲一樣的小須,怎么看都難以入口。 封朔眉頭不由得皺起:“你讓本王吃草?” 第96章 喜訊 姜言意把食盒里的兩盤折耳根端出來, 道:“折耳根怎么了,折耳根好吃著呢!” 她今早去集市打算買點新鮮時蔬,發現有農人擺地攤賣從地里挖出來的折耳根, 當即買了幾大捆, 回店里后就洗干凈做了一盤涼拌菜嘗鮮。 折耳根生吃會有魚腥味,但用茱萸醬和藤椒油加上鹽一拌, 再淋上醬油、香醋、蒜水,吃起來就相當的脆嫩爽口, 越嚼還越能嘗出折耳根本身的清香。 她看著封朔道:“你嘗嘗就知道了?!?/br> 封朔在她期許的目光下, 只得夾了一箸, 入口的瞬間, 他表情就有點僵硬了,一嚼那股魚腥味似乎從脆嫩的根莖里迸發出來了一般, 封朔囫圇吞下,趕緊灌了兩口雞湯才壓下那股味。 姜言意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喜歡這道菜,折耳根的受眾的確是兩極分化嚴重, 有人喜歡,有人避之不及, 封朔明顯是屬于后者。 她擔憂道:“你還好吧?” 但凡她做的菜, 封朔還是頭一回這般大反應, 封朔怕傷了她的心, 咬著牙昧著良心說:“沒事, 味道挺不錯的?!?/br> 見姜言意面露狐疑, 他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一般, 又一次把木箸伸向了盤子里,只不過到底是沒勇氣再夾折耳根,反而是精準無誤夾起了一瓣被拍扁了的大蒜。 之前吃的蒜瓣酸酸甜甜的, 口感很不錯。 這顆蒜……齒關咬合的瞬間,他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剛才吃折耳根面色還只是僵硬,現在他整張臉幾乎都綠了。 辛辣和蒜臭幾乎同時在口腔迸發,味道直往天靈蓋沖。 封朔想不通是那里出了問題,在姜言意探尋的目光下,他只得若無其事咽了下去,想用雞湯改味,但雞湯是燙的,入口反而讓蒜味更明顯。 他拎起一旁的水壺,猛灌了十杯溫茶水下肚,口腔里才稍微好受了一點,但舌根至喉嚨處似乎還是有蒜辛味。 姜言意看得一臉懵逼,不明白封朔為何要生吃配料的大蒜,難不成是是她昨天做的糖蒜誤導了他? 疑慮歸疑慮,姜言意手上動作卻不慢,趕緊從桌上的果盤里撿了個橘子剝給他:“吃個橘子會好些?!?/br> 封朔接過后囫圇吞下,橘子很甜,淡淡的橘香味壓下了讓他渾身不適的蒜辛。 姜言意又剝了一個遞給他,封朔擺擺手,示意不要了,他低咳一聲,試圖補救:“本王……昨日是第一次吃蒜?!?/br> 言外之意是他以前沒吃過大蒜,不知道大蒜是個什么味。 姜言意又心疼又好笑,解釋道:“昨天的蒜是糖蒜,在泡菜壇里腌了將近兩個月呢,所以才沒多少蒜味。今日涼拌用的是生蒜,沒經處理過,所以味重些?!?/br> 封朔看了姜言意一眼,發現她噙著笑的眉眼間除了有幾分揶揄,倒是沒再懷疑他生吃大蒜的緣由。 他佯怒道:“有這般好笑么?” 姜言意秒慫搖頭,繃著臉和他對視,只是沒忍到三秒就破功,笑倒在蒲團上。 封朔威脅道:“你還笑?信不信我現在親你?” 生吃大蒜再接吻,這未免也太魔鬼了些。 這個威脅十分有效果,姜言意趕緊繃住臉,爬起來正襟危坐,努力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看的游記上。 只不過不經意一抬眼,發現封朔自己在剝橘子吃,她還是破功了,笑得前仰后合。 封朔瞪她一眼,扔下橘子做勢就要來抓她。 姜言意嚇得滿屋躲,最后被封朔堵到墻角時,她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念叨著:“不許親不許親……” 封朔居高臨下睨著她,惡劣地把她梳得工工整整的發髻揉成了個鳥窩,道:“先欠著?!?/br> 接下來幾天,封府的廚子就比較倒霉了,他們王爺看到菜品里有蒜就會退回來,讓他們重做。 廚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們以前只挑素菜的王爺,怎么突然之間連有蒜的菜品也不愿碰了? 鐵匠被無罪釋放,他出獄時,秋葵要去接他,姜言意租了一輛牛車帶她過去,見到鐵匠秋葵還哭了一場。 秋葵舅舅是個身形干瘦的老頭,因為常年下地勞作,背佝僂得不成樣,他身后站著兒子兒媳,兒媳手上抱著個兩歲出頭的娃娃。 秋葵舅母的尸體被裹了草席放在一輛板車上,她舅舅臉上還有些許沉痛,但兒子兒媳臉上就只有不耐煩了。 秋葵舅舅走過來時,鐵匠上前半步把秋葵護到了自己身后。 她舅舅有些訕訕的,一張土黃的臉滿是皺紋和溝壑,下巴上稀拉有幾根花白的胡須,因為常年勞作而粗糙的一雙手,在拱手作揖時手指都有些合不攏。 他對姜言意道,“您是秋葵東家吧?” 姜言意點了一下頭,態度不冷漠,也不熱絡,但絕對讓人親近不起來。 秋葵舅舅說:“多謝您照顧秋葵,她是個命苦的孩子……” 姜言意冷硬道:“你們當初既然決定賣了她,現在也不必再來說這些話了?!?/br> 膈應誰呢! 秋葵舅舅沒有辯解,只不過渾濁的老眼里似乎有些濕,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來:“還是該謝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