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來橫禍
“我不是,我沒有!”秦翰臉頰一紅,趕緊搖頭否認。 不過從聶磊的口中聽到“男朋友”這三個字眼時,秦翰內心竟然還有點小雀躍? 想想前不久自己在圖書館里偷拍聶磊的時候就是這么稱呼聶磊的,現在輪到對方這般稱呼自己,不得不說,這“男朋友”的稱呼還挺上頭的。 彼時,聶磊離秦翰的距離越來越近,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秦翰的雙眼。 直到看到對方的眼睫毛一直在微微打顫,呼吸越來越急促,耳根子不自覺地紅了一片的時候,聶磊這才心滿意足地湊到了秦翰的唇前,蜻蜓點水般戛然結束了這段長達兩分鐘之久的曖/昧時光。 原本秦翰的情緒都已經被聶磊帶上正規了,誰知道他突然停了下來,秦翰意猶未盡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兩眼怨念地瞪著聶磊,沖他喊了一聲“你——”,便沒了下文。 看到秦翰如此反應,聶磊不僅心滿意足地笑了。 …… 夜幕降臨,霓虹初上。 這廂,小狐貍逃離聶磊的魔爪后便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姚蓮月的家中。見家里此時并沒有姚蓮月忙碌的身影,它心想對方應該是到z大的南門出攤了。 于是它又費了五六分鐘的時間,特意避開了行人的視線來到了z大的南門。在那里,它再一次見到了姚蓮月在燒烤攤前不停忙碌翻轉rou串的身影。 今天南門的客流量少了一點,想來是因為期末學生考完試就直接收拾行李回家的原因。不過此時姚蓮月的燒烤攤子依舊站了好幾位顧客,增添了幾分煙火的氣息。 小狐貍的記憶一下子回到了那天晚上第一次與姚蓮月初識的畫面。它嗅了嗅鼻子,空氣里傳來的還是那個熟悉的氣味。它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唾沫,隨后肚子“咕?!钡仨懥艘宦?,它竟然開始餓了。 一想到這幾天它在聶磊手底下經歷了非人般的折磨,它恨不得在心里對聶磊破口大罵。去他丫的修煉有為,它要的是燒烤自由! 好不容易等到那幾位客人走遠了,小狐貍才敢從草叢里鉆出來,躥到姚蓮月的腳邊。 姚蓮月一下子察覺到了腳底下的異樣,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觸碰她的褲腳。她連忙低下頭看了一眼底下的動靜,當她看到那抹白絨絨的毛球團時,姚蓮月一時之間竟興奮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三言兩語無法表達出她此刻內心的激動,等了許久,她才緩過勁兒來,對小狐貍道:“回來了好,回來了就好,白白,奶奶去給你弄你最喜歡吃的羊rou串兒?!?/br> 分隔了數日,小狐貍越發想念姚蓮月對它的好。 它覺得這世上沒有哪一句話比姚蓮月說的這句來得更加動聽。它乖巧得像個懂事的孩子,蹲在姚蓮月的腳踝邊,默默地搖晃著尾巴。 姚蓮月處理rou串的動作十分嫻熟,不一會兒她就弄好了一整盤親手端到了小狐貍的嘴邊??粗约颐⒆映缘貌灰鄻泛?,姚蓮月心滿意足。 許是因為小狐貍的出沒,無形中給姚蓮月帶來了些許好運,她的攤子前又來了好幾批學生。他們一邊點著菜品,一邊講述著未來寒假生活要如何規劃。幾人談笑之余,又將目光轉移到了小狐貍的身上。 連同第一次它出現在姚蓮月的攤位時的景象,這群人看到這么可愛的萌系動物都紛紛掏起了手機對著小狐貍一陣連拍,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它的熱愛。 小狐貍吃飽后便處于一種懶散閑暇的狀態,它并不大在意這些人類為什么要一直拿著一塊類似轉頭的東西對著它說話。作為回報,它只需專心安靜地當姚蓮月攤子前的吉祥物。 幾波客人光顧后,姚蓮月的庫存清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收攤的時間。 如往常那樣,小狐貍跟姚蓮月一同乘車回去。只是這一次回去的時候,它總覺得背后似乎有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正在注視著它和姚蓮月的背影。 為了解決它心中的困惑,小狐貍還特意跳到了車子的頂棚環顧四周。然而周圍除了幾輛從他們身邊行駛過的車輛,并沒有多余可疑的地方。 小狐貍的心里不免一陣納悶,難不成是因為它受了傷的緣故,導致洞察環境的能力也跟著下降了? 情況并沒有任何進展,小狐貍不禁有些沮喪。 這時姚蓮月在催它趕緊從車頂棚上下來,深怕它呆在上面,萬一它不小心掉下來那可怎么辦?好不容易才盼到它傷好,姚蓮月可不希望自家的毛孩子再有任何的閃失。 小狐貍乖巧地叫了一聲,便從頂棚上面跳了下來,重新鉆回到了姚蓮月的懷里。 姚蓮月被它弄得直癢癢,發出一陣“咯咯”的歡笑聲。 隨著姚蓮月車子的漸行漸遠,停在她后方百米開外的樹蔭底下,一輛黑色的卡宴動了起來。它緩緩地跟在姚蓮月的車后頭,保持了極為安全的跟車距離。 鐘元生親眼看著那只白色的小狐貍跟在一個六十好幾的老太太身邊,進了一棟老式的自建房。當漆黑的房間燈光亮起,里頭傳出了一人一狐的動靜。 原來他們就住在這個地方? 鐘元生左右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正跟那天他追蹤血跡停止的位置相符合??墒撬髅髟诟浇资亓撕脦滋於紱]有發現對方的痕跡,為何它今天才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而且,他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這位老太婆究竟是誰?為何她會跟這只狡猾的狐貍呆在一起?再者,那家伙明明受了那么重的傷,怎么現在看起來又一副無大礙的樣子? 鐘元生滿腦子都在思考這些問題。 要不是剛才他外出的時候在某個社交平臺上面看見了網友分享的一組圖片,跟報復他的那只臭狐貍一模一樣,不然他至今都以為那個家伙是死到了哪個不知名的角落去。 好家伙,他最擔心的是那家伙傷竟然好了,說不定改日還會卷土重來,繼續跟他拼個你死我活? 不想到接下來還要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鐘元生整個人都心緒不寧。一直他坐在車里注視著亮燈房間的情況,時不時地眉心緊鎖。 要知道他此前花費重金也只求來了一個開過光的彌勒佛玉佩,再無其他能有效抵御邪祟的防身道具?,F在的他跟手無寸鐵的士兵沒什么兩樣,哪里還扛得住對方的突然襲擊? 過了半小時,鐘元生見小狐貍并沒有出來的跡象,他悄無聲息地cao縱著方向盤打道回府。 回到家后,他便開始拼命地翻箱倒柜,開始尋找一年以前那個神秘男人留給他的紙條。他依稀記得紙條的上面寫有對方的聯絡號碼。 終于,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床頭柜的最后一層抽屜里找到了那張發黃的紙條,上面果然寫著一串奇怪的數列,并不像尋常運營商給出的十一位號碼。 鐘元生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態撥了這串號碼,嘟聲響了好久,久到鐘元生都認為這串號碼是不是假的,根本就不能聯絡到那個男人。 在他滿載著失望之意即將掛斷電話時,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一陣詭異的電流音,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與他所在的這個世界接軌發出的碰撞聲。 鐘元生差點兒沒嚇得直接把手機丟掉,但是為了活命,他還是強忍著恐懼將聽筒貼在了自己的耳邊。 “我……我是鐘元生?!辩娫濐澪∥〉刈詧蠹议T,“你還記得我嗎?” 那一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癡癡地笑了起來:“當然,鼎鼎大名的藝術家鐘元生,我怎么會不記得呢?!?/br> 那個男人的笑聲很空靈、很飄渺,莫名地讓鐘元生覺得對方的聲音不大像是這個世界的人類才有的音質。 鐘元生繼續壯起膽子跟男人講述了自己近來的困擾。 他說,一年之前那只在畫室里親手被它剝了皮的狐貍突然死而復生,于不久前對他展開不依不饒的報復行為。鐘元生還將自己受了嚴重的傷一并告知,希望可以換來男人的援助,將小狐貍的報復行為徹底扼殺在搖籃里。 他放下了曾經的驕傲,卑微地向男人祈求著。要不是走投無路,他哪里會來聯系這個神秘的男人。 誰知男人只是極為冷漠地笑了笑,絲毫不關心鐘元生在這次波折中受了多么嚴重的傷勢。 這下鐘元生徹底慌了,他開始失去理智,歇斯底里地沖男人吼道:“要不是因為你將這些東西帶到我的畫室來,我怎么會遭到這畜/生的報復!” 然而男人只是漫不經心地道:“選擇出人頭地的是你,選擇違背良心的是你,選擇殺死這些畜/生的依舊是你。鐘先生,請你記住,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遵從了你內心對金錢和權利的欲/望,一切與我無關?!?/br> 男人放下這句話后便徹底跟鐘元生失去了聯系,鐘元生想要再次回撥這通電話卻意外發現這個號碼已經變成了空號。 他再也聯絡不上那個帶他陷入沼澤的男人…… 該死的!鐘元生極度氣氛地咒罵道。 要不是鐘元生的耳邊還一直回蕩著那個真實且冷漠的聲音,他都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做了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不,不可以,你怎么可以撒手不管了呢!” “是你,是你帶來的這些畜/生。要不是因為你,我怎么可能會遭到它的報復!” 鐘元生狠狠地摔了手機后,整個人全面奔潰。他匍匐在地上抱頭大哭,嘴里反反復復地念叨著這幾句話。 他將這一切都怪罪在了這個神秘的男人身上,卻從來都沒意識到釀成現在這種結果的始作俑者自始至終都是他自己一個人。 鐘元生在偌大的別墅里鬧了一整夜,直到凌晨四五點,他實在累到不行,才勉強閉上雙眼假寐。 可是他很快就會發現自己似乎進入了無盡的夢魘,只要他一閉上眼皮,到處都是小狐貍那雙猩紅的大眼正死死地盯著他看。 他不敢入睡,未知的恐懼不斷蠶食著他的精力,但又因身體的極度疲憊,鐘元生不得不短暫地歇息片刻。就是在這種復雜的情況下,鐘元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深受其折磨。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白天下午兩三點。 餓了一天的鐘元生在受盡了精神和身體上的雙重折磨后,他勉強爬了起來走到酒架面前,隨意抽了其中一瓶上好的葡萄酒猛地灌進了肚子里。 一瓶下肚,他還不滿足,又從架子上取了另外一瓶。 酒香帶來了酣暢淋漓的快/感,因為酒精的麻痹,鐘元生短暫地忘記了小狐貍帶給他的陰霾。 他看了一眼地上摔得稀碎的手機,用手指了指地上破碎的屏幕,自嘲地笑道:“你不幫我,我就自己幫自己。我就不信我鐘元生還斗不過你一個畜/生?!?/br> 他一邊提著酒瓶子對準了自己的嘴巴,紅色的液體咕咕下肚,一邊他提著車鑰匙,踉蹌地走到庭院里聽著的卡宴邊上。 鐘元生猛地打開了車門,擠身坐進了駕駛座,連安全帶都沒來得及綁上,就一腳踩著油門開到了姚蓮月的住址。 正值下午四點四十四分,姚蓮月從家里滿載著今晚要售賣的貨物出來。 她的身旁正跟著一只白絨絨的小狐貍,戴著一頂藏藍色的毛線帽子,遮住了可愛的耳朵。同時,它的脖子上還系了一條紅色的小圍脖,樣子看起來十分的憨厚可人。 可這一切落在鐘元生的眼中,卻完全失了可愛的樂趣。他只看到了可怕與報復,他恨不得這只小狐貍能夠立馬死去,這樣他才能高枕無憂,再也不會受到這家伙的死亡威脅。 鐘元生隱藏在不起眼的位置,等到姚蓮月的車子開出去一陣子后,他才再次回到車上,緩緩地跟在他們的身后。 姚蓮月的家距離z大南門不過五公里的距離,不近不遠。去往z大南門的路上要經過一條狹窄的街坊巷子,后面上了城市干道后,路也就寬敞起來。 鐘元生一直跟在姚蓮月百米開外的距離,在前方車輛快要離開這條巷子的時候,鐘元生突然開始猛踩油門,朝著姚蓮月的小車瘋狂加速。 “砰”地一聲巨響,卡宴的車頭直接撞上了小車的尾部。 姚蓮月根本來不及防備這突如其來的車禍,整個車身連同她和小狐貍一起沖到了城市主干道上,與左側方駕駛而來的大型油罐車碰撞到了一起。 油罐車司機想躲也來不及,電光火石之間,大車的車身火苗飛速濺起。隨即而來的是轟隆隆的爆炸聲,濃煙滾滾,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瞬間波及了主干道上經過的車輛。 鐘元生親眼看著眼前的幾輛車子炸得粉身碎骨,一股莫名激動的情緒繞上他的心頭。 “去死吧,去死吧……”他坐在駕駛座上叫囂著,像極了一個陷入癲狂的精神病人。 但這種短暫的興奮很快就被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占據上風。 他慌亂地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附近并沒有看到所謂的監控設備,他的身后也沒有任何圍觀的人群。 天時、地利、人和,似乎所有有利的條件都站在了他這一邊。 此情此景,鐘元生不禁對著面前那堆熊熊燃燒的烈火冷笑了一聲,隨后他迅速地倒車逃離了現場,一切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