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奉狐仙
既然小狐貍傷口的血已經止住,那么整件事情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聶磊覺得他們沒必要再呆在這里,于是他給秦翰遞了一個眼神。 秦翰立馬心領神會,直接轉身打開了201室的大門,對著外頭焦急等待的兩個人大聲吼道:“我們這邊處理好了,你們可以進來了?!?/br> 站在門外一直等候消息的姚蓮月隨時都在注意著201室的動靜,她一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響就立馬沖了進去,目光直接鎖定在小狐貍的身上。 她看到那只渾身是血的小狐貍已經能夠從手術臺上站了起來,身上猩紅的血跡也已經干涸,它眼中蓬勃的朝氣仿佛預示著它身上的多處傷口已經沒有多大的障礙。 “白白!”姚蓮月激動地叫了起來,她立馬朝狐貍攤開了雙手擁抱而去。 姚蓮月是小狐貍在這個房間里唯一熟悉的人類,它在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自然而然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它沖著姚蓮月瘋狂地搖晃起毛茸茸的尾巴,似乎要將自己在聶磊手底下受到的委屈全部傾訴給姚蓮月聽。 隨著小狐貍撲進姚蓮月的懷中,剎那間,整個房間響起了一陣類似嬰孩兒般委屈的啜泣聲。 秦翰倚靠著房門全程圍觀了小狐貍的面部表情是如何從生無可戀到死灰復燃再到滿臉委屈、兩眼汪汪的過程,整一個現場翻臉教學指南。 “你說它怎么哭得跟個小孩兒似的,真有意思?!鼻睾参嬷彀筒铧c兒沒大聲笑出來。 “可能待會兒它就哭不出來了吧?!甭櫪诘?。 正當秦翰還在好奇聶磊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時,他已然看見聶磊的身影走到了姚蓮月的面前。 聶磊對姚蓮月解釋道:“今天我只是簡單地幫它處理了一下傷口,后續還有很多復雜的復建計劃。你要想它以后能活奔亂跳地出現在你面前,不妨把它交給我,我保證考試結束以后,你就可以看到一個痊愈的它?!?/br> 姚蓮月聽到這話的時候也是猶豫了一下,但是為了小狐貍的健康著想,她終究還是同意了聶磊的提議。 “行,那就麻煩你們費心照料我家的白白一段日子了?!币ι徳鲁櫪诟A烁I?,為了表示自己的謝意,她向倆人表示自己愿意承包他們接下來所有的宵夜。 然而此話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小狐貍的臉上頓時黑了一大片,它好不容易才脫離了聶磊的魔爪,居然又要跳入另一個深淵? 而且看姚蓮月眼中堅定的態度,小狐貍覺得當真是天要亡它的節奏! 雙方一陣寒暄過后,李彥給墨玄洗了一通澡。秦翰和聶磊到樓下挑了幾袋常用的貓糧和貓砂后,就準備打道回府。 在姚蓮月和李彥的目送下,秦翰抱著墨玄上了車,而聶磊則神色淡定地抱著生無可戀且無力反抗的小狐貍緊跟其后。一打開車門,他就將小狐貍安排在了車子的后排。 本來墨玄一貓單獨趴在后排的中間位置,后來一看到小狐貍也被丟了進來,它當即嚇得躲到了座位底下的位置瑟瑟發抖,整個身體徹底縮成一團,跟周圍的暗色完全融為了一體。 隨著油門一響,很快,車子的身影便一把揚長而去。 等到倆人推開家門,墨玄回到自己熟悉的環境后,便立馬自覺地縮回到了自己的貓窩當中。 秦翰望著它飛快逃竄的身影,既無奈又好笑。 他搖了搖頭,準備著手去處理墨玄的貓糧問題。而聶磊則是第一時間放下小狐貍的身子,前往浴室去清洗雙手。 倆人各司其職,獨留小狐貍蹲在玄關的位置,手足無措。 到了新的環境,就意味著一切都需要重新開始適應。 它全神貫注地觀察了一眼四周的景象,客廳已經恢復了它沒破壞玻璃窗時的模樣。整個屋子干凈整潔,裝飾也極其溫馨簡約,一看就是適合小倆口居住的生活環境。 它看了一眼正在忙著逗貓的秦翰,又看了一眼剛從臥室里出來的聶磊,不禁在心底開始懷疑倆人的關系。 這時,秦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沖著聶磊喊道:“哎呀,你說這只狐貍可以吃墨玄的貓糧不?” 小狐貍當即面色駭然,它好歹也是一只rou食動物,更是修煉有為的狐大仙,竟然要讓它像一只家貓一樣,吃這些平淡無奇的食物? 不行,它抗議。 彼時聶磊已經脫去了黑色的大衣,換上一身居家的常服走了出來。他淡然道:“大叔,其實你不用擔心這些問題,它不會跟墨玄一樣吃這些貓糧的?!?/br> 小狐貍一聽,小小地松了一口氣,只道聶磊應該是準備了其他的食物。 可是聶磊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堵死了它所有的后路。 他冷聲道:“因為我壓根就沒打算給這狐貍準備吃的?!?/br> 小狐貍頓時瞪大了雙眼:“???” 請問你這說的是人話嗎?不給它準備吃的,是想打算活活餓死它嗎? 秦翰的臉上露出些許為難之色,他捂著下顎猶豫道:“這樣不大好吧,畢竟咱們也答應燒烤攤的老板娘,要照顧她家白白一陣子的?!?/br> 小狐貍一聽秦翰這話,差點兒沒直接猛地點頭表示肯定。別看有些人活著,他還不如一只逝世的阿飄呢! 聶磊淡然一笑:“這你盡管放心,我自有妙招?!?/br> 于是,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里,秦翰終于親眼見到了聶磊口中所謂的“妙招”。 只見在聶磊的眼神“威脅”下,小狐貍被他用麻繩五花大綁地捆在了客廳的茶幾上,讓其規規矩矩地蹲坐在桌面上,保持一動不動的姿態。 除此之外,小狐貍的額前還貼了一張聶磊新畫的符紙。據說是專門用來定身的,目的就是防止小狐貍趁機逃跑或者是搗亂。 總之這符紙一粘到小狐貍的額頭后,秦翰立馬就察覺到對方圓鼓鼓的大眼中多了幾分幽怨的神情。 秦翰不禁為這只小狐貍的遭遇感到了一絲絲的憐憫。你說你惹誰不好,非要惹聶磊這個絕世大魔王? 待聶磊處理完這些瑣事后,他便到臥室和廚房里頭分別找了幾樣道具出來。 秦翰定睛一看,聶磊在小狐貍的面前擺放了好幾樣物品,諸如上等的貢燭、香塔、新鮮的水果不等,還有一些是聶磊平時自己在用的護膚品。 秦翰好奇地問了一句:“這些都是做什么用的???” 聶磊并不急著回答他,而是反問了秦翰一個問題:“你有聽說過供奉狐大仙的故事嗎?” 秦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他們家一向都不怎么信奉鬼神之說,要不是他自己死了成了一只阿飄,不然他指定到現在還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呢。 聶磊跟他耐心地講起了一些有關拜狐門的軼事。 比如某女星在拜了狐門之后,魅力大增,從此一炮而紅。又或者誰請了狐大仙,因沒有認真供奉,又不按照正常的規矩請走狐大仙,結果遭到了嚴重的反噬。 這些奇聞異事聽得秦翰是津津樂道,回味無窮。他覺得聶磊不去寫點小說劇本,簡直是浪費了他的口才。 講完這些題外話,聶磊才跟秦翰補充了幾句這些道具的作用,原來都是跟供奉狐仙有關的。 雖然這幾樣東西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正常的食物那樣可以作為日常的補給,但是這些道具本身就蘊含了一定的“靈氣”。 像貢燭及香塔就能很好的體現這一點。狐仙不僅可以通過吸食這些“靈氣”來抵消饑餓感,更可以通過這些東西來達到修煉療傷的作用。 這也是聶磊精心策劃的一步。畢竟小狐貍受傷這么嚴重,想要不借助外力的援助,憑自己的本事來恢復受傷的經絡,簡直比登天還難。 而在接下來的一周里,小狐貍就保持這樣一動不動的姿態,被迫蹲在客廳的茶幾上“修煉療傷”。 白天,秦翰和聶磊要去圖書館復習期末考試的內容,出門時小狐貍保持什么樣的姿勢,等到他們回來后亦是如此。 一開始家里沒人的時候,墨玄還不大敢主動挪出貓窩一步。因為它的每一步舉動都會映入狐貍的眼簾。尤其是在對方充滿了幽怨眼神的情況下,墨玄更是大氣不敢喘一聲。 直到后來,它發現那只狐貍除了眼睛會動以外,壓根就威脅不到它的存在。久而久之,墨玄的膽子也就大了起來,甚至還敢主動湊到小狐貍的前面去聞對方身上的氣味。 當然,那么做只會招來對方更大怨念的眼神。不過只要不去看狐貍的眼睛,那么尷尬著急的就不會是它墨玄(^o^)/~。 一周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反正聶磊最后幾天都在顧著看書背材料,忙得不亦樂乎,自然是無心去在意家里的小狐貍究竟在心里積攢了多少的怨念值。 每晚秦翰和聶磊從圖書館到家的路上總能看到姚蓮月在南門口駐守瞭望等待的身影。她一早就準備好了大份的夜宵,就等著秦翰和聶磊的出現。 她會時不時地問一些有關小狐貍的話題,聶磊只道它過得很好,并無其他的贅述。 秦翰聽了他這話差點兒沒笑出來,要知道他可是每天臨走之前都能留意到小狐貍怨念的雙眼??茨潜砬槎贾?,它肯定蹲得憋屈,跟“好”字那可是一點都扯不上任何關系。 不過姚蓮月絲毫不懷疑聶磊說的每一句話,也許是因為聶磊看起來有著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成熟穩重的氣質,說話特別有分量,她選擇完全相信這個少年。 直到聶磊考完試的那天晚上,小狐貍才算結束了它悲慘的“供奉”生活。鬼知道額頭那張符紙摘下來的那一刻,它的內心有多激動。 重獲自由的小狐貍剛能挪動前爪,就立馬露出獠牙朝聶磊的身上撲了過去。 一旁的秦翰看得是目瞪口呆,好在聶磊已經提前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在狐貍撲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牢牢捏住了對方的后脖頸,讓其不能隨意動彈。 他料到狐貍會有報復他的那一天,只是沒想到對方下手的速度竟然這么快,實屬有些心急。 聶磊咋了咋舌,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小狐貍惋惜道:“也許以前的你很強,尚且能跟我較量三分。但現在以你的實力,未必傷得了我分毫?!?/br> 小狐貍聽的是咬牙切齒,喉嚨里持續發出野獸般的低鳴。 雖然聶磊的話是句句誅心,但他說的的確都是事實。 以前的它擁有幾百年的修為,尚且有能與之對抗的可能。只可惜現在這一切修為都被那個男人給掠奪走,它完全不是聶磊的對手。 “聽說過'東山再起'這四個字不?我要是換做是你,指定早就離開這里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修煉,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回來?!?/br> 狐貍的嘶吼保持了足足一分鐘之余,末了,它終于淡定了下來,似乎是接受了聶磊的這個口頭教誨。 聶磊見它再無興風作浪的意思,遂提著小狐貍走到玄關附近,直接開了門將它放到了大門口。 不一會兒,小狐貍的身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才不到十天的時間,它的傷勢究竟恢復得如何了?”秦翰朝聶磊走了過來,隨口這么一問道。 “至少比它在寵物店的時候好上許多?!甭櫪诓恢圹E地關上了大門。 “那萬一它傷好了以后,又回來找你報復算賬怎么辦?”一想到剛才的那一幕,秦翰還是有些后怕。 聶磊走到秦翰的面前,抬起左手捏了捏他的下顎,冷眉一掃,莞爾一笑道:“你是在質疑你男朋友的實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