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鼠游戲
待秦瀚松開手指,子.彈就以垂直落地之勢迅速刺入了顏煥之的骨掌里。 剎那間,整個山頭到處響徹著顏煥之殺豬般的哀嚎。 秦瀚離他最近,他受不了這般吵鬧的聒噪聲,于是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盡量離顏煥之的身影遠遠的。 沒想到他這剛一往后退,整個人竟落入了一個結實的胸膛。秦瀚側過腦袋一瞧,身后竟是聶磊那張清晰明朗的臉龐。 “嗨,你這人走路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秦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然而聶磊只是眉眼笑了笑。 顏煥之這次的傷勢很嚴重,此刻右手正不停地冒著咕咕的鮮血,身上的衣衫也因此沾到了不少鮮紅的痕跡。他看到聶磊的靠近,下意識地想往后退,整個人都在極力排斥他的到來。 此時此刻他臉上的表情,簡直就跟見鬼了一般。 顏煥之甚至顧不上手上的傷勢也要咬著牙從地上娘蹌地爬了起來,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拼命逃竄。沒多久,他進入了另外一棟大樓里面,甚至不忘將門給反鎖上,以此來躲避聶磊的追捕。 秦瀚對于顏煥之的這種迷惑行為簡直哭笑不得,他指著那棟大門的身影一度感慨:“你說,他這是打算讓我們來個甕中捉鱉么?” “要不要比一局,看誰先把他嚇哭?”聶磊見狀,突然起了玩心。 秦瀚一聽,頓時來了勁兒:“行啊,輸的人可是要在《弒魔》的世界頻道上面連著刷100個喇叭,喊對方的名字叫爸爸!” “可以,我沒問題?!甭櫪谕馇睾苍O定的賭注。 陳婉琴不禁露出疑惑的眼光:“你們倆這是在說些什么,能不能讓我有點參與感?” 秦瀚跟聶磊面面相覷,隨即轉頭看向陳婉琴:“你也想玩嗎?歡迎是歡迎,不過萬一要是你贏了比賽,那我們倆豈不是要叫你一聲媽?” 陳婉琴頓時一臉黑線:“……” 算了,她可不想有兩個這么大歲數的兒子。 三人直接沖向了顏煥之逃進的那棟大樓。由于秦瀚和陳婉琴的特殊體質,倆位絲毫不費吹灰之力就穿過了鐵門,徒留聶磊一人被短暫地困在外頭。 “喂,你們倆這是不打算給我開個門咯?”聶磊沖著大門喊道。 里面很快傳來了秦瀚嘚瑟的回音:“有本事你就撬門進來,我先行一步。聶磊,你就等著喊我一百聲爸爸吧!” 聶磊:“……” 這是看不起誰呢?這年頭要是沒點撬門的本事,他好意思在江湖上混? 聶磊二話不說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在鎖匙的洞口里一陣折騰。不出半分鐘,鐵門就被他輕松地推了開來。 大樓里面沒有開燈,除了門口這一片有外頭照進來的自然光,里面渾然一片昏暗。面對如此糟糕的環境,聶磊的視力因為受限,不適合他發揮正常的行動。但是對于鬼魂來說這種基本沒差,所以秦瀚和陳婉琴很早就跑了個無蹤無影。 “跑的還真夠快,行,我姑且陪你們倆玩一把?!甭櫪谔统鍪謾C,利用手電筒的光源開始朝里屋逐步排查。 另一邊,顏煥之喘著粗氣一路逃竄至隱蔽的地下室。 從商多年的商人往往都比較崇尚迷信,就連顏煥之亦是如此。為了給顏漫青治病,他可是什么偏方都敢去嘗試,因此他這些年可沒少積累一些玄學方面的門路。 這不,地下室里頭就藏有他在江湖上求得來的法寶,是當年他前往泰國的時候,有幸得到了一位僧人賣給他的幾張救命符以及一尊泰國佛像。這可沒少花他大把的銀子。據說這兩樣東西是可以用來防止鬼怪作祟的。 這棟大樓的地下室面積還挺大的,約摸五百來平,里頭擺滿了十幾列長長的鐵架子,上面放滿了形形色色的透明玻璃瓶。若是仔細觀察,甚至可以看得清玻璃瓶里面裝的都是一些滲人的內臟器官。 空氣里到處泛濫著一股刺鼻的霉味以及福爾馬林夾雜的氣味。顏煥之已經顧不上許多,他進了地下室的大門后就小心翼翼地將門給反鎖上,為的就是不讓聶磊這么快找到他的下落。 他整個心思都放在尋找位于西南角落里的一張書桌,里頭的抽屜就放了他專門用來鎮壓邪祟作亂的法器。 他不敢打開地下室里的燈,于是他只能一邊打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源,一邊在昏暗狹窄的空間里摸索前進的方向。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終于挪動腳步來到了目的地。 只見西南角的書桌上面蒙了一層淺淺的灰,足以證明這個地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人來這里。 一般來說,顏煥之并不經常來殯儀館這里。只有當顏漫青借命的人數以及來公司鬧事的人積累到一定程度后,他才會吩咐手下將那些人的尸體集中運輸到殯儀館這里,好讓他的女兒飽餐一頓。 他用鑰匙打開了第三層的抽屜,里面置放了一小疊的黃符和一尊十幾厘米高的小型佛像。 顏煥之顫巍著雙手,盡量擦干凈傷口上的血跡,將佛像放置在上衣的內襯里。同時,他的手里緊緊握著這幾張符紙,此刻沒有什么東西比這幾張紙來得更加讓人安心。 顏煥之坐在黑暗中咽了口唾沫,手上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冒血,一直坐在這里也不是個辦法,他需要尋求外界的援助。于是,他打給了自己最信任的手下,齊民,希望他能趕緊來殯儀館這里接應自己。 手機里的“嘟嘟”聲持續了好幾秒鐘后,突然末端傳來了一絲絲詭異的電流雜音,電話被迫中途停止。 顏煥之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發現左上角的屏幕顯示這里已經沒有任何信號。 奇怪,他明明記得這里的信號一向很好,為什么這次會打不出去? 就在他困惑之際,手機屏幕莫名開始不受控制地暗了下來。它關機了?!顏煥之試圖去按了幾下開機鍵,發現均無反應。 “什么破手機!”他忍不住咒罵了一聲。 約莫十五秒鐘后,屏幕才再次亮了起來,一通陌生的電話號碼打了進來。顏煥之在高度緊張且迫切希望有人可以幫助自己的情況下,毫不猶豫地接了起來。 “是小齊嗎?快,殯儀館這里出了點狀況,你趕緊來這里接應我!”顏煥之一接通電話,想也沒想就趕緊開口向電話那一端的人尋求幫助。 然而電話里頭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根本就不是他認識的齊民。 “顏煥之,你的家長難道沒教過你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的么?”電話里頭莫名傳來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顏煥之被嚇得直接冒了一身冷汗,他趕緊把手機從耳朵上挪開。他足足停頓了十秒后,才敢重新將手機放手耳朵邊上,顫抖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都說了,不要隨便亂接電話?!蹦穷^頓了頓,忽然冒出了一句讓人惡寒的話,“你就沒想過,萬一這電話是鬼打來的呢?” 這話一出,瞬間刺激了顏煥之敏感的神經。他當即嚇得發出了一聲慘叫,直接把手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此時,位于二樓樓梯拐角處的聶磊聽到了樓底下傳來的細微聲響后,嘴角不禁咧起一陣戲虞的笑容。 “讓我看看,是哪只不聽話的老鼠沒有藏好自己的小尾巴?!?/br> 說罷,他便從樓道那里調整了一個方位,開始往地下室的方向前進。 顏煥之坐在凳子上止不住地瑟瑟發抖。他看了一眼摔在地面上的手機,按照以往這種摔手機的力道,任意一款手機的屏幕早就碎了一地。只是今日這情況有些反常,他的手機非但沒有任何摔碎的痕跡,反而完好無損地亮著屏幕,顯示“正在通話中”。 隔了一會兒,屏幕里的畫面瞬間發生了變化,從最開始連接通話的狀態轉變為錄像的功能。 這時,屏幕里頭出現了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在里頭走來走去的畫面,他雙手放在口袋里,時不時地會側過腦袋探視屏幕外的顏煥之。 半晌,屏幕里的秦翰突然停了下來,對著外頭的顏煥之揮起了雙手。 “吶,終于讓我找到你了?!?/br> 話音剛落,顏延之肚子上的贅rou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他魂不守舍地朝手機扔了一張符紙過去,很快屏幕就恢復了正常的主屏幕界面,只是那明面上的玻璃屏已然裂成了上千塊碎片。 這下,顏煥之總算松了一口氣。 “沒事了,沒事了,大師的符紙果然就是管用?!彼沁@般安慰自己的。 手機受損也就意味著顏煥之失去了聯絡外頭的唯一機會。他坐在地下室的角落里不敢大口喘氣,甚至開始在心中后悔自己為何非要親自到這里來。 如果他今天照舊呆在別墅里,是不是就不會有如今這遭令人匪夷所思的恐怖經歷了? 破碎的手機沒多久就熄滅了最后的光源,這下整個地下室徹底恢復了一片黑暗和死寂。 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在黑暗中度過的時間似乎比以往來得更加漫長。顏煥之不敢再去看他的手機一眼,生怕自己等會兒又會見到什么不該看的臟東西。 但是為了避免自己徹底陷入僵局,顏煥之試圖憑借記憶中來時的方向,摸索著鐵架子往入口的方向而去。結果還沒走幾步,他的身后莫名亮起了一陣微弱的燈光。 他喘著粗氣往身后一看,竟是他摔碎的手機再次亮起了屏幕。只是這一次情況略有不同,蓋在屏幕上面的符紙像是被風吹動了一般,正一點點地離開屏幕的上方。 “怎么會,我門明明都已經關好了,哪里來的風?” 要知道這棟樓的地下室可是一個密不透風的地方,到處充斥著霉味和福爾馬林混合的奇怪氣味。不知道是心理作祟還是真的有某種奇怪的東西闖了進來,顏煥之感覺周圍的溫度好像降低了不少,就連福爾馬林的味道也沖淡了一點。 興許是意識到了什么,顏煥之再也摁耐不住心中的恐懼,趁著手機屏幕亮起的微光,他立馬找準了出去的方向。 豈料他剛邁出一點步伐,他身旁鐵架的上玻璃瓶忽然朝著他所在的位置掉了下來,砸中了他的腦袋,發出“嘭”的碎裂聲。 本就猶如驚弓之鳥的顏煥之突然腳下一軟,癱倒在地上心驚膽戰。他立馬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他趕緊匍匐在地上對著空氣的某個位置求饒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陳婉琴從地下探出腦袋,她伸出手指一把揪住了顏煥之的腳踝。 當即一絲冰涼的觸感瞬間襲了上來,顏煥之“嗷嗚”了一聲,開始拼命地往后退縮。結果由于他用力過猛,整個身子一度撞到了后面的鐵架子,于是又有無數個玻璃瓶從上頭摔了下來。 有的直接砸到了他的腦袋,讓其腦門開了一朵花;有的直接掉在了地上,碎成無數塊玻璃渣子。他為了逃避突然出現的黑手,正一股勁兒地挪動身子,以至于那些玻璃渣子也順勢扎進了他的掌心。 這無疑讓本就狼狽的他更加雪上加霜。 看到陳婉琴的憑空出現,顏煥之二話不說抄起玻璃碎片就往對方的頭上扔。結果東西非但沒有砸中她的身體,還直接從陳婉琴的腦袋上穿了過去,落在她身后的地面上。 顏煥之再次傻眼。一人一鬼,就這么彼此互相大眼瞪著小眼。 “顏煥之,你作惡多端,是時候該還我命來了?!标愅袂侔l揮了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演技,開始對著顏煥之哀嚎起來。 雖然玻璃瓶沒能砸中陳婉琴的身體,但是陳婉琴想要抓住顏煥之,簡直易如反掌。 這下顏煥之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顏煥之怒氣沖沖地指著她的鼻頭罵到:“我壓根就不記得你是誰,你哪怕就是死了,也不能將這條命賴在我的頭上!” 陳婉清:“……” 難不成這老頭還記得每一個他害過之人的面孔? 這下陳婉琴也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繼續裝模作樣下去,她直接從地里面爬了出來,朝顏煥之緩緩走去。 此景此景猶如貞子從水井里爬出來的畫面,顏煥之趕緊將手中剩下的符紙如數朝陳婉琴扔了過去,然而無事發生。 顏煥之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符紙,驚慌失措道:“怎么會對你沒有用,剛剛明明還是有效果的!” 為了解決顏煥之的疑惑,秦翰不惜從他身后的鐵架子上面又推了一個玻璃瓶下去,立馬引起了他的注意。 顏煥之驚恐地看著他身后的鐵架上儼然趴著剛才手機屏幕里出現的那個男人,對方甚至還主動朝他揮了揮雙手。 “你,你不是已經被我消滅了嗎!”顏煥之的強調里頭多少帶了一絲顫音。 秦翰不禁白了他一眼,無情地嘲諷道:“你個糟老頭子真是蠢得可以,我那都是為了配合你的演出才故意表現出被你擊退的假象,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沾了污血的符紙還會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