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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不在焉地吃到胃里有了飽脹之感便停了下來,只是她吃這兔rou時,總莫名地感覺有什么東西盯著自己,待抬眸不經意地往邊上瞥了一眼,才發覺郁琤那匹通體玄黑的坐騎靠在樹下休息,那雙瑩瑩的大眼睛一直盯著她這里看。 玉鸞問道:“聽說越是厲害的馬便越是會吃rou,玄君它吃rou嗎?” 說到自己的愛馬,郁琤眼里更是得意。 “那是自然,它不僅吃rou,它還飲過人血……” 玉鸞果真一臉稀奇,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兔rou,對郁琤道:“那我將吃剩下的rou喂它?” 郁琤將她手里的rou拿來,“這塊rou有些柴了?!?/br> 玉鸞心說不愧是玄君,rou柴了一些都不肯吃嗎? 然后就瞧見郁琤把這塊有點柴了的rou自己吃了下去。 他吃完骨頭扔回火堆里,“馬是草食畜生,這世上哪里會有吃rou的馬?” 玉鸞面露遲疑。 玄君“呼哧”了一聲,甩頭開始扯綁在樹上的韁繩。 它跺著蹄子似乎開始煩躁不安起來,“呼哧”個沒完沒了。 郁琤皺了皺眉,將另一半沒吃過的兔rou丟了過去,玄君一口咬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咀嚼了起來。 郁琤見狀只冷哼道:“真是個反復無常的畜生……” 玉鸞:“……” 他說的其實就是他自己吧? 吃完了東西,玉鸞去河邊將手洗干凈。 今晚便只能將就著在這河邊歇腳一宿。 守夜時郁琤忽然問她:“我今日打了董石樟,你是不是怕了我?” 他不是沒有察覺到她眼睛里一閃而過的恐懼。 玉鸞擦干手上的水漬,低聲道:“郎君打小就不是什么好人,被人害怕又有什么好稀奇的?!?/br> 郁琤朝她看去,“我幼時便出落的龍章鳳姿,芝蘭玉樹,更是俠肝義膽,怎會不是什么好人?” 玉鸞問他:“這就是郎君大冬天地把薛公子從家里偷出來丟河里的理由?” 郁琤一聽,頓時滿臉慍怒,“胡說八道,這是誰說的?” “是……薛公子說的?!?/br> 郁琤聽是薛荏,忽然又一聲冷嗤,“那是他妒忌我,想要刻意在旁人面前詆毀我罷了?!?/br> “薛荏幼年身中劇毒,一直體弱多病,也叫人查不出什么來,虧得是我當初把他背出來丟河里去,他才哭著逃回家去上吐下瀉,讓郎中發現了嘔吐物里的毒素?!?/br> 薛荏被人下毒,起初家里人不是沒有懷疑過。 但他們查過了他的飲食以及起居用品,卻始終沒有查出任何問題。 直到郎中在他的嘔吐物里發現了分開食用不會有毒,而合起來卻是慢性劇毒的東西。 玉鸞聽到很是詫異。 沒想到他和薛荏還真是過命的交情。 玉鸞憶起薛荏那天眼里閃過的戲謔,終于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她微微不自在,立馬改口夸他,“郎君幼年這般出色,想來郎君日后的孩子定然也同郎君一般,聰明靈秀,討人喜歡?!?/br> 郁琤挑眉,“你也這么覺得?” 玉鸞點頭,“郎君天生貴命,子嗣定然也延續郁氏榮光,并非尋常人可比……” 她說的是好話,可郁琤聽了卻并不是很高興。 他天生貴命,那她是什么? 她這樣說的好像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的語氣若有所指:“倒也不一定是天生貴命,就好像有些尋常女子雖然身份卑微,但即便做了可靠之人的妾室,也一樣不輸給尋常人家的正妻?!?/br> 玉鸞彎了彎唇,“那是自然,不過我沒想過?!?/br> 玉鸞若是愿意為權貴之妾,何必要背地里忤逆桓惑? 她直接跟著桓惑一起造反,豈不是一樣可以得到榮華富貴? 郁琤聽著眉頭愈緊,“這是為何?” 玉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好奇這個,便只好說:“妾可以被隨意發賣,我若為妾,若是惹得家主不快,豈不是隨時都會被轉手賣了?” 郁琤卻驀地直起了背,口吻愈發較真,“你怎知你家主不會舍你多些寵愛,萬一他答應你絕不會賣了你呢?” 玉鸞莫名其妙道:“那也不行,我這個人做了妾只會后院不得安寧,想要想要侍奉主母更是不可能!” 郁琤只覺得心口陡然一窒。 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反駁她…… 他沉默片刻,問她:“那倘若你未來的家主許你特權呢?允許你可以不侍主母?” 玉鸞覺得他這話好生浮夸。 他嘴里的家主真要這樣,可就是個寵妾滅妻的大混賬了。 玉鸞懶得同他爭辯,只心不在焉道:“便是如此,我大概也不會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吧……”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是大逆不道,這樣的話出身名門的女子是萬萬說不出口的。 時下的女子以不妒賢惠、多子持家為美德,若反其道而行之,堪稱為惡行,甚至會令家族蒙羞。 但玉鸞卻無所顧忌。 郁琤往火堆里添了幾根撿來的干樹枝,心里頭一回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辦,這個女人看上去這么惡毒,話里話外都流露出對未來主母深深的妒忌與敵意…… 她這是想逼自己內心動搖? 郁琤暗暗搖了搖頭,可她也不想想,他是那種寵妾滅妻的人嗎?